第98章 辞后

  内侍与宫女们在窃窃私语：“你们说奇不奇怪，冷宫里的这帮老嫔妃们现在天天的歌舞不断，象大过年似的，不知中了什么邪。”
  消息是给冷宫送饭菜的小内侍传出来的。冷宫是皇宫里被人遗忘的角落，除了几个送饭与送生活用品的之外，平时极少有人光顾。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一下子因为好奇心，到这里看的人多了起来。
  冷宫里出现欢笑声，消息自然地传到了皇帝与刘贵妃的耳中，皇帝特意摆驾到了冷宫中，一看究竟，查看之下，果如内侍密奏，大喜，宫中疠气全消，可以给太子种牛痘了。
  太子是未来的国君，天下的根本，万一出现情况，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传旨太医院提前作好准备。
  种痘的前一天，皇帝先是领着太子到太庙行告祭礼，然后，由宫女进行了消毒再消毒，针与针筒都是特制的银器，外面雕着避邪的图案。取牛痘的牛披红挂彩，由法师念念有词，给作了法后，再由崔太医手拿针筒，从牛身上取下痘来，注入太子手臂中。然后，再是清洗手臂，法师作法，再把牛送入到皇家所在的皇田之所，吩咐好生看待这牛，以后不让它干农活，精料喂养。
  太子种了牛痘后，太医日夜看守，三天内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抗疫天花画上句号。
  开封城的天花完全控制住了，皇帝下召，全城狂欢一日，通霄不禁灯火，并在皇宫前搭台唱戏，与民同乐，庆祝疫情过去。
  各个乐坊与勾栏乘着这个机会组织花车游行，选出花魁。文人墨客们开始争着填词为皇帝歌功颂德，并交给勾栏里的头牌们传唱。
  皇宫前的戏台上，是乐正云秀弟子们的高光时刻，谁都知道，这次天花疫情能得到有效控制，首功当归乐正云秀提出的开封府全体种植牛痘，所以，皇帝特意把这场庆典的文艺会演部分全权地交给乐正云秀负责。
  乐正云秀给排了个抗疫情景剧，首先是疫情之下，大家惊恐失措，四处奔忙躲避，与感染的人痛苦争扎，绝望无助的样子。疫情越来越烈，出现了有病人死亡的现象，有些人开始往开封城外逃难。二十个弟子齐声朗颂伟人写的送瘟神诗。
  绿水青山枉自多，
  华佗无奈小虫何!
  千村薜荔人遗矢，
  万户萧疏鬼唱歌。
  坐地日行八万里，
  巡天遥看一千河。
  牛郎欲问瘟神事，
  一样悲欢逐逝波
  这时候，皇帝下诏，号召全民共同抗疫，共渡难关。二十个弟子在台上齐声高唱呼吁全体百姓，团结一心，共同抗疫的歌曲：
  《爱的桥梁》
  “哪怕是坎坷路
  哪怕是风雨桥
  有了爱的桥梁
  从此生命有了依靠
  一家人，一世情
  有了爱的桥梁
  深深情意天荒地老
  一个家，一个国
  有了爱的桥梁
  家国同行福星高照”
  穿越前新冠疫情刚过，世界各国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现代的新冠疫情与宋时的天花疫情有很大的共通之处，都是瘟疫给世界带来的灾难，乐正云秀脑袋里记下太多抗疫的歌曲了，于是，把它移用到了这个场景中。全民动员搞卫生，太医署带头种牛痘，皇帝与贵妃到现场观看取牛痘的全过程，及给百姓下旨，要求疫情期间居家不外出，困难户由衙役送米送菜上市等等。直到太子种了牛痘，瘟疫过去了，台上二十名弟子齐声高唱。
  《等风雨经过》
  等风雨经过等我们相见
  你微笑仰望着天
  我们一起种下心愿
  等花开等它实现
  该流的泪还是滑过你的脸
  我始终在你身边
  说好要一起走很远
  努力让未来鲜艳
  在爱面前需要什么字眼
  对你的承诺我一定实现
  真正的爱不需要有太多语言
  有些感动就放在心里面
  在爱面前需要什么字眼
  付出的瞬间也就是永远
  每天离希望又再靠近了一点
  守护家园是最美画面
  唱到中途时，原来作人体试验的大人与儿童拥到了台前，在前面手摇纸扇，大声欢笑。太医署的人牵着十多头取牛痘的牛披着红绸绕场一周，接受京城居民的欢呼。这情景绝对比后世武松在景阳县打死猛虎的游街更为热闹。二十名弟子在台上齐声朗颂《送瘟神》。
  春风杨柳万千条，
  一亿神州尽舜尧。
  红雨随心翻作浪，
  青山着意化为桥。
  天连五岭银锄落，
  地动三河铁臂摇。
  借问瘟君欲何往，
  纸船明烛照天烧
  按原设定的计划，庆典到此结束，乐正云秀正准备摘下灯笼，熄灭舞台四周的火把，突然，内侍传令：“圣上驾到，有诏令向全体百姓公布。”
  百姓们叩谢天恩后，皇帝自个打开诏书，公布的诏令是因刘贵妃抗疫有大功于民，册封为皇后。百姓三呼万岁，奔走相告，大臣们却一个个目瞪口呆。
  原来，刘娥出身低微，嫁于赵恒之前，在京城里击鼗挣钱，进宫后博览群书，研习琴棋书画，才华出众，并深得皇帝宠爱。郭皇后病逝后。真宗心里虽然很想立刘氏为后，但是她既无子嗣又出身低微，群臣们都不赞同，反而要求册立十四岁的才人沈氏为皇后。沈才人虽然是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才入宫的，然而她出身高贵，是宰相沈伦的孙女。真宗不悦，索性让后位空缺，不谈立后之事。
  现在，时机到了，刘贵妃带领着乐正云秀治平瘟疫，在百姓中的威望如火箭般的上升，皇帝乘此良机，挟民意而行，绕开了大臣，在百姓面前直接封她为皇后。
  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第二道圣旨是宣布因为治疫有大功于国家，皇帝升乐正云秀由议政郎为议政大夫，由从五品变成了从四品，一下连升两级。以乐正云秀之功，连升两级并不出人意料，可宣布的时机特殊，并且，最关键的是乐正云秀是女的，这样的任命一般只会在朝堂内部，而不是面对百姓宣布这个任命的。
  这个演的是那一曲？乐正云秀呆在台上，久久说不出话来。自个只想好好地在这里办个幼儿园教小朋友读书，先是进宫教太子，现在，又卷入了朝堂的立后纷争中。真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乐正云秀事先对此毫不知情，这么一来，在大臣的心目中变成了刘贵妃的死党，私下里与她合谋唱了这么曲惊天动地的大戏，把朝中的许多大臣都得罪了。
  乐正云秀记下了这个时间，大中祥符五年。
  好戏还在继续，皇帝都已经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宣布了，刘贵妃却跪下推辞，拒不接皇后印。底下百姓却在齐声高呼：“接印、接印。”群情激愤。可刘贵妃不为所动，还是坚决地把印绶还给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