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郑大里长

  拜师是人生大事，不可能这么草率，除夕叩的这三个响头，只是预订，按正规程序，得选择黄道吉日，在村中长辈见证下，在孔子像面前摆拜师酒，行拜师礼，一套仪式完成后，双方才算是正式的师徒。陈里正翻看了黄历，正月初六，大吉，谊拜师。又何况听乐正云秀自言由千年后穿越而来，什么叫穿越，这事也得向上司申报。
  正月初一凌晨，乐正云秀被爆竹声吵醒了，村子面积小，祠堂的前面就是哂谷场，各家的爆竹都集中在这里燃放，可这声音与乐正云秀以前‘过年时的不一样，时不时地响起几声沉闷的无节奏的巨响。已经过了这个时代，那就感受一下宋时年的气氛吧，乐正云秀穿上新衣来到晒谷场，空地上燃着一个大火堆，一群村民与小孩围着放鞭炮，几个村民往火堆里添没剖开的晒干的竹子。这是真正的爆竹，年的来历就是燃竹发出巨声吓走怪兽，发展到后来，火药出现，才有现在的炮仗，但炮仗价格高，有道是百声炮响一两银，小村村民生活虽安稳，但也只是能过日子，所以炮仗与燃竹一起，省钱又热闹。见面大家相互拜年声连绵不断。乐正云秀感慨地想道，中国文化一脉相传，过年习俗千年来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嘛。一首贺年歌在耳边响起。
  《恭喜恭喜》
  每条大街小巷
  每个人的嘴里
  见面第一句话
  就是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恭喜恭喜恭喜你
  冬天已到尽头
  真是好的消息
  温暖的春风
  就要吹醒了大地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恭喜恭喜恭喜你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恭喜恭喜恭喜你
  浩浩冰雪融解
  眼看梅花吐蕊
  漫漫长夜过去
  听到一声鸡啼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恭喜恭喜恭喜你
  经过多少困难
  历经多少磨练
  多少心儿盼望
  春天的消息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恭喜恭喜恭喜你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恭喜恭喜恭喜你
  这几天都出太阳，初一上午，陈里正起来，爬到山腰向山口处方向望了望，雪水叮当，时不时可听到轰的一声，冰凌从空中掉下来的声音，雪已经开始化了，底下有潜流。不出意外，二三天后封塞的雪道就能通顺。
  正月初一，小孩子拜年的压岁钱是省不了的，乐正云秀从现代穿越而来，人民币倒有几千，可宋朝用的是铜板，幸亏陈郑氏早有准备，给了几十个包了铜板与银亳的红包，才过了这一关。
  正月初四，地面冰雪初化，但崖顶冰凌也在融化中，时不时地轰的一声，冰凌掉了下来，如半空坠下重剑，掉在地上就是一个深坑。陈里带着一个斗笠，手举一个畚箕，护住头顶，急匆匆地赶到村外郑里长处。
  有这么种奇事？”郑里长听了陈里正的汇报，眼珠都凸出来了，皇帝相信吉兆，乐正云秀如是仙女下凡，自个立即就可平步青云，但万一有误，就是欺君之罪，容不得半点差错。民间就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某路县令向朝庭奏报，发现一头神牛，全身毛发纯白，天下从所未见，是个大吉兆。皇帝下旨送到京城，县令欢欢喜喜地往京城送，还没到开封就得病死了，兽医一查，是一头得白化病的病牛，县令当即被撤职查办，永不录用，三族之内，十年不允许参加科考。
  乐正云秀是仙女下凡还是凡人因特殊原因到达这里，事关重大，必需亲自证实，郑里长不顾化雪坠冰的危险，第二天就与陈里正一起来到弥猴谷验证实情。
  科普一下行政设置，永安县(后更名为仙居县)下设有六乡、三十三里。郑里长是赤城里的里长，相当于现在的乡长，而那时候的乡相当于现在的镇。
  终于来了个见过世面的人了，一看到郑里长，乐正云秀就有这种感觉，当官的有官气，身上表现气质与普通村民不一样。当然，由严格意义上讲，县令以上才是正经八版的朝庭任命的官，里长还排不上号。乐正云秀在郑里长的眼里虽有些特别，但穿着已与村民一般无二，加上前些天臭虫咬的肿还没完全退下，脸上好几个红疙瘩，春节天天拜年，睡眠不足，没有那种飘然出尘的仙风道骨。
  自个现在究竟在那儿？由卡西欧表定的经纬度，是在仙居，可时代不一样，测定结果肯定不一样的，经向郑里长询问后，乐正云秀得知，自个所处的朝代是北宋第三个皇帝的景德二年，这里的地名是二浙路永安县赤诚里弥猴谷陈家庄。郑里长的赤诚里管辖着六个村庄共约九百村民，陈家庄是其中最小的一个村庄。
  地名一个也对不上，回去希望极渺茫，乐正云秀寄希望于万一，急切地问，郑里长大人有没有听到过公盂村与西郭详村呢？″
  ”没有，老夫五十多岁了，永安县的里长全都相熟，从没听人说起过这两村庄。″郑里长一捻山羊胡子含笑说道。
  与乐正云秀交流结束后，郑里长与几位村老商议着说:“这姑娘所说的似乎是实事实。可绝非神仙，我们冒然上报，朝庭没有把这事当成祥瑞，而是视着妖莩，反而带来灾祸，必得从长计议。″
  村老们也认为，乐正云秀是位普通的因机缘凑巧来到大宋的普通的小姑娘，冒然上报不一定是件好事，还得再细细商议。
  “不过，这女子虽无仙法道术，可确是才华出众，我问他在村里生活可否习惯，她居然用歌作答。”郑里长含笑说：“诸位都曾听到了？”
  “听到，听到。”村老们一起弯腰回复：“果然是好歌。”
  村民们对她是真心的好，象亲人一样地对待她，乐正云秀见郑里长问起时，顺嘴引用了快乐农村人以表谢意。
  《快乐的农村人》
  我家住在一个村儿
  村里都是最亲的人儿
  不管发生多大的事
  邻里相亲最合群儿
  众人拾柴火焰高
  永远相信这个理儿
  没有太大的本事
  每天折腾这点地儿
  日子过得有滋味儿
  不费头脑很开心儿
  我家住在这个村儿
  祖祖辈辈是我的根儿
  咱们做人最实惠儿
  一步一个印儿
  教育后人遵纪守法
  做一个文明的人
  我家住在这个村
  村里的那点事
  虽然没有大富贵儿
  咱的心里不垒坯儿
  没事听听房根呀
  甜蜜合不上嘴呀
  这就是咱农村人
  独有的一个乐趣
  日子过得有滋味儿
  不费头脑很开心
  我家住在这个村
  祖祖辈辈是我的根儿
  咱们做人最实惠儿
  一步一个印儿
  ″
  而仙居的赤城山是应氏的祖产。
  宋时期，仙居县下设有六乡、三十三里。按照《嘉定赤城志》的記載，其具体情况大致如下遂宁乡，辖怀化、赤城等二里;清风乡，辖永昌、荐正、甘泉、皈正、紫岩、辛昌、温泉、明教等八里;开元乡，辖羌山、莒溪、元文高迁、灵峰折桂等六里;升平乡，辖永欣、白水新建、石牛、状元、孝义等六里;庆云乡，辖浮都、斑溪、甘露等三里;归仁乡，辖清明、隐贤、清河、石感、武德、诚信、吉阳、崇教等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