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算了,这一个坏了就坏了,其他的都是好的,也能交差了。”
  楚旭闷头应了一声,给他拷贝了一份,拔出u盘的时将那一个文件给他粉碎格式,悄无声息弄得渣都找不着了。
  “辛苦你了!”姜凯拍着楚旭的肩膀,“我先回趟局里,胡一鸣那家伙要急得跳掉裤子了。晚上带你媳妇儿出来,一起吃个饭。”
  楚旭胡乱的应承下,姜凯一走他抱着头闭上眼睛。额头冰凉得冻手,呵了两口气,他行尸走肉的在房间里踱步。
  之前的许多事,一点点的串联起来,在他别墅里的男声,物业打来的电话……一件一件,原来都不是意外的巧合。
  要不是刚才认识过了人,视频里的画面他还不会在意。若是给姜凯一下捅上去了,他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心里无法平静,在房间里坐不下去,楚旭走出门,站到门外又想起来没有拿手机,这会儿门又关了进不去了。心慌意乱,还是那年收到她拒绝的短信得知她和别人交往时曾有过。
  楚旭眼瞳瑟缩,一只手按着心口,想把毫无思绪的大脑搬到正常状态。身体却不听使唤,脑子里都是各种她曾经远离他的画面。一幕幕一点一滴,那么清晰的涌出来。那些年看不到的日出和日落,似乎又回来了。
  ……
  来到快递直营店,程香和巴鲁仕几人聊着天,手里翻着邮件地址,一边拿着笔在快递单上填写。
  “你们一会儿要买些什么回去?”
  “吃的,好多的吃的!”什罗两眼放光,“还要一辆脚踩自行车,你们这边的汽车也很好,可惜在我们那边用不了。”
  “我想买你们这边的沙发,床。”哩拉米也有想要入手的东西。手机电脑也很好,像什罗说的,可惜买了在我们那边也不能用。”
  店家在旁边插嘴:“怎么会不能用,你们难不成住在原始森林?现在的原始森林,有些也通电通网了。”
  巴鲁仕动了动脖子,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啊,对,我们就住在森林里。我们住的地方,没有电。”不光没有电,还没有水泥瓦房,没有汽车,没有马路……除了女王,他们连衣服都不用穿。
  “现在还有不通电的地方啊!”店家稀奇的看怪胎。“让我在没电的地方,我一天都住不下去。”
  巴鲁仕只能干笑,总不能跟店家说,他们那边全国上下都没有电,这个话题就有点说不下去。
  “老板,一共多少钱?你能不能少点,或者我们谈个长期合作?”
  “一个20,三个15,没有多收你。量大可以优惠,一个月最少要达到200单。”
  程香不用想,顺着说:“我做网店的,这个月才刚开始,以后肯定单量多。你要是给的价钱合适,我就跟你这边长期合作,要不行,我下回就去找别的快递。”
  老板看了看程香,这才有点正视的意思。他对她招招手,示意程香跟他去里头屋里谈。
  走进去,老板递给她一张表,里面详尽了不同数量的价格区间。
  “确定合作的话,要跟我这边签一个单子。”
  程香嘴角翘起来,这比她直接邮寄低了五六块的数了。
  “今天的按这上面的算,凭单一月结算一次,行不行?”
  老板也是个人精,心里答应着,嘴上却还要为自己说几句。
  “我一张单也就赚个几毛一块钱,这个月都到月底了。算了算了,看你人还不错当是交个朋友了,以后多照顾我的生意。”
  “好说,好说。”程香乐呵,跟老板签了单子,拿到回执单带着不明状况的巴鲁仕几人出去购物。
  沙发、床,以前看起很贵的东西,合在一起还不足一万块。让人给送到楚旭那边的别墅里,他们几个又去逛超市,扫荡了几千块钱的零食饮料,不是程香说她那里有水果,他们还能把超市都给搬走。
  购物是兴奋的,也让人特别疲劳。程香把人送到楚旭的别墅,进去的时候被小区保安问了。巴鲁仕几人穿了隐形披风,跟在程香后头往里走。
  看不见彼此,几个人还互相撞了几下,把旁边的垃圾桶都带翻了。程香只能装作自己没站稳歪倒的结果,过去手忙脚乱的把垃圾桶扶起来。在保安大哥强烈围观的眼神中,囧囧然的走进楚旭的那栋别墅里。
  完了,几个人在屋子里哈哈大笑。
  院子里的草莓早就熟透了,不知道被什么给吃了,除了青色的,红草莓全部不完整。
  程香等到送家具的来,把花坛里的杂草清除了一下,和巴鲁仕他们说了一声明天再聚,一个人往出租房赶。
  从电梯里出来,一个黑影吓了她一跳,看到是楚旭蹲在门口,不由暗嘘了一声。
  “你怎么待在外头?”
  楚旭的脸藏在阴影里,黯淡的只能看到一双黝黑的眼睛。
  “出来找你,想起来没带手机。”看着程香润白的脸,楚旭的心里矛盾重重。问还是不问,他如梗了一块软胶在喉咙里。
  “你不知道找人借一下手机?”程香服了他,看他站起来艰难的样子,显然是腿麻了,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她多久。伸手把他扶住,没好气道:“我又不会走丢了,你可以去下面小卖部等我,或者去别的地方玩一圈再回来。这么聪明的脑子,怎么也有犯傻的时候!”
  说完,身上一重,整个人被揽着推到了门上。他的呼吸喷在脸上,程香半张唇瓣,承接着铺天盖地的吻。
  呼吸变得炙热短促,程香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双手被他抓得好紧,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你……怎么了?”好半天挣脱出来,趴在他的胸口,程香看到了他眼底激烈碰撞的星火。
  楚旭说不出话来,深深的凝视她,想要把一切都看穿。喉头千转,最终到嘴边的也只是一句:“想你了。”
  第86章
  程香不疑有他,只当他又是闹什么小情调,对着他痴痴的发笑。
  吃过饭,楚旭变得特别的粘人,程香晚上没什么事,拉着他一起出去散步。
  “有种感觉,好像我们这样能过一辈子。”看着路灯下下拉长的身影,程香有感而发。“到时候我们老得走不动了,一口牙齿掉光,我朝着你喊糟老头子,你对我喊老太婆,想想就有趣。”
  楚旭闻言表情松动,拉着程香的手心底荡漾起异样的波涛。要是能够不改变,他也希望就是这样一辈子,两个人清清静静的过上几十年。
  “不知道我老了会变成什么样?”突兀的就想提起这个话题。
  “无论是什么样,你都是你。”楚旭摸了摸她的脑袋。“人的一生很短,能一起白头偕老,需要莫大的运气。”
  程香笑笑,“我只是说说,不要这么深沉哈。明年的今天,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那及时行乐呗?”
  “不要,你天天这样也不怕肾亏。为了美好的未来着想,今天放你大假。”她做出开恩的大度样。
  楚旭莞尔,笑得程香没头没脑。
  “你真当我下饭吃,我的意思是劳逸结合,去吃点宵夜看场电影!”
  程香扬起小拳拳打他,两个人在夜里追赶着跑。
  ……
  夜里肖大勇准备好了一杆麻醉枪,蹲在草丛里等着昨晚的怪物上门。身上被蚊子咬了好多包,草坪上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难不成今天晚上,那东西不来了?
  他正打着退堂鼓,头顶上响起孩子的轻笑声。
  什罗和林妙妙这次带了个皮球,落到地上,皮球脱手滚跑了。妙妙跑去追赶,小身子一扭一扭跑远。
  刚收回翅膀,什罗嘴角带着笑想跟林妙妙说话,脖子一阵刺痛。他迟缓的扭头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眼睛里的惊恐来不及聚集视线慢慢模糊,两脚发软,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林妙妙终于拿到了球,嘴里喊着:“什罗哥哥,我把球踢给你,你接住好不好?”然而并没有回音,一回头看到什罗倒在地上。
  “什罗……”
  话未全部出口,一个全身藏在衣服里的人,手里拿着枪对着她。林妙妙吓得一屁股坐了下去,手里的球滚落……
  这一夜,程香还酣然好梦。这一夜,一辆车子连夜上路,在没有交警盘查的失修老公路上越行越远。
  凌晨五点多,程香和楚旭被急促的手机铃声闹醒。
  “谁啊,这么早打电话?”她有点起床气,自己自然醒没问题,但被人从睡梦中拉起来,感觉哪哪儿都欠觉。
  楚旭也有点睡晕了头,磨蹭着摸到手机,看了一下递到程香那边。“你的,是不是找你有急事?”
  程香蹭了蹭被子,拿过手机。“喂?”声音里全是没睡醒的鼻音。
  “香,不好了……什罗,什罗不见了!”
  哩拉米夹着哭音,发着抖急声重复着。“什罗不在床上,他不见了!他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巴鲁仕在那边不停的安抚:“你静一静,他也许只是出去玩了,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什罗,什罗他是不是……”
  “不要乱想,他不会出事。我现在就出去找找,你不要激动!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坏,我保证!”
  程香听了这么多,打了个激灵,这会儿天都要亮了,什罗能去哪里去一个晚上。她责备的问:“你们没有在一起?”
  一边说着电话,一边下床去浴室里。
  “为什么什罗丢了,你们才知道?”
  哩拉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巴鲁仕在那边解释:“他前几天跟我们说,他长大了,想要有一个人的私人空间。希望我们能够让他学会独立。他做得很好,我们以为他有好好听话……”
  哪里知道他是拿着他们的信任,私自溜出去玩了。明明之前那么教育过他了。
  巴鲁仕相当失望后悔,面对程香的质问全然没有反驳的力气。
  “这里是地球,我跟你们说过!”声音没压住,程香脱口说完,在看到注视自己的楚旭,这才意识到,她对他太没防备了。
  房间里静了静,手机里响着哩拉米的哭声,程香和楚旭对视着。一个目色浓深,一个无措呆立。
  程香掐断了电话,望着楚旭不自觉的眼睛有些湿潮。她不想这样,虽然没指望能瞒他一辈子,但这么快就藏不住,她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想。
  楚旭深呼吸,在等她说点什么,也在大脑高速运转,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
  程香一只手擦眼泪,胆怯的不想面对。
  “……我都知道了。”走过去,楚旭认真的说。“那三个,关于他们的秘密。”
  手指一松,程香的手机脱手,在掉下去的一刹那被一双修长的手接住。
  忘了还悬在眼睫上的泪珠,沙哑嗓音低语:“怎么会?”她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为了不露马脚惹麻烦,都把他们隔离到了别墅里。
  “姜凯拿了交通局装有路口摄像头影像的硬盘让我恢复数据,里面有他们救人的画面,还有你。”
  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程香呼吸紧凑,眼睛里的光亮一点点淡下去。
  果然是有摄像头,她还是太天真了,从一开始她就太自以为是。怎么可能干净的把自己摘出来,这个世间的电子眼那么多,说不定楚旭居住的别墅里也有留下痕迹。
  完了,都完了!
  程香觉得自己要望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删除了那份视频文件。”楚旭两手握住她的肩膀,想告诉她不用有后顾之忧,事情解决了。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无论她拥有什么秘密。
  程香摇头,“没用,他们的孩子不见了,我还是跑不掉……”
  陷入悲观的情绪里,满脑子都是要不要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她无心伤害世界,若是注定要伤害,那让她一个人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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