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先开的口 第69节
仰光誉懵了一瞬,严肃地思考,“一样的吧?”都是瞬死,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刚刚还吓得呜呜直叫的苏瑾差点跳起来,“肯定是后脑勺痛啊!头骨碎裂很痛的好吗?!”
安楠:“打太阳穴太丑了,两个血洞汩汩地流,满脸满身都是血。”
苏瑾本就爱脑补,一听描述出来的画面,两只眼睛顿时起了雾,随时化成泪水要掉。
“师傅呜呜呜你不要吓我,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丑的死法?”
安楠同情地看她:“便宜徒弟,你被绑架后一直没有卸妆重新上妆吧?你猜猜你现在有多丑,等会儿死后会翻倍地丑。”
“呜呜呜……”苏瑾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两只手刷地捂住脸,连带着扯动安楠的手靠了过去,“求给个体面的死法!”
仰光誉:“……”
众人:“……”
现在的女孩子是什么回事?被人拿抢指着脑袋不是应该吓到撕心裂肺地尖叫吗?为什么还要求个体面的死法?
世界已经颜狗到不放过尸体的程度了吗?
仰光誉有点绝望,深觉自己绑架犯和复仇者的地位不保。
苏瑾的那一下扯得突然,安楠一个踉跄撞在苏瑾身上,勉强稳住身体后,右脚从平底鞋里脱了出来,绊了苏瑾的脚,“吧唧”一下两人倒在地上,滚作一团。
金属器械发出的微小声响被苏瑾的“嗷呜”痛呼掩盖,无人察觉。
仰光誉耳朵一动,眉心微蹙,在地面搜寻片刻没找到东西,拉住安楠的右臂把人拉了起来。
安楠大喊“跑!”,苏瑾听话地蒙头向前跑。
与此同时,安楠反手挥动仍然挂着一半手铐的左手,沉重的手铐顺着惯性挥向仰光誉的脸,仰光誉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手铐砸在他的嘴唇上,砸出一片麻木感和血液。
钟斯年反应过来,猛地向前冲,途中路过闭着眼睛凭直觉乱跑的苏瑾把人往警察们藏身的方向一推,那个方向乐集见势不对带人冲了出来,很快就能接应上。
而后,钟斯年迈动双腿,跑出生平最快的速度。
然后,没用。
跑到一半,他就不敢再动。
除了身后不远处的苏瑾看不到背后发生的事蒙头就跑,被乐集护在身后,其余人一个不敢动。
因为不会功夫的安楠只来得及反抗一下,被反应过来的仰光誉用枪抵住了脑袋。
再度成了人质,唯一的人质。
“啧。”
安楠万分嫌弃自己的慢动作,假如速度再快一点,瞄得再准一点,仰光誉没躲那一下,她指不定能趁仰光誉晕眩的时候抢过枪来个反绑架。
果然理论与实践有差距,回去得找时间锻炼身手了。
“啧。”仰光誉反手抹嘴巴,蹭到一手的血,打得真疼。
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救走人质,还受了伤,仰光誉却不生气。
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安楠,用纯粹的欣赏眼光,不带一丝欲念,是男人对女人的赞赏。
“你很不错。”
“不错?”安楠眉毛一挑,“你会放了我吗?”
仰光誉并不回答,笑了一下,长臂一伸,箍住安楠的脖子困在他身前,挡住钟斯年和警察方向可以射过来的子弹。
很诡异。
被当成人形盾牌的时刻,安楠感受到的威胁竟然不如刚才被冷冰冰的枪指着脑袋,大概是因为身后的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平静了。
不绝望,不愤怒,不嫉恨。
《福尔摩斯》里有很多挟持人质的真实现场,他们无非是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走投无路,妄想凭借手中的人质做最后一波挣扎以求绝对反击。
那样的人,恐惧、害怕,神经紧绷随时能够断裂,一有刺激就神经质得伤害人质。
仰光誉不是。
他太平静了。
安楠无法控制住自己朝他探寻的视线,他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让钟斯年痛苦吗?
察觉什么,仰光誉低头看来,对上安楠疑惑却平静的目光,微微一愣,而后笑了。
他拉扯唇角,说出一句无声的话:不愧是ta的女儿。
他?
安楠下意识地去看安季同,爸爸和仰光誉认识?
然而,她看到的是安季同担忧的脸孔。
被仰光誉拉着后退,安楠扫了几眼,三个室友和她们的男朋友、助理、高赞……认识的人全在这了。
“别动!”
“别再后退了!”
“你要什么?”
“好好说!”
海风与海水的味道越发地浓了,潮湿的空气不停地往鼻尖钻,皮肤能感受到湿漉漉的水汽覆盖在上面的不舒服黏腻感。
安楠往后看了一眼,仰光誉挟持着她到了岸边,他的脚踩得很精准,再一步就会掉进去。
“你想死?”
仰光誉不无可否地“嗯”了声。
安楠愕然,随后恍然。
仰光誉曾是毒枭集团里说一不二的大佬,集团被摧毁,小弟被抓,存款没了,瞬间从人上人的生活跌落到阶下囚。
阶级与身份转变太过突然,以他的骄傲接受不来。
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既然要死,没得非死在钟斯年面前吧?
相爱相杀到这种程度?
许是安楠的表情太过诡异,仰光誉瞪她一眼,把另一边的手铐“咔哒”铐在自己的手腕上。
而后,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后退一步,怀抱安楠坠入大海之中。
随后,几道身影飞奔上前“扑通扑通”跳下水。
晚上十点半,海水冰冷刺骨,可见度为……零。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只青蛙四条腿,两只眼睛一张嘴,扑通扑通跳下水,是这么唱的吧?
第65章
安楠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当了19年的普通市民,第一次从豪华单人病房醒来,待遇豪华得恍恍惚惚如在梦中。
一如所有的电视剧,生病醒来一定有人陪在身边。
不同的是,病床左边趴的是苏瑾,右边趴的是高赞,沙发上并排仰面坐着三个东倒西歪的室友,两边椅子上坐着两个室友的男朋友。
一圈下来,最亲的老爸居然不在!
被揪去工作了吗?
安楠刚醒来,神情有点恍惚,望着天花板沉思。
仰光誉的那句“不愧是他的女儿”是什么意思?安季同怎么可能认识毒枭?
有那闷声发大财的条件,她能过上19年的苦逼小市民日子吗?房贷还是在她得到牧云露遗产后还清的呢。
安楠果断地下了判决:仰光誉认错人了!
除此之外,没有可能。
“你醒了。”男声沙哑,残留着明显的睡意。
安楠顺着声音看去,是满脸疲惫的高赞,她点了点头,低声询问:“你怎么没回去啊?”
“我不放心你。”高赞倾身过来,抚上安楠的额头探温度,“没有再发热。”松了口气。
“我发烧了吗?”安楠咽两口口水,“怪不得嘴巴有点苦。”
“饿不饿?”高赞问,“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不过你刚发过烧,不能给你吃太油腻的东西,选点清淡的。”
安楠摸摸胃,没感觉到饥饿感,摇了摇头,“几点了?”
高赞看手表,“凌晨四点十七。”
凌晨四点还想买到什么好吃的啊,幸亏没让他出去白跑一趟。
安楠:“发生什么事了?”
怕吵醒其他人,高赞弯下腰来,靠在离安楠比较近又不会超过安全距离的位置,说道:“你和仰光誉一同坠海,我们在水下找了很久,把你救上来后,你一度没有呼吸。在海水里泡太久,发烧了。”
天色太暗,海水温度低,可见度不高,他们一个个全在海水底下用手机的手电筒充当照明功能。
后来,尉迟舒黑了仓库附近所有可控的地方开了照明,所有开过去车辆的前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也不放过。
带去的只要是会水的全部下水找人,一人负责一块区域,分开搜寻。
救护车是尉迟舒提前呼叫好在附近等着的,否则没人敢保证能及时地施以急救把人送往医院。
安楠:“仰光誉呢?”
高赞摇头:“没找到。”
安楠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打开了手铐,他和我离得不远啊。”
以防万一,她一直把那枚缠绕铁丝的钉子握在手里没有丢,再一次被手铐铐住后,在跌落海水的瞬间打开手铐,恢复自由。
仰光誉先入海承受一波冲击,安楠在他怀里,身体没有经历太多冲击与疼痛,行动还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