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与叶丞脩坐在一棵大树下。
  「叶丞脩,你喜欢我吗?」我抱着膝盖侧过头问正用着温柔目光望着我的叶丞脩。
  「喜欢啊。」
  叶丞脩的这句回答使我非常欣喜,我高兴地朝叶丞脩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哪种喜欢?青梅竹马?还是对喜欢女生的喜欢?」
  「当然是喜欢的女生啊。」叶丞脩笑着一把搂住我。
  「真的?」我害羞地依偎在叶丞脩温暖的怀抱里。
  「假的。」
  忽然间,叶丞脩的声音变得离我好远好远,而原先光亮的世界也忽地变成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落下了眼泪,难受地对着虚空中摇头,「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我们不适合。」
  叶丞脩话一说完,我的梦境就像是被人用力撕裂一般,成了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碎片。
  「不──!」
  我难受地睁开双眼,眼角的泪水因动作而落至枕边。
  早晨的阳光穿透过窗帘照射在我苍白的脸上,我用手臂遮挡住那抹刺眼的光亮,眼泪依旧不听使唤的从我的颊边滑落。
  「昨天晚上没睡好?」
  站在门外来接我上课的周宇诚一看见我那惨白的脸,便担心的问,眼里充满了担忧。
  我虚弱的摇摇头,「没事。你别担心。」
  周宇诚先是沉默了一会,而后将我拉进他的怀抱里,「发生什么事了?」沉稳有力的嗓音使我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宇诚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动作轻柔地好似弄伤我,「我会听你说,嗯?」
  周宇诚总是这么温柔守护着我,甚至轻易地就能突破我的心防。
  将头倚靠在周宇诚肩膀的我,用力攥紧了周宇诚的衬衫,艰涩地开口,「之前,我曾用开玩笑的方式问叶丞脩如果我喜欢他的话,他会不会喜欢我......」
  「恩。」
  「但是他拒绝了......还要我不要再这样开他玩笑......」
  我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然后昨天,他打了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在那之后对他的态度转变了这么多......」
  「我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他并不是很能接受这个理由。所以后来我又再问了他一次是不是不喜欢我那样开他玩笑。」我苦涩地笑了,心里的伤疤像是再度被人撕扯开来,「他承认了,并且要我不要对他產生这种假设。」
  我垂下头,用力地哭着,「他连一个『假设』都不愿意给我......」
  「他甚至还要我不要喜欢上他,因为我和他不适合......」
  周宇诚安抚我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停滞了一下。
  「我......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为什么叶丞脩要这么排斥我......」
  我虚弱地挣脱周宇诚的怀抱,无助又绝望地望着周宇诚。
  「周宇诚......难道我的喜欢,对叶丞脩来说是一种负担吗?」我扬起一抹令人心碎的微笑。「我明明喜欢叶丞脩,可是他却不希望我喜欢他......」
  「郑......」
  周宇诚的声音和某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那道熟悉的声音使我惊愕地回过头。
  叶丞脩就站在离我与周宇诚两人一个跨步之外。
  站在那里的叶丞脩似乎从一开始,就听见我和周宇诚说话了。
  「郑佳芸......你真的......喜欢我?」叶丞脩一脸错愕地望着我,清澈的双眼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动摇。
  我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郑佳芸,不要喜欢上我。』
  被我握得泛白的手,指甲嵌进掌心里,传来隐隐的刺痛。
  怎么办......叶丞脩知道了......
  叶丞脩知道我喜欢他了......
  「叶......」
  在周宇诚开口前,我便已经推开两人,头也不回地往学校跑去。
  我在厕所里大口喘着气,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能够稍微冷静之后,我便绷紧脸走进了教室。
  然而一进到教室,所有人都用着诡异的神情看着我。
  「我的桌子......?」
  我呆愣地望着眼前脏乱不堪的座位,一时无法分辨那究竟是不是我的。
  我的桌椅被人恶意涂鸦,上头充满了辱骂字眼,不管是花痴或是婊子,甚至是人人都可上的公车这种粗鄙的话,全都一字不漏地写在上头。
  坏坏和小乖等一群人正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站在原地发愣而一时之间无法反应的我。
  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气愤使我握紧了拳头,我冷着脸朝那群花痴女问:「这是你们做的?」
  原以为坏坏他们会不承认,没想到他们反而大方地朝我点头,坏坏扬起一抹令人感到噁心的甜腻微笑,「对啊,就是我们做的。怎么样?还满意吗?」
  我气愤地走到坏坏面前,直接当着眾人面前用力甩了他一巴掌,「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班上几个看好戏的人在看见这的一幕时,不约而同发出了惊呼声,而有的人则是吓到尖叫。
  「凭什么?」坏坏气的面容扭曲,反过来回敬我一巴掌,「凭你不够有资格和周宇诚在一起!」
  「王亦璇,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为什么总要处处找我麻烦?!」我用力地一把抓住坏坏的头发,朝他大吼。
  坏坏使劲推开了我,泛红的双眼正恶狠狠地瞪着我,「因为你的那张脸!你可知道我的男友就是因为在脸书上看到你的照片之后,直接说要和我分手!」
  「还有他!」坏坏指向站在一旁的小乖,「原本和小乖正在曖昧的男生有一天突然就这么消失不理他,在小乖追问之下,那男的才坦承是因为看到你,喜欢上了你,希望小乖能够当中间人介绍你给他认识!」
  小乖愤怒地看着我,还上前推了我一把。「郑佳芸,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碍眼!只要有你在,我们这些女生永远都是配角!永远不会被人多看一眼!」
  ......我到底听见了多么荒唐的事?
  我无力的摇着头。
  「你还敢笑?!」坏坏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就因为我的这张脸?」我朝坏坏走近,坏坏因慑于我的气势而慢慢缩到了墙角,「因为我长得漂亮,所以活该要被你们这样对待?」
  我拿起附近同学桌上的书本就往坏坏身上丢,「凭什么漂亮的女生甚么事情都没有做,就要被人莫名其妙讨厌和排挤?就要活该被灌上婊子的称号?」
  「你以为长的漂亮是我愿意的吗?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我长的普通一点,这样就不用一直被人骚扰,甚至像今天这样被人恶意霸凌!」
  坏坏被我吼的哭了出来。
  「再者,有问题的从来都不是我,是你们的男朋友、你们的曖昧对象!」我抓起坏坏的领子,逼迫他看着我。「没能力管好自己男朋友是你的问题!你要负起一半的责任!而不是在这里检讨我!」
  接着,我走向小乖,小乖因为害怕我而不停往后退,直到他的背贴上黑板,才不得不与我对视,「原本和自己正在曖昧的对象,因为看到我所以忽略了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也可以怪到我头上?张宜璇,请问我有对你的曖昧对象做了什么吗?我有和他搞曖昧吗?」
  小乖边哭边摇头,脸色因惊吓和恐惧而显得泛白。
  「张宜璇,我好心奉劝你,下次遇到这种男生请你直接放生。如果你还想要继续追求对方......那我只能说,你真的很没有眼光,看上这种不负责任的渣男!」小乖因为被我推了一把而跌坐在地。
  最后,我一边忍着因委屈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一边背起书包,头也不回的就这么直接离开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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