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我忽然很想自戳双目。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要求字数越来越多了,于是,周四五六七连着更,留下了码字的泪水……
这两天天气委实吃不消,忽冷忽热直接把我打倒了,边擦着鼻涕边码字,酸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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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何时有过那么矫揉造作的表情和声音!
现在的鬼假扮人都这么不专业的么!
她径自向沧濯走去,因能迷惑人心智的烟雾影响,沧濯往昔清亮的眼神此刻蒙上浑浊,他轻轻启唇唤道:“阿妧。”声音中半是犹疑,半是悲怆。
我本可以一刀将他从迷雾中唤醒,但我突然有点好奇……当他看到自己杀过一次的人再次站在他面前,他会怎么对“阿妧”。
他会愧疚么?会后悔么?
我思绪尚在漫天乱飞,沧濯动了。夏禹剑的金色剑气凝成锋利无比的刃,如雷霆之势朝着“阿妧”劈下,“阿妧”被拦腰截成两段,凄厉惨叫着化为了轻烟散开。
我一时竟无语凝噎。
果然是再杀一次呢……
这诡异的迷阵委实厉害,居然让我生出了不该有的失落,幸有手背的疼痛刺激我保持清醒。
沧濯向来是个定力强大的人,他只被迷惑了那一瞬,就恢复了神志,眸中溢满担心之色:“你怎么样?”
我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亲眼见他一剑砍了“阿妧”,我这个“谢谢关心”实在是吐不出口呀!
于是我没有理会他,兀自冷声道:“难怪我想破脑壳也想不出会是什么妖怪有如此本事,原来是画皮艳鬼。”
画皮艳鬼,食人血肉,取其皮相,如振衣状披在身上,遂可化为女子。
刘寡妇和李菲菲,约莫都是这么死的,而陈三,则是它的开胃小菜。
我咬了咬指甲,这样想来,陈三也是睡了鬼的世间第一人呐……我琢磨着这段经历应当够他在冥界吹上整个鬼生了……
抖开腰间插着的“婉妆图”对准天空,虽不清晰,仍能看出墨迹之下透亮的发黄宣纸,端是一幅空白的美人图,鬼从何而来,如今却是能想通了。
“是从画中跑出来的画皮鬼?”沧濯问道。
“嗯,”我点点头,“但凡是鬼,就不能长时间游荡在人间,否则会被冥界鬼差抓走,所以它需要有宿体借以附身,之前附在画上,现在怕是鬼气不足,必须跑出来吃人了。”
千夜那小子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连自己管理的冥界有鬼偷跑到人间作乱都不知,真没用!
我把画置在地上,问道:“你可会破魔咒?”当年教了他几个月,他要是敢说不会,我可能会被气的当场去世。
“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那好,你把破魔咒施在夏禹剑上,然后,”我指了指地上的婉妆图,“划一刀。”
鬼无实体,常有聚散,普通刀剑是无法灭了它们的,但加了破魂咒的兵器则不同。它不是想把我们耗死在这迷阵中么?那便毁了它老巢,看它还躲不躲。
沧濯依言念了破魔咒,指尖抹过金黄剑身,夏禹剑顿时腾起丝丝缕缕的赤红色光芒,沧濯正待朝婉妆图砍下,身后倏尔响起女子幽怨抽泣,哭声回荡在浓雾中愈发凄惨,直教人胆寒。
不知何时,一名华丽宫装美人儿以团扇半遮面,莲步款款走到我和沧濯面前,肌肤如云,粉腮红润,眉如远黛,浑身透着一股慵懒娇媚的诱人气质。
如此绝色,莫说男人,便是我看了也心生感叹。我转头瞥向沧濯,他面上不动声色,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心底冷笑,这画皮鬼的算盘怕是打错了,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只需她吐出如兰气息,恐怕早已骨头酥软,恨不得把心捧给她,然而……
很不幸,她面前的男人是沧濯,恰好是难以用常理推测的那个。
我伸了个懒腰,翻了个白眼道:“大姐,别在这磨磨唧唧了,你就是再用人家婉妃的皮相,你也还是个丑!八!怪!”
画皮鬼姣好容颜因我一番毫不留情的打击而渐尖扭曲,皮肤溶化脱落,滴在地面上形成一滩肉色水渍,而本体终于现了身。
青色脸上布满盘根错节的纹理,血口大张露出长长獠牙,深陷的眼窝里猩红血液汩汩向外涌出。画皮鬼显然恨极了我,“桀桀”阴笑着朝我扑来。
我尚未行动,身旁立着的沧濯以回护姿态把我挡在身后,画皮鬼的身影被遮了个严实,我只能看见他漆黑如瀑的发丝和挺拔的背。
夏禹剑金芒和着破魔咒的红光,扭成一股直冲云霄的剑气,将沧濯的背影染上光亮。
我捂着耳朵失神望着眼前的他,心口“扑通”跳的极快,恍然有种天塌下来也有他为我挡着的感觉。
我似乎突然能理解,那些女妖怪和李衣衣为何迷恋于他了……
因为长得属实好看啊……
嗯,比上古的那些男神仙还好看。
须臾,光芒散尽。我从沧濯身后探出脑袋,眼前已经没有了画皮鬼的身影,四周浓雾也慢慢变薄散去。
“手给我看看。”他对我伸出手。
我大大方方伸出左手搭在他掌心上,顺便给他讲讲知识:“只要及时把腐肉剔掉,就不会有大碍了,回去涂点生肌膏就行,你看。”左手伤口看上去还是可怖的样子,但已经不再扩散。
语尽,我骤然想起一件遗忘的事,猛地抬起头,正对上沧濯同样震惊的表情。
知州府里还躺着位被画皮鬼抓伤的人呢……
一股不详的预感自心头升起,我着急使唤他道:“顾不上你那些唯恐惊着旁人的大道理了,快瞬移回知州府看南婳。”
沧濯没有迟疑,揽住我肩膀捏诀,瞬息之间,眼前景物已是桌柜帐幔。我听见“哐啷”碗勺砸在地上的声音,寻声来源,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牙齿撞得“咯咯”响,连长长白胡子都止不住的抖。
“你……你们……”他双眼瞪得溜溜圆,颤着手指向我和沧濯。
“别叨叨了,南婳怎么样?”我冲到床前掀开被子,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看到的是长满脓包的身体。
待亲眼见到方舒了一口气,南婳和我离开时没什么差别,伤口处抹了药,血凝固成暗红色,应该是没事。
可是为何呢?南婳竟然不会被鬼气侵蚀……
我扭头看向那厢缩在角落里发抖的老大夫,一把揪住他胡子问道:“药喝了么?她何时能醒?”
“喝喝喝过了……好好好得快的话……今夜就能醒……”
嚯,说话都成这样了,看来是吓得不轻。
问出了想要的答案,我没精力再管老大夫的心理创伤,吩咐守在门口的婢女请他领银子离开。
“你也有伤,先回房休息,我守着她。”沧濯沉声道。
这点小伤于我而言就像芝麻不值一提,我摇了摇头:“不必,我也在这看着,以防有变。”
强行无视沧濯眼中的不赞同,我打了个哈欠径自倚着床边坐下,许是今日太累,没坐一会儿我便眼皮子打架,视线模糊了起来。
再醒来时窗外已暗。
我揉了揉眼睛,脑袋抬起,有发丝拂过我脸颊,痒痒的。我这才发现身边还坐着一人,沧濯怀中抱剑小憩,而我方才大概正靠在他肩上。
烛火摇曳,沧濯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片阴影,仿似两把小刷子,我伸出拇指和食指在他眼下比划了长短,又把手搁到自己睫毛上,咦?好像比我还长。
我正自娱自乐的开心着,沧濯羽睫忽然轻颤,哎呀,似是被我玩醒了,我立刻正襟危坐,一副目不斜视的正经模样。
“你醒了,”我笑眯眯道,“我也刚睡醒,打算看看南婳师姐情况如何呢。”
“手。”沧濯带着沙哑的嗓音说出十分简洁的一个字。
我十分不能理解他的关注点为何总落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南婳又不是我。况且吧,沧濯这动不动就要看我伤势的行为,委实很像我年幼生病时,娘亲每过一个时辰必用严厉的口吻询问一遍“妧妧药喝了没?”的样子。
虽然不耐烦,但我还是乖乖张开五指,把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喏,看看看,没问题吧。”
待沧濯仔细检查后我才抽回手从地上爬起,俯身向南婳看去。按老大夫所言,南婳差不多该醒了呀。“沧濯,你说南婳是不是该吃点牛鞭什么的补补了,身体这么差,睡的像猪一样沉。”我认真发问。
“你……才是猪。”如果语气可以杀人,那南婳这句话中蕴含的杀意大约够把我剁吧剁吧成肉饼。
我闭了嘴,嫣然一笑看向她,南婳咳嗽着坐起身,一切如常,只是身上鬼气颇重,比半日前还重了。
我蹙眉问道:“师姐,你可觉得肺腑有暗火灼烧,胸闷气喘?”
“我好得很。”她咬牙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冤枉啊!我这番关心可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我瘪着嘴委屈瞅她,南婳捂着心口冲我摆了摆手:“去去去,别恶心我了,我这伤是李菲菲偷袭所致,你们可抓住她了?她是不是妖?”
“真正的李菲菲已经死了,”我道,“画皮鬼也已除去,李知州可以结案了。”
“竟是鬼所为么?真可惜,我还没见过鬼呢。”南婳叹了口气。
姑娘,你的思想很危险呐……
到底有什么好可惜的!她该不是忘了自己差点死在画皮鬼手里!
俗话说的好,好奇害死猫,世间灵异之事,非人的好奇心能探究穷尽,量力而行才是上策。
“明日即可启程回昆仑。”沉默到让我忘了有这么个人存在的时候,沧濯终于说了一句话。
“等等!”我振臂高呼,沧濯和南婳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我郑重道,“师姐被画皮鬼抓伤,看似伤口好转,实则鬼气入体,后患无穷。”
“那该如何?”南婳被我一通胡诌说的有点懵。
“既是鬼所伤,自然需冥界的药来医,”我挑了眉梢看她,“九月末,酆都鬼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完结~撒花
浪完人界浪冥界咯
山主大人虽然榆木脑袋,但感情也在渐渐变化……
第18章
每年九月末,冥界与人界交接的酆都城便会设鬼市,卖些冥界的珍奇玩意儿,当然,百姓这几天必是闭门不出的,以防撞见奇怪的东西。
至于我提出去鬼市的原因有三。其一,南婳身上的鬼气的确需要找药医治,不宜久拖。其二,昆仑多无聊啊,我好不容易等到逍遥人间的机会,岂能让自己在另一座山上闷一辈子?
其三,就不得不提我和冥王千夜的一段过往了。彼时我刚被罚到不周山没几年,千夜还未去冥府上任,他听说冥界是个寸草不生的荒凉地,而原本同冥界差不多凄惨的不周山在我伟大英明的整治下生机勃勃,遂来找我讨个能种出生灵的法子。
鉴于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他又恳求的委实情真意切,我就同他做了个交易。
我若哪天需要去鬼市买东西,花销皆可由他来负担,作为交换,我把自己刚吃完吐出来的新鲜葡萄籽送给他拿回去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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