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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节

  苏淳风笑道:“什么解释?”
  “为什么瞒着我们?”
  “为什么不能瞒着您?”
  “呃……”龚虎噎了一下,道:“反正你小子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你早说自己有师父,我和老王头也不至于再费心想着收你为徒啊。”
  苏淳风叹口气,表情诚恳地点点头,道:“对不起。”
  王启民笑了。
  许万发也忍着笑低下头不吱声。
  龚虎又被噎了一下——他哪儿曾想到,苏淳风的道歉如此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如果他再揪住这一点小事情扯皮,反倒是显得他太小心眼儿斤斤计较了。再说了,人家苏淳风不欠你龚虎什么,当初也没上杆子求着让你收徒啊。
  “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们聊天,先走了。”说着话,苏淳风面带微笑和恭敬地站起身来。
  龚虎无语,耷拉着眼皮不吱声。
  他其实心里一直都闷着许多事情,想要好好问问苏淳风,比如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开始修行的,师父又是谁,躲在哪里,这么多年在平阳市地界上怎么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当初在杨家镇为什么不下死手击杀伏地门的人等等……但留下苏淳风问话,又实在是没理由,而且他现在也没兴趣和苏淳风这个说话就噎人的小子谈话了。
  “平娃,去送送你这位淳风大哥。”王启民吩咐道。
  “哦。”刁平满心不愿地答应。
  龚虎呛声道:“平娃应该叫苏淳风师兄,再怎么说也是同门师兄弟嘛,在老子这个明人面前,有啥好装的?”
  刁平没吱声。
  王启民风轻云淡般笑着摆了摆手。
  苏淳风就像是没听到龚虎那句话似的,再次向王启民、许万发、龚虎道别后,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第304章 半个准姑爷
  从王启民家中出来,苏淳风把摩托车掉过头跨上,戴着头盔看了眼敞开的破旧院门,眼角忽然有些发酸,启动摩托车快速驶离。
  人心都是肉长的。
  虽然一直以来苏淳风都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着高度的理智,但特殊情况下还会难以自制地做出些突兀的举动——就好像之前进入王启民家里,下跪拜年的那一刻,苏淳风诚心诚意地叩头,甚至于差点儿脱口喊出“师父”二字。
  但这个师父,却不能认啊。
  纵然是身为术士,身为诡术传承者的秘密已经暴露,可苏淳风心里非常清楚,重生的秘密,绝不能告知给任何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重生前后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而重生,很大程度上意味着有可能触摸到了人类千万年来一直都在追寻探索的永生之谜——倘若重生之秘为人所知,哪怕仅仅是被王启民知道,苏淳风也不得不担心,在如此惊天的绝密诱惑下,王启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这则消息一旦再走漏出去的话,势必会引发各方面的高度关注,继而导致极端的混乱局面。
  有时候,隐藏着一个不能为人知的秘密……
  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赵山刚的家,早已翻盖重建成了一栋两层的楼房。
  高高的红砖院墙和雕梁画栋铺瓦流苏的门楼,显得格外气派,大门外整条巷子的路面都用水泥硬化过。
  看着巷内和巷外的街道上停放着七八辆轿车,苏淳风就知道,今天到赵山刚家里给其母亲拜年并留下吃中午饭的人,不少。于是在巷口稍稍停了会儿,苏淳风就开着摩托车向村外驶去,寻思着回到家里再给赵山刚打个电话。
  行至村西最边上那条巷口时,苏淳风刹车停下,往北面的巷子里看了看。
  放假到现在,他和王海菲还没有见过面。
  王海菲又没手机,家里也没电话,还是上次张丽飞找她玩儿的时候,用张丽飞的手机和苏淳风通过一次电话。
  正处在恋爱期间,两人怎能不想念?
  只是苏淳风忙于研究手里的那份秘籍,王海菲放假之后就又在村里办补习班,忙得不可开交。再者,两人的恋爱关系毕竟还没有告知双方父母,尤其是王海菲的父母都是老实人,相对也就更为保守和传统。所以苏淳风不方便,王海菲也不好意思让他去家里……于是两人就只能寄托相思与寒冬冷月之中。
  稍作犹豫,终究是耐不住心头的思念之情,苏淳风开着摩托车右转驶进巷子,停到了王海菲的家门口。
  摘下头盔挂到后视镜上,苏淳风下车大步往敞开的大门里走去。
  王海菲此时正在西屋和母亲、姐姐围坐在窗台下的蜂窝煤炉旁一边包着饺子,一边闲聊着,欢声笑语不断。
  恰此时,就听着院子里有人唤道:“海菲,在家不?”
  王海菲的脸唰地红了,急忙起身就往外走:“谁啊?”
  母亲和姐姐一脸疑惑地往屋门口看去。
  王海菲刚走到门口,就见门帘一掀,苏淳风微笑着走了进来:“海菲,你在家啊,我到东王庄的同学家拜年,正好路过这边,就寻思着顺便通知你一声,咱们高中一班同学,初六的时候聚会,到时候记得去啊。”说着话,他看向王海菲的母亲和姐姐,微微躬身微笑道:“大娘,大姐,过年好啊。”
  “哎,哎,好。”王海菲母亲就赶紧点头应着,起身道:“快坐到炉子边暖和暖和。”
  “不了不了,您老坐。”苏淳风客气着,一边自我介绍道:“我是海菲初中到高中的同学,现在也在京城上大学呢。”
  王海燕笑眯眯地说道:“苏淳风?”
  “对,是我。”
  王海菲站在那里拘谨地拧着手,俏脸愈发红得像苹果——私底下姐妹俩早就说过苏淳风,哪儿有什么隐瞒?况且即便是王海菲不愿意说,也早就被经常来找她玩儿的张丽飞,嘻嘻哈哈地把苏淳风的存在告知给了王海燕。
  “海菲,快领人去屋里说话呗。”王海燕带着些促狭的神色笑嘻嘻地上前推了推妹妹。
  王海菲就羞涩地嘟了嘟嘴,低头红着脸小声道:“苏淳风,你,你坐到沙发上吧,我,我给你倒杯水喝。”
  看到她这般羞答答的模样,苏淳风心里别提多喜欢了,笑着点头应了一声,就走到里侧的沙发旁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本来还寻思着找个理由进来见王海菲一面,说上两句话,稍稍缓解下相思之情就道别呢,现在却是舍不得走了,只想多看会儿王海菲这般羞赧的娇憨可爱模样,实在是爱煞人也。
  王海菲见苏淳风眼神里透出的得意和促狭,不禁又气又羞又有些高兴,红着脸去给苏淳风倒了杯水放到茶几上,然后就站在旁边看着苏淳风,一双美眸中满是娇嗔的责怪之色,好像在说:“我看你的脸皮能有多厚,讨厌!”
  “海菲你也坐下啊,站在那儿让人多不好意思。”王海燕笑道。
  “这丫头,去屋里给人拿烟!”王海菲母亲也轻声斥了句,一边坐在饭桌旁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苏淳风——嗯,小伙子长得不错,白白净净,个头和穿着都挺板正。要说天底下为人父母者,哪儿有不了解自家孩子的?现在看着自家小闺女这副娇态,她立刻猜到这个叫苏淳风的小伙子和自家小闺女关系非同一般,于是主动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河塘村考上京大的那位同学,是吧?”
  “嗯,是我,大娘您听说过我?”
  “能不知道嘛。”王母乐呵呵地说道:“你们考上大学的时候,中学那边大门口的横幅挂了一个多月,学校大喇叭里还喊了好几次呢。”
  王海菲转身去父母的卧室里拿烟,正好卧室门一开,父亲王柱走了出来。
  苏淳风就急忙起身道:“大伯,您好。”
  “哦,淳风来了啊,快坐。”王柱挥挥手,走过去挨着苏淳风坐下,把手里拿的一包哈德门香烟和打火机放到了茶几上。
  “抽我的,抽我的……”
  苏淳风从兜里掏出了绿包的熊猫香烟,给王柱点上一颗。
  虽然苏淳风没有烟瘾,平时也基本上不抽烟,但回到村里老宅这边过年期间,父亲叮嘱他身上要随时带着烟和打火机,见了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一定要客气些,别让街坊四邻戳咱们脊梁骨说有了钱鼻孔朝天瞧不起人。
  王柱讪笑着抽了口烟,道:“淳风啊,海菲这丫头没出过远门,在京城上学这半年,得亏你多照顾了啊。”
  “应该的,应该的。”苏淳风连连道。
  “谁要他照顾了。”王海菲红着脸嘟着嘴小声嘀咕道。
  苏淳风也脸红了。
  于是身为长辈的王柱倒是没了刚才那般略显尴尬的样子,反倒面露和蔼之色,闲聊般道:“你家里,今年回村过年了没?”
  “嗯,在村里。”
  “要说你爹你娘也不容易,做那么大生意,一年四季也没个清闲的时候,赶上过年才能歇歇,是吧?”
  “是啊,唉。”
  好嘛……
  一老一少这闲嗑就唠上了。
  还是那句话,为人父母者岂能不知儿女心?眼瞅着王海菲也已经十九岁,赶上老辈子的时候这娃都该有了,所以看似庄户老实人家心思保守,事实上孩子到了十八九岁的时候,庄户人家反倒是更容易接受并去考虑孩子成家的事情。
  比如现在,王柱和苏淳风聊天就倍儿显亲切。
  王柱媳妇一边包着饺子,一边时不时就满脸笑容地打量苏淳风,那叫一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王海燕坐在母亲旁边,擀着面皮儿一边还偷偷地笑。
  坐在茶几旁侧的王海菲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她怎能不知姐姐那时而递来的促狭笑容里是什么意思,也看得出来父母此时对苏淳风的满意之态。只是这种事情,让她在欣喜不已的同时,又颇为难堪羞涩。
  虽然谈话的气氛融洽和谐,但苏淳风不会真就把自己当成入门的姑爷随随便便,所以在闲唠了一会儿之后,就委婉地告辞,起身就要离去。
  就在此时,王海菲的嫂子胡文玲掀开门帘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瞪视着王海菲呵斥道:“那件红大衣呢?”
  “啊?我,我收起来了。”王海菲急忙道。
  “没心没肺的死丫头片子,这就着急忙慌地拿走藏起来,我穿两天怎么啦?”胡文玲挥着胳膊跳着脚就骂:“你在外面上学,还指望着我们家拿钱呢。你在京城逍遥快活买那么好的衣裳,好嘛,我花了钱供你上学,穿你两天衣服就不乐意了,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买衣服那钱是谁给你的?藏起来留着自己穿出去勾搭野男人啊?”
  这话,骂得绝对是恶毒了。
  苏淳风顿时怒火攻心,但毕竟他是外人,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着怒火,微皱眉看向王海菲。
  “我,我去给你拿……”王海菲唯唯诺诺地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卧室。
  她万万没想到,今天大年初一,而且又赶在苏淳风到家里来作客的时候,嫂子胡文玲就闯到他们屋里闹腾。
  真是丢死人了!
  王柱老婆上前劝道:“文玲啊,大过年的这是咋了?”
  第305章 我是她男朋友
  “娘,这么长时间我可没亏待你们老两口吧?”胡文玲倒也惦记着当初赵山刚的话,所以对公公婆婆不敢过分,道:“海平在外面受苦受累挣钱,以前说好每个月给您二老一千块,咱可一分钱没少拿过。要说这钱给你们二老花了我做儿媳妇的不能说啥,给这小姑子上学用我也不说啥,反正都算是你们二老的了。小姑子拿了我们家海平挣的钱在外面上学,还买这么贵的衣裳,我也就不说啥了……可上学回来,她的衣服我穿两天就不行了啊?哎呀,过年我自己都舍不得买件好衣裳穿,她花着我们家的钱,自己享受了,扭头就当白眼狼,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王柱唉声叹气道:“文玲,你们给的钱我都用来还债了,海菲花的是我这半年挣得钱,还有海燕给她攒的,海菲自己也当家教挣了些。”
  胡文玲瞪眼嚎道:“哟,要不是我们给钱,你们挣的钱不用还债啊?算来算去不一样吗?”
  说起来,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王柱两口子一时无语,就连王海燕都不好说什么。
  其实一家人心里都明白,家里平时给小闺女王海菲的钱,勉强也就够她省吃俭用的生活费和学杂费,毕竟在京城,又是京师大那样的名牌大学,住宿费用一年就得好几千块,学校虽然还给点儿奖学金、生活补助,可你吃喝生活费总要花钱吧?所以海菲能买这么好的衣服,钱肯定都是如她所说在京城做家教赚来的。
  孩子大了要面子,又在京城上学,豁出去买两件好衣裳穿,大人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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