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节
一言不合，就出杀招。这确实是黑拳选手的风格，但却不是方炎所能够接受的风格。
他知道在地下黑拳擂台，把人打死打残的事情时有发生。
可是，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是地下酒吧的一个普通观众，陈大锤用对付黑拳选手的手段和招式来对付自己，恐怕就不太合适了吧？
所以，方炎愤而出手，直接废掉大猩猩一只胳膊。
那个男人太暴力也太有杀伤力了，他必须要给他一些惩罚。
不然的话，自己的念头又要不通达了。
在陈大锤屡次挑衅辱骂方炎的时候，他的这些同门师友没有说话。在他出拳要结束方炎的小命时，他的这些同门师友也没有说话。
现在方炎把人打倒了，把陈大锤的胳膊给毁了，他们才跳出来说方炎心肠歹毒让方炎给他们一个交代——内江湖高手就活该被外面的人欺负吗？
“你们这就是欺负人了。”方炎笑着说道：“要是我被他打死了，你们有办法给我一个交代吗？给我的家人一个交代吗？你们真武会馆那时候就有办法在江湖中立足了吗？”
“你这说的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是胡编乱造——大锤刚才那一拳要是突然间改变攻击方向呢？要是在碰到你脑袋的时候突然间收了回去呢？我说你要杀我，你还没有杀我，难道法官就要判你杀人罪？”中年男人说道。他满脸痛惜地指着躺在地上的陈大锤，说道：“好好地一个练功苗子，就这么被你给毁了——就算人没事，再也没办法打拳了。小子，你不给个交代的话可不行——”
“就是。那个小白脸欺人太甚——”
“打了人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我们真武会馆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围拢在周围的真武会馆成员以及其它的一些看客也纷纷出言，对怀里抱着一个美人的方炎进行激烈的讨伐和谴责。
啪！
方炎一巴掌抽在中年男人的脸上，笑着问道：“这是你要的交代吗？”
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
那个小白脸，他还敢打人？
他知道自己打的是谁吗？
他刚刚废了真武会馆的王牌陈大锤的一条手臂，现在又打了真武会馆的馆长——他是疯了吗？
汪东旭也觉得方炎疯了，如果他没有疯了的话，在自己被真武会馆的兄弟团团围拢的情况下怎么还敢抽自己的脸？
可是，他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呢？
因为思考这一重要的问题，他都没有及时地对方炎抽过自己脸后做出疯狂有力的回应。
对了，他想起来了。他也是一个武者，是真武会馆数一数二的高手——除了老供奉葛雷之外，他就是真武会馆的招牌。
按道理讲，当自己受到别人袭击时，身体会做出自然反应。或者躲避，或者反击。
这是一名武者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可是，为什么那个小白脸抽打自己时，他竟然没有生出反应，他竟然没有躲避开来——他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巴掌。
汪东旭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身后的那些小弟们可就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兄弟们，把这小白脸给灭了——”
“废了他两条腿——”
“馆长，你快发一句话——”
方炎一只手搂紧将上心，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面。这样避免当真动起手来不会让人把她误伤或者自己把她甩出去当武器用。
“说不过就想要动手打人了？”方炎满脸委屈地说道。“车轮战？这就是你们真武武馆的行事风格？你们就是靠人多才能够取得胜利？有本事你们一个个地和我单挑？”
“单挑就单挑——”
一个二百五刚刚出腔，就被葛雷一巴掌给拍飞出去了。
你想死可不要带着大家陪你一起死，能够一拳废掉陈大锤胳膊的人岂是好相与的家伙？
葛雷一脸警惕地看着方炎，说道：“先生贵姓？”
“你们打人之前还想打个明白？”方炎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他是方炎，是朱雀中学的保安。有过上次的教训，他可不想再给朱雀中学的名声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从你出手就知道你是一个练家子。每棵树都有根，每个人都有门——姓甚名谁，师承派别总是要有所了解。出来吃江湖饭的太多，难免会遇到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情。”葛雷淡然说道。对方炎的来历很感兴趣。
“小人物一枚，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方炎说道：“单挑我奉陪，群殴我就报警。”
“他叫方炎，是朱雀中学的老师——”有人在人群中间喊道。
“——”方炎没想到自己的知名度这么高，跑到黑拳市场看一场拳都能够被人给认出来。
当然，方炎也同样知道，因为他三年之后的回归，又因为杜青的依附和以花城为棋盘和将军令一系列的斗智斗勇事件，他现在已经上升为花城最有影响力也最有势力的几个人之一——
身为名人就要有名人的觉悟，被外面一些仰慕者知道名字和样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方炎——”葛雷咀嚼着这个名字，问道：“刚才看你用的是借力打力的内家拳法，是方氏太极一门？”
方炎有些诧异地看着葛雷，笑着说道：“老人家有见识。家师方虎威。”
“果然如此。”葛雷叹息。“方氏太极属于内家功夫。陈大锤就是一个只知道打磨皮肉筋骨的憨货，哪里会是你的对手？”
方炎笑了笑，说道：“今天的事儿就过了吧？”
葛雷摇头，说道：“就算这群小子群殴，怕是也不能把你留下来——”
“葛老——”汪东旭大惊失色。他知道方炎厉害，但是却不相信方炎厉害到这种程度。他们真武会馆现场有十几人，除了他和葛雷之外，还有四五把好手，其它几个小伙子虽然拳头尚嫩，但是也有一把力气可以用上。
怎么在葛雷的嘴里，自己人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葛雷看了汪东旭一眼，说道：“馆长，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就走沾也不沾——”
“自然是相信葛老的。”汪东旭看到葛雷动怒，赶紧出声说道。
葛雷点了点头，视线再次转移到了方炎的身上，说道：“当年和虎威大哥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时候我是小字辈，连和虎威大哥搭手的机会都没有——今天得见虎威大哥的后辈，也算是上天送给我们的一份缘分。”
葛雷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也不要骂我以老欺小，今天我就厚着脸皮找你和我过几手——如果我赢了，你给大锤一个交代。如果我输了，今天这件事情就算了了，大锤的医药费以及他以后的个人赔偿由我个人承担。你觉得这样可好？”
“我怎么会骂你以老欺小呢，反正你又欺负不着我——”方炎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就算现在就走，你们也拦不住我。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打一场呢？”
“——”葛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巴张大，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下去了。
这小子——
这小子——
老年人也欺负，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第547章 大多数人是不讲道理的！
方炎的反应不仅仅把葛雷给噎地无话可说，就连打酱油的围观观者都觉得这小子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一个敦厚老者主动站出来客客气气地说咱们俩打一场，如果我打赢了你给我们一个交代，如果我打输了你甩袖子走人——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于情于理都能够说的过去，你怎么就能拒绝别人呢？
“这小子太可恨了，谁上去把他给揍一顿——”
“我出一百万，要这小子一条胳膊——妈的，还没看到过比他更加狂妄的混蛋——”
“不尊重老人的人没素质，这样的男人让人恶心，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葛雷是真武会馆的供奉，也是真武会馆的老师。看到老师如此被人欺负，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可就按捺不住了。
“老师，我不管这小子是什么来头，让我把他给剁碎了喂狗——”一个光头大汉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恶狠狠地说道。自己的老师被人羞辱，他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兄弟们，咱们也不要和不讲江湖道义的人讲江湖道义了，他不是厉害吗？他不是能打吗？来，大家伙儿一起上——我打头阵。”一个扎着长辫子的瘦高个男人嘶吼道。
“葛老，别给这小子脸了——他这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爬上去再狠狠地踩我们的脸呢。”真武会馆馆长汪东旭脸色难堪之极。虽然方炎攻击的是葛雷，但葛雷是他们会馆的招牌，平时都不轻易和人动手。他被人这么轻视，他们真武会馆在外界朋友面前哪还能够抬得起头来？
“——”葛雷张嘴欲言，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何说起，唯有一声长长叹息。
“方家太极又怎么着？方家太极的人就可以在外面欺负人了？我不是真武会馆的人，在这之前真武会馆的人还都是我们正义会馆的对手——但是这件事情我看不过去了，小子，你必须要给真武会馆一个交代，不然今天你别想离开这个场子——真武会馆的人不答应，我们兄弟也不答应。”方炎这次惹了众怒，就连其它会馆的拳手也不惜站出来助拳。
因为方炎那番‘没教养’的话，几乎全世界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将上心终于从方炎的怀里爬了起来，看看周围的环境，又看看方炎，出声说道：“事情因我而起，要不——”
“闭嘴。”方炎说道。
“——”将上心就只好乖乖闭嘴。
方炎无视那些紧盯着自己杀人般的眼光，也不在意地下拳场越来越高的气温越来越紧张的氛围，注视着葛雷出声问道：“为什么你之前不阻止？”
“你说什么？”葛雷问道。
“在陈大锤从台下跳下来向我们追过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在他出拳轰向我脑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
“你——”葛雷面如死灰。
方炎抬高了音量，说道：“做为谆谆长者，做为武道前辈，在自己的徒子徒孙犯错或者即将伤人的时候，你不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拦呵斥吗？我接触过很多长者，我自己也有爷爷——我非常清楚，如果是我处在陈大锺的位置，在我辱骂别人是小白脸的时候我爷爷就会站出来呵斥惩罚，会逼迫我主动向那个被辱骂的人道歉。如果我出手无度企图杀人，不用我的对手反击，我爷爷就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折断我一条胳膊或者打断我的一条腿——”
“——”
“国无德不兴，人无德不立。学武之人尤其要注重武德。如果葛老在那个时候站出来对陈大锺说他做错了，如果葛老在陈大锤出拳伤我之前给予其惩罚——那么，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你也仍然是我所尊重的前辈和敬爱的老者。但是，你没有那么做——有些事情，和年纪大小没有关系，和人的品德有密切的关系。无德之人，自然是很难立起来的。我也不愿意让他在我面前立起来。”
方炎的视线像是探照灯一般的扫视那些虎视耽耽地盯着自己的人，说道：“扪心自问，你们之所以群起而攻当真是因为我说的那几句话吗？当真是因为我没有尊重面前这位我并不想尊重的老人吗？你们只不过是找到了一个台阶，找到了一个借口——找到了一个把自己拱到道德至高点的位置上对我进行鞭挞和惩罚的理由。”
“因为我拒绝了一个老人的邀战，所以你们就觉得我这是在对他进行侮辱——侮辱老人是大罪，所以我罪该致死？无论你们是车轮战还是群殴，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我听到刚才有人大喊，咱们也不和不讲江湖道义的人讲江湖道义了，他不是厉害吗？他不是能打吗？来，大家伙儿一起上——这种感觉，你们是不是觉得很爽？”
“——”
“等到你们把我打倒在地，还可以骄傲地在我脸上吐几口唾沫，骂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就连一个老人家都能欺负，也不知道你的人品差到什么地步？那个时候，你们是不是都恨不得给自己一些掌声了？没有比这更加完美的反击了——即教训了我，还能够赢得周围那些美女们的掌声和青睐，运气好的说不定还会有人自荐枕席——”
“——”
“可是，在你们欢呼庆祝的时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我就是为了保护一个喝醉了的女人想要把她带走，然后被连番辱骂很有可能被人一拳打死——去掉中间这些繁琐的过程，这就是事情最原始的真相。这就是我应该被你们鄙夷和群殴的理由？”
“——”
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方炎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他们竟然无言反驳。
将上心眼神炙热地盯着方炎，双手更加用力地搂着方炎的脖子，性感地红唇在方炎的耳朵边说道：“方炎，我觉得我快要爱上了。”
她说话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带着啤酒的麦芽香味。听着都能够让人沉醉过去。
方炎的视线再一次转移到了葛雷的脸上，说道：“我之所以拒绝接受你的挑战，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没错。你没有站出来惩罚陈大锤，所以我替你们惩罚了。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对于我没有做错的事情，我是不会承担任何损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