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毒死咱们呐

  “你别跪我，我教不了你！”
  沈少廉冷冰冰地开口。
  俗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再者说，这保安堂的医德不好。这样的人，医术越高，害人越深。
  不再搭理地上的郎中，沈少廉直接找了药铺的笔墨纸张，一挥而就一道养肺补气汤的方子出炉。
  “照方抓药，文火煎服。切记，休息期间，不能出大力，不然的话，神仙难救！”
  放下药方，沈少廉走得飞快。
  救人，固然是出于本心的医者父母心。
  另一方面，沈少廉也是想要借此出名。而出名的最佳方法便是不留名，让人去猜，去想。你问我，我问你，不用多久，神医之名，便会传遍应天府。
  高，实在是高！
  沈少廉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无耻。
  无耻就无耻吧，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年月，纯粹的好人，早就比大熊猫还稀有。
  保安堂外，沈少廉一出来，就被郝命给逮住了。真难为他一直在这里等着，沈少廉还以为这哥早就自个儿忙活去了。
  “你娃真的把人救了？”
  “是啊，救了！”
  沈少廉点头，多平常一小事啊，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以后跟着他，这样的事，得学会习惯，要处乱不惊！
  呃，好像不对，应该是宠辱不惊！
  这个，以后再慢慢教育吧！
  眼下，还是赶紧找人，抓贼赚钱。
  “救活了？”
  郝命还是死抓着沈少廉的手腕，那劲道，疼得沈少廉直呲牙。他甚至在怀疑，郝命是不是在借机收拾他！
  很不幸，他怀疑对了！
  郝命就是在借机调理他。
  所幸，当那病患的家人和亲属从保安堂出来，郝命终于因为惊讶，忘记了使力，沈少廉这才从郝命铁钳一般的手里逃脱。
  “走，走，走，赶紧走！”
  “恩公慢走，给您磕头啦！”
  村妇看到沈少廉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就跪下了。
  而听到他喊话，沈少廉跑得更快。
  郝命都是大喘气才追上他！
  “你娃，你娃跑这么快做啥子？你是救了人，你跑什么？”
  “郝，郝，郝哥，你容我先喘口气！”
  沈少廉一路狂奔，累的是气喘吁吁。
  半晌后，沈少廉恢复了过来，道：“郝哥，我不跑不行啊。那家人真穷啊，我救了那人，可是他得干活啊，而他那病，一干重活，九成九还得再发。我怕自己不落忍，把身上这点儿银子送了他们！”
  “对，这个，对，是得跑！必须跑！”
  郝命沉默一下，点着头。
  善心，他们都有。
  可若是要让自己家人跟着吃苦受累地去发善心，他们就不是在发善心，他们是在造孽！
  人啊，穷，没法子！
  人穷志短，这也都被逼的！
  “你娃，既然咱们都缺钱，你说的贼在哪儿？赶紧，咱俩先干一票！”
  “不急，咱们得先把人找齐了，不然的话，待会儿可能干不赢人家！”
  “干不赢？老子能打十个！”
  “我的郝哥，我亲哥啊，你就是能打一百个，他也不能这么干啊！”沈少廉觉得自己真蠢，怎么就找了郝命这个一根弦的同伙？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会儿，沈少廉只希望郝命不会是那一只猪。
  若不然，他的大业，还是趁早息了那心，跑江南哪个旮旯蹲着，等朱棣夺了天下，再出来蹦哒的好！
  保命，第一要务，远胜过一切，包括赚钱，包括掌权！
  郝命有心捶沈少廉一顿，可惜，他就是个粗人，动手找他，动脑子，爱找谁找谁，就是别找他！
  “成成，听你的，咱们先去找人！”
  郝命拗不过沈少廉，只能带着他去找大通街百户所的锦衣校尉、力士们。
  临到晌午，沈少廉和郝命已经找了八个人。
  除却一个王志，还算能动点儿脑子，其他的，都是一根筋，跟郝命一样。
  “都别愣着，吃，可劲儿吃！”
  富贵酒楼里，沈少廉坐在主位，郝命作陪，宴请一众校尉、力士。
  “郝头儿，到底啥事儿啊？”
  这些人，都是因为郝命才过来的。可是现在一瞧，这个拿主意的，不是郝命，而是大通街百户所出了名的不干正事沈少廉。
  郝命咳了两嗓子，这才开口，道：“各位兄弟，咱老郝知道，你们是信我才来的。不过，这次的事情，听他的！”
  “郝哥，我媳妇儿快生了，我得回去看看！”
  “郝头儿，我闺女坐月子呢，我得去帮忙！”
  ……
  郝命的话才说完，一帮人，已经是个个找借口，准备走人。
  他们，全都信不过沈少廉。
  沈少廉坐在那里，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尼玛原主啊，原主，你到底得有多混账，才能混到这份上？
  “各位哥哥！”
  沈少廉霍然起身，抓起面前的酒坛子。“小弟往日太过胡闹，伤了哥哥们的心，小弟自知哥哥们都不信我！以前造的孽，是我的错，我该遭！”
  “可是，哥哥们，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小弟我如今，痛改前非了！”
  “你们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郝头儿？”
  “郝哥是什么人？大家都明白的。我要是耍什么花招，玩什么心眼，就让郝哥锤了我。这坛酒，小弟先干为敬！”
  幸好这尼玛不是高度白酒，不烈！
  不过，一坛酒下去，沈少廉的脑袋也开始发晕。
  “各位兄弟，都先坐着，这次，给哥哥一个面子！”
  郝命开口。
  这般豪气的沈少廉，让他有些意外。他信一句话，酒品看人品。沈少廉能这么干下一坛酒，这人品，嗯，眼下还是过得去！
  “好，郝头儿，兄弟再信他一回！”
  有人开口，其他人也就不再坚持。
  于是，开怀畅饮，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小二，小二！”
  猛然的，沈少廉将面前的一碟刚上来的菜给掀翻在地。
  “客官，您，您这是……”
  “喊你掌柜的，还有你们的大厨，过来！”
  沈少廉拍桌子，火气十足！
  “您，您稍等！”
  跑堂小二一溜烟儿跑了，这包间里的几位，看起来个个是凶神恶煞，他可不想挨揍！
  “沈，沈少廉，你，你娃又搞锤子啊？”
  郝命也喝高了！
  沈少廉指着那盘菜，道：“郝哥，这盘菜，这，这盘菜有问题！这酒楼，想，想毒死咱们呐！”
  “什么？这是黑店！”
  郝命红了眼。
  他本来就有些喝高了，这会儿一听，那叫一个怒发冲冠！
  “几位，几位，息怒，息怒！”
  掌柜的来了，还有胖胖的大厨，一脸的横肉，怒容满面。
  “谁摔了老子的菜！”
  胖大厨在掌柜之后，往包间一站，一跺脚，地板都在颤抖。
  “你是厨师？我们跟你有仇？”
  沈少廉看向这厨师，才刚开口。身边的郝命已经冲了上前，一脚就把胖厨师给踹出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