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她一脸无辜的样子,装的像极了,杨无劫又爱又气,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又狠狠吻了半晌,才叹口气说:“你不想说就算了。”
  他这么一叹,喻辰立时心软,乖乖照他的意思解释:“您别生气嘛,其实是经过最后那个幻阵,我看明白了尊主的心,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心,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之前真的没有想到,通过各地情报站给那些属下和自己留后路的事,杨无劫不但看得清楚明白,还从心里是默许的。
  这件事对喻辰的震撼极大,毕竟她在此之前一直都害怕万一她扛不住诱惑,跟他谈了恋爱,将来东窗事发,他会一把火烧死自己。
  “尊主待我毫无保留,事事替我想在前头,我要是还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对得起您待我的心?”
  “那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看明白什么了?”杨无劫并不想听前面这段儿他怎么待她的,他想直接听后面她怎么看明白她自己的心的。
  喻辰被他问的,又有点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目光闪躲起来,“也没什么,就是……世事难料,不如惜取眼前人。”
  杨无劫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发,他伸手抬起她下巴,追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喻辰明知故问。
  杨无劫瞪她,她撑不住,笑了两声,伸长脖子亲了亲他嘴角,才说:“还有,原来我对尊主的心,并不是真的如父如兄……唔……”
  气恼的尊主再次狠狠吻了心上人半晌,最后给两人的关系下了注解:“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喻辰躲在他怀里偷笑,上辈子如何是个玄学,反正这辈子,他就算以后知道真相,应该也下不了手杀她了,毕竟他自己承认连杨无仇都下不了手呢!
  杨无劫只当自己还是猜对了,她之前一直不肯正面回应,就是害怕他将来会为反噬所制,连她都认不出来,徒增伤心。如今因为经历过那场幻境,她应该是想通了,觉得不管以后如何,至少他们现在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于是鼓起勇气,主动亲了他。
  想到刚刚那一幕,杨无劫只觉心化成一汪水,抱紧怀中佳人,温柔缠绵地在她脸颊耳际唇边颈间烙下无数细碎的吻。
  此地天光迥异于外界,刚刚互通心意的两人只顾耳鬓厮磨,不知时间流逝,直到幽魅之火按捺不住,又想出来,喻辰才推开杨无劫,放出幽魅之火,收敛心神,再次入定修炼。
  这一次入定之后,小火苗外围的弧光更加亮彩夺目,喻辰一边展示给杨无劫看,一边说:“我感觉它快要进阶到下一重境界了。”
  “嗯,可惜此地没法试验火苗威力。”
  “没事儿,有下一个阵法呢。”喻辰一脸坏笑,“最好下一个阵法接艮木。”那样他俩就能可劲儿放火了。
  杨无劫笑了笑,另问:“阳炎之火呢?”
  “还是被追着跑,倒没什么变化。”
  杨无劫点点头,略一沉吟,又说:“你现在能凝结出魔气么?”
  喻辰弹出一缕魔气,直击尊主发髻,被他偏头躲开,还附赠一对眼白。
  她干脆笑嘻嘻扑过去,抱着尊主够他头上发簪,想故技重施,放下他那一头长发,然而尊主手比她长得多,直接按住她双手,把喻辰亲到求饶为止。
  没摸着尊主的长发,喻辰略有点不甘心地枕着他手臂说:“等给您剪发的时候,我给您重新设计一个发式吧?”
  “你。”尊主懒洋洋纠正。
  “嗯?”喻辰没明白。
  “一口一个‘您’,你不别扭吗?”
  “哦……”喻辰嘿嘿笑了两声,“还好,习惯了。”
  尊主无情拆穿:“得了吧,头发刚被烧那会儿,还不是一口一个‘你’?”
  “……那不是气急了嘛?”喻辰转过头看着他,“不说这个,到时候我给您在后面扎一个小揪揪,前面留两缕须须怎么样?”
  “揪揪?须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喻辰就伸出手比划:“小揪揪就是这么短的小辫儿,须须就是前面留两缕长头发,从额头两边垂下来,您……你留个那样的发式,一定好看极了。”
  杨无劫对此很持保留意见,但她双眼发光地说着这些,他到底不忍拒绝,只好说:“到时你看着办吧。”
  喻辰十分高兴,再次强调一定好看,杨无劫见她这样,便笑道:“等回魔界,照着幻境里那样,给你重建一座府邸吧?”
  “哪个幻境?”喻辰还满脑子是尊主的新发型,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带紫色花廊的……”
  喻辰赶紧打断他,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早就不喜欢那个样子了。”
  “是吗?”
  喻辰使劲点头,正待再强调一句,尊主抢先接道:“也罢,反正回去你就搬进炽盛殿来住了,倒也用不着。”
  “?”咋就回去就搬进炽盛殿了???
  第151章 第 151 章
  喻辰瞪着杨无劫, 希望他能自己领会她的意思,谁知他也瞪着她,一副等她点头附和的样子。
  两人这么对着瞪了一会儿, 还是她先败下阵来,开口说:“我好歹是个长老,就这么搬进炽盛殿,不合适吧?”
  虽然魔界许多人从一开始就认为她——用杨无劫自己的话来说——是他的内宠, 但毕竟没过过明路, 她又是正经因为立功才坐上的长老之位,他们不管心里怎么想, 面上对她总还是恭敬有加。
  “你以前又不是没住过炽盛殿。”
  喻辰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便笑了笑:“但那时候, 我可还不是长老。您信不信, 我前脚搬进炽盛殿, 项越后脚就会向您进言, 说该给我个名分, 然后顺理成章解除我长老的职务。”
  杨无劫道:“他进言他的, 我不听,他又能如何?”
  “他会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看我, 就像我刚到魔界时一样。”喻辰说这话的语气和神态都算得上平静, “然后除我手下之外的人, 都会有样学样。”
  “你在意这个?”
  “尊主觉得我不该在意吗?”喻辰反问。
  杨无劫这才看出她心情已经不太愉快,仔细想了想, 答道:“我只是不记得你有跟我提过你在意。”
  “确实没有。”这个话题实在不适合两人这么并排躺着聊,喻辰坐起来,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说,“这种事本来也不该跟您说, 要赢得别人的尊敬,终归只能靠自己。”
  杨无劫跟着坐起身:“你是怕,搬进炽盛殿,他们就只把你视作我的女人,然后轻视你?这怎么会呢?”他拉起喻辰的手捏了捏,笑道,“你这双手上,可有三个长老的命呢。”
  “可是您跟我说过,郑纤纤母女之后,魔界就不许魔尊的女人再插手魔界事务。”
  “我说过什么,你还真是都记得一清二楚。”杨无劫笑着摇摇头,“不过你是不是忘了,魔界做主的人,是我。再说魔界本来也不是什么讲规矩的地方,旧例更无须在意。”
  “有尊主支持,我当然可以继续坐长老的位子,但我还是那话,他们看我,绝不再是从前——不,应该说是现在的眼光。”
  杨无劫想到提此事,她可能会有顾虑,但没想到她是这样的顾虑,还十分抗拒,也皱了眉说:“你提郑纤纤母女,倒提醒了我,上次斗元宗大胜后庆功宴,你不是说不在乎他们怎么看你,只要不耽误你办事就行么?”
  他不提此事还好,提起这个,喻辰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的我既没有给尊主立下大功,也没有和项护法正面交手、在他面前废了两个长老,更不曾坐上长老之位,哪有什么本钱在乎?”
  一个已经凭实力证明自己、还坐上高位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别人再次用看附属物的眼神看自己?
  “那你就打到他们不敢那样看你便是。”
  喻辰侧头看他一眼,目光充满无奈,“尊主以为他们会傻到直接用轻视的目光看我吗?他们不会的,他们只会待我比从前更客气,然后在言行举止中透露出来那么一点‘这都是看尊主的面子才不和你一般见识’,或者‘还不都是看在你是尊主的女人面上才让着你的’的意思。”
  说完看杨无劫似乎没明白她愤怒的点,就拿他举例,“这种感觉,有点像尊主当年刚下山时,别人也对你客客气气,但你看着他们的眼睛就知道,他们并不是从心里服气你,甚至觉得你根本不如他们,然后在心里想你要不是领秀宗宗主的弟子,早就如何如何了。”
  举完例子,尊主还是沉默不语,喻辰只好问:“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无劫当然明白,而且他还知道若是忍受不了这种貌似客气、实则充满轻视挑衅的目光,而动手教训对方的话,会有何种后果。
  “我明白。”他伸开双臂,抱紧喻辰,“那就不搬进炽盛殿,只搬回天魔宫。”
  喻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这后半句,忙说:“我还是就住我的长老府就好,从长老府进天魔宫本来也没几步路,尊主想见我,叫我一声我就去了……”
  “项越都住在天魔宫,你做了左护法,还住在长老府像什么话?”杨无劫打断她说。
  喻辰:“左……左护法?”
  杨无劫点头:“嗯,此番拿到离花,你又立一功,加上这几年跟灵通阁合作拿到的那几味药,你升任左护法不是应该的么?”
  她这升职是不是太快了点儿?而且她是卧底欸!这么升下去,岂不就变成传说里那种卧底卧成黑帮老大的人物了?
  “那我手头上这摊事……”虽然觉得有点快,但傻子才拒绝,喻辰立刻问起工作分配来。
  “你继续管着,过上几年,要是有谁特别得力,再选了接任长老也不迟。”
  “其实钟鹊真的不错,就是修为跟不上,拖了她的后腿。”说到这里,想起她手下那些姑娘们,喻辰握住杨无劫的手,认真道,“我不想搬进炽盛殿,还有个缘故,就是不想这些命运多舛、好不容易能够在魔界立足的姑娘们,也因我而再被旁人轻视。”
  杨无劫静静听她说。
  “魔界向来不拿女子当人看,要不然当初白至缺童印也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我想改变这个风气,让魔界女子活出个人样,就得从自己做起,自立自强,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她们才能有样学样,也有底气去面对旁人的不怀好意。”
  杨无劫侧头亲亲她脸颊:“喻护法英明,是我想岔了,以后都听你的。”
  喻辰一下来了精神:“你说的都听我的!”
  “……”杨无劫反应过来,“绝冥谷秘境不算,说了容后再说。”
  喻辰哼一声推开他,“刚说完就出尔反尔,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杨无劫苦笑,耐着性子好好哄了她半晌,但有关去不去绝冥谷秘境,还是到底没有松口。
  之后喻辰又入定一次,幽魅之火的小火苗终于成功进阶到第六重境界,变身成一簇水蜜桃那么大的中小型火焰。
  不过幽蓝火焰虽然只有水蜜桃大小,笼罩在火焰之外的七彩弧光却彷佛日晕一样,与火焰中心拉开距离,覆盖的面积差不多有个大西瓜大了。
  喻辰把变身过的幽魅之火展示给杨无劫看,尊主大人刚想找件东西试试弧光,周围漂浮不定的七彩光芒忽然一齐消失不见,脚边白云也被狂风吹散,接着头顶乌云聚集,电光闪烁,一道惊天霹雳砸了下来。
  杨无劫立即撑起结界护住他们两个,惊雷被结界弹开,劈向旁边地面,咔嚓一声劈出个巨大裂缝,而此时第二道第三道天雷已接踵而至。
  喻辰看着天边紫色蓝色闪电不停划过,很是无语:“没听说过魔修进阶也降天雷的!”
  “可能因为你这不仅是魔功。”杨无劫一面答话,一面将魔气源源不绝输送于结界上。
  雷声隆隆,连劈了七次都没能劈动结界分毫,却足够将他们身周地面劈得土崩瓦解,杨无劫搂住喻辰,顺着下坠的势头往下面看,“应该是换阵了。”
  “可是下面什么也没有,好像就是一面绝壁?”喻辰也低头观察着说。
  脚下是悬崖绝壁,头上天雷还追着不放,转眼之间又劈出七道,喻辰抬头看见乌云比刚才更黑,云间闪电也比刚才更加吓人,不由冒出一个猜想:“不会是直接进了雷系阵法吧?”
  她头发可长出来一层毛茬儿!真让雷劈着,又秃了怎么办?!
  杨无劫倒是不慌不忙:“是才好呢!”他抱紧喻辰,看准下面绝壁走向,身形飘忽来去,带着天雷在绝壁上劈了一道又一道,直把绝壁也劈的到处是裂缝、簌簌落下山石来。
  如此堪堪劈到第四十九道天雷,绝壁终于承受不住,轰然一声,碎裂崩塌,露出后面一片诡异的赤色水泽来。
  水泽一出现,雷电乌云旋即消失无踪,天空现出一种很可怕的砖红色,周遭空气变得干燥炽热,两人再细看那赤色水泽,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水。
  “看起来像是铁水。”喻辰随便在储物袋找了把普通长剑,竖着往赤色水泽里一丢,剑身插了半截进去,接着肉眼可见地变红,就像放进炼器炉里锻炼一样。
  好在水泽并不像那个水系阵法里的湖一样无边无际,中间还是有一些陆地的,杨无劫带着喻辰找了一处陆地落下,立刻感受到脚下土地也滚烫灼人。
  “这玩意儿要怎么破?”喻辰莫名其妙,“这是金系阵法?修炼金系的,到这儿来学炼器吗?”
  “不无可能。”杨无劫指指远方,“那里好像有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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