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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 第169节

  司徒赫最爱婧小白,从生到死,爱到人尽皆知了,傻婧小白却不知。她这么傻,去哪儿他都不放心,被人骗了怎么办,哭了怎么办,找不到赫怎么办?
  还有,司徒赫失去了婧小白,他靠什么活着?
  “将军,将军……”
  亲卫副队长赵拓轻唤了两声,南方人的温沉嗓音带着些许急迫。
  “赵拓,别叫醒将军了,黎国舅一门犯的是叛国罪,即便是将军豁出命去,也难保黎大公子周全。你也知道将军性子烈,若是将军知晓此事,必是要再闹的,到时候可就不止军法伺候那么简单了!”亲卫队长周成制止了赵拓,他的嗓门是北方人的浑厚,压低不了,像是风刀刮过耳膜。
  “黎公子与将军是发小,此番黎家被抄,一家老小皆下大狱,无论如何将军也该知晓,否则待黎公子被处以极刑,将军岂非又要再死一回?婧公主一走,止痛药已没了,将军再不能活的。”赵拓担忧万分道。
  周成难得沉默,急得直抓头发:“啊!啊!啊!到底如何是好!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即便是带兵打仗也从没如此烦躁过!赵拓,你快想想办法啊!”
  “将军……”赵拓忽然唤了一声,身体矮下去,周成顺着他的动作一瞧,见司徒赫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凤目直直地望着床顶,眸中黯淡无光。
  周成也矮身唤道:“将军……”
  才唤了一声,却全都静默不语了。
  司徒赫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又闭上了眼睛,然而,在他们以为他睡着了时,他却猛地从床上坐起,拽下披风上垂着的外套,大步朝外走去。
  赵拓与周成对望一眼,知晓方才的话将军都听见了。
  ……
  黎国舅勾结晋阳王府谋反,被诛杀在紫宸殿外,黎妃投荷花池而死,剩下的黎家一众主仆一百七十余人尽皆下狱。
  而黎戍与黎狸为黎国舅血脉,作为重犯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之中,铜墙铁壁,任他们插翅难逃。
  司徒赫闯入刑部大牢时,刑部尚书刘显成焦急地拦住他:“赫将军!朝廷重犯关押在此,您不可擅闯!”
  “滚开!”司徒赫一把推开他。刘显成哪是他的对手?再碍着司徒家的地位,也不敢真的下令对司徒赫如何,只得再爬起来跟着。
  此情此景,与当日司徒赫因擅闯宫闱被关押时何其相似,只是在牢狱中的人换做了黎家兄妹,而探望之人成了司徒赫。
  不过,与当日司徒赫一身戎装下狱桀骜不驯不同,此刻的黎戍一身囚衣靠在墙上,一身的鞭痕,而黎狸蜷缩在他怀中,不时地发出一两声轻咳,显然是病了。
  这天寒地冻的,囚牢中寒风阵阵,生怕冻不死囚犯,更不会想到要给囚犯请大夫。
  司徒赫目光一缩,唇角抿紧,转头盯着刘显成,冷笑道:“刘大人,我可记得你曾是黎德庸的门生,当年如何巴结讨好黎家,才攀上此等高位?如今他意图谋反被诛,你作为门生,不是应当同领罪责吗?如何能在此刻将所有责罚推得干干净净,且命人毒打恩师的儿女!落难时,伸不出援手,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落井下石!”
  “赫!”
  黎戍靠在墙上,冻得直打哆嗦,眼睛眯着都快睡着了,陡然听见司徒赫的声音,他忙睁开眼看去,就见司徒赫一身戎装正与刘显成那王八蛋对峙。
  刘显成被司徒赫训得老脸通红,却结结巴巴道:“赫将军这话就……就不对了,黎德庸是罪臣,犯了叛国之罪,老臣当年只是有眼无珠错拜了恩师!但老臣一生忠于朝廷社稷,遇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老臣这是弃暗投明,将功赎罪啊!”
  司徒赫见他巧舌如簧,气得拔剑欲割了他的舌头,黎戍多了解他的暴脾气,忙伸手去拦:“唉……赫将军息怒……刘大人,如今黎戍为重犯,心知死罪难免,但黎戍与赫将军还有些话要说,烦请刘大人念在昔日情分上,容罪民与赫将军说上几句。”
  刘显成正拉不下来脸,见黎戍这般放低,他看在司徒赫的冷面寒铁下,便卖了他们这个面子,咳了一声道:“那好,老臣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请赫将军有话快说,莫要让老臣为难!”
  见司徒赫凤目杀意满满,刘显成忙退了出去,将偌大的地方留给了他们。
  黎戍见刘显成走了,摸了摸鼻子,还是那副贱兮兮的笑:“这些朝臣哪,莫不是迎高踩低的,当年捧你捧上了天,等你一朝摔在地上,恨不得拿刀子去捅你,还要比比看谁捅得快,才算是对朝廷尽忠了似的。嗨,赫将军,您也别生气了,不过就是下狱,当初你不也进来呆过吗?挨了一百来板子,屁股开花,愣是趴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嘿嘿,爷比你可走运多了,人头落地不过碗大个疤,要是那侩子手再利索点,疼都不觉得了,不知多走运。别人瞧着难受,爷可并不疼呢。”
  他越说,司徒赫越是受不住,挥剑欲砍牢门的铁锁。
  “别!别啊赫将军!”黎戍赶紧阻止,“您别冲动啊赫将军!原本爷就顶多是被砍个头,你放爷走了,那就不知要加多少刑罚了,爷想死得痛快点!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救不了,无能为力,婧小白不见了,黎戍下狱了,他们一群人到底做错了何事?最罪孽深重的不过是他司徒赫,剑下亡魂无数,为何到头来是他们受到责罚?
  黎戍是千古第一洒脱的人,临死也洒脱,他看得开,可司徒赫看不开。黎戍也知晓他看不开,便笑嘻嘻地劝慰:“别这样啊赫,老不死的种的因,我是他儿子,享受他得来的权势和金钱,自然也要受这个果。你和婧小白好好的,每年想起给我烧点纸钱,我在那边也能过过逍遥日子,哪儿逍遥不是逍遥呢,是不是?”
  说到婧小白,司徒赫心里抽痛,痛得只能背过身去,用手死死地抵着心口,却还是压不住。
  黎戍看出些端倪,眯起眼睛来,试探着问道:“怎么?婧小白怎么了?”
  司徒赫此刻方才颓然低下头去,没看黎戍,声音哑得像要喘不过气:“婧小白……不见了……”
  黎戍一呆,他知晓司徒赫不会随便开这种玩笑,他若笃定婧小白不见了,便是真的无处可寻。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誓要为她终身不娶的司徒赫,失去了最挚爱的姑娘。黎戍一时说不出话来。
  司徒赫也不能再说,不能再提,连想都不能再想,他努力地控制着情绪,半晌才能缓一缓,凤目里被悲痛渲染,唇角却渐渐坚毅:“你父亲叛乱,你却从不知情,我会向陛下求情……”
  黎戍太了解司徒赫,知晓他此刻的镇定之下是随时可能的崩溃,必是有更深的苦楚才让他吊着一口气,活着,行路,为他们兄妹求着生路。
  婧小白是最重要的,黎戍也是重要的,若是少时的玩伴都已死去,堂堂赫大将军怕是再回不了神志。可叛国罪已定,岂是司徒赫能挽回的?
  黎戍叹了口气,又强笑起来,摸了摸怀中烧糊涂了的黎狸的额头,道:“赫将军,若是真能在陛下那儿说上话,便替小狐狸求一求情吧,她从小娇宠着长大,没吃过苦,才下狱两日,便烧得不省人事了。”
  司徒赫看向黎戍怀中,脱去了一身红衣的黎狸,再没一处像婧小白,可就是没法移开眼睛,他想着婧小白或许也如黎狸这般正受尽苦楚,等着他去救……一念起,便无法自拔。
  “好,我会救她。”司徒赫应允下来。
  黎戍眯起眼睛笑:“赫将军说话是算话的,我也放心,若是不成便罢了,我心想着,若我们都死了,留黎狸一人在世上,倒不如一起去了,覆巢之下无完卵哪。”
  司徒赫握紧拳头。
  黎戍沉默了一会儿,牢房里静得厉害,外头响起刘显成的催促声:“赫将军!您快出来吧,别耽误太久!”
  黎戍朝外头看了一眼,忽然斟酌着说道:“赫,虽说我已是必死之人,但还有一事放不下。”
  “你说。”司徒赫是有求必应的。
  “这次黎家叛国,虽是受了晋阳王府的蛊惑,老不死的未尝没有那个野心,我不懂朝政,也不愿多想,但谢家竟是在朝中潜伏已久,那谢炎老匹夫与他的儿子谢贤,竟打着这种主意,着实让我意外。如今谢家与反贼晋阳王叛逃北上,杨家小姐若兰又该如何?”黎戍说这话时,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
  司徒赫盯着他的眼睛:“谢家叛变,从京中杨家的布局来看,吏部尚书杨弘与禁卫军统领杨峰皆是知情者,而杨家小姐不过是个牺牲品,她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之所以嫁入谢家,不过也是为了迷惑谢家之心。一朝谢家成叛贼,她虽为谢贤之妻,杨家自然可护她周全。当日你不娶她,今日为何又要来问?”
  黎戍沉默下去,喃喃苦笑道:“今日之局面,嫁了我,与嫁了谢贤,并无差别。”
  司徒赫什么都不再说,谁的心里都有迈不过去的坎,黎戍的坎不是司徒赫,不是婧小白,也不是叛国之罪,是一个他不肯娶的女人。
  “赫……将军?”黎戍怀中的黎狸忽然醒了,一双大的过分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司徒赫,她揉了揉眼睛,又咳了起来:“我不是……咳咳,在做梦吧?”
  司徒赫不能听她说话,她一说话,一看着他,他就想起婧小白,黎狸好歹还在他眼前,婧小白却生死不明……他不敢死,又不能活,他的心吊得高高的,落不了地。
  “小狐狸,别起来,冷得很。”黎戍按住黎狸要爬起来的身子。国破家亡从不是一个女孩子该承受的。
  司徒赫触景生情,承诺道:“别怕,我会救你。”
  黎狸的脸色异常苍白,可是听了司徒赫这句话,却灿然笑了起来,小女儿抬毕露:“赫将军,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救不了就不救,有你这句话就足够。”
  她的心意司徒赫不懂,可黎戍明白,无声地叹了口气。
  三人正各怀心思,外间忽然响起通传声:“六皇子殿下到!”
  司徒赫等人一齐朝通道尽头望去,谁也不曾见过传说中从天而降的六皇子,更加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刑部大牢之中。
  先出现的是两个太监模样的人,抬着一顶便轿,随后便见一位着华服的公子坐在高高的轿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视着前方。
  待到了跟前,司徒赫、黎戍等三人尽皆睁大了眼睛,即便这位六皇子伤势未愈,脸上还有疤痕,甚至腿也不便行走,他们却还是认得他就是墨家老四墨誉!
  司徒赫与黎戍对望一眼,两人都沉默。
  那六皇子的便轿已停了下来,一旁的太监高贤尖声道:“大胆,见了六殿下还不行礼!”
  六皇子的眼眸盯着司徒赫,眸中再无昔日的胆怯与畏缩,甚至不见半分稚气,他不动声色地笑了:“赫表兄不曾见过本宫,本宫却久仰赫表兄大名,母后生前曾叮嘱我与表兄交好,今日初见,免礼吧。”
  司徒赫抿唇,凤目一黯,他已瞧见“六皇子”身着丧服,以皇子姿态免他礼节,俱是居高临下之气势。“六皇子”已道是初见,他们都只能听从。
  在司徒赫不言不语时,六皇子已转而看向牢狱之中的黎家兄妹,唇角扬起些微得势之人的笑意:“本宫与你们二位却并非初见,当日佛堂内种种,本宫记得清清楚楚。本宫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既然得了二位恩惠,自然得报答。本宫已奏明父皇,饶了你们的性命,高公公,宣旨吧。”
  高贤的干女婿杜皓宇在陈州叛变,杀了司徒大将军,用了十年的时间布局谋划,这才有了今日晋阳王府的大捷之势,高贤本该问罪,却又因护驾有功,将功赎罪。
  他是何等精明之人,婧公主一死,陛下欲培养女皇的念头断了,又因对司徒皇后的愧疚,皇储必得是六皇子无疑,因此,高贤以忠心护主的姿态潜心效忠六皇子。
  高贤走出来,手握明黄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黎德庸犯叛国之罪,本该诛灭九族满门抄斩。然黎戍、黎狸兄妹曾救六皇子于危难之中,朕念黎德庸一双儿女护驾有功、大义灭亲,特赦其死刑,贬为庶民。钦此。”
  不仅是黎戍,连黎狸也认出了六皇子是谁,黎狸简直难以置信当日的一丝善念,竟换来赦免死刑的结果。然而,大义灭亲,便是与黎家脱离了关系,她又觉得很不安,不知道为何不安。
  见他们呆愣着,高贤忙斥道:“还不跪谢陛下和六殿下恩典!”
  即便黎戍为天下第一明白人,此刻却也糊涂了,他拽着黎狸跪下,朝着轿子上安坐的六皇子跪拜谢恩,可他心里的不安较之黎狸更甚。当日放过墨誉,不过是看他可怜,被婧小白逼得无路可走,墨誉若真是六皇子,当不必如此隆重地重提旧事。
  六皇子见他们跪着,眼神中充满疑惑,他唇角噙着笑意,神色自若:“黎姑娘好像病了,来人,还不放人,给黎姑娘请个大夫。”
  “是!”
  立刻有狱卒上前,开了牢房的锁。
  六皇子命人将黎戍和黎狸扶出来,看着站在一旁的司徒赫,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连眼眸中也带了几分掩藏起来的自得:“戍表兄与黎家兄妹的感情真不错,若非今日本宫亲见,倒是不敢相信了。”
  便轿一直抬得高高的,六皇子端坐其上,无形中给人以压迫之感,司徒赫转头看去,只见到他还淤青着的侧脸,可就是这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和被打舍了的腿,也无法掩盖他身为六皇子的身份。
  大权在握的感觉真好,他要谁生谁便能生,要谁死谁就得死,公卿之家出身嚣张跋扈的司徒赫救不了的人,他可以救。睥睨天下,只要臣服!
  一群人簇拥着六皇子出了刑部大牢,大雪已停,整个盛京城的百姓却带起了孝,司徒皇后之死,举国哀痛。整个大兴国宫闱之局势扭转,而北疆战火仍未平息,无人能得安宁。
  ……
  大兴历景元十七年十二月初二,外藩晋阳王叛变,盛京大乱,晋阳王世子韩晔在旧部护送之下北上,加之北郡三州叛乱,陈州失陷,昔日晋阳王府与大兴划济水相对峙,战火弥漫至整个大兴国土。
  晋阳王府的叛乱显然蓄谋已久,盛京各方势力措手不及,景元帝痛失皇后之际,修书交予西秦使者聂子陵,问询大帝允婚一事。景元帝平叛之心盛极,全然不念假道伐虢之祸。
  昔日西秦大帝承诺若与东兴和亲,在东兴遭遇兵变时,将以援军相助。然西秦使者坦言,大帝有旨,若要大秦援军东兴,必得以荣昌公主亲往西秦为后,即日启程。待成亲之日,便是平叛之时。
  乘乱而入,绝不肯吃半点亏,确是西秦大帝的手段,然荣昌公主已于战火中失踪,更有人声称,目睹荣昌公主葬身药师塔之内。如今药师塔已毁,公主想必早已烈火焚身而亡。
  无和亲便无援军,北郡府的叛贼猖狂,司徒俊彦大将军遭陷害,败走陈州,司徒正业大元帅与杨家力保朝廷之气,成为大兴股肱之臣。
  这一日的夕阳落下,一行人入了西秦国界,高高的群山白雪之中,数不清的战马铁骑翘首以盼,待见到马车行近,数十万黑甲军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呼喊声倾倒山河:“吾皇万岁!”
  黑鹰掀起马车的帘子,一身寻常打扮的男人走下来,怀中抱着一个单薄瘦弱的女子,山河跪倒,吾皇万岁,久违了的震耳欲聋,久违了的大秦黑甲骑兵。
  然而,即便重回旧地,男人令山河失色的容颜之上却无一丝笑意,他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抱得更深,低头吻了吻她的耳边,轻声唤道:“婧儿,到家了……”
  ☆、第266章 全都依她
  大秦历乾化十二年岁末,大帝自行宫返回长安城,御驾过处,百姓们跪地而拜,莫不心生敬畏。舒悫鹉琻那本该如神明般受人供奉的君王,以如此近的姿态路过他们身边,哪怕不能得见真容,只隔着重重黑甲军,也足够百姓们称道一时。
  待龙撵走过,百姓仍旧不敢抬起头来,言语间俱是欢喜:“听说啊,大帝自乾化九年起便在行宫休养,朝中诸事由薄阁老、白国舅还有后起之秀薄相主持,我们还担心大帝身子抱恙,大秦危矣,如今大帝重回长安,真是喜事一桩啊!”
  “谁说不是呢?若非乾化新政,改革弊制,大秦早已毁了,那些史官却还扬言要将大帝暴政记下,未免后世重蹈覆辙,真该阉了!”
  “说是暴政也不为过……”有人意见不一,“谁不知晓当年大帝深受高祖喜爱?连咱们的乾化皇帝在大帝面前也只得低头,你们见过谁家老子还要给儿子让座的?乾化皇帝之死,史官又得记上一笔!”
  “再胡说,小心我去府尹处告你!”
  “这大秦什么时候不准草民说话了?若大帝真是菩萨心肠,也不至于在行宫休养时,还下令活埋了近十万突厥人吧?是你,你做得出来吗!”
  “大帝那般做,自有他的道理!只要国泰民安,谁管突厥蛮子是生是死!想必你这叛徒早忘了乾化六年突厥之祸了吧?若非当年十八岁的大帝亲上战场,不计前嫌与东兴结为盟友共抗突厥,看你今日还能笑得出来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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