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闵，对不起

  隔天，赖闵一早便来到总公司向韩翔鹰做每月的营收匯报。
  韩翔鹰一见到他，就双眼含着奇异的眼光，有些曖昧的看着。
  「没睡好？」终于，他打破沉默的问。
  赖闵抬起头来看着他，表情里隐约透露着〝为什么这样问〞的讯息。
  而他这表情立刻让韩翔鹰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这里。」他指指自己的眼睛下方，赖闵立即明瞭是脸上的黑眼圈洩漏了他没睡的秘密。
  「是不是聿鹰又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没有。」赖闵的肩不明显的颤了下，随即否认。
  可这回答，韩翔鹰是不可能会相信的。
  因为他知道，赖闵为求工作上的完美，生活一向很有规律，能让他在上班面露倦容的，在韩家里除了他的弟弟韩聿鹰之外，实在想不到第二人选了。
  而且……
  视线越过眼前的赖闵，韩翔鹰视线移向了办公室门口。
  赖闵见状，也觉有异的跟着转头。
  「聿……小少爷？」
  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时间他应该在学校上课才是。
  不管赖闵的惊讶，韩聿鹰一走近便拉住他的手。
  「房间借我一下。」匆匆的丢下这句话，也不等主人回应，韩聿鹰就将赖闵往小房间里带。
  一进小房间，韩聿鹰也不说话，就是沉默的凝视着赖闵。
  赖闵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就保持着两人近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见的距离。
  其实，他大略知道韩聿鹰这会儿翘课专程跑到公司来找他的目地，但是他绝不会主动开口解释。
  于是，安静无声的状态僵持了五分之久，赖闵因为意识到韩翔鹰还在外面等着自己，也知道韩聿鹰一但拗起性子，一时半刻绝不会妥协，只好率先开口。
  「小少爷有什么事吗？」
  「……」韩聿鹰依旧沉默着。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说着，赖闵伸手轻转动门把。
  韩聿鹰突然隻手横过，像是要发洩心中不满的情绪，砰的一声将掌心重压在门板上，门也立即应声的被关紧。
  这会儿，赖闵心里知道恐怕大事不妙，可对方没有进一步动作，他也就沉默着静观其变。
  终于，韩聿鹰开口了。
  「昨晚是怎么一回事？」
  「昨晚？」果然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而来。「小少爷指的是哪件事？」
  「还会有哪件事？」大概意识到赖闵又想用上次那模糊焦点的方式转移话题，韩聿鹰双手按着他的肩，将他给转过身来面对自己。「闵，你没道理不知道。」
  知道那间酒吧，又和那人有关连的，全世界也唯独只有闵而已。
  赖闵大概也知道韩聿鹰想起了前几天自己给他的那份资料，心底暗暗的叹了口气后，跟着点头的向他坦承。
  「是我告诉叶小姐你在那儿的。」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当昨天晚上自己放任着不管时，他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你……」韩聿鹰心里的怒为赖闵的答案而翻腾了一倍。「你知不知道我把那女人误以为是你，还把她给……」话说一半，韩聿鹰突然停住。
  因为他发现赖闵的神色如往常般镇定。
  「你知道？」韩聿鹰心里突然掠过这个想法。
  「我知道。」赖闵闭眼轻应。
  他知道，他当然会知道。
  打从他们昨个晚上一回来，韩家的连结系统就立即将门口的画面连结，传回他房间的监控电脑了，他怎么会不知道？
  本来他是要出去接韩聿鹰，也跟叶家小姐道个谢的，谁知道才刚要打开门，就听到从楼梯转角不停的传来韩聿鹰说的情话。
  顿时，那要开门的手就是犹豫了。
  他在想，那话……韩聿鹰究竟是对着谁说。
  是自己？还是那与自己有着极似面容的叶家小姐？
  还没回神，隔壁房里传出来的声响却让他惊愕的红了脸。
  那一阵一阵令人羞耻的吟叫虽然因为隔音而变的极微弱，但是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却仍足以让隔壁房的赖闵听的一清二楚。
  嘴角扯出一抹虚笑，赖闵微抖的将覆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
  看来，是没有他出场的份儿了。
  于是，也不知怎么走回床边的，赖闵将自己甩上了床，拉起棉被紧紧的盖住，希望这举动能完全阻隔由隔壁房传来的声响。
  可，虽然稍抑住了令人尷尬的声音，但韩聿鹰此刻正抱着女人的想像画面却在他脑海里不断重播，让他再也无法成眠。
  所以，昨晚夜里发生的事他不但知道，还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韩聿鹰一从赖闵的口中确认了答案，整个人更像是疯狂似的，原本抓紧他双肩的手力道也跟着变大的摇晃着他，让赖闵吃痛的不禁皱闭起单眼。
  「你怎么不阻止我？」
  他是喝醉了，可赖闵没醉，而且还醒着啊！
  可是闵竟然没有阻止他。
  闵竟然没有出面阻止他，还放任他迷糊的犯了错。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
  他明知道自己的心意，明知道自己爱的人是他。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所谓？」他可是自己的恋人耶。
  「……」赖闵沉默着，似乎不打算做任何回应。
  这状况让韩聿鹰既生气又痛心。
  「闵，我昨晚抱着女人做爱，而且就在隔壁房，你怎么就能这么若无其事？」韩聿鹰狂吼。
  赖闵眼底微微的闪过一抹哀伤，在听到韩聿鹰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同样被扎刺的发痛，可他极力的隐藏住了。
  「小少爷要和谁在一起我没有理由干涉。」这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谁说你没有？你是我的恋人，你才是最有权利干涉的人。」说话时，韩聿鹰双眸间透露出来的坚定，宛如是在对着赖闵发誓。
  「小少爷跟我……」
  赖闵正要说两人只能是主僕关係，却被韩聿鹰料到的抢先一步打断。
  「不要随意把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係给轻易抹煞掉，我不记得我有同意。」
  「……」还是一如以往的霸道啊。
  「还有……」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韩聿鹰稍放下怒气的将赖闵拥紧。「对不起。」
  昨晚是他醉疯了，才会迷迷糊糊的把别人当做是闵，才会以为自己梦见闵变成女人，还想着如果这是真实的，老爸就再也不会反对，闵也不用再帮他安排什么鬼相亲了。
  这是藉口，他知道。
  只是，他希望闵了解自己爱的人是他，只有他。
  「对不起……闵……对不起……」轻靠在赖闵的肩上，韩聿鹰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轻轻柔柔的，语气里却带着深切的愧疚。
  赖闵一时间被韩聿鹰这巨大的转变给惊的说不出话，脑中更是一瞬成为空白。
  而当耳边那轻柔的声音变质成带着哭声的哑，赖闵觉得自己真是被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壮，却又孩子气的男人打败了。
  心里暗地叹了口长气，赖闵如往常般的伸出双臂反抱住的安慰。
  这人，想必他这辈子是怎么也放不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