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她想着想着,双手抱紧了手中的长|枪,失落地坐在了地面。
  ……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帝都猝不及防地封城,官方又不能给出一个很好的解释。因此,参加天演赛最终关卡的亲属团或是侍卫队纷纷伫立在门前找守卫们的麻烦。
  区区一个城门,人群的聚集喧闹程度像是菜市。其中,这个是别国的权贵,那个是赫赫有名的修仙门派,侍卫哪个都得罪不起,只好叫来上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救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帝室的几百名公主之一,姬问蝶。
  瑠歌此刻虽然对姬问蝶抱了一肚子疑问,可惜更多的是戒备。她混迹在人群中静静地听完了姬问蝶的所有解释,不得不说,这位公主确实是会用冠冕堂皇的语言来转移注意力的高手。
  不过,她在其中也听出了一些问题。
  什么“对于各位的担忧,帝室深感理解,决定在明天让一部分参赛者先行出城……”
  这个结果想必了解帝室秘密的人都不会同意,但是拗不过另一批持反方意见的大臣。
  朝堂权衡政斗,无外乎如此。
  也就是说……沈雁月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混迹在那群人中出城!
  无论许对方什么好处,他只需要幻化成那个人的样貌……
  瑠歌持刀的手越握越紧,不过很快,她将刀收了起来,换上了担惊受怕不知所措的表情。
  她在人群中静静等到姬问蝶说完,等人群渐渐散去,快步追上了对方的背影。
  “公主请留步!”
  姬问蝶毫不意外地转身,挥散了四周的侍女,握上了瑠歌手。
  “我等你很久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城?”看到瑠歌的神情渐渐变得警惕,她释然笑道,“我知道你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也有所耳闻……”
  “请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有生命危险吗?”说到生命几字时,瑠歌的嘴唇都在颤抖。
  “别担心,沈家的人在力保沈雁月。四阀对帝室积怨已久,沈家动了,其他四家也紧随其上,所以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惨烈……虽然确实十分糟糕。”
  “我知道你没有办法相信我,但是我和沈雁月的利益方向一致。他需要尽可能地杀掉帝室高手……我也一样。”
  姬问蝶的眼中有笑意、有漫不经心、也有被这些情绪所掩盖的憎恶。
  她的确讨厌她所出生的背景。
  只是,她想利用沈雁月到什么程度呢?
  望着对方热络的姿态,瑠歌的心,变得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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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演技pk瑠妹演技
  初入茅庐的瑠妹还是不大行。
  我只想写喂源血的过程,怎么怎么写也写不到呢……
  第99章
  “……综上所述,剩下的你可以再多考虑考虑。”
  “我需要考虑什么?”瑠歌手足无措茫然道,“沈雁月好不容易让我出城,我不能给他拖后腿……我究竟还能做什么才可以帮到他?”
  看到她无所适从的模样,姬问蝶安慰地说:“你可是纯血种,你知道你要做什么的。东陆的门阀世家各个都在渴望与纯血种结盟,你可以选择其中任何一个。”
  “先利用其中一方势力救他出来,再反悔……或者逃跑。作为血族,你的选择可比我的要多。剑君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好了,多说无益。你自己好好想吧,有结果了可以随时找我。”姬问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或者去四大门阀。”
  瑠歌慌乱地点点头,目送着她的步辇离开。
  假意投靠四大门阀、再趁机离开,这的确是很血族的作风。不过这个建议是姬问蝶提出的,不妨她会在其中做什么手脚。
  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有了决断的瑠歌快步离开。
  ……
  黄昏刚过,夜幕降临。
  瑠歌在附近落脚的小客栈中做足了准备。她先是幻化成店家的样子下楼,出门后又戴上兜帽幻化成了不起眼的马夫。
  一路上她时不时地混迹在人群中幻化样貌,直至找到了一位别国参赛选手的母亲。
  来自异国的母亲,这个身份对她来说最是贴合。
  白日里,她在人群中发现了这位母亲。对方并不会东陆语言,因此寡言少语,只偶尔让贴身翻译发表一些意见。瑠歌之后稍许进行了调查,这位女性来自一个小国家,除了有特别的矿物吸引着帝室,别的没有什么震慑力,因此会这国语言的人也异常稀少。
  为了万全的准备,她还是简单学了几句。
  找到对方后,瑠歌先是让她陷入了睡眠,在房中快速复制对方的一切细节,包括熏香。入夜后,她跟着姬问蝶派来的侍卫悄悄进了城。
  进城的不止她一位,瑠歌数了数,起码有十几位参赛选手的亲属都在这个规模不小的队伍中。瑠歌脚步安静地走过,唯有眉眼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是想要见到“儿子”的焦急。
  队伍穿梭在离官道不远的秘密小道中,很快接近帝都的脚下了。随着城侧小门的打开,熟悉的被压制的感觉扑面而来。瑠歌当机立断地向沈雁月发出了血脉传音。
  “哥哥,你在吗?”
  夜风清凉,裹挟着家家户户炊烟的味道,没有回音。
  瑠歌又问道:“沈雁月,你在哪?你醒醒。”
  然而消息像是石沉大海,一如这普通的夜晚,喧闹中带着不详。
  “沈雁月,我混着天演赛选手的亲属队伍进来了。他们今天要带部分选手出去,你如果听到了,快回应我一声。”
  队伍在都城门口停下,似乎遇到了什么变故。那些瑠歌见过的黑衣人再次出现了,好像在说什么需要验一验这些人中有没有混入可疑分子。
  “可疑分子”这个词就像是炸|弹,不少人听到后一下子骚动起来。这些人身份不低,亲属能杀进决赛想必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门小派。亲属被困、被人质疑、还得走边侧小门,火性较大的年轻一辈瞬间冲向了前方,愤怒地与黑衣人对峙。
  照道理说,他们该是堂堂正正白天去问帝室要人的。
  然而东国时局动荡,不知道哪一秒皇帝就没了。今天这个人有话语权,明天那个人给你打太极,加上一些骇人的传言,这些人实在是着急,生怕多困一夜就会出事。
  瑠歌的嘴唇微微抿起,血脉传音一条接着一条砸向沈雁月。
  ……
  血液贴着脸颊流下。
  墙壁上沾染着刺目的颜色。
  沈雁月眼前一片模糊,感知上恍惚间有人在他面前来来往往,像是生死界限不明朗前的人生倒带。
  他不仅眼前模糊,连意识也非常混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一些记忆片段,那些绝望凄厉的哭喊声、燃烧腐烂的尸体气味、还有天罗地网般致命的黑色。
  到处都是黑色。
  他被这种雾气一样的黑色包裹,整个人像是被挤压得要爆炸一般,仿佛全世界就是由这种黑雾组成。
  每一片雾气浓缩了千万句诅咒与恨意,宛如人心中的黑暗全部聚集到了这里,永无天日。
  沈雁月的呼吸忽而急促,他调动身体习惯性地去压制那些宣泄般的恶意,源血迅速鼓胀运动,将黑色的东西尽数吞没后,很快又萎缩了下去。
  呼吸也随之微弱下来。
  不过脑海中的画面有了色彩。
  有大海的蔚蓝、沈家庭院的苍翠、远方战火的耀眼、还有一个女孩子嗡嗡嗡一样不停的问候声。
  “哥?你在吗?哥哥哥鹅鹅鹅……”
  “沈雁月,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你在哪?”
  “我告诉你哦,我现在就在城门!你要是再不理我可能就要错过出去的机会了!”
  “你有没有清醒一点?喂?”
  “……”
  这些声音如潮涌般连续不断地传来,炸得他头晕目眩,同时眼前的情景慢慢明朗起来。
  他在一个暗室一样的室内。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潦草处理过,奈何久久不愈合。
  有什么能比一个血族无法自愈更糟糕的情况呢?
  沈雁月不动声色地坐在地面,耐心地接收完信息后,轻声回了句,“我在听了,你小声一点。”
  “沈雁月,你醒啦!”对方惊喜交加的声音立刻传来,惹得沈雁月不禁想要弯起唇角。
  这种被人挂念的感觉啊。
  不过,她还是太过胆大了。
  “我暂时不知道我在哪,我被困在一个暗室里,可能无法顺利与那些参赛者替换。你先见机行事,如果不行就立刻出城,不要再冒险进来了,知道吗?”
  “哦……我明白了。”小姑娘的声音有点闷闷不乐。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沈雁月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始终坐在他前方的男人。
  这是个熟面孔,不能说很熟,可能有点关系。对方出手救他,也是因着那些不可言说的过往。
  这是已经登上沈家家主之位的奉君,伊维特名义上的丈夫。
  “谢谢您救我。”沈雁月声音沙哑,像是喉中含血,他咳了几声又道,“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叫我师公吧。好歹也是名义上的……你负伤很重,今天有出去的机会,不过风险较大。”男人别过头道,“你是她唯一的徒弟,出去后好好生活吧,别再搅这里的浑水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另外,她在赤目谷的时候……还有没有对你说些过什么。”
  “……”沈雁月沉默了。
  灰衣人也好、奉君也好,死后还在追问不休,他其实有点无法理解。
  不过若是瑠歌这样问他,他好像又能有些理解了。
  沈雁月在男人几乎要彻底失望的时候动了动嘴唇,艰难地说:“我不太会说话,请您见谅。接下来的话是我作为徒弟能从她言语中体会出的情绪。”
  “她说她很累,母亲和沈秋茗都把她视为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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