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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 第646节

  云裳一听郭业态度如此决绝,小脸一阵煞白,却只听这边郭业又喟然一叹息,摇了摇头一阵无奈般,说道:“唉,换做别人出使大唐,老子管她死活?宇文倩这娘们就是贼精贼精啊,知道老子这人最念情最念旧,她知道我肯定会顾及昔日与你云裳的那段孽缘,所以才派你此次进长安。唉……我能拒绝任何人,却又怎能拒绝你的苦苦哀求呢?说来说去,还是情这一道最伤人哟……说吧,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你才肯离开长安,安然返回吐蕃不受宇文倩的刁难?”
  而这边……
  云裳已经泪流满面,花容月貌早已被泪水打湿了妆容,口中哽咽断断续续地念叨着郭业刚才戳中她心扉的那句话:“情之一道,最是伤人,莫……莫非益州侯对妾身,至始至终都有情愫不成?”
  第857章 来长安的真正任务
  郭业见着云裳因为自己一句随口胡诌的话而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蛾眉颦蹙,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更是与往日的风骚妩媚放浪形骸有着天壤之异,判若两人。
  也许,这也是她风骚外衣伪装下的真实自己吧?
  不过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感动得如此稀里哗啦,这到底有多缺爱啊?
  “好了好了,最受不了女人哭!”
  郭业可不想让外头的朱宏宇他们误以为自己和这吐蕃女使节有什么,赶忙劝阻道:“别哭了,你再哭下去这天就黑了,你还想不想让我替你解决麻烦?不然你回去吐蕃如何跟宇文倩那疯女子交差?”
  “呜呜……嗯嗯……妾身再哭一会儿就行了,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哭过了。”
  云裳的哭声淅淅沥沥,渐渐小声,缓缓而止。
  郭业暗骂一声,好久没有痛快地哭过?靠,什么毛病!
  云裳止住了哭声,从袖兜里掏出锦帕擦拭了一下哭得有些花的妆容,说道:“只要益州侯伸以援手,替妾身解决一件事,我便立马返回吐蕃,绝不再逗留长安。”
  郭业嗯了一声,又提醒道:“至于帮你引荐皇帝,游说求娶公主之事,你就别惦记了。”
  “放心,妾身不会自讨没趣!”
  云裳恢复常色,说道:“你应该猜到我家夫人与吐蕃大相没庐德乃合作,击败了吐蕃国师鸠摩智,几乎把持了吐蕃朝廷大权之事了吧?”
  郭业点点头,伸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云裳继续说下去。
  云裳道:“不过夫人与没庐德乃大相只是暂时得胜,因为最后棋差一招,还是让吐蕃国师鸠摩智逃出了逻些城,逃出了吐蕃国。鸠摩智在吐蕃国经营数十载,纵横交错盘根错节,党羽不知何其多。所以夫人担心鸠摩智卷土重来返回吐蕃,届时再登高振臂一呼,其党羽门徒势必在吐蕃国内与之响应……”
  “所以呢?说重点吧,云裳。”郭业打断了云裳的长篇累述,问道,“莫非你求我之事与鸠摩智有关?你总不会让我将鸠摩智擒住,好让你回去跟宇文倩将功赎罪吧?”
  “益州侯睿智,妾身佩服!”
  云裳微微笑了笑,道:“不过妾身不需要你擒住鸠摩智,妾身不要活口,只需带着鸠摩智的人头回吐蕃献给夫人便可。”
  “扯淡!”
  郭业霎时拉下脸来,骂骂咧咧道:“你倒是跟宇文倩学得一样心狠手辣了,不要活口要脑袋,你说得轻巧。都说狡兔三窟,鸠摩智这种人苦心经营数十载,岂能说找到就能找到的?天下之大,到处都可供他藏身,人海茫茫,你让我上哪儿给你去取鸠摩智的脑袋?不干不干,老子凡夫俗子一枚不会未卜先知,算不出鸠摩智藏身何处。要我替你办这事儿,你不如让我架个梯子给你上九天摘星揽月去吧。”
  云裳讨好地笑道:“益州侯说笑了!”
  郭业正色道:“我没跟你说笑,云裳。鸠摩智藏身何处我不知,这事儿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据东厂探子查知,鸠摩智就藏身在长安!”
  云裳一言既出,郭业顿时恍然大悟过来,骂道:“云裳,你们此行来长安求娶公主是假,追杀鸠摩智将其赶尽杀绝永除后患才是真的吧?”
  云裳眼神有些闪躲,弱弱地说道:“益州侯,这有区别吗?”
  郭业斥道:“尼玛的,区别大了,因为老子有一种被你这娘们当猴耍的感觉!”
  “妾身没有耍你,刚才的哭也是妾身发自内心,若是益州侯不信,我可以剖心以明志!”
  说着,云裳从袖兜里拔出一把短刀,作势就要剜心给郭业看。
  咣当~
  郭业上前伸手一把将她手中的短刀打落在地,喝骂道:“神经病,你疯了吧?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只要鸠摩智一除,你就赶紧给我立马滚出长安,滚回吐蕃去。”
  云裳见着郭业应承下来,立时喜形于色,连连点头道:“一定,只要拿到鸠摩智的脑袋,妾身立马率众返回吐蕃,绝对不再长安叨扰您。再说了,只要将我们撵走,大唐皇帝指定会龙颜大悦,对于益州侯您而言,也是大功一件哩。”
  郭业哼道:“功不功,你说了不算。至少你们来长安,已经被崔鹤年这孙子利用,给我找了麻烦。好了,不要再废话了,告诉我,鸠摩智到底藏身在长安何处?”
  “吏部右侍郎,卢承庆的府中!”
  又是卢承庆?
  郭业一时愕然,果然卢承庆与前隋太子杨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啊。
  ……
  ……
  东市,胡姬酒肆外。
  好几辆马车都停在外头,魏王李泰等人纷纷出了酒肆,钻入马车中,准备回府。
  魏王李泰率先乘车离去,紧接着,其他官员都各上自己的马车,崔鹤年与赵飞轩同乘一辆车离去。
  卢承庆也喝得醉醺醺地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直接回府。
  马车的卢飞快,当抵达卢府门口之时,卢承庆已经醉得呼呼酣睡。下人怕他责骂不敢将他叫醒,只得背着他进了府中。
  卢府下人将卢承庆背进府中的卧室,约莫睡了好几个时辰,睡得外头天昏地暗,卢承庆突然感到脸上一凉,凉得刺骨透心……
  醒了!
  确切地说,应该是被浇醒了。
  卢承庆摸了摸脸上的水渍,正要开口痛骂一番娘,睁开眼却发现床前站着一个人。
  他赶忙爬下床来,恭敬地站到这人的面前,拘谨地问道:“太……太子殿下!您,您怎么来了?”
  此太子非彼太子,来人并非大唐太子李承乾,而是前隋太子杨勇。
  正如云裳所猜测的一般,化名鸠摩智的前隋太子杨勇在吐蕃失势败于宇文倩等人手中之后,逃出生天流窜进长安,藏身进了卢承庆的府上。
  杨勇如今年届五十有余,如今因为在吐蕃的失败,更是显得满脸沧桑,有些落魄。
  杨勇一碗茶水将卢承庆泼醒之后,锁着眉头满脸阴霾地喝问道:“卢承庆,本太子在你府上找了你一天,你却跑到外面去跟人喝得酩酊烂醉,呵呵,你眼里还有本太子吗?”
  卢承庆将脸上的茶渍抹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回道:“太子殿下莫怪,主要是魏王殿下竭力邀请我去赴宴,下官不敢拂逆啊。”
  杨勇继续面色阴沉,冷冷问道:“哼,你张口闭口魏王,你是不是觉得本太子如今国也没了,在吐蕃也是失势了,所以准备另投他主,另攀高枝啊?”
  卢承庆连连摆手解释道:“岂敢,岂敢啊?卢某对太子殿下您可是赤胆忠心啊!”
  杨勇鄙夷地看了眼卢承庆,喝道:“谅你也不敢,若是你敢背叛于我,我便将你与我暗通曲款,对李唐阳奉阴违之事一纸投进御史台中,呵呵,到时候李世民这小儿岂会轻饶了你卢承庆?别说你卢承庆,便是你整个卢府都难逃满门抄斩的噩运。”
  卢承庆吓得面容惨变,一把手抓住杨勇的胳膊,摇晃着求饶叫喊道:“太子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我与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啊,我怎能背叛于你?”
  “哼,算你识相!”
  杨勇厌恶地甩开卢承庆的抓手,然后转身走到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来,阴恻恻地问道:“我且问你,之前我让你替我编撰个身份,将我引荐给魏王李泰,助我混入魏王府之事,你可曾办好?”
  第858章 图谋
  本来经杨勇一碗凉茶泼面,卢承庆已经醒酒。
  现在再听杨勇问起引荐这件事来,卢承庆更是彻底醒酒,半点迷糊都不敢犯。
  李泰是什么人?
  大唐帝国的魏王,当今圣上李世民最宠爱的皇子。
  杨勇是什么人?
  被李唐夺了天下覆了家国的前隋太子爷,一个落魄的前朝皇室。
  这李杨两姓早已是仇比海深,死磕到底的两家人。
  这个时候,杨勇让自己出面引荐李泰认识,并助其进入魏王府中,居心何在?这自然不用细问,肯定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不过,虽说如此,但奈何自己有把柄和短处捏在杨勇手中,所以卢承庆还真乖乖地替他办好了这件事。
  旋即,他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太子殿下,我已经给您重新弄了一个新的身份,您现在身份叫金成泽,是一位周游西域诸国、通晓诸子百家的饱学之士,才回大唐不久。而且我也在魏王殿下提起过您,已经将您引荐于他。今日宴席之上,魏王殿下对您也很感兴趣,说是魏王府中正好缺一个替他筹谋算计的能人,所以愿意重金聘请您为他的幕僚。”
  “办成了?”
  杨勇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颇为意外地问道:“李泰真的相信了?他怎会如此轻信,难道他不会先去调查核实一下我的身份一下吗?”
  卢承庆摇了摇头,嘴角略有得意的翘起,轻快说道:“魏王殿下现在视我为他的左膀右臂,甚是倚重,我向他推荐一个小小幕僚,他岂会疑神疑鬼诸多猜忌呢?太子殿下莫要误会,小的不是说您小小幕僚,而是,而是……”
  一时间,卢承庆口忙嘴乱,生怕因为自己出言不逊冒犯了杨勇,惹得他雷霆震怒。
  谁知杨勇挥了挥手,并未责怪,而是轻轻一叹,有些消沉地说道:“不用再叫我太子殿下了,这大隋朝都没了二十多年了,我还算哪门子的太子殿下?唔,谨慎起见,今后你还是称呼我金先生吧。呵呵,我还以为这魏王府有多进,没想到你卢承庆三言两句就办成了此事,不错不错,卢承庆,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
  卢承庆心里暗暗一声,狗日的,若非老子当初犯糊涂受你蛊惑被你拉下了水,跟你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我还会受制于你?
  不过他心里骂归骂,嘴上却是一副恭敬地口吻,连连称着不敢。
  杨勇看了看自己如今这身红衣大喇嘛的装扮,嘀咕道:“看来这身穿了二十来年的行头也该换了,至于脑袋剃成短发倒是很好解释,就说周游西域诸国受蕃人影响便是。呵呵,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我就要在魏王李泰面前扮演起智谋百出孔明一般的人物了。”
  卢承庆一听杨勇这话,心说莫非他要在魏王府呆很久?妈的,这杨勇在长安多呆一天,就好比在老子身边放了一个定时炮仗,随时都能爆炸啊。
  嘶,只要他的身份一被揭开,那我跟他的关系必定会昭然若揭,曝光于天下了。
  不妥,委实不妥。
  随即,卢承庆试探问道:“敢问太子殿,哦不,金先生,您打算在魏王府呆上很长一段日子吗?”
  杨勇先是点头,再后来貌似想起了什么,又是一阵摇头,说道:“若不是吐蕃那边宇文倩那个贱女人一直在追查我的下落,我何需东躲西藏?这贱女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奸计层出不穷,更令我奇怪的是这贱女人好像就长了狗鼻子,无论我躲到哪里她都能追踪得到。我怀疑,她手上有一支擅于追踪找人打探消息的秘密组织。所以,你这卢府肯定也不安全,所以我才会想到躲进魏王府中。至少那里是皇城重地,等闲之人谁能闯入?”
  说这话时,杨勇完全失了常态,咬牙咧嘴宛若一副丧家之犬。
  而卢承庆看在眼中,却是暗暗摇头,眼前这个杨勇哪里还有当初前隋太子的风范?什么狗屁擅于追踪的秘密组织,显然是被吐蕃那个女人给吓怕了。哼,在吐蕃苦心经营二十来年,却败在一个女人手中,真是不嫌丢够人的。
  杨勇自然不知道自己眼前这条忠心的狗,已经在心中暗暗嘲讽无限鄙视着他,而是自顾继续说道:“顺利进入魏王府,借以栖身只是第一步。而我的真正目的是要借着魏王府幕僚的身份,在皇城中随意行走,然后找个机会进蜀王府见李恪。”
  “李……李恪,蜀王殿下?”
  卢承庆张大了嘴巴,诧异喊问道:“金先生,您的目的难道不是接近魏王,然后取得他的信任为你所用吗?怎么无端端又扯出一个蜀王殿下来?”
  杨勇眯着眼扫了卢承庆一眼,冷笑道:“魏王李泰与蜀王李恪又怎能相提并论?卢承庆,莫非你忘了李恪之母乃何人了吗?”
  “我知道啊,蜀王之母乃是杨妃。啊……我明白了。”卢承庆霎时想通了其中的来龙去脉,惊呼道,“杨妃乃前隋皇室公主,跟金先生您都是前隋皇室血脉。”
  “确切地说,杨妃之父杨广与我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她该称我一声伯父,而蜀王李恪呢?自然称我一声大伯公。他身上流着一半我大隋皇室的血脉啊。”
  杨勇说到这儿,脸上多了几分熠熠之色,道:“人啊,五十而知天命,我如今已经五十有余了,我又无后传宗,所以,若是李恪能够继承李世民的皇位,那这李唐江山不就是间接地回到了我们大隋杨氏的手中吗?”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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