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上妆
从那日后，二人心照不宣的彼此远离，倒也相安无事。三人同行毕竟尴尬，沈季平便变成了三人之中抢手的那个。可这些时日，沈季平也渐渐沉闷了下去。
毕竟同门，低头不见抬头见。沈言璟清晨依旧同沈季平一起练剑，中午也是一起吃饭，位置却从原来了陆千凉坐中间变成了沈季平坐中间。
沈言璟却是不在意，依旧整日嘻嘻哈哈的玩笑度日，就好像当日那些事没发生一般。那日吃到了陆千凉喜欢的鸡腿，还好心的将自己的分给她。
陆父陆母也看出了自家女儿的不对劲儿，问过几次，陆千凉也是含混而过不愿多说。晚辈的事毕竟不能太过干涉，陆父陆母只当陆千凉不悦沈言璟，事情便也就这么放下了。
如此，一月相安无事。沈言璟的伤早已无甚大碍，整日摸鱼打鸟好不快活。盛夏已至，天气闷热闷热的，硕大的太阳像是要将人晒掉一层皮一般。
陆父难得的给三人放了一整日的假，还允许三人到山下的集市上逛逛。陆千凉笑眯眯的换上了一条水蓝色的长裙，难得的早起扑了层粉又点了口脂，打扮的像要出嫁一般。
沈言璟二人等在屋外差点儿晒成了咸鱼干，半晌，见陆千凉实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沈言璟便扯着沈季平躲到树下：“皇兄的妃子接驾都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她这是在画皮么？”
“非也。”沈季平伸出了一根手指摇了摇：“宫中的妃子每日没什么事做，除了化妆等陛下临幸就是换了最好看的衣裳面上打马吊背地里勾心斗角。别说是平日里了，就算是正在出恭时接到旨意接驾，也能在一炷香时间内换上最好看的衣裳画好最好的妆容笑意盈盈温香暖玉。”他分了个眼神望向陆千凉尚且紧闭着的房门：“若说那些妃子早起一个时辰画好妆容，就为了在陛下睁眼时看见怀里的睡美人心猿意马也是有人信的。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祈祷的是，阿凉的审美不会太怪异。”
话音落下，视线尽头的那道木门吱呀一声敞开。二人闻声望去，便见陆千凉带了色差的脸颊和脖颈，弯弯的眉毛长入鬓角，点唇的朱砂……整个比嘴唇大了一圈：“我们走吧！”
沈季平抬手攥了个拳头，抵在唇边微微咳了一声，垂下目光顾左右而言他。沈言璟抬手摘树叶的动作一顿，胸腔之中发出几声恍似破风箱炸裂的抽气声，紧接着毫无形象的蹲下身来捶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言璟捧着肚子笑弯了腰：“千凉啊千凉，现在才是农历五月你化成这样子出门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哈哈哈！”
陆千凉反应了半晌，才意识到沈言璟说她化的像个鬼。她怒气冲冲的捡起一块石头，想也不想的就丢过去：“要你管！找死啊！”
沈言璟接了，扬手又丢了出去：“大小姐，我能理解你过生辰的兴奋喜悦之情！”他两个闪身避开丢过来的石头，笑嘻嘻的道：“不过你的生日若是在七月，我想会有更多的生物懂得欣赏你的美的。”
“你！”陆千凉怒气冲冲的摔上门，提着立在门边的木剑便要向上冲。沈言璟一路闪躲：“指不定明天大街小巷就会传出天山派开山掌门天山童姥现世的消息了，千凉你功不可没，天山派一定会对你顶礼膜拜岁岁纳贡的。”
“好了好了。”和事老沈季平很合时宜的上来打圆场，并指夹住陆千凉的剑将她拉进屋中，打了盆水绞干了帕子将她脸上的妆容擦净：“言璟伤还未好，他没正形惯了，你别同他一般见识。你先坐着，我去给你选身衣裳。”
陆千凉撇了撇嘴，不大高兴。
沈季平叹了口气，转身闪到后堂了。正屋中只剩下陆千凉与沈言璟二人，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他依旧是坐没坐相站没长相，此时正倚着梳妆台翻看着柜子上的瓶瓶罐罐儿。他这个人啊，不论做了什么，第二天都会想没事人一样的该说说该笑笑，仿佛那些诛心之语不是他说出来的一般。
陆千凉倒也不是过不去，她毕竟面皮薄，被当面拒绝了有些挂不住脸儿。这几日玩玩闹闹，将那日之事忘了个差不多，倒也不似以往那样难堪了。
她在水中洗净了脸，少女的面庞当真如出水芙蓉一般纤尘不染，纯净的吹弹可破。她算不上什么世间绝色，但贵在五官生的清秀，气质出尘，纵使是不上妆，举手投足之间也会流露出少女的清新之感。
沈季平扬手丢了块帕子给她擦脸，又从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中挑出几个摆成一排道：“喏，这个是描眉的，这个是胭脂，这个是香粉，这个是唇脂，这个是香膏，别弄错了。你不适合颜色太过浓烈的胭脂，这一罐颜色正好。”
陆千凉撇嘴：“我娘说了，正红色的胭脂贵气。”
“哈？师娘这么告诉你的？”沈言锦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怕是想错了师娘的意思了，一般两种女子用正红色的胭脂，一家主母，或是青楼女子。主母一般雍容大气妆容华丽，像你……”他眼神故意在她胸口上流连了一遭：“用浅色的就好。”
陆千凉反唇相讥：“你是说我不够雍容大气么！”
沈言璟道：“今日你生辰，我让着你，不和你吵。”他伸手拿了香粉，伸手搬过她的下巴扑了浅浅的一层：“雍容大气的姑娘一般都容易受欺负，倒是你这种又尖酸刻薄，又小气的姑娘能受宠享福。”
陆千凉刚要说话，沈言璟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道：“别动，瞧我是怎么做的，先擦香粉，再扑胭脂，勾了眉在点唇脂，记住了么？”
尖尖的骡子黛擦过眉梢，并不是旁的女子细若柳梢的柳叶眉，而是比小指略窄些的宽眉。最后，他以小指点了唇脂点在她唇上道：“抿一抿。”
陆千凉听话的抿一抿，沈言璟浅浅一笑，松了手：“好了，赶紧去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