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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考科举 第47节

  程偃盯着他的睡颜,听他呼吸声逐渐平缓,他才点点程叙言的额头:“傻小子,这院案首你也能争的。”
  次日程叙言是被鼻尖的痒意激醒,他睁开眼,入目是一簇头发。
  程叙言立刻抬眸,果然对上一张笑盈盈的脸:“爹。”
  “嗯呐。”程偃欢快应声。
  父子二人起床,程叙言跟其他人打招呼,程偃也学着儿子跟其他人打招呼。
  众人善意回应。
  早饭后,有人来邀请他们参加文会,程叙言婉拒了,裴让他们十分理解,出门后也帮着程叙
  言解释。
  人家命都差点折在郡城,这时候把人叫出来吟诗作对,是缺心眼还是缺大德。
  不过裴让他们参加文会有弊有利,院试的时候,裴让就觉得此次的经义题太难。若说他心中原本有七八分把握,此后便只剩四五分。尤其是第二场那道无情搭的经义题,根据前言不搭后语的题目破题,实在难为他们。
  有的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就答了,恐怕现在都忘记当时的作答内容。
  还有考生直接考吐了,单纯字面意思。
  于是这几日有人鼓动众人去官府闹,院试题太难,对他们不公平。
  裴让回来后,只跟程叙言单独吐槽:“他们说的轻松,去官府闹什么?”
  闹到最后让整个国朝的人都知道他们此地的读书人有多废物?
  那才叫颜面扫地。
  程叙言应了一声,附和裴让的话。
  此次又非科举舞弊,院试题太难这种理由太荒谬。况且在整个国朝来说,这次院试题的难度约摸在中等。
  如果出题者存心提高难度,那么诗赋,律法,甚至算学都可深入。到时候嚎叫的人恐怕比现在多一半。
  程叙言垂下眼,盯着不远处的半旧花瓶出神,果然他学的还不够。
  院试尚且如此,乡试呢。
  他扪心自问,若是诗赋,律法,算学三类考试题目加深难度,他能答上吗?
  程叙言只有五成把握。
  小院里的气氛逐渐压抑,易知礼没事不敢出门,心中也对科考产生极大的畏惧。
  太难了。
  难怪县城和镇上的秀才老爷备受尊敬。
  终于,放榜的日子到了。
  天微微亮,程叙言就听的屋外的响动声,其他人都起来了。
  他想了想也起身穿衣。
  裴让见他,惊道:“你起这般早作甚?”
  其他人也望过来,跟着劝:“是啊程兄,病来如山病去抽丝,你可不能轻心。”
  程叙言低下头,仿佛赧然,他轻声道:“我念着今日放榜。”
  其他人:这就没法子了,原来大家都一样。
  程叙言飞快扫过其他人一眼,他们都一样。没有谁特别。
  众人简单用过早饭,各自的身边人都去帮忙看榜。
  易全山不认得几个字,所以这事交给易知礼。
  裴让带的人是裴家的小厮,认几个字没问题。
  众人坐在院中的石桌边,易全山端来茶水点心,也不见人动。他们这般紧张模样,与旁边无忧无虑的程偃截然相反。
  “咳——”
  其中一人起身,“在下想起一事,需得交代兄长,先行失陪。”
  他们租的小院离官衙有大半个城的距离,这一来一回实在等不住。
  有了第一个人,很快就有第二个,最后连裴让也坐不住。
  程叙言只好随他一道,没想到他们在半道撞上回来的易知礼。
  对方激动的抓住程叙言的胳膊,“院案首,叙言哥你是院案首啊——”
  街道两边的人齐齐看过来,嚯!好俊秀的后生,好年轻的院案首。
  裴让猛的转过头,又是案首,那叙言岂非是“小三元”。
  第42章 裴老的苦痛
  在众人的恭喜中程叙言迅速稳住心神, 他问易知礼:“其他人呢?”
  易知礼高兴的望着裴让,笑道:“裴公子位居第九名。”
  裴让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勉强。
  他的名次不能说差, 这次院试难度比过往高的情况下, 他还能位居甲科已是不易。
  可凡事怕对比。
  他比叙言启蒙早, 有一位举人祖父日日教导,他自身也足够勤勉,头脑在同龄人中灵活多变。可他再次被叙言压下去了。
  明明程叙言还要照顾神智不清醒的程偃,又无其他名师指点,可就是将其他读书人稳稳压下去。
  裴让眯眼看向天空,上苍到底是苛待程叙言还是厚待程叙言。予他坎坷前生又许他极佳天赋。
  裴让恍惚着跟众人重新回到小院, 不多时报喜的人到来,院门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易全山终于能拿出偷买的鞭炮点响。
  院子里噼里啪啦热闹极了, 程叙言塞给易全山一个荷包, 对方立刻明悟,转手将荷包给喜人,喜人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脸上笑意更大, 又是一通好听话。
  此时给裴让报喜的人也来到,裴家的小厮忙不迭拿出鞭炮,他们阔绰多了, 鞭炮声连声响了许久, 那架势恨不得震破人们的耳膜。可没人舍得离去。
  裴让的心情也多云转晴,他是甲科, 直接就是廪生, 比秀才更含金一点。
  半个时辰后其他人回来, 其中两人脸色阴郁,另一崔姓童生颇为高兴。
  崔生矜持道:“程兄,裴兄,在下尚算侥幸,位居第五十八位。”
  此次院试的录取名额缩减两个,崔生位居第五十八位,刚刚擦线考上怎能不高兴。
  这次院试题难度有目共睹,他能考上已经是祖宗保佑。
  另外两名落榜的童生虽然失落,但很快调整好心情,真心实意跟程叙言他们三人道喜。
  程叙言中院案首,于情于理都该他请客,众人体恤他家境一般,想着在小院庆祝一番就足够。
  没想到程叙言在本地一家中等水准的酒楼定下一桌席面,他们知道程叙言不是虚荣之人,既然对方相请,他们欣然前往。
  三楼包厢,他们在临江的一面,天上的银月悬在空中,月光在水面映出凌凌波光,从包厢的位置望去水月一色,美不胜收。
  落榜的童生道:“程兄,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我敬你。”
  程叙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程兄爽快。”对方笑着称赞一句。
  一杯接一杯的酒敬过来,程叙言照单全收。今晚他跟同行伙伴宴会,所以把程偃留在小院,交给易全山父子照顾。
  忽而,程叙言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心里有了计量。他笑道:“单饮酒食味少些趣味,不若我们玩飞花令如何?”
  裴让没意见,其他三人顿时附和。
  崔生笑道:“今夜月色正美,不若以月点题。程兄,既是你提出便由你开头。”
  程叙言睁着眼,过了会儿才愣愣点头。其他人只以为程叙言在思索,也没催他。
  裴让多看了程叙言一眼,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程叙言慢吞吞念:“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程叙言左方向的童生立刻接下去:“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屋内顿时响起抑扬顿挫的吟诗声,传到裴让之时他开口就答,末了揶揄道:“程兄,又该你了。”
  程叙言语速很慢,中间还有明显停顿,引来其他人调侃:“程兄莫非词穷了不成?”
  程叙言笑着摇头,很快第三轮转完又轮到他……
  程叙言茫然的盯着前方看,裴让心里一跳:“程兄,叙言…”
  “咚——”
  程叙言直直的磕在桌上,那沉闷声听着人都疼。
  裴让赶紧把人扶起来,众人才发现程叙言双眼紧闭,呼吸平缓。
  另三人面面相觑:“这是醉了?”
  难怪第一轮的时候程叙言就慢慢吞吞,他们还以为程叙言故意拖长调子,弄半天原来那个时候就醉了。
  崔生喃喃:“之前在县城,听闻程兄醉后从章家迷迷瞪瞪跑回家,我还当是说笑,没想到程兄真的不胜酒力。”
  他们看着程叙言额头的红印,再没人怀疑程叙言装醉。刚才磕那一下可实在。
  只是程叙言醉了,这宴会还继续?
  裴让适时道:“你们先吃着,我将叙言扶到旁边歇着去。”
  程叙言预定的席面,率先结过银钱,倒不用他们再做什么。
  两刻钟后,包厢的门从外面敲响,裴让开门发现对方也是一名读书人。
  “敝姓姚,今岁院试第三十七位,今夜与同乡在酒楼宴会,凑巧听闻院案首也在此处,特来敬盏酒。”
  裴让眸光微闪,他往旁边站去,令对方看到包厢中场景,也看到醉酒的程叙言。
  裴让道:“实在不巧,程兄不胜酒力,已经醉酒小半个时辰。”
  姚秀才面色微滞,他往桌上扫了一眼,空位那里并无多少食物残渣,空杯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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