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残酷
“要建立变身战士训练营，首先必须要有变身战士。要有变身战士，首先就要有变身体，要有变身体，你就得去上面找金明发金部长。”
既然小七要筹建变身战士训练营，他就不得不与公司各事业部分管部长进行交流，曹源熙给了他如上的建议。
“要建变身战士训练营？这么说咱们又要开足马力了？”金明发50多岁，戴着副金边眼镜、顶着个地中海，听了小七的话，顿时大为激动。
“变身体是不是就是生化人？”小七对金明发所管的部门依旧充满了兴趣。
“生化人？那种落后的东西谁还会去研究？我们的变身体比生化人可要先进多了。”金明发连连摇头。
“他们会在这里进行充分的成长发育，时间比正常人类要快两倍以上！”他领着小七重新进入那些放置着一个个仿佛泡在酒中婴儿的房间。
“这些东西说起来也算是绝密，但是现在对这里面的名堂不清楚的人已经很少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也都心照不宣。”金明发对小七眨了眨眼睛。
“有一个基本的概念你要明白，没有真人的胚胎，是衍化不出变身人的，无论瑞晴的变身枪手，还是国兴的变身战士，都必须建立在真人胚胎的基础上，不会有例外。”金明发侃侃而谈。
小七只觉得像是有一道道炸雷在耳边爆响，什么心知肚明？什么心照不宣？眼前一个个仿佛泡在酒中的婴儿都是真人！
他看着金明发生动的五官，一时间竟有种极为荒诞的感觉，这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些消息如果爆出去，他会被立刻送去角斗星。
“变身其实完全是随机的，优秀变身万分之一都不到，大部分都是普通甚至是我们所说的劣质变身，变身是老天赐予我们人类伟大的财富，但是怎么把这财富最大限度的利用好，则是我们的责任。”
金明发的话里竟带着一种浓浓的使命感，小七不禁感到匪夷所思，这小子特么的认知大概有问题，书呆子十个有九个精神不正常。
“我们发现在胚胎阶段就进行定向刺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他们的变身会变成完全一致的某种东西，最后我们和瑞晴不约而同都选择了枪械，原因很简单，代价不算太大，又相对好控制。”
这老小子可能是寂寞得久了，小七一个问题顿时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对小七说了起来。
“但是从这里开始，我们和瑞晴的研究出现了区别，瑞晴开始极力控制早期刺激所带来的后遗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变身枪手的痴呆问题，但是他们越控制，变身枪手的战斗力就越弱。”
“应该说，瑞晴的研究团队钻进了一个思维误区，正是因为智力的剥夺，我们才获得了变身枪手，再赋予智力，变身枪手岂不是名存实亡了？”
“最后瑞晴的研究团队变成了一帮天平上的老鼠，你见过吧？这边低了就往对面跑，对面低了，就往这边跑，始终在维持平衡，突破性的思维，打破桎梏的发现，灵感的爆发全都没有了。”
“我们国兴则不同，因为我们有了电子脉冲刺激技术，就是大家说的植入性通讯系统，老板和极光的合作实在是精妙的一笔，我们从极光的技术中获得了巨大的启发。”
“智力被剥夺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在外部重建脑弧连锁反应，基本原理简单的叫人吃惊，条件反射而已，多么精彩！”
“他们没有智力没关系，外设脑弧连锁反应完全可以使他们进行日常活动，能做的甚至比变身枪手还要多得多。”
“换来的是什么？变身极端的强大，我们测试过，比正常变身还要强大，多么伟大的发现！哈哈哈哈……”金明荣兴奋地笑着，每一个浸泡着婴儿的玻璃瓶都在反射着他的笑容。
“我这里只能提供基本变身体，注意！这些变身体不具有任何行动能力，你必须尽快对他们进行植入性手术，然后对他们进行生活、战斗训练，哈，一想到你的工作，我真的羡慕啊，充满了挑战性！”
“你首先需要足够多的手术室，还要有善于植入手术的医生，这些公司应该都有，具体的你要去找下面医院的院长于友光。”金明荣道。
小七乘电梯下到了31层，罕见地在大白天就感觉自己需要休息一下，他在瑞晴其实就听过许多关于生物科技罪孽的说法，以至于有些研究员甚至都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研究成果。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关于畸变呐、嫁接呐、残损呐等等恶心的玩意。可当他听完了金明荣的一席话，方才明白，他原来那些想法就像幼儿园的小孩幻想世界大战，幼稚的既可怜又可笑。
小七杀过人，知道人死后会呈现出多么叫人难堪的心理反应，一具人类的尸体和一具动物的尸体，所带给人的震撼是截然不同的，看着人的尸体，你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代入感。
想象着是你自己躺在那儿，毫无生气，毫无廉耻与自尊，静等着腐烂。过去已无意义，而未来全无可能。
所以，小七不喜欢杀人，对他来说杀人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万万没料到，这沐浴在阳光下，人们需要仰视的国兴大厦居然在成批地制造着活死人，是的，就是活死人，他们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这居然是一项事业？一项研究？一个创造？小七只觉得恶心，难道这些人就没有一点同理心？就没有一丝代入感？
午夜，小七浑身汗水蓦地坐起身来，房间里静悄悄地，他仿佛看见那些泡在淡黄色液体中的婴儿，齐齐睁开了眼睛，无神地注视着自己。
国兴新月世纪生物乐园已经完全看不到被洗劫的痕迹，一切重新恢复了生机，孙正佳兴致勃勃地陪着唐英在乐园里浏览。
“妈，你快过来，这是一个新的项目，我已经弄好了。”孙正佳站在乐园巨大的人工湖边冲母亲招着手。
唐英笑意吟吟，似乎只有在儿子身边，才能享受到真正的快乐。
孙正佳见母亲来到身边，他伸出两指塞进嘴里对着湖面打了个呼哨，没过一会儿，一只巨大的乌龟把头探了出来。
“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乌龟居然口吐人言。
“这……这是变身者？”唐英目瞪口呆。
“怎么会？我们对它进行了一些改造，你放心，非常安全。”孙正佳对母亲笑道，接着又扭头看向乌龟。
“乌龟勇士，你可以把我妈妈送到对岸去吗？”孙正佳用一种严肃的口吻对乌龟说道。
“好的主人，非常愿意效劳。”乌龟说着话，巨大的龟背渐渐露出水面，孙正佳示意唐英站上去。
“放心，很安全的，我们在这里设计了一点噱头，除了勇士，你叫其他的称呼，他都不会理你。譬如你叫它乌龟先生，他就会说，对不起，我不是先生，呵呵呵呵……”
唐英在儿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踏上龟背，有点站立不稳的感觉。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坐下来，很舒服的。”孙正佳叫道。
唐英觉得儿子的提议不错，便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龟背上，龟背很干爽，有一些细小的突起，硌在下面有些微痒，让人禁不住地想发笑。
龟背很大，坐三四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乌龟慢吞吞地扭过头，缓缓地向对岸游去。背后却听孙正佳又吹响了一个哨子，水声“泼喇喇”地响动，一头巨大的章鱼举着几条手腕粗细的腕臂浮出了水面。
唐英吃惊地看到，章鱼的一只腕臂居然盘曲成了座椅的样子，然后见孙正佳就那么坐了上去，在几支腕臂的簇拥下，缓缓追来，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巴。
章鱼形象凶恶，远不如乌龟能给人安全感，然而，孙正佳坐在那里摇摇晃晃的，速度竟然不慢，很快就追了上来。
到了岸边，章鱼的腕臂缓缓放下，贴着地面，孙正佳略有些摇摆地走了下来，刚好唐英也到了，他急忙上前把妈妈扶下了龟背。
“感觉怎么样？”孙正佳乐呵呵地问道。
“孩子们会喜欢的，安全没问题吧？”唐英点了点头，又顾虑起安全来。
“绝对没问题！”孙正佳连连摇头。
唐英掏出手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突然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主动和你爸道个歉吧，毕竟是父子……”唐英劝道。
“别担心，我会的。”孙正佳眼睛看向远处，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突然，他迈步向前跑去。
“让他们躲起来，不要出现，躲起来……”孙正佳边跑边对一位看上去像乐园工作人员的男子吼道。
唐英顺着孙正佳跑动的方向向远处看去，只见几个酷似变身枪手的人正在缓缓地退入一幢建筑的阴影里，她看着这一幕，顿时脸色变得煞白。
“蒋先生，请你跟我来一下。”
传承星地下一处办公场所，蒋旭正在与手下讨论变身枪手的训练方案，12号星频繁的战事导致变身枪手损耗巨大，既让瑞晴一帮人看到了巨大的商机，同时他们肩上的担子也益发沉重。
如果不能按期拿出令军方满意的战损比，他们就得被迫降价或者自行承担标准以外的损耗。
蒋旭看见梅丽站在门外，当即和手下招呼了一声，转身走了过去。
在地下通道一处僻静地角落，梅丽停下了脚步。
“蒋先生，我父亲叫我提醒你一下，云晖人正在收购你们瑞晴的股票。”梅丽说道。
“云晖人？收购瑞晴的股票？”蒋旭给梅丽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错，这一般代表云晖人看上了你们瑞晴的某样特质，有可能是变身枪手，也有可能是别的，总之，他们将会对瑞晴采取动作，所以我父亲提请你注意。”
“可是，云晖人怎么能买我们传承星系公司的股票？”蒋旭疑惑地问道。他来自祖星，对于交易星的规则并不清楚。
“这是我们与云晖人斗争的一部分，有时候战场很难得到的东西，反而通过交易更容易获取一些。”梅丽淡淡地解释道。
“请问你父亲又是怎么知道云晖人购进了我们瑞晴的股票？”蒋旭点了点头，他对梅丽的解释完全赞同，只不过心里还有一些疑惑没有解开。
“我父亲是传承商盟副理事长，传承商盟专门有这方面的监控，我不来提醒你们，也会有别人来提醒，只不过我父亲听说我正在与你们接触，所以就让我帮他一个忙了。”梅丽淡淡一笑。
“副理事长？”蒋旭几乎在瞬间就发现梅丽的笑容竟动人的难以抗拒，让他一时间神魂颠倒，完全忘了置身何处。
当他回过神来，梅丽已经不知去向，他有些蹒跚地转过身，感觉神思依旧不属，云晖人买瑞晴的股票？传承商盟的副理事长？梅丽？梅丽少校？
他反复地咂摸着这里面的意味，越咂摸越是兴奋，最后整张脸都开始舒展开了，一双眼睛越来越神采奕奕，他迈开大步，兴致勃勃地走回了那间军盟专门为瑞晴开设的办公室。
子星3号星，完全是一片钢铁的世界，整个星球充满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现代感，直指天穹的钢制建筑、五花八门的钢铁雕塑，纵横天地之间的钢索、钢制轨道，在大厦间盘旋飞驰的钢铁列车。
人类就如同附着在这些钢架间的一个个小蚂蚁，当然这些蚂蚁从上帝的视角看下去，并没有什么大小之分，他们一个个匆匆来往，为了生计各自奔波。
然而实际上这些蚂蚁都是有区别的，有的时候甚至区别极大，有一些蚂蚁能够决定其他蚂蚁的命运，有的甚至能决定一群乃至更多蚂蚁的未来，尽管他们自己在上帝的眼里也不过只是蚂蚁而已。
一只较有权威的蚂蚁被一辆轿车模样的飞行物送到了一幢摩天大厦的顶层，由于没有旋翼，这位蚂蚁走下飞行物的仪态极佳，他穿着黑色的大褂，剃的干干净净的头皮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