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大结局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
  轮转四季。
  人们都说七年之痒，江暮夏跟韩庭之结婚的第七年平安夜，是他们结婚七年的纪念日，但是韩庭之一直都没有动静。
  说是在忙工作。
  很忙。
  大概是快要春节，所以其他省份刚成立的分公司做了很多准备。
  还要应对新项目的剪彩。
  江暮夏平安夜晚上等了很久很久，眼看着都快要过十二点，男人都没有回来，顿时就气地不行，一个人在沙发里疯狂掉眼泪。
  委屈地不行。
  等到韩庭之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太太呢？”
  “等不到你，就回卧室去了……”
  佣人也有些无奈，“太太今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就一直在等你回来，还专门换了衣服，做了一桌子菜，可现在菜都凉了，太太一口都没吃。”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
  从两点多到现在，江暮夏一口饭都没吃。
  “……”
  韩庭之下意识捏了捏眉心，打算直接上楼去哄自己的小女人，但是察觉到身上衬衫的酒味，很浓重。
  微微皱眉后，还是去了次卧洗澡。
  半个小时后。
  他推开门的瞬间看到的就是站在卧室门口的女人，穿着浅色的睡裙，红着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一下愣住，“夏夏。”
  “韩庭之。”
  她的鼻尖泛酸，好半晌之后眼泪还是不争气掉了下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
  人家都说七年之痒，他们这也到时间了。
  “……”
  韩庭之主动走了过去，“你怎么会这样想？”
  “不是吗？”
  她说话的声音都氤氲了雾气，委屈巴巴的，“人家都说七年之痒，你要是真的还喜欢我，怎么会让我一个人等到现在，而且回来后还直接去洗澡。”
  洗澡意味着什么？
  不就是他跟别的女人有了什么，怕她发现。
  所以才洗澡的。
  韩庭之想到她话语里的言外之意，顿时忍不住轻笑出声，“裴家出了点事，我过去的时候喝酒了，你说不喜欢我喝酒，我怕你生气。”
  “……”
  江暮夏也不说话，眼泪就一直掉。
  乖乖。
  韩庭之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快要心疼死了，直接捧住了她的脸蛋，“我真的只是喝了点酒，裴景还公司的秘书都可以证明的。”
  “……”
  江暮夏吸了吸鼻子，嗓音都是氤氲的，“真的？”
  “嗯。”
  他俯身直接吻上了她的唇，“我一直记得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鲜花我都准备好了，但是路上发生了点小意外。”
  顿了顿，“裴景现在在医院。”
  “医院……”
  江暮夏愣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医院？”
  “……”
  自从前几年简欢没了之后，裴景好半年的时间里都振作不起来，喝酒抽烟什么事情都做尽了，可还是没有办法。
  他……
  甚至想过自杀。
  后面好几次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但是最后一次车祸落下了永久的残疾。
  韩庭之接到电话的时候，几乎是马不停蹄赶过去的。
  “夏夏。”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她视线微微静默好几秒之后，才垂下了眼睑，“我做了排骨汤，但是已经冷掉了，你要是想吃的话，我下去热。”
  “嗯？”
  男人瞬间挑眉，“你给我热？”
  “你想得美。”
  “那我给你热。”
  韩庭之主动拉住了她的手，“你不是也没吃饭。”
  “……”
  江暮夏被拉着往下走，虽然说话的声音是哼哼的，但是唇瓣的笑意却已经微微挑了起来，“你还知道我没吃饭啊。”
  她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一直知道。”
  男人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挽起袖口去厨房开火。
  热汤。
  等到汤碗落在江暮夏面前的时候，她微微鼓起腮帮之后，主动起身直接就在他的腿上坐下，不吃饭也不说话，只是仰起脸蛋认真地看着他。
  他眉梢挑了挑，“怎么了？”
  “我爱你。”
  江暮夏的声音很突如其来，仰起红唇就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个吻，“韩庭之，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之后才是念念。”
  “……”
  韩庭之微微愣住，唇瓣随即挑起了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
  “怎么？”
  她冷哼，“你不喜欢？”
  “我还是更喜欢之前的你，”男人的声音有条不紊，空出来的手就这么拿起了勺子，笑地格外宠溺，“现在看起来有些粘人。”
  下一秒，江暮夏的脸蛋就虎了起来。
  “……”
  韩庭之看着她那冷哼哼的脸蛋，视线微微停顿之后，就这么看着女人扣住了他的脖颈，起身跟他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他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防止她摔倒。
  “做什么？”
  “韩庭之。”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后，俯身脸颊就剐蹭到了他的耳廓和脖颈的位置，韩庭之喉结滚了滚，突然就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祸害。
  “嗯。”
  他下意识捉住了她不安分乱动的手，“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乱动。”
  “……”
  江暮夏的手被捉住，瞬间唇瓣就微微抿了起来，腮帮鼓起的同时就这么直勾勾地，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她睫毛颤动了一下，“好爱好爱你……”
  “……”
  韩庭之看着她不管不顾直接俯身凑到她面前的红唇，浑身突然没了反应。
  “……”
  江暮夏瞬间皱眉，“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知道。”
  他垂下眼睑，捉住了她的手，“乖一点，先吃饭，嗯？”
  “你不知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的眼眸就这么看着他，整个人格外固执，“从我们重逢到现在，其实我能感觉到的。”
  那眼眶本来之前就哭过，现在红肿地不像话。
  “……”
  他垂眸看着她，下意识捉住了她的手，俯身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瓣，明知故问，“感觉到什么？”
  “你没有从前爱我了。”
  她的眼眶发红，眼泪都险些要掉下来，“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她知道的。
  哪怕他们现在重归于好，哪怕他们七年之隔后重新在一起生子结婚，哪怕现在结婚已经过了七年，可他还是没有他们最开始平安夜遇到之后的那段时间爱她。
  她其实能感觉到的，一直可以。
  “……”
  韩庭之看着她那委屈到一直掉眼泪的小脸蛋，眉心瞬间沉了沉。
  “夏夏。”
  “嗯？”
  “我爱你。”
  “我知道你爱我，”她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怎么现在就格外地固执，“可我想让我们跟之前一样。”
  “好。”
  他就这么答应了，“跟从前一样爱你。”
  “……”
  江暮夏看着他那就像是很随意说出来的模样，顿时就把手抽了回来。
  “你好敷衍哦。”
  “嗯？”
  他俯身挑眉静静地看着她，“那怎样才能不敷衍？”
  “唔……”
  怎么样，才能让她觉得他不敷衍，觉得他跟之前一样爱她？
  “让我想一想……”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眼睑都跟着垂了下来，顿时一本正经地仰起脸蛋看着他，“你要每天都说爱我，还要每天都吻我，抱我，不能随便跟别的女人有牵扯，眼里只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只能向着我，护着我，跟从前一样。”
  她说得认真，脸颊上还都挂着眼泪。
  “好。”
  他颔首点头，“你说的我都记着了，会跟一样一样，嗯？”
  其实……
  他的爱一直都是一样的。
  从未改变。
  只不过是经过了彼此分开那七年之后，让他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变得不那么满腔心思都表达出自己的爱意。
  可要说起来心底的爱，却是一分不一分重。
  时间多走一分，便多爱一分。
  他怕她不相信，索性就俯身直接吻上了她的唇，顺带扣住了她的脖颈，把她整个人都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可吻着吻着，女人的眼泪却掉下来地越来越多。
  “韩庭之。”
  “嗯？”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她吸了吸鼻子，好半晌之后还是主动抱住了他的脖颈，嗓音就闷闷在他的颈窝，带着热气，“我明明很想让你保护我啊，可我想到你在孤儿院的时候还那么小，我就想如果我跟你早点认识就好了，这样在你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可以保护……你了……我们也不会阴差阳错了这么久……”
  她的呼吸软软的，脑袋都靠在他的怀里。
  想委屈的小猫。
  “嗯。”
  他下意识就摸了摸她的脑袋，跟顺小猫的毛似的，低低沉沉地道，“我知道你爱我，很爱很爱我。”
  “可你们都觉得我只是说说……”
  她红着眼睛，仰起脸看着他，“韩庭之，我没怎么爱过人，前半生做了很多事情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甚至我都觉得，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我找错了人，我跟你之间，就不会错过整整十五年了。”
  错过。
  韩庭之看着她哭地惨兮兮的脸蛋，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没有错过。”
  “是吗？”
  她看着他给她擦眼泪，沉默了好一会儿，“韩庭之。”
  “嗯？”
  “其实我当初跟你离开的时候，是想过给你自由的，”她低垂下眼睑，说话的声音都闷了起来，“因为我觉得，这样你会过得更好。”
  大概……
  是觉得自己是累赘，所以才想离开。
  他视线僵住，“是么。”
  “嗯啊。”
  她点点头，委屈地很，“我当时精神状态不太好，而且还不能怀孕，你明明那么喜欢孩子，可我……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态，都不会有孩子……”
  所以……
  她综合考虑的情况下，都是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的。
  哪怕，就算是现在时光倒流。
  如果真的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以那个时候的江暮夏，估计也还是会做出跟当初一样的决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轮回。
  “所以……”
  男人有些哭笑不得，“当初你闹着要跟我离婚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嗯。”
  她点头，“可我不能告诉你。”
  “……”
  他看着她那小女人姿态的模样，循循善诱俯身，“为什么？”
  “因为你爱我啊。”
  她说话一本正经，看起来就像是娇俏的小姑娘在对自己喜欢的人说话，“我不想……看到你……再为我受伤了……”
  当时他真的是因为她受伤了很多次啊。
  而且都很危险。
  甚至虽然当初是程少熠给她下了药，让她出现了幻觉，出现了意识错乱，可本质上他的受伤还是因为她。
  没得辩驳。
  “……”
  “可你有没有想过，”男人的呼吸凑到了她的脸颊，就这么轻笑地看着她，“相比较你离开我，你张口闭口都说不喜欢我，更让我受伤。”
  “……”
  这件事，江暮夏怎么可能会没有想过。
  “想过。”
  她抿了抿唇，“可后来想了想，我前半生好像一直都是别人的累赘，也没做成过什么像样的事情出来，想着放你走，这样说不定你后半生还能好过点。”
  “唔……”
  下一秒，男人就狠狠掐住了她的腰，“所以我离开了你，就能好过了？”
  “嗯。”
  她腰有些疼，可他其实还是保留了不少力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就连我们复合重逢之后，我都不觉得我们会有可能，直到……我知道了你根本没有结婚。”
  估计……
  如果那个时候他结婚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呵。”
  韩庭之看着她那一本正经在给他解释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没有那次重逢，是不是你还真打算跟我错过一辈子了？”
  “唔……”
  她的下颚被抬起，主动摇头，“我不知道……”顿了顿，直接盯上了那深邃直勾勾的眼睛，“我只知道重新遇到你之后……我没了你不行……我好像，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你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他。
  只有他。
  男人原本盯着她的视线，顿住了。
  “江暮夏。”
  “嗯？”
  “为了怕我继续受伤自己一个人默默闹离婚不让我知道，一个人在外地过了七年，默默地打算把你自己这条命换给我，甚至独自一个人在外地瞎了半年，手术台上差点都下不来，然后私心想临死前最后给我留个孩子孤身一人去了国外，”他的嗓音沉到带了近乎冷的警告，“你说的爱我，就是这么折腾你自己？”
  “……”
  “没有折腾。”
  她皱了皱眉，摇头，“我很爱自己的。”
  “是吗？”
  韩庭之忍俊不禁地挑眉，“那念念出生后几年，自己偷偷去庙里求神拜佛，膝盖都跪青了就拜回来一个送子观音天天放枕头下面藏着的人是谁？”
  “我……”
  江暮夏被戳中了自己的秘密，瞬间哭着的脸蛋就红了，“我还不是……”
  “是什么？”
  “你真讨厌！”
  她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哼叫着就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早知道我就不让阮笙跟着我一起去了。”
  她那几年的确是想再要一个孩子的。
  儿女双全。
  但是苦于一直都没有，她就去了之前算地灵的那家寺庙，而且还是兴冲冲喊着阮笙一起去的，没想到会被他知道。
  肯定是阮笙告的密。
  哼！
  江暮夏挣脱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但是却被捉住了手。
  她皱眉，“做什么？”
  “嗯……”
  男人漆黑的眼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本来还在想，你跟我久别重逢后总归跟七年前不一样，所以你虽然放不下我，可也没之前那么爱我，可现在看起来……”
  他的话欲言又止，可江暮夏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近乎停止了。
  “看起来什么？”
  “江小姐好像，很爱很爱我。”
  那声音带着淡淡的宠溺，直接就扣着她的腰肢吻了下来，江暮夏被迫接受了这个吻，眼眸都不由自主微微睁大了，“唔……”
  等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愣愣地抬眸。
  “那你，还爱我吗？”
  男人挑眉，“你说呢？”
  “……”
  江暮夏思考了一下，“爱。”
  韩庭之忍俊不禁抬手剐蹭了一下她的鼻尖，“没脸皮。”
  “我不要脸皮。”
  她摇头冷哼，“我要你。”
  他就这么垂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夏夏。”
  “嗯？”
  “有没有孩子其实对我来说没所谓，”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地很，甚至带着明显的微微磁性，安定到像是她信赖的港湾，“我不会因为没有孩子不喜欢你，所以不用每天晚上总是浪费一个多小时在阳台祈福发呆拜观音了，嗯？”
  他直接抬手，做发誓状。
  她一下愣住，“你做什么？”
  “我这人向来相信人定胜天，”他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带着明显的沉和冷，那是独属于她的气息，“我不信佛，只信你。”
  “唔……”
  她被吻住好一会，险些失神了，“我爱你。”
  韩庭之笑，“我也爱你。”
  她被抱着直接朝着楼上走都没发觉，只是冷哼着不满意他说的，“那我爱你肯定比你爱我多一点。”
  “嗯。”
  男人也不解释了，“你爱我多。”
  “你看，”她瞬间不满嗔怒，“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我这么爱你。”
  “……”
  韩庭之抱着她上楼，等丢到身后床褥里的时候，他那低沉沙哑的声音才在安静的房间里重新响了起来，“比你爱我更爱你，”他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只爱你。”
  “唔……”
  江暮夏的下颚被吻住，直接被夺走了呼吸。
  于是。
  画面瞬间定格。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奇怪到不会给人丝毫可以反应的余地，每一步都算数，每一步都是阴差阳错的结果。
  韩庭之深夜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心里不由地勾唇。
  嗯，这是他的女人。
  他一个人的。
  虽然……
  偶尔空闲下来还是会胆怯，怕她跟他浓情蜜意的时候，会不经意说出跟当初一样要分手离开的话，可她没有。
  一直都没有。
  哪怕等到了垂垂暮已白发鬓鬓的时候，她的眼里都是他。
  一瞬，就定了一生。
  ——end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