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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6章 二狗你出来

  从沈银冰脑海飘过的那两个人影,是高飞和秦紫阳。
  曾几何时,她是那么的依赖,并痴迷高飞,因为他不顾方小艇、高雅等人的反对始终维护着她。
  但就在她最需要高飞时,那个家伙却告诉她说,他已经和离子基金的妮儿有了儿子。
  直到现在,沈银冰都无法忘记高飞在和她说这个消息时,他语气中的自豪,和骄傲,她的心有多么的疼:在父亲被害,受到焦恩佐等人的加害后,她已经把他当做了唯一,为什么他却不顾忌她的感受?
  还有,后来颜红的归来,让沈银冰的人彻底改变她现在就像一个被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所有的单纯、善良都成了表面的掩饰,掩盖住了心中那只魔鬼。
  她发誓,她要把高飞彻底打垮,让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后悔不在乎她,她要让他变成自己身边的宠物狗,随便的玩弄。
  要想做到这一切,必须得心狠,比对待忠心耿耿的黑子还要心狠!
  秦紫阳?
  呵呵,更是沈银冰要极力打击的人之一:就是她把沈总吊在了大明湖畔的高楼之上,就是她蛮横的抢走了沈总喜欢的男人,她从来没有给沈总留下任何的好印象!
  现在,秦紫阳真正喜欢的男人、高飞生死战友叶心伤遭遇了难处,沈总凭什么要替这两个人来挽救叶心伤?
  当然了,如果沈银冰决定要那样去做的话,无疑会伤害到可怜的二婶。
  可……可怜的人仅仅是二婶吗?
  她可以可怜二婶,那谁来可怜可怜她?
  她本来是一个让很多人羡慕的,高高在上的美女总裁,现在已经失去了喜欢的男人,成为了别人的傀儡又有谁,能来可怜可怜她?
  高飞和秦紫阳俩人的影子浮上沈银冰脑海后,她终于拿定了主意,抬起头哑声说道:“二婶,你听了后一定要冷静,我相信叶心伤那样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二婶嘴唇剧烈哆嗦着:“闺女,你、你说。”
  高云华当初怎么给沈银冰说的,她就怎么和二婶说的,没有一丝保留。
  严格的说起来,沈银冰在复述高云华告诉她的那些话时,是用客观的第三者态度来说的,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她只起到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
  至于二婶听了后,会有什么反应,她不想去多想。
  这样,她在达成她目的时,才会没有任何愧疚。
  沈银冰讲的很慢,很详细,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才说完。
  说完后,她抬头看向了二婶。
  二婶就像一尊雕像,动也不动的坐在窗上,眼神空洞。
  她一个二十多年前就死了丈夫的女人,没有再嫁,守寡那么多年守着叶家的老宅,无论再苦的日子也能熬过去,就是因为有一股精神力量的支持着她。
  这股精神力量就是叶心伤:叶心伤立功了,叶心伤被上级表扬了,叶心伤从小时候起就暗恋秦紫阳了,等等。
  无论叶心伤取得什么成绩,遇到什么挫折,甚至在他被秦紫阳拒绝时,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二婶。
  叶心伤知道,二婶需要他的消息。
  这么多年来,二婶能安心呆在大涌山任由生命慢慢流逝,就是因为叶心伤是她唯一的希望,和骄傲,她就算死了,也有脸去见叶家的列祖列宗。
  但是,她真承受不了沈银冰带来的这个消息:怪不得明天就是她生日了,二狗还没有回家;怪不得她总是给二狗打电话,却总打不通;怪不得这两天有人来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打听二狗;怪不得沈银冰来了……
  原来,二狗成了嫌疑犯,害48名优秀刑法者惨死异国他乡!
  晴天霹雳已经无法解释此时二婶的感受了,她一个农村女人不懂得什么叫‘爱抚5’,不懂得什么叫‘网上冲浪’,她只懂得沈银冰带给她的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个耻辱,代表着她一生的心血都付之东流。
  她活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她没有替叶家教育好最后一个人。
  她死,都没有脸去见叶家的列祖列宗和大哥,大嫂。
  看着眼神空洞,气色灰败的二婶,沈银冰心中一揪,悔意如同惊涛骇浪那样扑面而来,下意识的抓住二婶的手,颤声说:“二、二婶,叶心伤他、他也许是被冤枉的,只要他能主动投案自首,相信国家是不会冤枉他的。”
  提议让叶心伤主动投案,来洗清身上的冤屈,这倒是沈银冰的真心话。
  被人冤枉了就站出来理论啊,总是躲着藏着的,不但洗不清自己的冤屈,还能让人更加坚信那事就是你做的这是包括沈银冰在内的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可惜沈银冰根本不知道,叶心伤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因为他的危险性,自以为拿到了他叛国罪证的某部门,已经对他下达了‘发现后就地格杀勿论’的严令。
  这就好比一条咬死过人的毒蛇,抓蛇的人在发现它后,会听它解释什么?
  二婶的想法和沈银冰一样,空洞的眼神猛地浮上一抹亮彩:“对啊,二狗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呢?闺女,你说他怎么不和国家解释呢?难道,难道他真犯下了大错?”
  二婶说到后来时,抓住了沈银冰的手,很用力。
  “我、我也不敢确定,也许他……”
  沈银冰稍稍向回抽了下手,躲开了二婶满是求证的眼睛:“也许他真有难言之隐,所以才躲起来吧?”
  二婶身子哆嗦了一下,忽然颤声问道:“闺女,你说,二狗他现在是不是就在外面?”
  沈银冰摇了摇头:“我不敢肯定。可你也说过,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在你生日这天出现的。”
  二婶抬头看向门板,喃喃的说:“我敢肯定,我敢肯定,他就躲在外面,他不放心我这两天晚上,我做梦都梦到大哥和大嫂,他们很生气的样子。我知道,他们是埋怨我,埋怨我没有好好教育二狗。”
  二婶说着,慢慢推开了沈银冰,掀起了被子,赤着脚下了窗,向门口走去。
  沈银冰赶紧追上,搀起她的左臂:“二婶,你要、要去做什么?”
  二婶没有回答,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面很冷,外面更冷,寒风吹起了二婶花白的头发,灯光下的影子显得是那么苍凉,孤独,仿佛沈银冰根本不存在那样。
  二婶出了房门,不顾沈银冰的劝阻,一步步的走到了篱笆墙前,转身望着西北方向的莽莽群山,忽然嘶声喊道:“二狗,二狗,叶心伤,叶心伤,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山村冬天的深夜,总是很静,稍微有点响声就能传出很远,更何况二婶是用最大的力气喊话,远处的群山马上就回荡了起来:“给我出来……有话要跟你说……你说!”
  二婶和沈银冰刚走出屋子时,树林中那几个黑影就发现了,为首的马上就扶着耳麦低声命令:“各单位注意,目标有所行动!”
  当二婶对着莽莽群山呼唤叶心伤时,这些人的神经猛地绷紧,意识到接下来有可能会有重大发现,也许根本不用等到天亮,今晚就能完成击毙叶心伤的任务。
  很快,最少四名以上的狙击手,从四个方向通过红外线夜视仪瞄准镜,密切观察着篱笆墙那边的动静,只要上级一声令下,扳机就会被扣下。
  与此同时,封锁整个大涌山镇各个路口的特种刑法者,在接到上级的命令后,立即迅速向二婶家这边潜伏了过来,以二婶家为辐射点的方圆三百米处,至少埋伏了七十名以上的特种刑法者,都静静的躲在掩体后面,紧密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群山回应着二婶的话,久久不散,最终杳无,可叶心伤却始终没有出现。
  在二婶出了屋子,对着群山放声高喊叶心伤出来时,沈银冰只觉得口干舌燥,心一个劲的砰砰狂跳。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叶心伤就在二婶家周围的某处,很有可能会出现,被埋伏在四周的那些人抓走。
  高云华找到她,是让她安抚二婶,千万别让她冲动,只要能让躲在暗中的叶心伤看到二婶有人陪后,他就会放心了。
  不管叶心伤是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叛国犯,高云华都希望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不是像某位大人物那样,二话不说就下达就地枪决的严令。
  高云华虽然背景深厚,可他的本身职务太低,而高家也不好参与执法方的事,所以他只能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拖延一下时间,一切等到高飞回来后再说。
  高云华相信,只要高飞回来了,就有办法找到叶心伤,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
  他更相信,只要沈银冰能陪着二婶度过生日这天,凭着叶心伤的本事,追捕他的人就算掘地三尺,也无法找到他。
  最关键的就是明天了。
  可惜高云华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沈银冰没有按照他所嘱咐的去做。
  二婶得知了真相,再也无法忍受叶心伤给她到来的打击,迫切的希望二狗能站出来,给她解释清楚,让她死后也能有脸去见叶家的列祖列宗。
  群山早就停止了回荡,二婶又变成了寒夜中的一尊雕像,动也不动。
  潜伏在四周的特种刑法者们,心中失望:叶心伤,终究不会因为二婶就暴露自己的,二婶也会慢慢琢磨出现在不该让他出来的道理,看来这次平北大涌山行动,要以失败而告终了。
  寒风吹,掠过干巴巴的树梢,催起二婶花白的发丝,黑夜中飞舞。
  “二婶,我们、我们回屋吧,外面太冷了。”
  良久良久后,穿着棉靴双脚几乎都冻麻了的沈银冰,搀住了二婶。
  二婶慢慢推开了她,双手拢在了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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