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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归辞 第108节

  薛一鉴轻抬眼皮,淡淡开口:“他死了。”
  没等白季也先开口,房务仪倒是忍不住插了话。
  “姚浦死了?”他惊讶不已,睁大眼睛,“你做的啊?你如今那么厉害吗?”
  那他岂不是更加打不过薛一鉴了,还说什么保护白季也,连他自己也保护不了。
  索性把握着剑柄的手放下。
  “原来,他死了啊。”白季也若有所思,一手摸摸下巴,“怪不得近来没听到他有什么动静。”
  若是姚浦还活着,那他定会做点什么事,与此同时,就会有消息传到宿州来。
  房务仪还是一脸诧异。
  “你怎么突然把他杀了?听说姚浦去了光州,难不成你还特意去了光州?”他皱眉问道。
  他眉毛浓密,皱起来的时候很像一柄剑锋,跟他本人的武夫气质相得益彰。
  薛一鉴瞥他一眼,没理会他。
  倒是白季也猜出了他那样做的原因。
  “是不是因为小郡主?”他问道,“姚浦,发现了什么?”
  睿智的人向来敏感些,他本就有些担心小郡主的事,又听说薛一鉴把姚浦杀了,那事情显而易见。
  “不会吧!”房务仪一听就急得走进了两步,“姚浦是属狗的吗?这都能发现?”
  就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姚浦怎么见到人的?难不成还一户一户的寻?
  “此言差矣。”白季也抬手,让他别激动,“毕竟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会去光州,而既然他去了光州,不查出点什么,也说不过去。”
  “姚浦对当年之事很执着,甚至,比我们还要重视,他若是查出了什么,实属正常。”
  薛一鉴轻微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
  “他把人给抓了,所以我生气了。”他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思考
  生气就是杀了那个抓人的姚浦?
  房务仪抖抖肩膀。
  怪不得他打不过薛一鉴,还落到个东躲西藏的下场,原来是自己还不够狠。
  要是当年姚浦被薛一鉴打伤后,自己再补上几剑,说不定就没有后面那么多烦心事了。
  想到这些,他微垂眼皮,思考着自己在那时究竟在做什么,怎么没有动手。
  薛一鉴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这件事,弯弯唇拿眼瞥他。
  “你打不过他的。”他说道。
  他就是这样的人,一直是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在意别人会怎么想。
  他目光平淡,但房务仪就是能感受到他的傲慢与轻视。
  “薛一鉴!”他气得指着人骂道,“别以为你杀了他就了不起!别以为你曾经打赢了我就了不起!我那是让着你,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不跟你动手的!”
  当一个人顾不上自己说话的真实与否,那就证明,他真的急了。
  “哦?那巧了。”薛一鉴轻微嗤声,“我也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不让你输得太难看。”
  “你!”房务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白季也视线放在他们身上。
  这两人似乎就是要争出个胜负,像极了当年娘娘刚来府上时,一见面便打了一架。
  他还记得,府上很多人都来看了,有人担忧,有人规劝,只有娘娘不嫌事大,还一个劲的在旁边拍手叫好。
  “莫要争论了,都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还是如此作态?”他劝道,转问,“鉴大人来此,就是要跟我说姚浦死了这件事吗?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他不觉得,面前这人会特意前来告知他。
  薛一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什么脑子的人身上,他背过身留下个孤傲的背影给房务仪。
  “他死了,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他淡淡道,木着脸坐下,“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另一件事。”
  房务仪不屑地撇嘴。
  瞧瞧,这人又来这一套,说什么人死是件小事,就好像当年他说自己只会杀人一样。
  真是个目空一切的家伙!
  白季也倒是没在意他的说辞。
  “找我何事?”他问道,声音温和又谦逊,“是不是关于殿下的事?”
  薛一鉴点头,木然的神色稍淡。
  “我去了一趟京城。”他说道。
  “可是查到了什么?”白季也看着他问。
  他如今变得更加敏锐,一听说姚浦就能联想到小郡主,一听说薛一鉴进了京就猜到他应该有什么发现。
  薛一鉴瞥他一眼,眼神露出几分欣赏。
  “姚浦出京,是打着帮陛下和太子抓成王府旧人的名义,这我们都知晓。”他缓缓说道,“我去了郁大封的府邸,偶然得知,太子对姚浦所做之事甚为满意,以至于郁大封的人颇有微词,认为太子是因为当年之事想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些话,是他从郁大封几个下属的谈话中听来的,再加上他原本就不信任太子,立马就想到了,这一网打尽的意思,没有那么简单。
  他再细细捋了捋十三年前的事,就觉得太子有异。虽然在他的印象中,太子,也就是曾经的裕王,看上去颇为单纯毫无心计,但他已在外多年,深知看人不能看表面。
  他想到了这一层,白季也也正好想到了,他抿了口茶,面露凝重之色。
  房务仪在一旁摸不着头脑。
  一个武夫,让他东想西想,也着实为难他了。
  只好问了出来:“白先生,薛一鉴说的话是何意啊?”
  白季也让他安静,别打扰自己的思绪。
  院子里顿时无声,连和熙的风也静止了。
  不远处,那棵树桩有三人腰粗的枣树树枝也停下了晃动。
  默了许久,白季也开了口。
  “其实,我早有些察觉。”他说道,看着天边渐渐聚拢的云朵,“在他立为太子时,在他默认姚浦出京时,在他打压成王府的人时”
  “原先我还能说服自己,那不过是他为了让陛下满意才如此做的,他只是被利欲熏心。”
  “这些年我也在想,殿下为何会落得如此,当年西部一事,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晓,而告到陛下眼前的那封密信,极有可能是知晓殿下策略的人所写。”
  房务仪拧眉听着,表情也十分沉重。
  白季也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
  “我那时怀疑是我们自己人的问题,但后来一想,不可能。我们成王府上的人,个个坦荡荡,个个心有傲骨不屑做这种事。”
  “对!”
  房务仪点头应和,被说中了自己的心声,他心里热血沸腾,万分激动。
  薛一鉴瞥他。
  “所以只能是外面的人。”他接过话,“可据我所知,太子当时并不知道此事。”
  “是啊。”白季也回答他,叹息道,“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按道理来说,殿下再如何,也不会告诉他的,当时知晓此事的,不过就五个人,殿下,胡正,赵勇,我,还有娘娘。”
  说道最后他看着薛一鉴。
  薛一鉴摇头:“我不知道。”
  他那时候并不在京城,而是去了西部解决一些旧事。
  在外面待了数月后,便收到了一封信,娘娘让他去查成王是否见过陈大人。
  后来他又去了趟益州,被李夫人告知,娘娘说要把小郡主带到她身边。
  然后他回了京,听到的消息便是那几个婢子带了孩子跑了
  白季也朝他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不知道。”他说道,“不然你那时也不会那么生气,如今也不会来这里找我。”
  声音在寂静的院落里四散开来。
  薛一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了。
  “胡正死了,在贺州一战中被燕人一刀毙命。”他淡淡道,“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而太子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不得而知。”
  “不过,无非就两种情况,第一是他从别处听来的,第二,就是他自己想办法知道的。”
  薛一鉴看着他们两人。
  “你们可记得,在商量那件事的时间里,太子可有来成王府?”
  房务仪不清楚殿下他们什么时候商量的事,但他知道,太子以前常来府里找殿下和娘娘说话。
  “有。”他点头,语气笃定。
  白季也也斟酌了一下,缓缓点头。
  “那时还是裕王的太子与我们殿下最为亲近,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最好,殿下出京,他们还有联系,到后来殿下回京,太子更是十分高兴,拉着殿下说他不在的时候京城里发生的趣事。”他说道,有些懊恼,“所以我从没有往那方面想,觉得稍稍怀疑,便是侮辱了殿下与他的兄弟情义。”
  “那现在你不得不这么想。”薛一鉴抿抿唇开口,“我不会想错,你也不会猜错。”
  “那件事,我们得重新查一查,而既要去查,就得回京。”
  他早已有这个打算,所以先回京城探探情况。既然当年之事有所错漏,他必须把真相找出来。
  不然,就对不起娘娘。
  白季也沉吟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
  房务仪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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