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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汀洲八旗军】只是爱情而已(9)

  当晚墨御轩与关云便回到汀洲城外的兵营,方才回营没多久即被通知收到来自京城的信函,据传信兵表示此信已抵达三日。主帅营房内,墨御轩拆开信笺,薄薄信纸上苍劲的字体,那是来自于皇上的手諭,内容大抵是说大月国公主已安全回京,令墨御轩回京述职。
  墨御轩勾了勾唇角,眸底笑意全无。思忖、皇上在淮北行动弄不死他,所以现在要在回京路上动手?皇上啊皇上,还真是薄情呢,他活着就这么碍皇上的眼?他冷笑、将信纸收回信封内,随意摆放在书案上,续后便来到书架前挑选着书籍放入怀里。
  关云见他神色凛冽,追问道:「将军,怎么?」
  「皇上要本帅回京述职。」墨御轩说道,手边捡书的动作不停,怀里的书渐成小山。
  墨御轩转身,将怀里叠成山的书堆转交到关云手里,而他自己仍继续在捡书,一本一本地往关云身上放。见此情景,关云那一对浓眉,又似捲曲的毛毛虫扭在一块。
  他狐疑地凝望墨御轩,暗忖回京就回京,捡这么多书是要作啥?难不成是要带在路上看?书这么重带着多累赘,将军是又哪根筋不对了,这点都想不到了?
  「将军,回京路途遥远,带这么多不好走啊。」关云捧着书堆,无奈道。
  「本帅有说要带吗?」墨御轩清冷道。
  「那是?」关云不解。
  墨御轩不回应,逕自捡了他需要的书籍,便大步离开营房。关云见墨御轩离去,赶紧捧着手里的书堆跟上,喊道:「将军,等等我啊。」
  待到了目的地关云才知晓这些书真正的作用。
  当时,墨御轩快步来到关云替上官渊安排的独立营房,但方到门外他便驻足不动了,尾随在后的关云差点撞上墨御轩。不知墨御轩为何停下,关云带着疑惑自他身后探出头来,随即便看到营房内,上官渊与营里女军医的助手沉香姑娘、相对而立。
  此情此景关云见了暗叫不好,将军好不容易罹清心绪,一趟回来上官渊便搭上别的女孩,这下......关云不由担心墨御轩会在营里大开杀戒,他退回后方即见墨御轩歛在身后握拳的大掌,指尖机乎要将虎口掐出血了,似是极度隐忍、压抑着呼之欲出的杀意。
  这时营房内的上官渊、浑然不知外头那即将到来的风雨。
  他貌美的俊脸,唇畔勾着浅笑,一双桃花眼里瞳仁剪秋水,眉目似含着脉脉的情,隻手轻扶沉香的后脑,另一隻替她将白玉簪子簪进发髻里,动作轻柔、神似亲暱。
  簪上发簪,上官渊退后一步,仔细端详一会儿,笑道:「这簪子果然适合姊姊,戴起来清新脱俗美极了。」
  听闻上官渊的褒奖之词,即使知道夸她的是自家小姐非真的男子,但在面对上官渊那雌雄难辨、不似凡人的俊美容顏时,仍为他璀灿若银河星耀的笑靨心折,白净的小脸浮上淡淡的妃色红晕。她不由宽袖半遮、掩面而笑。
  见她脸红到耳根子上了,上官渊有心逗弄,俊容噙起戏謔,欺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脸红就更美了。」
  「就你嘴甜。」沉香没好气地推开他。
  「没有姊姊甜呢。」上官渊灿然一笑,话越说越没正形。
  这番调情落在墨御轩眸底,让他那堪比謫仙还清俊三分的脸庞,此刻阴鬱得宛若暴雨即来的黑云,满身的戾气似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令人不寒而慄,狭长凤眸更是渗着森森凛冽寒意,锐利的目光犹若镀了冰霜的刀刃,轻轻扫过便能将人碎尸万段。
  他直勾勾地盯着沉香,周身气场压迫得让人背脊僵硬、呼吸凝滞。饶是再迟钝,这时上官渊与沉香也惊觉外面有人,两人双双望向门口,即见到那山雨欲来的墨御轩,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唇畔的那抹笑平淡中竟也带出极浓的恶意,让人生出一种错觉,好似眼前的不是人,而是在深山岩洞中蛰伏以久的魔魅、步入人间即将大开杀界。
  让这厉鬼般的人物毫不遮掩的瞧着,沉香额角不自禁泛起粒粒细小的水滴。一旁的上官渊也不由一颤,他从没见过墨御轩这么可怕的模样,他朝外面的关云始了个眼色,只瞧关云耸耸肩、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醋罈子已打翻,这哪有法子把醋装回去,是不?他们将军没拔剑砍了沉香就该偷笑了。
  墨御轩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说道:「沉姑娘,江北那边缺军医,你先过去支援一阵子吧,现在。」
  不过事实上江北哪里真有缺军医呢?但他会让江北有缺的。
  他盯着沉香发髻上的簪子,立即认出那是上官渊在抚玉镇买的白玉簪,所以,上官渊是刻意买给她的,这认知让墨御轩阴沉的脸庞又再结上一层霜。
  见状沉香愣仲,直觉墨御轩这态度彷彿是针对她而来,她不解她何时惹到这位大将军?能让他如此盛怒。
  不过即使疑惑,沉香仍很快回道:「是,将军。」
  随后她便快速步出上官渊的营房,她有预感、若不快走,没命的可能会是她。这时,关云也识相的把书堆放上营房里的桌案,接着也火速退离营房,他可不想扫到颱风尾,毕竟生命诚可贵八卦皆可拋。
  待两人离去,墨御轩锋利的目光才扫向上官渊,但神情已明显比方才缓和,他负手、步步逼近上官渊,将他赶入墙脚。黑眸里似燃着烈焰,将人烧灼的生疼,墨御轩这来者不善的架势让上官渊胆边生寒,他嚥了口唾沫、心底无声吶喊:这是来找碴啊!又是哪边惹到这祖宗了?
  墨御轩俯身凝睇着上官渊,温热的鼻息挥洒在他脸颊上,似羽毛般搔着痒,两人贴近得上官渊几乎可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冷香,让上官渊有些不自在。若此时从门外看过来,那便像正在亲吻的两人。
  墨御轩咬着牙说道:「胆子大了?本帅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
  他才几天不在,这小子就能勾搭上姑娘,还真是不能掉以轻心。
  「啊?」上官渊抬头、听得一头雾水。这倒底是演哪齣?
  「让你别惹事,你到在营房里调戏起姑娘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提统,下次再乱勾引姑娘,本帅就用军法办你!」墨御轩冷笑、赤裸裸地威胁道。
  这小子就是没心没肺,他在那受剐心之苦,这小子居然还不知道自己作了些甚么,墨御轩着实不太平衡。
  上官渊搔搔头,原来是为了这事不开心,他乾笑两声、道:「将军,哪有的事呢,我就回个礼而已,可没做坏事。」
  送个簪子而已,是有甚么好发脾气的,上官渊觉得墨御轩这脾气来的莫名其妙、但他又不敢说,揣测着:难道、男人一个月里面也会有几天小日子吗?
  墨御轩没打算放过他,挑眉又问:「你还打算做坏事?」
  此言一出上官渊脸上的笑容便僵了。这祖宗怎么老是划错重点,他赶紧挥手,说道:「没有、没有小的怎么敢。」
  见他紧张的模样,墨御轩倏然觉得舒畅多了,但还是不打算轻易让他好过。凤眼噙着戏謔,继续问:「你喜欢她?」
  上官渊噗哧一声,他们这个祖宗想像力也太丰富,他是女的、而且沉香是他的随身婢女,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但这不可能告诉祖宗的。
  「怎么可能,我妹都比她漂亮......」他訕笑道,随意找个由头想矇混过去。
  「所以你喜欢你妹?」
  墨御轩似乎跟他槓上了,问个没完。这问题让上官渊哭笑不得,暗忖祖宗这重点也划太歪了点,他开始觉得墨御轩是故意的,他乾咳两声,义正严词、郑重说道:「不是,我是说我没喜欢的人!」
  至此,墨御轩才满意的退开一步,唇畔带起一抹极浅的笑,一对灿若黑夜星辰的眸子散佈着星星点点的愉悦,眉眼之间浮动着不易察觉的得意。见墨御轩神色缓和许多,上官渊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而在他认为风雨已过境之际,墨御轩縴长的手指比向桌案上那叠似小山的书堆,不咸不淡地说道:「本帅回京述职,桌上那叠书,本帅回营之前背熟,背错一个字罚跑一圈,懂?」
  上官渊瞠目盯着那堆书。他忖这么多、是怎么背得完啊?他抬眸看向墨御轩,即见唇畔掛着的不怀好意,他确信这是故意在整他!果然是变态磨人精啊!就不能招惹墨御轩、招惹了就没好事!
  上官渊呆愣的看着桌案上的书堆,心底早已腹緋千次万次,可话到嘴边还是一字:「懂。」
  见上官渊那似是认命但更多是埋怨的神情,墨御轩低低的笑了。他就是要让上官渊忙得间不下来,省得又到处招惹姑娘惹他心烦,那一叠书够他背个几个月,安安静静的等墨御轩回来,届时墨御轩再好好收拾他。
  当时,墨御轩没想到的是,那日便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上官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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