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第019章
胡琼白宽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却没有说话。
“可是阿姨,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哪些人对自己真心喜爱，哪些人对自己不喜，他们很快便能感受出来。所以杨雪知道，胡阿姨是真的对自己很好, 很照顾自己。
“对你好哪还要问什么原因啊，”胡琼白将她拉链一路往上拉去，慢慢笑了笑:“如果非要说原因，大概是因为阿姨跟小雪有缘吧, 而且阿姨的女儿也跟小雪差不多大, 总希望你们都可以过得开开心心的。”
“谢谢胡阿姨, ”杨雪虽然没大听懂，但发自内心的, 她也很喜欢这个对自己好的胡阿姨。
“走，”帮她穿好衣服, 确定要买后，胡琼白便带她往另一端走去，“我们去跟念念她们汇合, 看看她们买得怎么样了。”
于是两方汇合后, 胡琼白又帮唐翠英买了好几身衣服，看还有时间，便给自己和蒋文平都买了衣服，一路走走停停, 很快便到了饭点。
看念念还活蹦乱跳的，唐翠英突然想起什么，忙不迭问:“哎，念念，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喝药？”
蒋念念偷偷把头缩了回去，“嗯，还没有喝。”
唐翠英立马起身，“那你先在这里坐着，外婆现在就去停车场给你拿药，赶在吃饭前，马上把药给喝了。”
“外婆，我们还是等回家再喝吧，放这么久了，它肯定不热了，变得更苦了。”
唐翠英没好气道:“这还不怪你自己，你要是一开始好好喝药，哪会等到它凉。”
陆时生看了看蒋念念，帮衬道:“老夫人，我看她今天挺好的，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困，不用这么急着喝药的。”
即便陆时生面上表现得十分平静，但唐翠英还是联想到了他上次说过的话，说念念不喝药比喝了药还要精神。
“小陆，你不会是又想……”阻拦念念喝药几个字，唐翠英终是没说出来。
“老夫人，您先坐下吃饭吧，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们为什么不再试试呢？”
唐翠英明白他的意思，按往常来推算，念念很可能会吃饭吃到中途就睡着，可如今，念念都一天没喝药了，还是很精神，他们如今等的，不过就是蒋念念接下来的反应。
犹豫好一会儿，唐翠英意味不明地扫了胡琼白一眼，终是狠下心来说:“好，那我们就再看看。”
胡琼白自然看到了母亲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心里头有些莫名其妙的，但碍于外人在场，只简单说:“妈，还是先坐下来吃饭吧，喝药的事，可以等下再说。”
接下来的一顿饭，要说吃得最开心的，还是非蒋念念莫属，一来是完成了她跟哥哥的小约定，二是一想到自己的新衣服，她就特别高兴。
陆时生和唐翠英则是时不时注意她的反应，然后就看到，她满足又清醒地吃了两大碗饭。
“……”
吃完晚饭，一行五人便玩累了坐车回家，并且中途，胡琼白还把杨雪送到了家，如此长的一段时间，蒋念念都还是醒着的，不见往日的半点睡意。
陆时生生怕蒋念念在车上睡着，那这样一来，唐翠英对他话的信任度肯定又会减几分。所以他便一直拖着她聊天，所幸她也给力，有说有笑的，精神气十足。
由此一来，唐翠英的眉头越拧越紧了。
饶是她再不想相信，她也开始怀疑，念念的药，很可能真的如陆时生所说，不是治病的，是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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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到家后, 唐翠英心事重重的, 脑子里想的全是念念的嗜睡病。
她看看还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念念，活泼乱跳的，还时不时傻笑几声，这种情形，在念念生病后, 几乎再也没发生过。
除了她发现念念今天很精神，蒋家一家子的佣人也发现了，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甚至吴婶还上前来激动问:“老夫人, 小姐她这是…这是快要好了吧？她今天在外面没有睡觉吧？”
其余听到问题的佣人也都好奇地向这边探来, 唐翠英回过神, 不着边际地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缓缓笑了笑道:“嗯, 念念她最近喝了药，已经在慢慢变好了。”
“太好了, 小姐终于要好起来了！”
“我就知道小姐一定会好起来的，她那么小，那么懂事, 怎么可能真的不好。”
“那看来过不了多久, 我又可以开车送小姐去上学了，她上回醒了还跟我念叨着呢。”
唐翠英暗暗观察众人的反应，大家伙听完消息都十分欣喜，由于大多人都是来蒋家工作好几年的老人了, 所以唐翠英对他们也是有所了解，看得出他们是真笑还是假笑。
可是怪就怪在这，他们所有人都很高兴，哪怕平时不爱说话也不爱笑的人，面上神情都有缓和许多，不似作假。
在唐翠英怀疑家中佣人的时候，蒋念念跟陆时生两人反倒高高兴兴地窝沙发上吃零食，看动画片。
她抓起一包薯片，悄悄向哥哥凑近一些，小声嘟哝道:“哥哥，回来的时候，我看外婆好像不大高兴呢，会不会是她知道我骗了她啊。”
“不会的，外婆她只是在想一些问题，等她想通了，她就会高兴了。”
她思索一会儿，哥哥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她跟哥哥都配合得这么好了，外婆肯定不会发现的，而且她也答应了哥哥，绝对不跟其他人说，哪怕是外婆，也不行的。
想通后，她便抓起一片薯片往自己嘴里塞，咬得咯吱脆响，什么烦恼都没了。待想到什么，她又极快抓起几片，径直往哥哥嘴里塞去。
陆时生猝不及防地被她喂了一嘴的薯片，迫于无奈，只好勉强咽下。
看哥哥不拒绝自己，蒋念念更开心了，乐此不彼地自己吃一片，再喂哥哥吃一片，一包大大的黄瓜味乐事，很快被她解决掉。
眼看着她就要拆第二包，身后及时传来一道阻拦的声音，“别吃了念念，这都十点钟了还吃薯片，你知道那里面有多少卡路里吗？万一以后长胖了该怎么办。”
蒋念念恋恋不舍地看着薯片，再看看自己肉乎乎的手，她咬咬唇，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终是松开手来。
胡琼白将她的乐事放进零食袋，笑了笑道:“这才对嘛，像薯片这种东西，小孩子吃了是最容易发胖的，在这一点上啊，你可就不如小雪姐姐了，我之前喊她多吃点饭，她都不肯吃，生怕自己吃多了会长胖。”
蒋念念沉默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耷拉着头上楼了。哎，小雪姐姐是真的比自己要瘦，也比自己要高。
她偷偷把手伸到眼前来看，好像肉肉真的有点多，有点胖胖的，可明明外婆爸爸和吴婶婶他们好多好多人都说她可爱啊。
这么一想，她就又高兴起来了，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房间。
——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看蒋念念使劲瞅着面包却不吃，以为小姑娘还介意昨晚她妈妈的话，生出节食减肥的打算，陆时生劝道:“快吃吧，别把你妈妈的话当真，你其实……”
陆时生觉得自己有点昧良心，那三个“很苗条”的字眼是怎么都说不出，只得改口道:“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才能长高。”
蒋念念慢慢偏头看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可是念念也没有长高啊。”
“……”
因为胡琼白和蒋文平工作忙，连早餐都只能在车上解决，所以餐桌上只剩下了唐翠英和他们二人，唐翠英接过话题来，“没事的啊，长高也是需要时间的，总不能说你每天一觉睡醒就长几厘米吧？”
蒋念念点点头，放心地啃了口大大的面包，又喝了口牛奶。
早餐过后，趁蒋念念和陆时生学习的间隙，唐翠英进到厨房，小芳还在里面熬药，熬得很专心，唐翠英站了有小会儿了，小芳才发现她，恭敬低头喊道:“老夫人，你怎么进来了啊？”
唐翠英神情一松，温和地笑起来道:“没事，我就是进来看看，这段时间来，也辛苦你每天给念念熬药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分内的事。”
唐翠英渐渐扯出话题，仿佛真的想同她闲聊般问:“小芳，你还记得你是哪天来咱们家的吗？”
“记得的，也是去年12月多。”小芳很认真说:“我记得我来这里，也是天气很冷的时候。”
唐翠英不无感慨道:“是啊，这转眼间你也在我们家待了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小芳同样感慨地点头称是，唐翠英却话音一转，“哎小芳你说说，我们平时对你们怎么样？”
小芳似是被这个问题问愣了一会儿，回过神之后，很真挚地说:“老夫人平时对我们这些人都很好，就像几个月前我妈妈生病那回，老夫人知道后，不仅给我放了好几天假，还问我缺不缺医药钱，这件事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唐翠英自然也记得清清楚楚，可如今再看看小芳的行为，她对自己先前的好心感到后悔不已。
来找小芳之前，唐翠英基本确定了药有问题，哪怕药没有问题，那这药也没有治念念病的功能，因为按陆时生的话来说，念念如今的正常作息，是她好些天没喝药才得来的，换言之，念念从前天天喝药，却天天睡觉。
确定了药有问题，那么除了开药的张医生，问题就只能出在小芳身上，因为念念的药只有小芳一个人经手，加上小芳是去年才来，如果有人故意想害念念，那小芳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中间人。
越想下去，唐翠英就越感到心寒。
她原来还觉得小芳一个年轻女孩子，背井离乡地来大城市打工也不容易，加上小芳手脚麻利，人又勤快，唐翠英一直以来也对她不错。
可哪曾想，到头来竟是小芳害念念。
看老夫人眼如寒冰地看着自己，小芳心底一怵，却又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声问:“老夫人，怎么了吗？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唐翠英本来就没想跟小芳开诚布公谈，一方面是怕小芳还有其他后招，一方面是想给她警个醒，让她及时收手。
“没什么，我就是想着，既然念念的病已经快好了，你辛苦了这么段时间，也是时候休息一下，熬药的事，以后还是让吴婶来做吧。”唐翠英继续道:“你以后还是打扫客厅卫生吧，姑娘家的，少进厨房来。”
小芳焦急道:“可是老夫人，小姐的病不还没好全嘛，她先前就是坚持喝药才变好的，那万一现在不喝了，病情又复发了该怎么办？”
唐翠英听完气得都说不出话了，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小芳还在装。唐翠英沉沉看她几眼后，留下一句“我等下就让吴婶来接手你的事”，便快步走了出去。
陆时生把事情全告诉老夫人后，也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无论是熬药的小芳，还是诊病的张医生，他相信老夫人会主动去联系他们。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蒋念念继续喝药，让她继续健健康康长大。
小芳在厨房愣了没一会儿，吴婶便过来接替任务了，吴婶也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突然想换掉小芳，只猜测是小芳惹老夫人不高兴了，便安慰地拍拍她肩，“没事的，老夫人她可能是一时在气头上，过个几天就没事了，你自己也多注意些，别惹老夫人生气。”
小芳无意识点点头，跟吴婶简单说了下熬药的步骤，便迈步朝外走去。
虽然唐翠英没有直说，但她感受得出来，老夫人不信任自己了，从前老夫人就是说她看着可靠又能干，才把熬药的任务交给她的，可如今……她实在想不明白。
待走到蒋家外的小花园，她没有像上次一样打电话，只发短信道:【张医生，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她现在不让我熬药了。】
对方很快便回复:【不让你熬药了？那还让你家小姐喝吗？】
小芳想了想，不大确定地回:【我也不知道，但小姐她已经醒得越来越久了，应该是快好了。】
这一回，张医生几乎是无缝隙回复:【快好了？】
很快，不待小芳起疑，张医生又发了一条短信，【我的意思是，念念好得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我原本以为她还要过些时日才会好。】
小芳:【如果小姐接下来不喝药了，那她还会好吗？】
【会的，既然老夫人不让你熬药了，那你就好好做其他事吧，你也别太担心你小姐的病。】
得到了张医生的解释，小芳才慢慢放下心来，虽然还是想不通唐翠英为什么这么对自己，但心中的郁气到底散了不少，又继续回去干活了。
接下来的几日，唐翠英表面让吴婶熬药，实际上熬完就倒，没有再让念念喝药。她盯了小芳几天，没发现小芳有什么不对劲的行为，便也就此作罢。
唐翠英仔细想过了，除却小芳有问题，问题最大的就是张医生了，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开的药是无用的，甚至说，对念念还有害。
如果只是无用，那她倒不担心，毕竟家里原来请来的医生也开过药，也没用。
可如果张医生知道药物有害，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张医生是小琼请回来的，那他们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唐翠英每次想到一这里就打止，先前陆时生跑来跟自己说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维护女儿，哪怕小琼脾气再不好，可在她看来，小琼是不会做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