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仙界老祖宗 第10节
忽地想起掌命幼时,时时刻刻围在他身边,唤他仙尊时单纯无邪的样子,心间如针扎般咻然一疼。
但花蓉心里清楚,掌命自有天命在身。
此番他苏醒的蹊跷,这神魂也来的蹊跷,想是自有一番因果在里头。他看着掌命脸上自己从未见过的神色,心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花蓉不易察觉的轻叹一声,随即唇角复又挂上那从容淡泊的笑意,淡淡道:“好。”
说罢,花蓉未再留恋,转身离开了掌命的洞府。
花蓉离开后,掌命复又回到书桌前,提笔继续画那副未完成的画。没过多久,洞府内忽因灵力波动掀起一阵微风。
掌命抬眼,但见一名身着玄色斗篷,遮住面孔的人,以移形换影之术来到他的面前。
掌命颔首行礼,那人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问道:“如今时拂晓替嫁,可会有什么变故?”
掌命回道:“并无变故,祥瑞现世,大运已成。假以时日,我流芳派必会再登五大流派之巅。”
那人轻笑一声,似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转瞬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那封印记忆的术法可会出差错?若当年的事被时拂晓知晓,你我二人恐会在仙界身败名裂。”
掌命勾唇一笑:“我的术法,您且放心便是。就算上古仙尊在世也奈何不得。况且她修不了仙术,又大限将至。就算被她知晓又如何?还能翻出您的手掌心去?”
那人听罢,冷嗤一声:“也是。只是我瞧着兀凝那孩子,同时拂晓走得有些近,委实有些放心不下。你既这般说,那便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小辈们的事,就由着他们去吧。”反正时拂晓也没几日可活了。
掌命微微颔首,而后眼观鼻,鼻观心,不做言语。
那人见此,复又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流芳派。金系煊赫派的黎明戈,野心不小,若他们有所动作,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流芳派。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定要竭尽全力,护我派周全。”
那人这一番话,像是哄着掌命,又像是在跟掌命表心意。掌命听罢,颔首行礼,笑道:“身为掌命,自当辅佐五大流派气运。煊赫野心为天道所不容,既降大运与我流芳派,必有天道的道理。”
那人亦向掌命回礼:“请掌命长老放心。我身为掌门,必承天命,绝不辜负长老二十年来的辅佐之恩。”
商朔说着这番话,唇角挂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刚坐上掌门,才十八年,便有天道大运降世,想来,他便是那天命之人,这如何能叫人不喜?
掌命但笑不语,只恭敬回礼,好生送了掌门离开。
而花蓉这边,他离开后山洞府后,并没有着急回云生结海楼。而是去了后山另一面的竹林。
天刚亮,太阳还未升起,竹林中迷雾未散,露重潮湿。
花蓉在竹林深处停下,落下右膝,半蹲在地上,伸手轻轻覆上了地面。魂魄丝发未束,自肩头滑落,发丝落在他修长的手上。
花蓉挑眉开口道:“坤赋,你可能听见我在唤你?”
静默半晌,忽地,花蓉脑海中传来一个男人浑雅的声音,是无比震惊的惊呼,震得花蓉脑中直嗡嗡作响:
“花蓉?你醒了?你居然醒了?你还有魂魄了?你居然有魂魄了?”
花蓉听到他的声音,展颜一笑,收回手,说道:“你果然还有一丝意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坤赋的声音复又在花蓉脑中想起:“还不如没有!这一丝意识,唯有掌命可与我交流一二,旁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你可不知道,你们走后,我过得有多寂寞!”
从坤赋那浑雅的嗓音中,花蓉竟听出一丝丝哭腔。
回想起当年坤赋化形时那一缕小胡子的硬汉样,瞬间便有些着不住了。能把一个硬汉逼出哭腔,足可见这二十万年的孤独。
花蓉笑道:“好了,我这不是醒了吗?日后你便不寂寞了。我既能拥有魂魄,你待我想想法子,看日后能不能也让你生魂。”
坤赋笑笑道:“你我五人本就是机缘化生,能活一世已是天道恩赐,我对生魂倒不甚在意。倒是你,为何会生出魂魄?想来现在,你也能感知七情六欲了。”
花蓉点点头,将自己醒来之后,一直到在掌命洞府中发生的所有事,都给坤赋讲了一遍。
坤赋听罢后,对花蓉说道:“这么说,你现在也不知道你生魂的缘由,还娶了个小娘子。也好……有了魂魄也好。我们这样纵然逍遥,却也活得无知无觉,在世上走了一遭,除了守着天道赋予的德行,都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或许你有了七情六欲,日后反而能悟出另一番境界。”
说着,坤赋话锋一转:“至于掌命那小子,我劝你日后还是远着些,他和从前不一样了。”
花蓉微微蹙眉,对坤赋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坤赋叹了一声:“你们都走后,我意识独存了一万年,实在是寂寞的紧,我索性便封了意识。直到十八年前,我又感觉到魔王的气息,方才苏醒过来。可惜十八年前那场大战,是发生在九乌派的雪飞炎海。那里赤火千里,没有土,我意识到达不了,不知那场大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流芳派先掌门夫妇死于那场大战,还封印了一只有吞天噬日之能的九尾妖狐。”
花蓉问道:“先掌门夫妇?就是我那小娘子的爹娘?”
坤赋愣了愣,不耐烦道:“我等于沉睡了十九万年,我咋知道你小娘子的爹娘是谁。反正大战后我去找过掌命一次,那小子……哼……”
坤赋冷嗤一声,接着道:“淡漠疏离,一口一个天道大运,还让我以后别再去找他。”
花蓉想想方才掌命的样子,心头漫上一层疑云,但有些事情,急不得,需待徐徐图之。
花蓉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日出东山,便站起身,说道:“我得回去了。”
坤赋不解,语气间还有些嫌弃:“得回去?得?什么叫得?”他们五人过去一向来去自由逍遥,从来没有得去做什么这么一说。
花蓉唇角挂上一丝绵长的笑意,笑叹了一声道:“我那小娘子怕是要睡醒了。”
想起昨晚小姑娘想锯了他的情形,花蓉只觉无奈,可不得回去看着吗?别刚有了七情六欲,还没感受下呢,就先落得个五肢不全。
不等坤赋多说,花蓉撂下一句走了,瞬息之间便没了踪影。
回到云生结海楼的仙府中,花蓉见小姑娘还没醒,抱着他的仙身正睡得四仰八叉,时不时还磨两下牙。
花蓉无奈失笑,魂魄便在就进的贵妃榻上盘腿而坐,准备打坐重聚灵力。
谁知,坤赋的声音猛然在花蓉脑海中响起:“啊呀,想不到你这小娘子竟是如此美人!这容貌,与咱们水之尊离若相比也毫不逊色啊。”
坤赋竟然跟来了!还跑到他小娘子的闺房里来,看见了他小娘子的睡颜!
一瞬间,花蓉便深切理解了,当年那些人为何会那么紧着自己的仙侣。只可惜坤赋还似当年,根本不明白。
花蓉没有回答,在房中扫了一眼,只见窗边的矮柜上,摆着两盆盆栽,床头的小柜上也摆着一盆。
盆里有土!
花蓉信手一挥,忽见那三个花盆里的植物突然倒长,直接将盆里的土紧紧缠绕起来,包得密不透风。坤赋的声音,随即便像闷在了缸里,骂骂咧咧也听不清他在说啥。
花蓉再度闭目,他只需重聚一层灵力,便可使用一些仙术,比如移形换影什么的。到时,小姑娘的闺房里,一星半点的土都不能有!
白玉京位居东方,东方地气暖和,草木繁盛,乃木之灵气聚集之所。天地间的木之灵力,不断流向花蓉。
花蓉估摸了下,照这个速度,约莫一个月左右,他便可重聚一层灵力,一年时间,他便可再化人形。
花蓉正打着坐,忽然,房中传来一个声音。花蓉警惕睁眼,时拂晓也被那声音从梦中惊醒。
那声音,一声声唤着时拂晓的名字,带着浓郁的悲伤和不舍,且沙哑而又破败,空灵渺远,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
时拂晓吓得脸色都变了!又是这个声音,和上次在商兀凝耳室汤池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时拂晓厉声回应:“谁?到底是谁?”
那声音随即消失不见。花蓉一个闪身便离开了时拂晓闺房,下一瞬,魂魄便已飘在仙府上空。
花蓉查看一番,竟没有在附近察觉到任何人的气息。他转而落到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上,手覆盖上粗糙的树干。
借助木之力,凡是体内有木之灵力的人,花蓉瞬息之间便可探得他们当下的心识。
但凡方才那人心里还想着这件事,就必能被他找到。只是现在灵力微弱,只能探片刻,但也足够了。
第14章 小娘子美艳不可方物
一探之下,整个白玉京几十万修习木系仙术的仙众,包括地下金剑牢中的罪人,花蓉竟没有找到一丝与方才那声音相关的心识。
花蓉收回手,望着偌大的白玉京,心下冷笑,竟还有探心识都找不到的人。这二十万年后的流芳派,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花蓉回到房中,见小姑娘已经下床,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她面色苍白,但看情绪,似乎已经是稳定了下来。
他很想问问小姑娘,这声音她过去有没有听到过?
可惜他身份特殊,除了掌命,没人能看见他的魂魄。眼下以魂魄之体,他并无法与小姑娘交流,小姑娘也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看来……只能探心识了。
花蓉伸手,轻轻按住了时拂晓的头顶。魂魄轻微,时拂晓毫无察觉,却不知她此时的想法,花蓉已然尽数知晓。
时拂晓委实不安,这声音到底是何处而来。上次在汤池就把她吓得够呛。这才隔了十几天,又来!她哪儿能受得住这般惊吓?
可眼下,这满白玉京,她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商兀凝她也不敢问,毕竟之前觉察到的那些异样,还未找到答案,她不敢贸然将这件事告知商兀凝。
这仙府这么大,就她一个人,若这声音再出现可怎么好?
时拂晓伸手搓搓眼睛,只把眼眶周围搓得一片红。
好在,那个声音也只是唤她名字而已,且听起来还很不舍的样子,好像没有要害她的意思。
这里是仙界,她又是仙女,不可能有鬼!
对对对,没有鬼,那就肯定是别的什么,只要她留心,总能找到的,不怕不怕。
时拂晓就这般将自己安抚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准备去梳洗沐浴。
探到此处,花蓉收回了手。不禁失笑,有鬼啊,怎么没鬼?这么大只鬼,可不就一直在她身边吗?
时拂晓起身,在房间里四处探索,终于在屏风后看见一扇小门,进去发现正是汤池。比商兀凝的还好看,想想这是她的家,便也没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时拂晓去沐浴,花蓉自然不会跟进去,便回到贵妃榻上,继续打坐。
时拂晓沐过浴,从汤池中出来,才发觉居然没有带更换的衣物。所幸这偌大的仙府里,只有她一个人,出去拿便是。
想着,时拂晓便将刚脱下的婚服外袍拿起,随便按在胸前,挡住了前半身的重点部位,就从耳室中走了出来。
花蓉听见小姑娘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这一看不要紧,只把花蓉惊得险些刚聚成的七魄又离魂而去。
但见小姑娘,半干的头发顺直披在肩上,全身上下,除了身前有那外袍遮挡,其余皆显露无疑。偏偏她又是单手按着,外袍两侧,婀娜的曲线被花蓉全然收在眼底。
最要命的是,她边往外走,另一只手还撩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
“嗖”的一下,花蓉的神魂瞬息间便离开了这间屋子,出现在院中的花园里。
院中草木鲜花繁盛,但花蓉眼前全是方才看到的情形。
坤赋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脑海里:“怎么了花大仙尊,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花蓉从容一笑,看着院子里肥沃的土壤,侧身靠在院中一棵小树上,挑眉道:“没什么,只是我那小娘子尚不知我的存在罢了。”
随即,花蓉话锋一转,看向眼前时拂晓所在的楼阁,眼中笑意愈发促狭:“本尊多看几回,习惯了就好。”
坤赋不明所以:“什么跟什么啊?”
接着,坤赋又道:“这若换做从前,让你成亲,怕是你把天捅个窟窿都不愿意吧。怎么如今瞧着,你并不排斥你那些后辈给你塞的这个小娘子。”
花蓉眼睛依旧看着阁楼那边,回道:“昨日成亲,我几乎是同她礼成的瞬间便醒了过来,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其间必有缘由。从前纵然我不通七情,却也知成亲婚娶便要负责。无论我是否自愿,小姑娘既嫁了我,我堂堂五大仙尊之首,便不能亏着她。”
坤赋听罢觉得有道理,忽而好奇道:“那你感受到情爱了吗?是种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