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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姐姐重生了 第193节

  ……
  金香楼。
  “这是什么?”阮妤接过徐之恒递过来的字条,微微蹙眉。
  “几日前,有人给我母亲送了这张字条。”徐之恒声音低哑,因为—夜不曾歇息好的缘故,他的神情十分疲惫,可眉眼冷肃,身形也是—如既往地挺拔,像大漠沙场中永远不倒的胡杨树。
  “什么?”
  阮妤心下—跳,重新打开字条细细看了起来。
  字迹不算熟悉,但能看出是女子所写,而且……她皱眉沉吟,声音有些轻,“看着像是左手写的。”
  “左撇子?”徐之恒皱眉。
  “不是,应该是刚学会用左手写不久。”阮妤想起—个人,虽然记忆中阮云舒不会用左手写字,但……她忽然抬头问徐之恒,“前世阮云舒是什么结局?”
  她记得阮云舒是进了清水庵。
  但她进去不到半年,她就跟霍青行和离了,后来她去了凌安城,再未回过长安,自然也就不知道阮云舒的结局。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徐之恒愣了下,等反应过来才开口,“她在清水庵待了—年就死了。”打量她的眉眼,徐之恒蜷起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有个荒诞的念头升起,“你怎么突然提起她,难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和我们—样。”
  “什么!”
  即使镇定如徐之恒也被这个消息震了—下。
  可阮妤却顾不得和他解释,她握紧字条,朝外头扬声喊道:“萧英!”
  门被打开,—个双手抱剑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看着二十出头,蓝衣高马尾,头上绑着—块抹额,她是前不久霍青行指给她的。和萧常—样,萧英也是被老云南王救下的孩子,老云南王和上—任云南王离世后,他们本是准备投奔萧明月,没想到萧明月也跟着离世,直到前不久萧常找到他们,这群人才重新得以聚集。
  她进来后看也没看徐之恒,只问阮妤,声音淡漠却也恭敬,“主子何事。”
  “你去阮家看下暗—还在不在。”
  “是。”萧英问也没问她要做什么,得了吩咐就转身离开。
  可还不等她迈出房门,—个黑衣男人就出现在了屋中,正是前不久被阮妤指去跟踪阮云舒的暗—,看到他出现,阮妤眉心—跳,隐约觉得出事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果然——
  下—刻,暗—单膝跪在地上,神情难看同她禀道:“阮云舒不见了。”
  第177章
  ……
  “怎么回事?”
  阮妤一手握着那张字条, 一手扶着桌沿,一双柳眉紧蹙,低头问暗一,“她近日不是一直都待在阮府吗?怎么会突然不见?”
  暗一不敢隐瞒, 忙禀道:“今日阮家的夫人小姐一道去寺中祈福, 属下也一直暗中跟着他们,不想午后要回府的时候, 这位阮小姐就不见了, 屋中只有和她换了衣裳被敲晕的婢女。”
  暗一说着又埋头惭愧, “……是属下无能。”
  阮妤没有说话, 如果阮云舒早就存了心思想逃跑,除非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不然总有疏忽之处,何况暗一一个大老爷们,阮云舒又不是真的犯人,他总有顾不上的时候。
  指腹磨着手上那略显粗糙的纸张, 她没低头去看, 只是看着暗一问道:“可查过?”
  “属下发现不对之后便去查了她的踪迹,可今日正逢初一,寺中上香的人实在太多, 属下找了几圈怕耽误事, 只能先来给您传话。”
  又说, “如今阮府的人也在找,只是丢得毕竟是他们家的小姐, 他们也不敢公开去寻。”
  阮妤沉默一会,发了话,“你们先下去。”
  暗一和萧英低声应是, 等他们出去后,阮妤偏头看向同样神色不好的徐之恒,“你觉得她会去哪里?”
  徐之恒前世虽和阮云舒做了几年夫妻,但实则根本没有什么情意,彼时他为了责任和姑娘家的名声不得不娶她为妻,婚后也给予了阮云舒一定的尊敬和地位,却很少回府,即使回府也都是推说有军务要忙,别说和阮云舒同床共枕,便是连进她的屋子都很少。
  这样一个人,徐之恒实在不了解她。
  却也知晓她前世做得那些事,毒害姑姥姥,陷害阮妤,为成为他的妻子不惜下药……他沉默一瞬,低声答道:“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说与我们一样,必定是想向我们报仇。”
  “单凭她一个人,自是不可能,除非……”
  阮妤眸光微闪,几乎是和徐之恒同一时间说出,“凉州。”
  长安如今是他们的天下,阮云舒在这孤掌难鸣,而普天之下,她唯一能寻求庇佑的只有如今被贬去凉州的晋王李泓,毕竟阮云舒前世虽然被关在清水庵中,但李泓登基这样的大消息,她必定是知道的。
  虽说这一世李泓的境遇和前世不同,但以阮云舒现在的选择也只有他了。
  徐之恒脸色微变,“我现在就派人去凉州。”他说完就抬脚往外走,阮妤却喊住他,“你说阮云舒找上李泓会做什么?”
  徐之恒没有说话。
  他知道阮妤心中已有答案。
  的确,阮妤心中已经有答案,她手里还握着那张关乎霍青行身世的字条……此时正值午后,她身后的那排轩窗开了好几扇,五月初的斜阳就这样从外头打进来,阮妤整个人沐浴在阳光底下却没觉得温暖,甚至有种走在冰雪天里的感觉。她攥着那张字条,面无表情道:“如果她想借霍青行的身世和李泓做文章,即使不去凉州,她也有法子让李泓知道。”
  “你先派人去查下。”
  “出城需要路引,凭她一己之力想去凉州不是易事,最主要的还是李泓那边,得派人看着。”
  徐之恒知道李泓正缺一个机会回到长安,如果让李泓知道霍青行的身世,必定会以此要挟陛下,到那时……他垂下眼睑,蜷起的手指线条冷硬,看向阮妤的时候,沉声保证,“我不会让你们有事。”
  不再是你,而是你们。
  阮妤目光微怔,她看着徐之恒,须臾却笑了起来,没说话,只是朝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目送徐之恒离开,她才彻底收起脸上的笑意,攥着手中这张字条,朝外头喊道:“暗一!”
  门被推开,黑衣男人走了进来,躬身喊她,“主子。”
  夏日多雷雨,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忽然就蒙上了一层乌云,阮妤面向轩窗而站,十指微收,眼帘轻搭,平时精致好看的眉眼陷于阴影之中。
  忽然,一道惊雷从天空劈下。
  在那阵阵滚雷声中,雨珠也噼里啪啦开始下落,砸在那窗沿上溅起一片水花,临桌摆着几张红色的喜帖是阮妤午间题字准备要请的人,此时水花溅落,墨水溢开,阮妤走过去把喜帖握于手中,任雨水溅到她的身上,而她只是低垂着眼帘,轻轻擦拭着喜帖上头的雨水。
  不知过了多久,沙哑的女声才在那声势浩大的雨声中响起,“你现在立刻去凉州,沿途查探阮云舒的踪迹,如果找到她……”说到这的时候闭上眼睛,阮妤握着喜帖的手指也骤然收紧了一些,等再睁开眼,目中漆黑一片,沉声,“立刻杀了。”
  暗一心下一惊,他抬头,只看到窗边一个纤柔的身影,明明柔弱,却又仿佛坚不可摧。
  他低头应是,没再犹豫,在这磅礴大雨中离开了长安。
  ……
  “下雨了。”未央宫中,卫南栀坐在窗前,看着芭蕉叶被雨水打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倒是心情很好的抬手去把玩上头连成一串线似的雨珠。
  她近来心情很好。
  李绍已经收下了那几个女人,她只等着来日有人怀有身孕被她收用。
  唯一可惜的是,李绍即使疯癫至此,至今也不肯服用丹药,好在他这些年本就不大珍惜身子,即使不服丹药也活不了多少年……也好,趁着李绍还活着,她可以想法子把李璋也拉下台。
  那么等李绍死后,她养育的孩子便是唯一能继任大统的皇子。
  李泓还是太不乖了,想法也多,之前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那个生母的死因便变得不大听话,瞧见她的时候也不似以往那般恭敬,即使这次他没有出事,卫南栀也不想扶持他登基,一个长大成人有自己想法的皇子怎么比得过襁褓中的婴儿听话呢?
  届时她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以皇太后的名义当政,谁又敢说一句不是?
  “哈……”
  卫南栀喉间漾出一声轻笑,拨弄起芭蕉叶的动作也越发轻快起来,这样的好心情,即使在瞧见俞惜匆匆忙忙跑进来也没有责怪,只是奇怪地问了一句,“什么事让你这般惊慌。”
  说着便拿起帕子擦了擦潮湿的手,继续研究起眼前的棋局。
  听到她的声音,俞惜倒是立刻回过了神,她勉强压下狂乱的心跳,朝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卫南栀行了一礼后才上前通禀,“忠义王妃的事暴露了,如今已被送去诏罪寺。”
  刚刚捏起的白子从两指之间掉落,噼里啪啦,坏了原本的好局面。
  卫南栀微微蹙眉,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颇为可惜地说了一句,“可惜了一颗好棋子。”好在这原本也不过是颗无关紧要的棋子,没了就没了,她继续整理原本乱了的局面,余光瞥见俞惜面上忧虑不减才停下手询问,“还有何事?”
  “国舅爷先前着人来传话。”俞惜见她回头,神色难看的走上前,弯腰附耳说了一句。
  “什么!”
  从来波澜不惊的卫南栀终于变了脸。
  俞惜脸色也不好看,只低声询问,“现在人还在国舅爷那边,您看怎么处置?”
  卫南栀沉着脸没有说话,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李璋不足为惧,可如果萧明月的孩子还活着,那即使她弄出再多的孩子又有何用?除非……他们都死了。
  “她坏我布局还有脸找上门!”她重重拍了一下桌案,棋子被震得四处乱窜,刚刚整理好的局面再次呈现出乱相。
  这一次卫南栀没去整理,而是神情烦躁地起身踱步。
  从前轻慢柔缓的步子此时在这闷热的大殿显得格外沉重,外头雨声逐渐变小,却依旧滴滴答答连绵不绝,听得人更加心烦。
  俞惜猜度她的心思,低声询问,“不过是个不足为道的闺阁小姐,您若不喜,奴婢便让国舅爷把她杀了?”
  卫南栀却没有答话,她继续沉默地走在大殿中,足足走了快有一刻钟才沉声,“她既来投诚,就派她去凉州。”
  看来李泓这颗废棋还是得重新捡起来了,卫南栀垂下眼睫,沉声吩咐,“让哥哥做得隐蔽点,别让人察觉与我们有关,至于她……等到了没用的时候直接杀了。”这位被众人以为慈悲大度的未央宫娘娘说起杀人时却是那么漠然。
  俞惜低低应是。
  正要出去,忽然听卫南栀喊住她,“李璋何时进宫?”
  俞惜一怔,想了一瞬才答,“每逢初一十五,豫王都会进宫给贤妃请安。”
  今日正是初一。
  卫南栀眸光微动,吩咐,“你过来。”
  俞惜忙抬脚过去,凑到近前,听卫南栀附耳几句,她神色微变却没有多言,低低应了一声便往外退去。
  卫南栀目送她离开,在原地站了许久,再看那一副乱了的棋局,忽然一阵心烦,啪!玉做得棋盘和棋子被拂落在地,当即摔了个四分五裂。
  *
  午后。
  刚刚还雷雨阵阵,这会却又晴光明媚了,只是下了这么一场雨,地上难免有些潮湿。
  可贤妃却完全不避讳地站在宫道处,翘首望着远处,身旁溥秀劝她,“这会太阳正晒,王爷还不知何时过来,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不用,整日待在殿中,我也闷了,倒不如在这晒晒太阳吹吹风。”贤妃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婉模样,脸上也挂着柔软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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