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父子相处
与这些倒霉蛋和小可怜相比，希婉颜是当之无愧的幸运儿，在她颇为顺畅地解释了某一段药学经典之后，一贯喜欢在学生的回答里挑刺的师太还难得地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实在是羡煞了教室里的诸位同学。
中午的时候，她又跟司梓玥到食堂吃了一顿美美的午餐，之后睡了个饱饱的美容觉，下午起床又继续投入到充实的学习中。
希婉颜在学校的美好生活暂且不提，医院这边，希婉颜离开之后，瑜闵在病房客厅内坐了好久，直到瑜老爷子的病房内传来他轻咳的声音，他才走进去。
“父亲，您醒了。”
没有叫“爸”，而是一个更生疏、字面上的“父亲”。
病床上的老爷子没有露出什么震惊或不悦的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父子俩陷入了一阵安静。
“父亲，您渴不渴，需不需要给您倒杯水。”
瑜老爷子看着他，又淡淡地“嗯”了一声。
瑜闵站起来，用病房里备着的水壶倒了一杯水，然后将病床床头稍稍摇起，将水杯递到瑜老爷子的嘴边。
瑜老爷子就着杯沿喝了几口水，精神稍稍好些，嗓子也比之前清了不少，抬起没有输液的那只手示意瑜闵暂时先别把床头摇下来。
“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回去上班吧。”
瑜闵抬头看向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道。
“再等两天吧，您的情况虽然稳定了，但医生建议还是要家属多陪着。”
瑜老爷子闭上双眼，良久才睁开：“不用了，让小王他们几个陪着就是，你妈去后，我已经习惯他们的陪伴了。你等会儿就去买票，今天就出发回京。”
瑜闵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站着不动，过会儿才道。
“部里的领导得知您的情况之后，十分关心，特意给我多批了几天的假，大家和我本人都希望您能够尽快康复。”
瑜老爷子道：“替我向部里的领导致谢，你回去之后就说是我要求的，不用你随伺一旁，一切以工作为重。”
瑜闵坚持：“回来之前，领导嘱咐我多陪您几天，我已经将手头的工作给交接出去了，过几天再回去不要紧。”
瑜老爷子仔细打量着在床尾旁站着的儿子，猛地闭上眼睛，呼吸也有些急促，不过一会儿，脸色也涨红，瑜闵一个健步走到他身边，打算给他拍拍胸口缓缓气，却被老爷子一把推开。
大病初醒，老爷子身上没什么力气，不过他的态度很坚决，力气不够，眼神来凑，一个眼神递过去，瑜闵伸出的手收了回去，前倾的身子也站直了。
老爷子控制着做了几次深呼吸，脸色总算满满恢复了常态，不过精神却比之前差了好些，语气中也带着那以掩盖的疲惫。
“把床头摇下吧。”
待平躺在病床上之后，他再次道：“要是实在不想回去，那就找个地方呆着，去看看亲朋也好，不用在老头子这里呆着。”
声音苍老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瑜闵的嘴唇抖了抖，最终道：“我明天就回去，请您允许我在这里再呆一天。”
说完，等着病床上的人回应。
瑜老爷子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好了，还好不想搭理他。
瑜闵再他床前站了好长一段时间，从走了出去。
之后，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好久，医护人员过来查看老爷子情况的时候，他都没有跟着进病房，仿若未闻的模样，让在这个套间里进出的医护人员都不由地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瑜闵站起来，走了出去，对走廊上的王、李、张三人交代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医院。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他进来的时候，小王正在给瑜老爷子喂粥，小李和小张也在一旁陪着，不时聊上几句，几个壮汉围在一个衰老头身边，不仅没让人觉得不适，反而温馨一场。
不过，这份温馨的气氛随着瑜闵的回来，以及瑜老爷子身上气息的变化而陷入一阵奇怪的感觉。
瑜老爷子将小王递过来的勺子推开，轻轻摇头。
“不吃了，你们先出去吧。”
虽然没有明指，但小王等人很有眼色，三人很快离开了病房，继续回到走廊上担任守护一职。
病房内，最先开口的还是瑜老爷子。
“回程的车票都买好了吧。”
瑜闵一愣，看着老爷子，又想起门外的那三个壮汉，苦笑一声。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车票我让人买好了，明天中午的车。”
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交代任何人自己的行踪，只是说出去走走，老爷子一开口就来了怎么一句，可见老人虽然退下来这些年，虽然形式低调，但该有的敏锐还是有的。
瑜老爷子听到他的话，也不多做解释，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便闭目养神起来。
“父亲，我有话想跟您说。”
瑜闵看出老爷子并没有睡着，便开口道。
老爷子的眼眸微微睁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之后又闭上，鼻腔中发出“嗯”的一声。
瑜闵明白他的意思，将自己打了一个下午腹稿的话说了出来。
“父亲，是这样的，姜勤的妈妈这两年来身子不是很好，好像也是胃部的问题，这一年来也不时要住院，可能气色都没您好。
我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医院里呆着，姜勤到国外去照顾小岚，没法在一旁陪护，她哥嫂又是不靠谱的，但我又只是个外婿……”
瑜老爷子的呼吸又稍稍急促了些，他猛地睁开眼睛，直接道。
“说重点。你妻子娘家的情况无需跟我这个老头子讲，当年我们既已说各自安好，互不插手过问，现在也一样。”
瑜闵看着老爷子的神情，垂下眼帘，之后猛地抬起。
“父亲，我想说的是，在回京之前，我想要找希医生拿个东西。”
瑜老爷子脸上的神情稍济，但仍不解地看着他。
瑜闵将头扭向一边，避开了他的眼神直视，接着道。
“您想找希医生拿一颗药丸，就是您刚醒那会儿我给您冲服的那一刻，您还记得吧？”
瑜老爷子面上先是闪过一阵疑惑，接着微微点点头。
“嗯，那颗药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瑜闵也朝他点头。
“确实不一样，那种药丸据说是希医生师门独门配制的，对化腐生肌有奇效，您的身子能恢复得那么快，足见该药丸确实不一般。
所以，我想着回京的时候，给小岚外婆也带一颗，说不定她的病也能有所好转。”
听到他的打算，瑜老爷子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这是你的事情，不需跟我这个衰老头子说，我对姜家那边的态度早年就说清楚了，这点你难道不清楚？”
瑜闵似乎早就料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复一般，苦笑着，终是将最后一点遮掩着意思给敞开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