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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香 第29节

  什么?睡觉,生娃娃?郭小满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一下子懵在那里,等过了半晌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话,一时间又羞又恼,只得抽出双手捂了自已的脸,又跺脚道:“你个没皮没脸的,我不理你了!”
  见得郭小满这急羞慌乱,元瑜哈哈大笑起来,他自地上站起身,伸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又大步流星朝着凉榻走了过去。
  “你,你快放我下来,清天白日的,你要做什么?”郭小满顿时慌了神,一边挣脱一边喊道。
  “小祖宗,你再喊得大声些,外面那一大帮子都会来伺候着。”元瑜将郭小满放在凉榻上,凑到她耳畔道。
  那一大帮子人都要来?郭小满听得面露惊恐之色,忙捂了嘴再不敢出一声了。元瑜见状面生欢喜之色,欺身过来搂住她道:“不过只想和你卧在一处说说话,你竟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只是想卧一处说说话?是她小人之心了吗?不可能,他这人一肚子坏水,不能信他。郭小满心里嘀咕着,可还未等她细想,元瑜已是凑了过来,吮着她的粉唇就轻咬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上次半夜里你就是这般说的,说什么只躺在一块说说话,可后来,后来……”郭小满一个激灵想了起来,忙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开他。
  “后来怎么样?我还不是硬生生的被那些狗奴才打断了吗?你都不觉得我可怜吗?”元瑜双眼巴巴地看着郭小满,脸上是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
  郭小满见了他这模样,心里先是软了一软,正待出声安慰他几句,可不料这时元瑜又开口了。
  “小满,我怕是有阴影了……”元瑜说完长叹一声,面上神情里皆是沮丧之色。
  “阴影?你是说,你,你真的不举了?”郭小满低呼了一声,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了。心想难道他真的受到那夜的影响了?会不会他这三日连召薛贤妃都没能成事?可如今她这般当面说也来,岂不是拂了他的面子?叫他心里越发难受起来。
  “你别着急,说不定,等一等就好了,你等个几日,等个几日就好了……”郭小满小着声音道。
  “你别安慰我了,没用的,肯定没用了。”无瑜越发显得懈气了。
  “不会,不会的,肯定不会的。”郭小满忙凑近了,伸手轻轻揽住了他,口中软着声音劝解着。
  元瑜见她露了温柔之状,顿时心头就是一阵狂喜,他竭力保持着面上的可怜劲儿,又低了头,轻轻贴了下她的粉唇,然后软声道:“小满,求你了,你让我试一试呗,试一试我就不担心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事如何能试?”郭小满还想句什么,可元瑜已是堵住了她的双唇,将她的尾音尽数都吞了去。
  ……
  一个多时辰之后,裹着件湖蓝色滑丝薄被的郭小满侧卧在凉榻上,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盯着坐在榻边正在穿衣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
  “骗子,无耻……”
  她自以为自己骂得够狠,却不想她这会儿浑身酥软无力,手指头也似不能动弹一样,气息自是不稳,这声音微微发着抖,还带着一丝丝的低哑,听起来更似是撒娇。
  果然,元瑜听得这声音,穿衣的手就顿了下来,他转过身,重新上榻又凑到了郭小满的跟前。
  “你刚才那声骂得甚是好听,再骂一遍我听听……”元瑜低软着嗓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来。
  “你,你不要脸……”郭小满的声音再次颤抖了,想起刚才的情形,她更是欲哭无泪。
  这人的确是一肚子坏水,刚才装得一脸可怜的模样,惹得她真的担心他是受了那夜突然被人打断的影响,落了什么病根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厚脸皮的竟然是在诳她。他哪里有什么阴影?分明是个永远不知满足的饕鬄,他就在这凉榻上缠了她这么久,害得她如今浑身无力,手指发抖,连说句话都觉得吃力。可他倒好,生龙活虎就像没事人一样。
  “这声也好听,再骂几句我听听。”元瑜腆着脸凑得更近了,双手捧起她的下巴,又轻轻咬起了她的唇瓣儿。
  郭小满顿时慌了神,想要伸手推他却是抬不起来,可心里着实又怕他会再次乱来,只好带着哭腔道:“你,你快走,再这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听得郭小满说这样的话,元瑜顿时紧张了起来,心里虽是百般不情愿,可还是松开了她。
  “我去叫人备了汤水,你起来沐浴一番,再去好好睡上一觉,如何?”元瑜翻身躺到在她对面,一边用指头捻着郭小满鬓边的一缕碎发,一边软声哄道。
  “你别去,这大白天的,叫人知道了再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啊?”郭小满感觉自己又想哭了。若是叫人知晓,皇帝大白天的入漪兰宫临幸于她,她不得要落得个迷惑君王的名声来?
  “你放心,不会有人敢出去说的。”元瑜伸手搂着她道。
  郭小满听得稍稍安了些心,如今近身伺候的,皆是他的人,想必是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的。
  “那你只叫阿茉进来,千万别惊动了旁人。”郭小满想想还是轻声道。
  元瑜听得点点头,顿了片刻却是凑近她耳畔哑声道:“你既这般怕羞,那就让阿茉提水进来,由我伺候你沐浴,如何?”
  他要伺候她沐浴?郭小满听得又是气笑不得,若是真应了他,他还不得将她带人连骨头又要活活地吞一遍?
  “你快走吧,真没见过这般讨嫌的人。”郭小满斥了一声,然后拿被子挡在脸前,再不肯理他一声了。
  元瑜见她恼成这样,竟是特别高兴起来,他哈哈大笑着,伸手扒开被子,又一连亲了她好几下,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下了榻。
  “若不是还紫宸殿内还有一堆裹脚布要看,我是不会走的,定要在这里陪你一整天。”临出门时,元瑜嘟囔着声音,一脸气恨恨的神情。
  郭小满听得只得摇头叹息,大臣们的奏章,竟被他说成是“裹脚布”,想想那些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官员们,斟词酌句费尽心思写奏议之时,若是听到皇帝这般比喻,会不会一个个都想不开要抹脖子上吊去?
  “小满,你好好歇着,一定养足了精神,我得了空儿再来和你说话儿。”元瑜站在门口又喊了一声。
  郭小满听得这又是一句不要脸的话,还来和她说话?他的鬼话哪里还能相信?
  “我,我以后再不和你说话。”郭小满气极,隔着被子喊了一声。
  “哈哈哈……”外面传来一阵肆意的大笑之声。
  第49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21 他一片心思,全系……
  过了好一会儿, 阿茉才进得门来了,才走至跟前,就见得凉榻的扶手及地上, 散落着的全是自家娘娘的衣物。再一抬眼,就看见她裹着薄被靠在凉榻上, 两颊泛着晕红, 眼睛雾气盈盈, 整个人透着一副娇怯怯疲累之极的模样。
  见了这般情形,阿茉哪里还猜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她红着脸轻声问道:“娘娘,你还好吧?”
  “不好, 被那狗皇帝给骗了…”郭小满细软着声音,将句狠话说得有气无力。
  阿茉听笑了起来,见得郭小满拿眼瞪她,忙掩了嘴想忍了笑,可怎么也止不住,索性笑嘻嘻地道:“婢子恭喜娘娘了!怪不得圣上刚才出门的时候,满面笑容,见到人就说打赏,可都是托着娘娘的福了……”
  郭小满听得着既羞又恼, 伸手拿过一只靠枕,就想朝着阿茉丢过去, 可她才一动弹,就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不已, “哎唷”一声停了手, 一双秀眉蹙了起来。
  “娘娘你快躺好了,婢子这就去备汤水来,等沐浴好了, 我再给你捏一捏好解解乏。”阿茉忙急得上前扶她又重新躺了下来。
  “嗯……快去吧。”郭小满低着嗓音点了点头,一副怯弱不胜力的模样。
  ……
  待到第二天,睡了一日一夜的郭小满才觉得身上恢复了力气。早膳过后,郭小满去了前院的小花园。自清思宫搬过来好些花草,她想帮着俞嬷嬷一道打理一番,也好借机活活动动,解些身上的彼懒。
  “德妃娘娘,门外贤妃娘娘求见。”不多时,张兴走进门来禀报道。
  “贤妃?”郭小满听得愣了下,这几日贤妃可谓是风光无限,先是连着于紫宸殿侍寝三夜,紧接着又搬进了精致奢华的宜春宫。可她纵是再风光,可自己与她之前素无交往,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入漪兰宫来了?
  “切,娘娘以前在清思宫无人问津,如今可倒好,竟有人上门来套近乎了。”阿茉很是不屑地道。
  “罢了,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既是来了便是客,快请进来吧。”郭小满忙阻止了阿茉。
  “是,娘娘。”张兴答应一声出了门。
  片刻之后,郭小满坐在花园附近的小花厅内,不多时,一身藕荷色绣花裙衫的薛兰舟走了进来。
  “见过贤妃姐姐。”郭小满起身一礼迎道。
  “妹妹快坐下,是我冒昧前来,打扰妹妹的清静了。”薛兰舟忙上了两步,伸手扶了郭小满起身。
  郭小满请薛兰舟坐了下来,侍女进来奉了茶水点心。郭小满又请她饮茶之后,便就坐在那里不发一语了。她实在弄不懂薛兰舟此来的用意,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攀谈。
  “妹妹这漪兰宫真是好地方,一路走进来,无一处不是精巧雅致,又透着朴实自然,与妹妹的气质倒是极为相称。”薛兰舟轻呷了一口茶之后,看着郭小满轻缓着声音道。
  “贤妃姐姐过奖了,都是圣上的隆恩,才让我有幸住到这般清幽地儿来。”郭小满笑笑道。
  薛兰舟听得这话,转过脸来,朝郭小满脸上仔细看了看,她嘴边含笑,脸上也笑盈盈的,眸光之中,流露的,似是羡慕之色。
  “贤妃姐姐何故这般看我?”郭小满被她看得有些发窘了,于是有点尴尬地问。
  “怪不得圣上对妹妹如此倾心,我纵是个女子,见了妹妹这模样儿,也忍不住要生了亲近的心思。”薛兰舟浅笑着道。
  郭小满听得这话,一时更加摸不着头脑,她实来是弄不明白薛兰舟的来意。是专门来套近乎的?还是来炫耀她近期一连三夜侍寝的无上恩宠?
  郭小满心里犯了嘀咕,面上便不太想与她多说话,只顿了顿才回道:“贤妃姐姐说笑了。身为妃嫔,说到底,都是伺候圣上的奴妾,哪里敢妄想什么倾心之说?”
  薛兰舟听了这话,面上却是丝毫未见恼色,只轻轻笑了下,又看了一眼郭小满道:“妹妹这话在理,只是,这宫中妃嫔,旁人,的确只能算得圣上的奴妾,但妹妹却是不同。圣上他……他一片心思,全系于妹妹你一人之身。”
  郭小满听到这里,心里头越发疑惑不已,不知道薛兰舟为什么突然要这样说,她又是怎么知晓皇帝的心思的?
  “妹妹,你可想知道,圣上一连三夜召我于紫宸殿侍寝,这三个夜里,他与我都做了些什么?”不待郭小满细想,薛兰舟紧接着又道。
  “既是侍寝,便是行侍寝之事了,贤妃姐姐何必这样问?”郭小满的语气里有些恼意了,这薛兰舟特意提起这个,难不成是来寻不自在的?
  “妹妹先别恼,我告诉你实话吧。这三天,二更之前,圣上令我教他习字学画。二更过后,圣上自去御榻就寝,而姐姐我,则是于寝殿外的小暖阁内独眠。他压根儿没碰我一根手指头。”薛兰舟说到这里,语气隐含哽咽之息,面上也露出一丝悲戚之色。
  什么?那人召薛兰舟去紫宸殿,真的不是让她侍寝,而要是和她习字学画?郭小满一时呆住了,突然又想起昨天他在那小凉厅内说的话,他当时说的是,“郭小满,我元瑜发誓,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只跟你睡觉,生娃娃,若是跟了旁的人,便叫我天打五雷轰……”
  当时她听得只觉得羞恼,现在回头想想,他说的难道真是心里话?只不过实在是粗俗不雅了些。想到这里,她只觉心头一悸,突然又想起昨日他与她在那凉榻上的事儿来。记得当时他表现得十分的激动,一开始搂着她的手都是抖的,动作更是显得有些笨拙。她哭着喊疼之后,他更是紧张得手足无措,额头上都出了汗。只到好半晌过后,才摸索着渐渐入得佳境,尝到甜头之后更是表现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回头细想,正如他所说,他是真的从未有过旁人吧。
  只是,他怎么想起来要和薛兰舟习字学画的?以他的性子,怎么会想到要舞弄起文墨来?郭小满想到这里又有些迷惑不解了。
  “妹妹的福气,远不至眼前所见,日后,妹妹怕是贵不可言……”郭小满正思忖间,又听得薛兰舟幽幽出声道。
  郭小满听得这话,心头又是一阵惊讶,抬眼看向薛兰舟时,却见她轻笑了下,口中却是轻轻道:“外面都以为,我如今得了圣宠,无限风光,可实际上,我只是圣上一片苦心用来维护妹妹你的棋子。我有口难言,还得在人前表现一副盛宠加身的模样来。我这般难捱,也不知那谢盈盈当时是如何做到的,竟没露出一丝痕迹来……”
  薛兰舟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说完之后,又笑了笑,面上的神情像是自嘲,又像是讥讽。
  郭小满听得又是一愣,依薛兰舟说的,那当初元瑜入丽正宫临幸谢盈盈一事,也是他弄出来的障眼法了?怪不得有次她嘲笑皇帝为后宫女子争相使用,他表现得那般激动,甚至还诌出个“不举”的说法来。
  “冤家,若真如此,你便就是我命里注定的人了。从今往后,我这一颗心,便也要整个交付于你了吧。”郭小满在心里低语了一声,这般想完之后,越发觉得心头激荡不已。可在薛兰舟跟前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来,只好低了一点头,以浅笑掩饰着内心的波澜。
  两人间一时没了话,各自沉默了片刻之后,薛兰舟自座上起了身走至郭小满跟前竟是行了一礼。
  “贤妃姐姐,何故如此?”郭小满忙起身伸手相扶。
  “妹妹,姐姐并无他心。此来只想告诉妹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姐姐我决不会与妹妹为敌。也请妹妹看在我今日一片坦诚的份上,若有适当之机,请在圣上跟前为我说几句话,让我从此免了这般如坐针毡,如临火炙的的恩宠吧。”
  薛兰舟说到这里,声音哽咽,面上也露了凄苦之色来,郭小满忍不住有些动容,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回复于她。
  见得郭小满面露犹豫之色,薛兰舟露了一丝失望,过了半晌才轻声道:“妹妹若有为难之处,便就当我这趟没来过罢了。多有打扰,姐姐这就告辞了……”
  薛兰舟说完之后,又朝郭小满福身一礼,这才转身出了花厅,由门外侍女拥着往外走去了。
  薛兰舟走后,郭小满还坐在花厅之内,她靠在案几上,以手托着下巴,心里一时还不能确定薛兰舟这些话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娘娘,婢子听得贤妃娘娘这些话不像是真的。圣上下次来时,娘娘你一定要向圣上问问,若是对得上还好,若是对不上,可不就证明贤妃是存了坏心了?”阿茉走过来道。
  “傻丫头,若是对不上,我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吗?”郭小满有些没好气地瞥了阿茉一眼。
  阿茉听得一愣,低头仔细想了一回,脸上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了不得了,这贤妃娘娘好坏的心肠!她求娘娘在圣上跟前说话,说让免了她的恩宠,可若她说的是假话,圣上真的宠幸了她,娘娘又有此进言,岂不是要落个善妒不容人的罪名来?”阿茉气恨恨地道。
  “嗯,你这脑子还不算太笨。”郭小满冲她笑了笑。
  “不过,她若说的都是真话呢。”郭小满又低喃一声,秀眉又蹙了一点。
  “若是真话,那就说明圣上全心爱着娘娘,为娘娘守身如玉呗。”阿茉一边说着,一边又掩嘴偷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越发没了规矩!下回他来时,我让你亲口说与他听听。”郭小满斥道。
  “娘娘饶命啊,婢子再不敢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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