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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人生[快穿] 第39节

  “没有,我很清醒。”
  “老夫活了七十载,从未听闻有人见过神仙,凡人又怎能成仙呢?”
  青鱼轻轻啧了一声,丢下一块银锭子在桌上,径直走出门去,背着手朝老人挥了挥:“有缘再会啊老先生,希望再见时我不是凡人。”
  门外阳光正好,她身姿削瘦挺直如青松翠竹,融入进大片璀璨的光芒中,带着一股潇洒肆意风流,好像就要羽化登仙而去。
  青鱼从书屋里出来,接着直奔京城最大的酒楼,这种酒楼里一般都有说书先生,说的都是些奇闻逸事、志怪传说,她在酒楼里又呆了三天,坐着一边吃茶一边听说书人讲故事。
  酒楼这地方四通八达,消息传的快,青鱼偶然听有人说起沐家。那位重病垂危的大小姐被一位神医救回来,谁知过了几天又生了另一种怪病,身上起了一身的黑斑,不疼不痒,就是极其丑陋难看。
  “听闻沐小姐订的婚事也退了,那尚书家的二公子亲自登门的,真是叫人唏嘘。”
  “我看哪,指不定是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然就她生这样的怪病?不是早有传言说沐小姐性情跋扈,好像沐家前些天夭折的三小姐就是被她给搓磨死的。”
  “嘶——”
  青鱼一只耳朵听说书人讲常年席卷风暴的南冥海,一只耳朵听旁边人说八卦,听到沐晚鸢得“怪病”,她眉头轻轻挑了挑,唇边露出一抹笑。
  沐晚鸢可以因为嫉妒原身的长相害死一条人命,青鱼就拿走她最在乎的容貌,以后她就只能在无边的痛苦中度过,这是她对她的报复。
  第46章 修仙三
  青鱼在酒楼听了几天书, 结合书里看到的典籍记载, 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很典型的古代世界,当今天下一国独大, 也就是她现在所在的大燕国, 大燕国周围零星分散着几个丁点大的小国。皇室燕氏治下的大燕国和平安宁, 权利掌握在王公贵族手中, 百姓们安居乐业,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民间还有一些武林人士, 不过那些人大多在远离京城的南方活动, 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青鱼探寻的仙人、神迹,倒也听过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言,只基本都是话本子里杜撰的,还有坊间大人常讲给小孩听的鬼怪小故事, 没什么真实性。
  这里有人信佛有人信教, 京城周边大大小小的佛寺道观林立, 经常有世家夫人小姐来上香祈愿, 青鱼这段时间就在一一探访, 这次就特别巧的遇见了沐夫人秦氏带着女儿来拜佛。
  最近京城很多关于沐晚鸢的流言, 从前她做的那些恶事都埋在府里, 可不知怎么回事, 一夜间传的风风雨雨。她如何嚣张跋扈、搓磨庶妹、一不顺心便甩鞭子抽人,人人都像亲眼见过似的,传的有鼻子有眼。
  许多人都说,沐小姐莫名其妙生怪病, 一定是坏事做多了遭天谴。
  秦氏被外边风言风语影响,也猜测沐晚鸢是不是染了什么脏东西,干脆带女儿来了城郊的东林寺。为了击破她放任嫡女虐待庶女的流言,秦氏特意将全府的子女都带出来了,以示自身宽容大度。
  青鱼正巧也来到了东林寺,这是她在京城边上找到的第五个寺庙,因为多是王公贵族前来,这庙中香火鼎盛,有一座塔三座大殿,俱都建造的庄严大气、古色古香。
  沿着长长的游廊慢慢走着,空气里传来山林草木的清润水汽,夹杂着寺中燃起的香火味道,既清新又厚重。四周的廊柱是红褐色的,房屋殿宇翘起尖尖的飞檐,院子中间种植着一颗颗雪松,松针呈雾蒙蒙的银白色,像是落了一树的雪。
  路上不时会碰见身穿浅灰色僧衣的出家人,每一个都低眉敛目、神情淡然,撞见来上香的客人便微微俯身,双手合十行过一礼,安静又礼貌。
  寺里气氛很好,一点也不像现代景点那么喧嚣,走在其中总有种心都静下来的感觉。青鱼不自觉放慢脚步,沿着一些小径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听见一声沉重的钟鸣。
  “铛——”
  钟声连响了十二下,悠远绵长的传到很远,仿佛一层无形的音波一圈圈散开,激起远处山林里的飞鸟扑腾而起。
  右侧一栋二层的楼宇上,有一队僧人在隔空回廊上行走,灰色僧衣的衣角迎风飘扬,他们一手掌心托着木鱼一手轻敲,口中轻轻念着佛号,显得很是庄严肃穆。
  青鱼目送僧人远去的背影,慢慢收回视线,心底逐渐生起一丝慎重。她原本是纯粹的科学论者,对佛教道教都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来到这个世界,她连这种地方都不会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踏入庙宇,却是第一次升起了敬畏之心。
  虽然青鱼无法理解他们的信仰,毕竟她可以说是无信仰之人,她所信仰的东西只有真理,但这并不妨碍她尊重他们的信仰,并为他们的虔诚感到震撼与因之前的轻慢生出惭愧。
  接下来,她走动间便没了那份太过随意的漫不经心。
  参观一圈后,照旧是去找这里德高望重之人,询问问题,问家宅、仕途、姻缘尽皆有之。这是很标准的一套流程,寺庙里的人恐怕也习惯了,青鱼拦住一位小僧人很顺利就问到了路。
  绕过一座大殿,后面有好些小院落,这些是寺庙里的僧人住的地方,还有一些是留给要过夜的香客住宿用的。
  青鱼按照那位小僧人说的,找到一个种着巨大银杏树的院子,轻轻敲了敲门。
  门一敲就开了,里面有个人应声说:“进。”
  青鱼走进去,看到那颗笔直的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下,盘腿坐着一位年老的僧人,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交错纵横的沟壑,长长的眉毛花白,垂下两络须。
  老僧面前有个眼熟的少女,她端端正正坐着,听那老人说:“施主偶得奇遇,乃是大富大贵的征兆,万望以后多存善心,不可做恶事,必然一帆风顺福运加身。”
  一般人听了这话,只会觉得这是忽悠人的骗子语录,随便说两句好听的打发人罢了。可在场三人都信了,那位少女是本书女主沐青月,她可不就是得了奇遇吗?未来也正是大富大贵、福运加身。
  青鱼看着起身道谢的沐青月,和那一身仙风道骨的老僧人,心中一凛。看来这世上,还是有些奇异手段的,玄学也不一定全然是不可信。
  沐青月与青鱼擦肩而过,她脸色红润,一段时间不见,普通的面容仿佛长开了些许,容色竟有些轶丽。少女的目光在青鱼身上扫了一下,而后轻飘飘的移开,并没有认出眼前这浑身灰扑扑的少年是她那位肺痨死去的美貌庶姐。
  等到沐青月离开小院,青鱼才在老僧对面坐下来,老者闭着眼拨弄佛珠,看也没看青鱼一眼,慢条斯理的道:“施主有何疑问不解?”
  “你看的出来我有什么疑问吗?”青鱼反问。
  那不动如山的老僧疑惑的“嗯”了一声,终于睁开眼看向她。
  看了一眼,他道:“原来是位女施主。”
  第二眼,老僧又道:“女施主出身富贵却历经坎坷......”他顿住了,捻动念珠的手指都停了下来,他的相面之术极为高超,可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面相——明明该是早夭的人,此刻竟还好生活着,实在稀奇古怪的很。
  而且,最令他惊异的是,他看不到她的未来,就像被一片云雾遮掩了一样。
  良久,老者叹道:“贫僧看不出施主的疑问。”
  青鱼也没强求,更没露出讥讽嘲笑的神色,反正她来又不是为了看相的。她淡定的点点头,提出自己的问题:“我是想问一问您,您知不知道天下间有没有仙人?或是与之有关的传说?”
  老僧打量她道:“恕贫僧冒昧,施主为何有如此询问?”
  浑身灰扑扑的小少年看起来就像个不起眼的山雀,可她跪坐的姿势挺直,双眼明亮有神,目光平和沉静,此刻微微弯唇一笑,竟有种云散月见、清风徐来的清润疏朗。
  气质不俗的少年一脸认真的说:“我想成仙。”
  老僧并未如其他人一般,一听这句话便像是听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他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慢慢捻起佛珠,似乎在回忆思索着什么,语气慢悠悠的说道:“贫僧幼年曾听寺里的老主持说过,这片天地原是有仙人的,有资质的人可以拜入仙门得道长生,后来不知从何时起,仙人与仙门还有那些妖兽全都不见了,他们一夜间销声匿迹,此后再无人可寻。”
  “不过这些,也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千百年过去,如今再也没人记得那些仙门,仙人之说便成了志怪故事。”
  自己探寻的事物终于有了进展,哪怕是个不太好的结果,青鱼也十分满意。
  骑着一匹小红马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冬季入夜的早,头顶的天空灰蒙蒙似有雪意,落光了叶子的山林空荡荡的,一片寂寥的宁静。
  小红马的蹄子踏在青石板的山道上,咯咯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青鱼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披风,挡住扑面而来的寒意,坐在马背上晃悠悠的想着事情出神。
  现在差不多可以确定,这个世界原本确实存在修仙者,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让那些修仙门派集体迁徙离开了这块地方。他们离开太久,人类的生命又太过短暂,所以直至今日已经连痕迹都难以找到。
  听着似乎没多大希望,毕竟如果他们还存在,她倒是可以去找,可现在得知仙人已经离开,看来她这趟寻仙之旅,最终的结局很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而青鱼从不是会知难而退的人,难道因为得不到好结果就要半途而废吗?
  上辈子,她凭着心中一点期许开了白鹭书院,可在那个时代,白鹭书院的存在是不被人理解的。直至死亡她都没有看到希望的曙光,她不清楚它最后的结局,也许白鹭书院的火种如她所愿绵延不绝,直至荣耀加身的那一天。也许它在岁月的洪流中被击垮,最终熄灭也说不定。
  很多时候,青鱼是有些执拗的,选定了一个目标就会去做,无论前方艰难险阻还是荆棘满地,无论最终结局是好是坏,她只管自己做了再说。
  哪有那么多顾忌,她这个身体最多能活十年,不如到处看看这世界的景色。说起来青鱼还没怎么好好看过古代的风土人情,上辈子在皇宫里和白鹭山憋太久了。
  人就是这样,出去久了就想念家里,可在家里呆久了又想出去。
  青鱼轻轻扯了扯缰绳,身下的小红马脾气很温顺,是她花了不少钱买来的。她伸手拍了拍小马的颈子,话语声里带着轻松的惬意:“小红,往那边走,我们去南方玩玩。”
  小红马仿佛听懂了她的话,转向青鱼指的路,踢踢跶跶的小跑起来。
  第47章 修仙四
  北方还是隆冬腊月的季节, 南方的气温却已开始逐渐回温。
  青鱼一路顺着官道南下,这次出行没什么具体目标, 路途中便显得很是悠闲。而且现在这具身体实在脆弱,受不住长期奔波劳累, 青鱼时不时遇上一些城镇就会停下来歇一歇, 走了一个多月才到南方地界。
  路上也有遇见一些人,基本都是行商押镖的商客, 古代普通百姓流通不大,大部分农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出生地。
  越往南走, 路上慢慢出现各种武林人士,他们穿着打扮与普通人不同,大都一身短打劲装,背上背着刀剑武器,很好辨认。
  青鱼外表做了伪装,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小少年, 也许是她一个人出门在外很势单力薄的样子,一路上竟然碰见了几回山匪劫道。
  快到南方大城衡阳城时, 在衡阳城外的山林中又被拦住了。
  “呔!小子止步!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饶你一条小命。”
  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挡在并不宽的路中间,两双眼瞪的像铜铃, 手上还举着一把大钢刀,一脸横肉很是凶神恶煞。
  青鱼无奈的叹一口气,拉住缰绳,也没下马, 居高临下的对他们道:“两位大哥,我身上没钱。”
  一位壮汉啐一口唾沫,大喝一声:“别耍滑头,仔细爷爷的刀!”
  另一位也说:“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身下这匹马膘肥体壮,怎是没钱的样子,平白两句话可骗不过我们。劝你好生把钱和马交出来,我等还会放你一条生路。”
  青鱼手一摊:“小子我本是南下来投奔亲戚的,路上已经遇见好几拨绿林好汉了,身上的银钱早交了出去,这匹马还是好汉们见我身娇体弱,好心给我赶路用的。”
  俩大汉眼睛一转,将她仔细一打量,见那马上的少年面目虽白嫩俊秀,脸色却很是苍白失色,身形更是削瘦如纸,坐在马背上歪歪斜斜,仿佛久病之人一般有气无力。
  再一想如果她真自北方而来,路上肯定少不了被劫道,毕竟这世上做山匪的可不止他们棠山派一家。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青鱼确实被打劫过,只是每回被劫回去后又会被安安全全的送出来,那些普通的山匪们可惹不起如今点满医药技能的青鱼,真把她劫了最后遭罪的还是他们。
  大汉道:“你把马留下。”
  青鱼:“我身子骨弱,没马便走不动路了。”
  两位大汉面面相觑,既不想放过这个肥羊,又担心真抢走了马会搞出人命。他们虽是山匪,却只做劫道的生意,并不会无故害人性命。
  最后那两人牵着马把青鱼带上了山,他们二人榆木脑子想不出好办法,不如让大当家做决定。
  青鱼路上跟他们搭话,那俩山匪看着凶神恶煞,其实好忽悠的很,不久青鱼就把棠山派给差不多摸清楚了。
  十年前江南大旱,许多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有位退伍的士兵组织一些无家可归的青壮年,在棠山上创立了个棠山派,就做些劫富济贫的行当。
  棠山派一不杀人二不劫平民,行事作风相比一般山匪来说算好的,倒也没被朝廷剿匪,惯爱行侠仗义的武林人士也不将这小门小派看在眼里,于是一直生存至今。
  青鱼随着两人来到棠山上的山庄,山庄不大,屋舍都是树木茅草建成的,庄内可以看到奔跑的孩童和训练武艺的青壮年,还有几位做着活计的女人。
  注意到上山的几人,有位男人走了过来。他长着一张沉稳的国字脸,气宇轩昂眉目清正,是一副特别正直的相貌。
  青鱼心底猜,这应该就是那位大当家了。
  果然,男人看一眼青鱼,对俩人说道:“你们怎的带他上山了?”语气含着责怪,眉头也微蹙着,为了山庄里人的安全,他们山庄的位置越少人知道越好。
  “大当家的,我看这小子的马匹极好,想抢了来的,”一位大汉说,“可他这人体弱多病,离了马连路都走不动,我就想问问,这小子该怎么处理?”
  青鱼观察完那位大当家,就去打量这山庄里的人,那边训练的青壮年大概有二十多个,看来这个帮派里人真的不多,比她遇见的前几个都少。而且这里的人生活条件并不太好,穿的都是洗的发白的粗布麻衣,青鱼还看到几个正在绣帕子做活的年轻女子。
  不论是大当家,还是那俩大汉,显然都没把削瘦干瘪的少年放在眼里。
  大当家说:“把他送下山去吧。”他的脸色不大好,仿佛在忧虑着什么,摆摆手看也没看青鱼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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