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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 第32节

  小夏老是这么说,并不是说说而已。
  晚上,等夏昀睡去后,她拿着本子记下要做的事情,一笔一画极为认真。
  虽然,她已经没钱了,但她还有手艺,不用担心赚不到钱的。
  得知小夏要搬到白夕家,风岚也没有挽留。他一个男人,留小夏住在这里太久总是不好。
  他给了小夏一张卡,说:“这是这些年你的木雕赚的钱。你以前不要,我给夏院长她也不要,我就给你存着。你现在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很多,这都是你该得到的报酬,拿去吧。你这一年多也没好好雕过什么吧,养孩子可花钱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早就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一年多没有见过你的作品。”
  风岚没有做手艺人的潜质是因为他是一个出色的商人。除了木雕店,他还经营着一家画廊和艺术品店,偶尔联合美院和知名艺术家举办艺术品展览。
  小夏的作品并不是当做工艺品在木雕店出售。
  作为风爷爷的唯一一个学生,小夏的作品早在许多年前就摆在了艺术展览位上。只是她并不关心那些事,依然遵循着学徒时期他给的价格,多余的她一直不要,因为那些钱她已经够用并且还攒下许多。
  夏院长曾经很赞同她学一门手艺,只是没有期望过她能赚多少钱,也许她并不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小夏也没有在意过。
  只是她现在需要钱养孩子,所以接过了风岚给的卡,说:“谢谢风叔叔,我以后会好好工作的。”
  风岚也不是当老好人,他从小夏身上也赚到了不少钱,听到她的话笑了笑,让人帮忙将她送到了白夕家。
  小夏查了银行卡的余额,发现钱不仅够用还多出来许多。笑着点点夏昀的小鼻子,柔柔说:“妈妈给你去买好看的小衣裳好不好?”
  小夏取了钱买了很多营养品去看白夕,白夕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
  你看,这世界上有像她这样为了金钱而忙忙碌碌的人,自然也有像小夏这样远离世俗的人。
  他们都以为她笨,其实谁又是绝顶聪明的人。或是被金钱迷了眼,或是被过往绊住了脚。
  往前走,其实都不容易。
  上流社会不乏有人喜欢收藏艺术品,不仅如此还会定期举办私人展览,将自己的心头好与人分享。
  某私人宴会上,顾行执意外降临。
  淮清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有宴会总会往顾家送请柬。哪怕知道对方不会来,只有礼数往来也是好的。
  顾行执一出现,主人家立时出来迎接。寒暄过后,前者客气地询问:“我听说闻老先生喜欢收藏木雕,我正好对这方面有兴趣,可否让我参观一下。”
  对方哪有不应,引着他到了收藏室。
  收藏室的灯光打在一件件或大或小的木雕上,他们一一走过去,主人将对藏品的研究、欣赏和故事悉数道来。
  走到一个桌子前,男人停下了脚步。
  闻老先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说:“啊,这是风老的学生雕的木雕。虽然用的木材都不是十分名贵,使用的技艺也不是多难的,但格外的合我的眼,就好像是顺着这块木头的生命似的,在给我讲故事,听说是个小姑娘,倒是难得的有天分。”
  第42章
  小夏每天都会去医院陪陪白夕,然后就是忙着带孩子整理家务,空出来的时间都在雕木雕。
  洗衣服打扫卫生带宝宝她都会,唯一不会的是做饭,以前在福利院时她吃的是食堂的饭,在顾家有名厨,即便后来在外面奔波,也有陈桂香夫妇,现在只有她自己,做饭成了难题。
  她自己随便吃什么都可以,但是宝宝不行,夏昀长得很快,白夕说他可以吃一些辅食了。
  白夕买了很多关于宝宝的书,每天都在研究怎么带孩子。小夏读书慢,看很久才能看明白,但是白夕聪明。她学东西总是很快,看了几本书后已经比小夏懂得多了,看她天天只给宝宝喂奶粉,直说这样不行,必须给夏昀慢慢增加辅食。
  小夏不会,两个人面面相觑,只剩小家伙坐在中间,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笑得天真又可爱。
  这种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不过夏昀还有一个爸爸,妈妈做不到的事情他会做。
  顾行执来看小夏,带了方管家。方管家看到小夏,常年冰霜的脸上,眼眶微红。
  小夏见到方管家很开心,但又怕她骂她,不敢上前抱她,只能站着,笑着和她打了招呼:“方姨,我都想你啦。”
  方管家笑不出来。
  小夏本能地上前哄哄她:“方姨,你生我的气了吗?我这段时间有点忙,想着忙完了再去看你的。”
  她走时跟她说过会回来看她,心里一直没有忘记。
  方管家看着小夏,轻轻地抱了抱她,像以前那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夏想到以前她老是这么安慰她,知道她没有在生气,眼睛弯了弯。
  然后,她看到无声地站在那里的顾行执,也冲他笑了笑。不过,那只是客气地笑容,小夏对谁都不会冷脸相对的。
  方管家知道她生了一个孩子,当真正见到夏昀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她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坚硬的心软成一片。
  “你啊,真是让人不省心。”她半怒半喜地看了眼小夏,抱着夏昀站起来,开始四处巡视她的住处和小家伙的衣食用品。
  小夏想起曾经被方管家支配的生活,悄悄走到顾行执身边,小声对他说:“我自己能照顾好宝宝的,你让方姨不要管我了好不好?”
  他看着小夏,说了声好。
  方管家果真没有再管小夏,只是有些事情她不能拒绝,比如他请的保姆和营养师。她们有专业的经验,能为夏昀提供好的生活质量,每天只在她需要的时候上门,不会打扰到她们的生活。
  “小夏,我相信你一个人能照顾好他,但是你需要帮助。他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这些是我应该为他做的。”
  小夏不是什么都不懂,想了想没有拒绝。起码在她学会做饭前,她的确需要有人告诉她,哪些事情是对的,哪些事情是错的。
  他又送来很多东西,婴儿车、床、玩具、衣服。他说这些东西夏昀都能用到,她自己买的可能会不安全,如果质量不过关会伤害到宝宝,小夏想了想,又没有拒绝。
  在小县城她有点排斥他送来的东西,但这时的情况与那时不一样。床是他亲自送过来组装的,他是在对宝宝好,不是在可怜她。
  小夏看他没用多久就把小床组装好,脸上写满了好厉害,但她记得要保持距离,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向他道了谢。
  他大概两天来看一次他们。
  除了第一次有方管家陪着,其他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来。有时候还穿着正装,显然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他每次都是坐一会儿就走,夏昀见到他已经熟悉了,会伸手要他抱。
  常人都会觉得难以靠近的人,但夏昀不那么觉得。他很喜欢顾行执,虽然他从不笑,但夏昀每次自己都笑得格外灿烂。
  小夏算了算钱,觉得钱还很够用,就取了一笔钱还给他。本来这钱她是要还给何安的,但何安说那并不是他的钱。
  具体的数目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了个大概,只能如实告诉他:“我都忘了是不是这么多,如果不够你再跟我说。”
  他收下了她的钱,问她:“小夏,你现在快乐吗?”
  小夏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快乐的,我和宝宝身体很健康,东叔的伤也好了,夕夕的病也快出院了,方姨也和叔叔好好的。”
  大家的生活都好好的,她也好好的。
  虽然她有时会想念夏妈妈,也会想念和他以前在一起的时光。但那都过去了,她只是会想一想,不会太难过。
  顾行执回到顾宅。
  玻璃花房里摆满了木雕,他经常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夜。那位闻老先生说这些木雕会讲故事,他开始是不信的。
  等到他静静地坐在它们面前,才发现他说的是对的。
  它们真的会讲故事,讲的都是小夏世界里美好的故事。
  方管家进来,面含担忧:“行执,不然我去劝劝小夏,她总是在外面也不是一个办法。”
  他闭着眼,沉声说:“不用,方姨。”
  她现在是快乐的。
  离开他,她也能快乐。
  白夕住了快一个月的医院,终于可以出院回家。
  出院的那天,孟清和和小夏来接她,小夏专心逗着宝宝,孟清和和白夕几乎没有怎么说话。
  等到孟清和走了,小夏突然问白夕:“夕夕,你和孟医生和好了吗?”
  她这么问不是没有原因的,白夕住院的这段时间,几乎都是孟清和在照顾她。
  白夕摇摇头,说:“没有,他只是好心照顾我,他是回来找你的,现在找到了,可能又要走了吧。”
  小夏不愿意跟他走,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他这些时日花费的精力又是一场空。
  小夏有点可惜,“我以为你们和好了呢。”
  白夕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梦,她这种自私的人只适合自己过一辈子。那些在外面行走的日子里,她想明白很多事情。
  她反问小夏:“那你呢?你会跟顾行执和好吗?”
  这个问题在很多人眼里,是和问她会不会原谅他是一样的,但在小夏心中,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问题。
  小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她只能说:“我不知道。”
  街边的树枝抽出了新芽,夏昀不再被小夏包裹得严严实实。
  顾行执请来的专业保姆建议她,不用怕孩子冷把他包的太严,要适当锻炼他的体温调节能力。小夏自己是很怕冷的,听了保姆的话,给夏昀减了一两件衣裳,小家伙手脚放开了,喜欢小夏带他出门去玩。
  白夕平常要上班,小夏就自己带他出去。一天,她在附近公园遇到了慕沣,随即认出他来客气地跟他打了招呼。
  慕沣穿着运动衫是出来跑步的,嘴角挂着笑容,说:“你总算记得我了。”他这么说,小夏不好意思起来。
  他温和地笑笑,“你带着孩子出来散步?”
  小夏点了点头,慕沣弯腰去逗推车里的小家伙,两个人顺路走了一会儿,有了第一次相遇,就有了第二次。
  不过小夏也不是经常在附近公园散步,因为大多数时候,顾行执会陪他们。
  白夕说:“他可能是想挽回你们之间的感情,只是不知道他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
  白夕都看不明白的事情,小夏更是懵懂。
  他还是差不多两天会过来一次,然后带他们出去吃饭。开始小夏不是很情愿,但渐渐地不再排斥。
  小夏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尽管他在人前还是一副冷冰冰,难以靠近的模样。
  他的话依然不多,小夏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有说不完的话。他们在一起时,说话最多的可能是夏昀,尽管他说不明白,只会咿咿呀呀地叫。
  天气变暖后,他带小夏去了一趟墓园看望夏院长。
  小夏许久没来看过夏妈妈,独自坐了好一会儿。小夏说话的时候,他就抱着夏昀站在一旁,不去打扰她。
  祭拜完夏院长,他们顺着青色的石板路上往回走。
  小夏的心情难免有些低落,听到他突然说:“小夏,我答应过夏院长,会照顾你一辈子。”
  小夏说:“我知道的。”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小夏说:“记得。”
  那时,他跟着孟阿姨来福利院找她,她问他的名字,他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后来,她都忘记是从哪里知道他的名字了,只是还不会写最后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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