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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颗星 第34节

  梁蔚回到病房,姥姥正在吃香蕉,梁蔚把豆浆放在床头柜上,又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塑料包装袋,递给姥姥。
  姥姥看她一眼:“你吃了没?”
  梁蔚拆外卖袋子:“我喝豆浆就行。”
  姥姥语气佯怪:“就一杯豆浆怎么吃得饱,你还是要多吃点,哎,太瘦了。”
  隔壁床的阿姨也搭话:“你外孙女是真瘦,不过现在的年轻成天都喊着减肥,天天吃那些蔬菜,那玩意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梁蔚笑笑。
  下午的时候,周晓蕾处理完抚市的事情回来。梁蔚得以抽空回去洗澡,电梯到了五楼,停了下来,电梯门开启。
  陈鹤森和一个男医生走了进来,这趟电梯没有多少人。除了他们,还有梁蔚和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家属。
  陈鹤森偏了偏头,视线落到她的脸上,稀疏平常地问:“要回去?”
  梁蔚嗯一声,留意到陈鹤森旁边的那个男医生也无声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暗含兴味。
  接下来,电梯里没有交谈声。
  电梯到了三楼,陈鹤森和男医生出去,梁蔚听到那个男医生问陈鹤森:“那姑娘是谁啊?长得还挺漂亮的。”
  梁蔚没有听到陈鹤森的回答,关上的电梯门隔绝了他的声音。
  陈鹤森看了眼杨鑫,有些散漫道:“问这个做什么?”
  杨鑫执着:“你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陈鹤森说:“高中同学。”
  杨鑫:“你就是为了她的事儿,让吴主任亲自主刀的?”
  陈鹤森反问:“那台手术本来风险就大,髋部骨折合并脑出血,有哪几个医生能做得了。”
  “你这话也对。”杨鑫点头,又说,“那你这个高中同学有没有男朋友,要不你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陈鹤森眉头几不可察地地皱了下:“不清楚。”
  梁蔚到家时,周珍在厨房做晚饭,屋里飘出饭菜的香味,周珍听到动静,探出脑袋:“你小姨到医院了?”
  “嗯,小姨看着姥姥,我回来洗个澡。”
  梁蔚换上拖鞋,将姥姥换下的脏衣服放到阳台,周珍从厨房跟了过来,说:“衣服就那样放着吧,等会我来洗,你先去洗澡,洗完澡顺便来吃晚饭。等会我还得把熬的鱼汤送到医院,你晚上就在家里休息一晚?“
  梁蔚说:“算了,我去送汤,你在家里照顾姥爷吧。”
  周珍点点头:“那也行,你现在去洗澡。”
  梁蔚进了卧室,打开衣柜拿了件白色的毛衣和一条蓝色的小脚裤,去浴室冲澡,顺便洗了个头发。她一面吹头发,一面凑到镜前里打量了眼自己的脸色。她这两天在医院基本没怎么化妆,素着一张脸,好在她底子好,倒也不显得憔悴。
  吃完晚饭,梁蔚涂了下口红,又拦车去医院。周晓蕾在卫生间,给姥姥擦洗身体。梁蔚把汤放在柜子上,提了提热水瓶,发现里头没水。她拿上,到外头的烧水间接热水。
  开水间已有家属在接热水,梁蔚站着等了会儿。家属接完,拧上盖子,转头朝她笑笑说:“我好了,你来接吧。”
  梁蔚把手机放入裤子口袋里,揭开软木塞,拧转水龙头,冒着热气的开水汩汩注入壶里。
  这时外头的走廊传来嘈杂声。
  梁蔚屏息听了会儿,好像是有人在吵架,伴随打人啦等字眼飘入耳里。她关了水龙头,提着热水瓶走出去。护士台黑压压站着一群人,场面一片混乱,伴随着大叫声,有人在尖声嘶喊:“保安呢,赶紧去叫保安上来。”
  穿着黑色的夹克的中年男人被人拦腰制止住,仍要挣脱,越过人群去打男医生。男医生一手护着额头,指缝间流着殷红的血迹。梁蔚仔细看了眼,发现那个男医生是中午她乘坐电梯时,站在陈鹤森旁边的那个。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地伸着指头点着医生,眼看就要戳到他的眼睛上:“你他妈是怎么当医生的,做了手术,病情还加重了,你要是不会医就别医。”
  男医生似乎也克制了许久,这会忍不住抬手拍开中年男人的手:“你指什么,出院前还好好的,你们没有遵照医嘱好好躺床上静养,就去工地干活,现在又来找我?”
  中年男人被医生拍了这么一下,原本平息的火气又瞬间噌噌地冒了上来,怒目圆睁,使劲推开制止着他的人,捡起地上的长棍,一瞬间就冲了过去。
  梁蔚原想避开,推搡的人群里有人撞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稳,险些跌倒,手上的热水瓶因此脱了力,就这么眼睁睁地砸落到地上,一声沉闷的钝响,内胆破裂,热水四处流淌开来。
  那男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钝响而停了下来,保安这时也赶来,扳过男人的手臂,制住了他。
  混乱的场面暂时得到了控制。
  除了闻讯赶来的保安,陈鹤森也来了。
  那男人嘴里还在乱骂,陈鹤森扫了眼眼下的状况,冷声说:“晶晶,打电话报警。”
  中年男人:“报警就报警,你当老子怕你们,就是你们医生给医坏了!”
  陈鹤森面色冷峻:“当时刚你父亲刚做完手术,还没一周,你们为了省钱就闹着要出院,后来给你们办了出院手续,也嘱咐你们在家里要静养休息,你们有听医嘱吗?”
  中年男人目光一虚,还在据理力争:“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听医嘱,就是你们手术出了问题!”
  陈鹤森淡淡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既然这样,现在也没什么好说。你到时候申请医疗事故鉴定,一切就清楚了。”
  梁蔚站在人群之外,定定看着他,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动怒的样子,面色冷峻,看起来十分有距离感。他这样好脾气的人,也会有生气的时候。
  梁蔚短暂失神片刻,陈鹤森已经近在身前,他眸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烫着了没?”
  梁蔚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摇摇头:“没有。”
  陈鹤森又扫了眼地上的银白色金属内胆碎片:“得赔你一个了。”
  梁蔚没听清他说什么,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什么?”
  陈鹤森下巴点点地上的热水瓶。
  梁蔚瞬间明白了过来:“没事,我自己买一个就好。”
  话落,她脑袋发热蹲了下去,伸手要去收拾地上的碎片,手腕忽然被捉住,他的手指有点凉,温度落到手背,梁蔚眼睫一颤,心跳瞬间快了几拍。
  他拉着她站了起来,极自然地收回了手:“别收拾了,等会有人来清理。”
  梁蔚迟钝地点了点头。
  她回到病房,周晓蕾说:“刚才外边闹哄哄地干什么?”
  梁蔚还未回答,邻床的阿姨就说:“病人家属来闹事,要打医生。”
  周晓蕾好奇道:“是因为什么事啊?”
  邻床阿姨叹气:“就他家老头子做了手术,没几天就闹着要出院。医生迫不得已给他办了出院手续,他家老头子没听医生的话在床上静养,伤口没恢复好,就来医院闹事了呗。现在呀,什么人都有。”
  姥姥冒出了一句:“医生的话不听,那还来医院看什么病。”
  周晓蕾笑了声:“哎,妈,你这话说得好。”
  老人家笑眯眯道:“是吧?”
  周晓蕾说:“妈,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点。”
  周晓蕾附身,准备去拿床头柜旁的热水瓶,她没找到,抬头去看梁蔚:“哎,蔚蔚,你看到热水瓶了吗?”
  梁蔚:“小姨,热水瓶刚才让我给摔了,我现在下去到便利店去买新的。”
  周晓蕾直起腰,关心道:“怎么摔了,那你烫着了没?”
  梁蔚摇头:“我没事,我现在下去买,顺便买两瓶矿泉水上来。”
  邻床阿姨出声:“我这暖水壶还有水,你先倒点给老太太喝。”
  梁蔚出了病房,护士台前的热水瓶内胆碎片已经被清理干净,大理石瓷砖也被拖了一遍,光可鉴人。
  刚才的那一场混乱好像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梦境,梁蔚低头,抬手碰了碰刚才被陈鹤森指尖触碰到的手腕,似乎那点温度还残留在肌肤间。
  梁蔚思绪收拢。
  梁蔚到了楼下,挑了个质量比较贵的热水壶,又去隔壁的药店买了烫伤膏。先前热水瓶砸到地上,还是有些许热水溅到她的手背,此刻虎口除微微泛红,还有淡淡烧灼的疼意,密密麻麻漫上来,不过还能忍受。
  梁蔚买了烫伤膏和热水瓶回去,周晓蕾说:“你回来了,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梁蔚掏出手机一看,屏幕是黑的,按了开关键也没反应:“没电了。”
  周晓蕾说:“陈医生刚才来过了,拿了个新的热水瓶和烫伤膏给你。”
  梁蔚微微一怔。
  周晓蕾走过来,要去看她的手:“哪里烫伤了?”
  梁蔚缩回了手:“没事,就被热水溅到一点,没什么大事。”
  周晓蕾把药膏递给她:“赶紧涂药。”
  第39章 谢什么?
  梁蔚接过药膏, 周晓蕾也没多问,拿了新买的热水瓶到了外头去冲洗干净。
  姥姥语气责备:“你这孩子被烫到了,还不赶紧拿药涂, 疼不疼啊?”
  “没事,就溅到一点点。”
  “要不要姥姥帮你涂啊?”
  “我自己来就行了。”
  梁蔚在硬板床坐下, 拆开纸盒,拿出药膏, 挤了点在手上,淡淡的药膏味盈满鼻息。心里却疑惑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手被烫到的?
  姥姥夸道:“这陈医生人还挺好的, 还会给你买烫伤膏, 现在的男生这么细心的不多了。”
  梁蔚涂完药膏, 又倒了点鱼汤,喂姥姥喝。姥姥喝了两口, 接过她手里的碗和汤勺:“我自己来吧,你手还疼着呢。”
  梁蔚笑说:“涂了药膏也不痛。”
  姥姥:“等姥姥出院,你得请你陈医生吃一顿饭。虽然你们是同班同学, 但人也没有帮忙我们的义务。这转院和做手术的事儿,也多亏了他, 得好好谢谢人家。”
  梁蔚应声:“我知道了。”
  姥姥又说:“晚上你小姨陪我就行,你回去休息。”
  梁蔚看了眼充了百分之三十的手机,想了想, 还是登录微信,点开陈鹤森的头像。两人的聊天记录,就停在姥姥转来六院的那一天。
  梁蔚手指在输入框里打字, 发了个谢谢两个字。她握着手机等了一分钟,他没回复,估计是在忙。
  姥姥刚喝完一碗鱼汤, 梁蔚又给姥姥倒了一碗,哄着姥姥家喝下。她再拿去手机,两人的聊天界面有了新消息。
  chs:谢什么?
  梁蔚咬着唇,发了条信息。
  梁蔚:谢谢你的药膏和热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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