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节

  太皇太后一想到这个,只觉得整颗心都揪疼了,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出了意外,皇后虽然年轻,但是十分的聪明,她不惜自伤自身才逮到这么一个置她于死地的机会,若是她防备,任何人都动不了手脚,可是偏这个唯一的机会,竟然还坏在秦煜城这小子的手里了。
  殿内的另外两个人脸色同样不好看,秦家的老大,秦煜城的父亲,外放出去的官员,眼下被太皇太后现调了回来,暂时还没有出任任何官员要职,这事要等皇上从潼关班师回朝,方能定夺。
  老二便是刑部尚书秦尚书,此时两个人的脸色死灰一样的难看,望了望太皇太后又望了望下首的秦煜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嘴唇轻颤着,周身的冰凉,皇后竟然没死,等待她们秦家的将会是万劫不复,本来一开始他们就不同意太皇太后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太皇太后固执已见,独断专行,一意孤行,现在害得秦家陷入这样的局面。
  再来说秦煜城,既然太皇太后下了决定做这样的事情,就必然要成功,怎么能偷偷救下皇后呢,皇后不死,死的就是秦家所有人啊。
  太皇太后骂完了秦煜城,便骂秦煜城的父亲秦沐:“秦沐,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整个秦家都不管不顾了,他这是把秦家所有人都往火坑里推,为了一个女人完全不顾家族里的人,真正是我秦家的好子孙。”
  太皇太后虽然身子恢复得不错,但倒底先前是真的生病了的,所以有些虚弱,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大殿下首的三个人。
  秦煜城看着大殿上首的女人,忍不住冷嗤:“如若秦家最后陷入万劫不复,不是我的错,而是太皇太后一手促成的,我秦家百年声誉也是太皇太后毁掉的,先前我们都不赞成动皇后,是太皇太后一人固执已见,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才造成秦家这样的局面的,太皇太后不满皇后娘娘一介女流之辈,临朝问事,那么太皇太后和皇后比又差到哪里去,只为了你一已之念,颠覆朝纲,妄动杀念。”
  秦煜城的话使得大殿上首的女人脸颊阴森而难看,呼吸越喘越急,摆明了是被气得不轻,拼命的喘着粗气,大殿下首的秦沐朝着秦煜城冷喝:“闭嘴,你个该死的混帐东西,事情已经走到这步田地,没办法回头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秦沐狠狠的踢了一脚秦煜城,秦煜城被踢得蹙起眉,好半天不吭声。
  秦沐踢完了秦煜城,飞快的望向大殿上首的太皇太后,心里重重的叹口气,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可是世上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如若再回到之前,他一定要阻止太皇太后这么做,更甚至于他可以把太皇太后的意思偷偷的禀告给皇后,让皇后有所防备,这样一来,倒霉的只是太皇太后一个,而不是秦家所有人,可是他们却被太皇太后给拿捏住了,真陪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太皇太后,皇后现在还没有死,怎么办?若是她站出来指认秦家,只怕我秦家一门都不会有好下场。”
  太皇太后狠狠的蹙眉,她花费了多大的精力才逮住那女人的一个机会,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毁掉了,现在再要想抓住那个女人,已非易事,太皇太后伸手揉着眉心,难道真是老天要亡秦家不成,那个女人真的是凤星临世吗?所以才会逢凶化吉吗?
  “本宫已经派人拦住了城门口,不出意外,皇后会出宫前往潼关去找皇帝,若是让她见到皇上,只怕我们秦家真的万劫不复了,你们立刻回府去,调派人手各处搜查,这一次若是搜查到这个女人的下落,定然要杀掉她。”
  秦沐和刑部尚书秦枫飞快的点头领命,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已无回头之路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能顺利的杀掉皇后,秦家就不会有事的。
  “臣等遵旨。”
  太皇太后又瞄了一眼下首跪着的秦煜城,冰冷的说道:“把这个孽畜关起来,不要让他参与任何的事情,以免他再乘机放走了人。”
  “是,臣知道了。”
  秦沐走过去一把提起秦煜城,拽着他和太皇太后告安,一路离开了丹阳宫,前往秦国公府而去。
  ……
  四月初的早晨,天气雾蒙蒙的,对面看不见人,早起赶早市的小摊贩已经大声哟喝了起来,大街小巷一团忙碌的景象,这里的忙碌和城门口的严阵以待全然的不同。
  梁城的四道城门皆被重兵把守了,两队精兵分列在城门两侧,盘查着进出城的人,一个个的不放开,从头上到脚上,再从脚上到头上,连脸都仔细的查探了,确定了没有易容没有伪装才放了人出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梁城内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不少人议论,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个个心中忧虑,大宣还真是多灾多难,衡阳关刚失守,皇上御驾亲征去了,这皇上刚走,又传出皇后病了,还听说大长公主也疯了,现在朝中的大小事还是撑着病体的太皇太后在过问。
  现在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有人赶紧的去打探,最后得到消息,昨夜有人闯进宫中,刺杀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下了旨意捉拿贼子,昨夜刺客杀人,太皇太后看到了那刺客的脸,所以今儿一早才会命人搜查进出城的人。
  这事一流传开来,众人又是一阵唏吁,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种时候进宫刺杀太皇太后,这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南城门,两队精兵分列两边,不停的搜查着过往的百姓,这些百姓知道是搜查昨夜刺杀太皇太后的刺客后,倒也没有反弹,反正他们都是良民百姓,怕什么啊,城门一侧立着数人,为首的正是刑部尚书秦大人,秦尚书蹙眉望着眼面前进进出出的人,满脸满心的忧心,只要一想到他们秦家竟然做出了围屠皇后的事情,他便周身的冷汗,但是事情走到这步田地,千万不能让皇后离开梁城,若是让皇后离开梁城,等到她到了潼关,那么秦家所有人都只剩下死路一条。
  想到这个,秦尚书心口揪疼起来,恨不得把秦煜城给大卸八块了,你说你没事救皇后做什么,你救了她就等于害了秦家所有人,若是你不同意太皇太后这样做,当时太皇太后提议的时候,你就坚决反对,你反对不了,就不该救那个女人。
  皇后根本就不是寻常人,太皇太后那样老谋深算的一个人,不惜自伤自身才逮到这么一个机会来屠杀她,现在你倒好,竟然放过这个女人,秦尚书望着城门口黑压压的过往百姓,觉得绝望,皇后恐怕就在其中,但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
  城门口,秦尚书正在心里怒骂秦煜城,前面忽地闹了起来,有人和搜查的人起了争执。
  秦尚书脸色一凛,眼神深邃下去,有情况,皇后要想顺利的离开,肯定要在城门口闹事,只有城门口闹事了,她才可以顺利的离开,那么紧跟着闹事之人后面的很可能就是皇后,秦尚书领着数名手下迅速的前往城门口走去,只见前面有一个彪形大汗正和搜查的兵将吵闹,秦尚书走过去,便看到那大汉指着搜查的兵将怒骂:“你们搜查人,凭什么搜查我的包裹,我包裹总共就这么大点,难道能藏一个刺客。”
  那彪形大汉扬了扬手里的包裹,也就是几件衣服的事儿,还听到衣服里有响声,似乎有一些细碎的银子。
  “你们搜人就搜人,竟然搜包裹,这分明是想借机捞银子,什么搜查刺客,绝对是故意的。”
  这彪形大汉的声音很响亮,后面的百姓一时起了骚动,说什么的都有,负责搜查的兵将脸色十分的难看,他这是执行大人的意思,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什么叫故意的。
  “你闭嘴,再胆敢乱叫一声,老子揍死你。”
  这兵将的话像一枚炸药引爆了,瞬间挑起了那彪形大汉的怒火,他手中的包裹对着那骂人的兵将狠狠的砸了过去:“老子实话实说,你们还让不让人说话了,莫名其妙搜查什么宫中的刺客,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眼下皇上在潼关御驾亲征,你们这些混收,不去杀敌保卫家园,竟然在这里耀武扬威的。”
  人群顿时乱了起来,那被包裹砸中的兵将早抓狂了,伸手冲过来欲抓用包裹砸他的彪形大汉,一时间城门前乱成一团。
  正在这时,排在彪形大汉后面的一辆马车,忽地嘶溜一声,端坐在马车上的人陡的一甩马鞭,骏马抓狂,撒开了蹄子冲出了城门,身后的人齐齐的呆愣住了,秦尚书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朝着那些搜查的兵将大喝:“快,拦住马车,拦住那辆马车,那马车上肯定藏了刺客。”
  一听这话城门口更乱了,乱糟糟的一团,刑部尚书秦大人指挥着人追了出去,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在马车冲出去后,后面有一道瘦弱,脸色腊黄,个子不高的老婆婆提了一个篮子紧随着那辆马车走了出去,因为这老婆婆太普通太瘦小了,所以她走出去后,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秦尚书和手下的兵将只顾着抓人,无暇理会别的人。
  这瘦弱脸色腊黄,身材娇小的人正是云染,云染先拾撺了那彪形大汉找事,又让后面的马车冲了出去,吸引了秦尚书等人的注意力,而她乘乱大摇大摆的从城门口走了出来,事实上彪形大汉以及那辆马车只不过是她的棋子罢了。
  当然她是付了钱的,至于钱的来源,乃是她在大街上顺手牵羊得来的。
  想到自己一个当朝皇后,竟然落魄到顺手牵羊的地步,云染对秦家说不出的憎恨。
  她走出高大的城门口,远远的回望着恢宏的城墙,瞳眸闪过血腥之气,唇角是似笑非笑,阴森森的开口:“秦家,等我再回来,就是你们万劫不复的地步,本宫会让你们生不如死,太皇太后,本宫会让你后悔对本宫动这样的手脚的。”
  她转身脚步轻快的一路离开了梁城,迅速的直奔潼关而去,路上雇了一辆马车,因为怀孕,车速并不快。
  至于秦家搜查了一天无果,并没有任何刺客的影子,秦尚书先前看到的那辆突围而去的马车,命兵将追了上去,结果发现马车里是一个生了重病的老人,因着城门口打了起来,他们怕耽搁了老人的病,所以强闯了过去,秦尚书无功而返。
  傍晚,丹阳宫,大殿上首太皇太后端坐着,脸色遍布阴鸷,好半天一言不吭,她的长手指紧紧的掐进了肉里,可见她心中的恼火愤恨。
  “太皇太后,臣率兵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布下了精兵,仔细的搜查了一天,但并没有找到皇后的下落。”
  太皇太后冷讽一声:“凭她的能力,你以为你们拦得住她,她已经出城了。”
  太皇太后重重的叹口气,深暗阴沉的瞳眸微眯了起来,难道说皇后真的是凤星,所以才会逢凶化吉,如若这样,秦家岂不是?太皇太后不敢往下想,飞快望着秦尚书:“立刻把秦家手里的暗卫全部调出来,把他们分成几股,派往潼关,务必要杀掉这个女人,若是能杀掉她,我们秦家必然无大碍,相反的若是杀不了这女人,那么我们秦家必死无疑。”
  下首的秦沐和秦尚书二人立刻沉稳的点头:“臣谨记太皇太后的旨意。”
  两个人退了下去,太皇太后伸手揉脑袋,殿外贴身宫女走进来,替她捏肩,一边捏一边劝道:“太皇太后太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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