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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节

  等了一会儿,大师重新提起,开口说道:“程稼和一直在我这里看卦,从小到大,哪怕他人在国外,也会每年固定时间回来一次,卦象上说平安,他就能安心离开,如果有什么劫难,他也好提前做准备。我在去年六月左右,算出他近两年内会有大劫,危及性命,必须在固定的月日内遇见跟他五行相旺的人,如果能在大劫到前结成夫妻,方可保平安。”
  岑青禾大吃一惊,出声确定道:“我就是那个跟他五行相望的人?”
  大师点点头,“你跟程稼和是不是在去年的十月初在蓉城第一次碰面?“
  岑青禾说不出话来,有时候她也不愿意信命,但当一个陌生人可以清楚洞察一切的时候,那种感觉,用毛骨悚然形容也不为过。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命中注定……必有此劫。
  一直默不作声的商绍城忽然沉声道:“那你给我看看,我俩合不合?”
  大师眼睛落在商绍城身上,不动如山的问:“生辰八字。”
  商绍城说:“91,1217。”
  “辛未年,庚子月,辛酉日,你们两个五行不冲,但是命格上多有摩擦,注定不会顺顺利利……”说着,她掐指一算,“如果你们想奔着结婚去,那一方命里还占血光之灾。”
  此话一出,岑青禾脸色刷一下子就白了,商绍城则是黑了脸,差点儿要掀桌子。
  唇瓣开启,他冷声道:“你这么会算,算出你今天会有一劫吗?”
  岑青禾满脑子都是血光之灾四个字,也顾不上叫他态度好点儿。
  大师回道:“上天赐我这门本事,我用它来沾染世俗,获得铜臭,这一劫是早晚的事情。”
  商绍城冷眼看着她,没好声的说:“不用早晚,因为你一句话,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我可以让你的劫难分分钟报道。”
  岑青禾到底是伸手拽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少说两句。她看向对面的普善大师,语气很好的问道:“大师,我俩的灾有什么办法能破一下?”
  大师回道:“你们只要在一起,这个劫难就总有一天会来,除非你们分开。”
  她每说一句话都戳在商绍城的肺管子上面,他脸色臭的要命,想出声怼,岑青禾又不让。
  大师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不管你们想做什么,跟我孙女和家里人无关,还请你们放了她。”
  岑青禾早就颓了,面色煞白,六神无主。
  商绍城拉着她站起身,垂目睨着普善大师说:“你说的这些东西,我还真就不信,程稼和那边儿,我看他近期之内会不会突然之间就死了。”
  普善大师闭上眼睛,一副你爱说啥说啥,她要清修的架势。
  商绍城把岑青禾拉出去,岑青禾一出门就哭了,商绍城见状,只能强忍着跟老太太生的气,低声哄道:“你听她胡说八道?她要是算得准,早让她孙女跑了,还能轮到被我们抓把柄的地步?”
  岑青禾心里说不出的憋闷,也不是委屈,就是……无法形容的感觉,类似酸涩和恐慌。
  继续往外走,在庭院处碰见开车载他们过来的男人,男人见岑青禾哭哭啼啼,不由得挑眉道:“怎么了这是?”
  商绍城不能发脾气,只能沉声回答:“越是老的越爱装神弄鬼,还说我们有血光之灾,我看她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男人隐约猜出什么,出声劝岑青禾,“别往心里去,十算九骗,还专门骗有钱人,什么大师大仙儿,还不是拿钱胡说八道?你看哪个大师明码标价,看一个几十万,破一个上百万?就是拿有钱人当傻子,觉得有些人的钱好赚。”
  岑青禾伸手擦了擦眼泪,不好在外人面前哭,暂且忍住。
  男人又看向商绍城,问他:“你想怎么处理?”
  商绍城冷着脸说:“曝光。”
  不仅曝光程稼和到底是怎样愚昧无知的人,更要曝光屋里那个胡说八道的老神棍,原本他只想整程稼和,现在算那老家伙没开眼,自找没趣。
  男人问:“你们去哪儿?我要回一趟夜城,直接去新锐,把这个当独家,算你卖纪贯新一个人情。”
  商绍城侧头看了眼岑青禾,她一副心思还沉浸在别处,估计现在带她去哪儿都玩儿不好了。
  “我们也回夜城。”
  第870章 跟你死磕到底
  岑青禾一听说商绍城要回夜城,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问:“我们明天不还要跟叔叔一起吃饭呢吗?”
  商绍城睨着她,不答反问:“你这样还能吃吗?”
  岑青禾点头,再次擦了擦湿润的眼眶,“能吃。”
  男人从旁看乐了,岑青禾也后知后觉,有点儿不好意思,不由得去拉商绍城的手,想借此来解围。
  商绍城回握住她,对男人道:“宝哥,一起去机场吧,我们还得回一趟海城,约了我爸明天吃饭。”
  男人笑说:“都家长了,什么时候办好事儿?”
  商绍城微笑着回道:“现在还没定,定了第一时间通知你和笙哥。”
  男人点头,随即看向岑青禾,安慰道:“弟妹,别信那些有的没的,看看你身边的男人,你信他还是信里面那个?”
  岑青禾乖巧的应声:“我当然信他。”
  “那不就得了,天塌了有你男人顶着,你怕什么?”
  岑青禾暗道,她怕就怕天塌了先把商绍城给砸着,算卦这种事儿,信则有不信则无,可当听到不好的东西,总归是心里犯膈应。
  在去机场的途中,岑青禾一路无言,显得格外沉默,等到了机场,男人买去夜城的机票,岑青禾跟商绍城则重新折回海城。
  飞机上不好说话,等到出机场之后,商绍城对她说:“晚上想吃什么?”
  岑青禾轻声说:“随便。”
  商绍城问:“还想那老神棍呢?”
  岑青禾沉默,不置可否。
  商绍城说:“你等最近给她曝光的,全国十几亿人得有三分之二要骂她妖言惑众,尤其是还信她鬼话连篇的人,你也是读过书,受过高等教育的,能不能理智点儿,别那么无知?”
  岑青禾蹙眉说:“我不是担心你嘛,你看她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如果她真一点儿本事都没有,那么多有钱人疯了往她那里送钱?”
  商绍城认真回道:“你还真别说,有时候钱多到花不出去,就爱鬼迷心窍。”
  岑青禾剜了他一眼,没什么心情跟他开玩笑。
  商绍城哄着说:“别想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还没去过,他家的东西你一准儿爱吃。”
  往常岑青禾心情好的时候,一听到吃恨不能窜起来,现在好了,心思沉到她窜都窜不动。
  商绍城见状,心底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气那个老神棍,当然也更气程稼和,他是什么东西?听个老掉牙的神婆叨叨几句,就来死缠烂打岑青禾,如果岑青禾是单身,但凡是个没定力的,嫁了岂不是过去给程稼和冲喜的?
  岑青禾则不怎么在意程稼和,她本就不喜欢他,开始对他还有些感谢的地方,后来也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消磨殆尽,如今知道他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理由说喜欢她……哈,简直荒谬可笑。
  商绍城带岑青禾去了海城的一家私房菜馆,这里是真正的私房菜,不是挂个名号而已。深巷中独门独户的小院,自己的房子改建的饭馆,总共也就只能供四桌人吃饭,来这儿吃饭的人最少要提前半个月预约。
  商绍城直接带岑青禾过来,女老板五十岁出头,认识他,还问他陈博轩怎么没来。
  商绍城跟她寒暄,女老板直言客桌已经满了,但是不会叫他白走一趟,特地腾出自己家吃饭的屋子,让两人先坐。
  岑青禾坐下后就用手撑着下巴和半张脸,毫不掩饰的心事重重,商绍城知道她在这方面心眼儿小又迷信,以前老给他看面看手相,劝也劝不动,只能剑走偏锋,从老板那儿要了一壶自己家酿的酒。
  菜色每天都是现成的几样,两人坐下不久,老板就亲自端了个打托盘过来上菜。
  有八宝鸭,葡萄鱼,沪江排骨,鹅肝酱片,河虾争妍,香酥腐皮卷,主食是一笼屉的生煎包,汤则是海鲜和猪骨吊的高汤。
  老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房间中只剩下商绍城和岑青禾两人,岑青禾如今的心情就跟坐等上坟一样,完全没有食欲,她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半晌过后,余光瞥见对面的商绍城貌似也没动。
  抬眼一看,不是貌似,是真的。
  她出声问:“你怎么不吃?”
  商绍城表情淡淡,也没有生气埋怨,只是如实回道:“陪你。”
  岑青禾叹了口气,似是对自己也很无奈,她有气无力的说:“你吃吧,不用管我,我不饿。”
  商绍城说:“反正你不吃我就不吃,你吃多少我吃多少。”
  岑青禾一口气提上来,原本想劝他,可最后却散了,没辙,她主动拿起筷子,先夹了个生煎包咬了一口。
  商绍城问:“好吃吗?”
  岑青禾是心情不怎么样,但是味蕾还没失效,当舌头品尝出包子里面的汤汁,她渐渐有种活过来的错觉。
  点点头,“好吃。”
  商绍城往她碗里夹了块儿排骨,“多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犯愁。”
  岑青禾是不吃不知道,吃起来就停不了,其实她不是不饿,只是之前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闷得慌,如今这口气就着生煎包咽下去,她才后知后觉,都饿慌了。
  看她食指大动,商绍城这才安心开始吃饭,岑青禾揪了个鸭翅给商绍城,自己也拿着一个,边吃边问:“你说咱俩要不要找个别的地方的大师算算?看看咱俩到底是不是犯磨。”
  商绍城面不改色的说:“可以,你不怕被人当第二个程稼和就行。”
  岑青禾撇了下嘴,“有备无患嘛。”
  商绍城问:“那如果所有人都说咱俩犯冲,你还不跟我处了?”
  岑青禾眉毛一挑,当机立断的回道:“那怎么可能?我们是新时代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小时候你没戴过红领巾吗?这么迷信干嘛?”
  商绍城眼皮一掀,看了她一眼,岑青禾眼球咕噜一转,别开视线,小声叨咕:“算了,我就当没听见。”
  商绍城说:“不是耳朵没听见,你要在心里就听不见,算命的说你跟程稼和比较合,难道你就选他不选我?有时候我很不能明白,自己的命不应该问自己吗?干嘛要问别人?你看那老太太都多大年纪了,脸上的褶子估计比找她算命的人都多,我都怀疑她记不记得三个月之前发生的事儿,也就骗骗你这种天然傻,外带程稼和那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
  提到程稼和,岑青禾问:“你打算直接曝光他这么做的原因?”
  商绍城低头吃饭,举止优雅,随意的‘嗯’了一声。
  岑青禾说:“那还真是一个大丑闻了,估计咱俩又得跟着上热搜。”
  商绍城说:“他当事人都不嫌难看,我们陪跑的还担心什么?”
  岑青禾忽然‘哎’了一声,商绍城抬眼看了她一下,见她若有所思,他绷着脸问:“心疼?”
  岑青禾回视他,不答反问:“你说他一个常年留学在外的人,我还以为他绝对不会迷信,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哦,我想起来了,当初他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就曾问过我信不信命,他说他爷爷就是算过命,活不到八十岁,结果他爷爷不到八十岁就去世了,你说他这么信命,可不可能也受他爷爷的影响?”
  商绍城说:“一种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式绝对是受最亲近人的影响。”
  说罢,他又补了一句:“他家老爷子不会也是那个老神棍给算的吧?”
  岑青禾当即美眸一挑,“有可能啊!”
  商绍城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一家子有钱没地儿花的。”
  岑青禾却又开始狐疑,如果程道函的寿命也是普善大师推算出来的,那这么说普善大师有两把刷子嘛,别的可以稍微有些偏差,但是连寿命长短都中的话……
  商绍城一眼就看出岑青禾心中所想,他嘲讽道:“她只是随口说了句,咱俩在一起可能会有血光之灾,你就郁闷了一整个下午,你说她要是跟程道函说,你可能活不过八十岁,以一个七十八九,马上就要到八十的高龄老人来说,他跨的过这个坎儿吗?”
  岑青禾琢磨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程老爷子是被普善大师给吓死的?”
  商绍城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不是吓死也是琢磨死的。”
  这句话内涵太多,岑青禾细思极恐,她深知一个人陷入执念是什么滋味儿,每天睁眼想闭眼想,好人也给想瘫痪了。
  赶紧摇了摇头,她说:“我要强迫自己忘记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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