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凰后 第515节
神佑看着这些人,心有所感。
而这些臣子看到新后,身上只着简单的一身孝服麻衣。
因为是太上皇去世,即使是皇后,也必须披麻戴孝。
可是眼前的皇后,即使穿着麻衣,也依旧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
美的不似凡人。
只觉得像是仙人落入凡间,随便捡起了一件麻衣穿上。
那麻衣也成了最好看的服饰。
她眼神清澈,面有忧伤,但是给人感觉很坚定安心。
可是即使这样,臣子们还是有人踏步出来。
接着接二连三有人出来。
一时间,哗啦啦的跪了大半。
作为太上皇时代的君,殷克州,李河山,孟源,原本有四人,现在剩下他们三人。
他们三人如今也是作为肱骨重臣,辅佐新皇。
君子李河山看到这么多人跪拜,很是不高兴,面色难看,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而孟家家主,君子孟源,低着头没有表露什么情绪。
殷克州面有哀色,对于太上皇去世,他是真的挺伤心的。
他一辈子以为太上皇融只是一个庸碌之人。
到老,才发现太上皇融实际是个很有计谋很大气的人。
传位新皇,灰原镇大战,选立新后,都很有眼光,至少在这三件事上,殷克州承认自己输了。
他见到申国公主李神佑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输了。
也忽然明白自己儿子殷雄为何对这女子念念不忘。
但是他原本出身平庸,辛苦爬到今日的地位,他太想改变家族的地位。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皇家血统改变他们家。
所以他坚定的选择了申国的天命之女李伊仁。
据他观察,李伊仁确实不凡。
作诗和想法都不是这个天下寻常人能有的。
可是看到李神佑,他才发现,自己的眼光还是不如太上皇融。
不过,现在,站在皇陵跟前。
他终究是赢了。
赢在活的久。
再厉害的人,死了,就只是一个死人。
人死,一切都成浮云。
往日皆空。
熙国要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一个殷家为主的时代。
第一个臣子出列,开口道:“臣恳请皇上废后,理由有三。第一,新后初入熙国,引来暴雨冰石天灾,乃为祸端。其二,新后立后当日,太上皇驾崩,实为不详之人。其三新后隐藏体寒之症,无法生育之事,恐为申国阴谋诡计,绝我熙国。”
第二个,第三个附议……
第四个,第五个继续上奏……
一时间,百官大半皆跪,皆反对。
熙皇唐希哀伤未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这些臣子在说什么。
下雨和佑哥有什么关系,父皇早之前就身体不好,若不是上次佑哥送来药,都坚持不到今日,说佑哥身体不好,这也能成为罪行,那他还长的胖呢。
要不是平日母后一直教诲他遇大事要沉稳,越急越不能慌,他此刻真想跳下去,对那些说话的臣子挨个踹一脚。
好在那些君应该还是靠谱的。
可是熙皇转头,看到殷君和孟君居然也附议了,他整个人摇摇欲坠,不可思议。
因为熙国的大事,由君皇一起决定。
三个君子,两个都同意了……
他们疯了吗?
他们是要逼死自己吗?
胖哒完全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此刻还在父皇的皇陵跟前……
太后瑰忽然站出来,开口道:“诸卿既然说新后无德,要求废后,废后之后呢?”
太后瑰嗓音很柔,许久没有出来,众臣看了一眼,纷纷低头。
终究有大胆的开口道:“自然是广选好女,为熙皇重新立后。”
太后瑰呵呵的笑了一声。
不缓不慢的开口道:“今日,吾为哀家,哀家就想问问,天下,哪个女子读过申学宫,申学宫给神佑公主的评价是可为百官之首,她为后,绰绰有余,她三兄可为圣贤,在荆国治水,她二兄为威武将军,申国和荆国同封,她大兄,以一己之力,把蛮荒的呢绒布生意做到了天下,你们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应该都出自他家,论能力,也就是比殷君年少,今日哀家就擅自做主一次,册封鹿歌为骠骑大将军。一门四兄妹,个个人杰,你们有谁比得过,谁家女子上过战场,谁家女子能统领蛮荒,谁家女子能为了同窗同胞出来联姻,你们想要废后,今日就从哀家的尸体身上踩过去。”
太后瑰向来柔弱,说话都不露齿。
此刻站在百官之前,却是豪迈无比。
大风吹的她身上的麻衣白袍飞。
她额前的白布更加显得她纤细。
可是她的面容,此刻居然跟她身边的新后一样好看。
“谁再提废后,哀家就废了谁。”太后瑰目光巡视百官,斩钉截铁的说完,带着神佑和胖哒离开。
神佑想开口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就觉得胖哒母后真的是很厉害,比洛姨还凶的样子。
殷克州还跪着,没有起身。
百官也没有起身。
李家家主李山河,走到殷克州面前,“呸!”了一声。
“逼迫孤儿寡母,殷克州,你越活越回去了。”
第496章 二叔安好
熙国太上皇葬礼结束后。
殷华才回到熙国。
表情有点蔫,衣着也没有平日整齐。
殷雄见到二叔如此,吓一跳,大吃一惊。
“二叔可是身体有恙?”
他还从来没有见到他二叔有不修边幅的时候,平日即使没有外人,二叔也会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的,臭美又骚包的。
殷华自然不会跟侄子说自己述钟情被女子拒绝的事情。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一路上,他都有点浑浑噩噩,不可思议,想不明白。
蓝玉为何可以走的那么坚决,自己为何会爱上一个面都没有见过的女子。
“只是坐船久了,有些疲惫,上次你爹派我去干活,正好和你们错开了,你们离开蛮荒之后,我刚好到了蛮荒,否则还能一块回来,帮你助助威,怎么样,伊仁公主如何?”殷华问道。
殷雄苦着脸,说不出来如何,总觉得有些别扭。
殷华看到侄子这样,莞尔一笑道:“终究是要长大了。”
“二叔!”殷雄声音拉长了,小脸也耷拉下来。
殷华伸手揉了揉殷雄的脑袋,又回到熟悉的模样,很是亲切。
两人上了马车,回殷家。
因为刚刚国丧,殷家华丽的马车也收敛了一些,虽然内里还是很华丽,但是都以白色为主。
外头绑着白布,里头用的是纯白的丝绸,当然不是普通的丝,而是绣满了花的白丝绸,寻常人能用这样布料做一身衣服就极其奢侈了,可是在殷家这里居然只是作为马车内饰,踩脚坐屁股。
只为追求那亲肤的舒适,还有心情明净。
马车上,隔音更好,两人说的话,就稍微隐秘一些了。
殷华详细问了侄子偷跑出去后的具体经历,虽然叔侄两关系一直很好,他偷跑出去后也有写信回去,但是毕竟不如当面细说清楚。
殷雄很详细的描述了灰原镇的场景:“……死的人很多,堆的跟山一样,胜是胜了,可是好惨,只是好在,灰原镇还是守住了,那晚,我累趴了,直接和熙皇一起睡在了一个死过人的屋子里,做梦都在杀人……”
“那霏公主是怎么回事?”
“她……”殷雄想了想,二叔不是外人,凑到二叔耳边小声道:“我猜她可能是父亲的孩子,因为父亲派去的家臣,除了照顾我的,还有照顾她的。”
殷华愣了愣,想到自己那兄长,这种事似乎也不奇怪。
只是想到大嫂……
一时有些沉默。
道路平坦,马车也不摇晃。
殷华靠在马车里,有些懒洋洋的,伸着腿。
“二叔,你是被抢劫了吗?怎么穿成这样?”殷雄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殷华习惯的敲了一下侄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