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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白辉知道自己能够继续下去,并不是因为自欺欺人,也不是因为初恋的盲目,而是周朗夜这个人真的并不坏。
  他有成熟男人的沉稳冷静,也会适时地体贴恋人,白辉在小事上或许一再地失望过,但那些关乎原则的大事,周朗夜却始终对他有所交代。
  不像白辉对于感情的热烈躁动,周朗夜总是远见深思的,在暗中托着白辉,也给过他很多有益的建议,帮助白辉在关系错综的娱乐圈走得平稳。
  他许诺的事情很少,但是答应了以后都会照办。白辉手机里周朗夜发来的信息有一半以上都告诉白辉他在哪里有交际应酬。白辉知道这对于周朗夜来说已经意味着很多。
  男人的舌慢慢撬开他的嘴唇,抵入口中,白辉很轻地呜咽了一声,不由自主地与他纠缠,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哭了。
  很快的,两个人都尝到了那种滑落而下的苦涩爱情的味道。
  周朗夜那只按住白辉肩膀的手慢慢下移,扣住白辉的腰,将他收拢在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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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他对待白辉有些不同。他把做爱的每个步骤都拉得很长,好像永无尽头。那种极致的甜蜜转一点一点转变为极致的折磨,让白辉沉沦、发疯,一再地失控。
  白辉叫了很多次周朗夜的名字,有纵情也有乞求,然后彻底地把自己交付出去,任凭男人摆布。可是周朗夜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了,他顾忌白辉的感受,开发他身体里的每一处敏感点,用最温柔的方法杀他。
  不见血的,却很刻骨。
  他紧紧压着白辉,咬他的耳垂,带着气声叫他“辉儿”,问他“舒服吗......”
  没有人这样叫过白辉,男人的声音邪气性感,带给白辉一种灼伤般的热度,让他在周朗夜怀中迅速地融化,化作一趟水。
  最后白辉把自己最放纵不堪的样子展露给了周朗夜,卧室里充满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堕落气息。心跳和喘息都很激烈,久久平息不了,白辉的身上也隐现出各种痕迹。
  他偏着头,湿发垂在额前,眼神涣散地躺着,手指微微发抖。周朗夜把他抱过来,吻他的脸颊,与他十指交握。
  以往在完事以后,周朗夜都有一种轻易抽身的收放自如。可是今晚他那层冷静的面具似乎也被打破了,眼底有情动的痕迹,没有刻意掩饰,亲吻白辉时虔诚而温柔,让白辉第一次有了被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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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因为睡前行为太过激烈,白辉这一晚睡得不怎么安稳,迷迷糊糊在梦境与现实中穿梭。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醒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于是悄悄摸过手机,打开自己的微博小号,发了一条动态。
  ——我好爱他,怎么办。
  然后配了一张图片。这也是白辉开通小号一年多来,第一次给文字配图。
  照片是他偷拍的,两周前他和周朗夜去参加一场慈善晚宴,周朗夜拍了一幅书法大家的墨宝给他。后来拍卖结束,白辉被一些记者围住,周朗夜则被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叫去一旁喝酒。
  待到白辉再找到周朗夜时,男人正独自伏在会场外的露台边透气,手指松松地执着酒杯杯口,垂着头,像是在看楼下的华灯夜景,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白辉掏出手机,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拍下这张模糊的侧影。现在他把这张自己很喜欢的照片发在了“好爱他”的文字之下。
  手机屏幕闪烁的荧光好像把周朗夜弄醒了,白辉听到身旁细微的响动,立刻把手机掩进枕下。
  “白辉。”周朗夜声音低沉,伸手去捞他,“怎么半夜还在看手机?”
  白辉回到他怀里,说,“对不起。”
  周朗夜沉默了一阵子,手指顺着白辉光滑的脊背上慢慢摸着每一根骨节。最后白辉听见他说,“有些事情可能是我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没那么无可救药,应该还能抢救一下。”
  白辉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肩膀轻微抽动。
  周朗夜有些无奈,说,“不准笑,好好说话。”
  白辉勉强止住了,抬起脸来,唇角仍然勾着,“朗夜哥,多爱我一点吧。我有时候很怕自己会最终和你走散。”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和你那个小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周朗夜神情温和,没有太多犹豫,说,“好,我要多爱你一点。”
  这一瞬间,白辉毫无缘由地想起了迪士尼乐园的闭园焰火。
  在他原本漆黑一片的心里,突然升空,炸裂,热焰四散,照亮了所有缆车、城堡、钟楼和水晶鞋——仅仅因为周朗夜亲口说出了“爱”。
  跳过了似是而非的“喜欢”,第一次说“爱他”,还说要“多爱一点”。
  白辉翻身过去,从枕下重新摸出手机,说,“等一下学长,我要录个音。”
  摄像头旁边的闪光灯倏忽亮起,周朗夜被照得偏过头去,一边哭笑不得一边叹道,“我们是怎么回事?总要挑在半夜聊天......”
  白辉已经摁下录影键,有些殷切地问,“学长,刚才的话你再说一次好吗?”
  周朗夜的视线慢慢转回来,半眯着眼避开闪光灯,先是长长吁出一口气,有种拿白辉没办法的感觉,最后还是满足了小朋友的心愿,说,“以后我要多爱你一点。”
  声音仍然沉稳好听,像是发自肺腑的一句,然后笑着问他,“这样满意了么?”
  白辉点头,锁上屏蔽,小声说,“学长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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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起后,白辉在自己那条配着照片的微博下面添加了一条评论:他说好,要多爱一点。又忍不住把自己录的视频翻出来,连续听了三四遍。
  周朗夜已经早起去公司上班了,这几周他要代表周家出面拍下一块位于平州新城区的商业用地,每天忙于应付各方关系,但是白辉还是在楼下饭厅里看到了他手写的纸条:i made breakfast, there’s oatmeal and dragon fruit. you can have some when you wake up.
  因为从高中开始一直在海外生活,周朗夜有时更习惯用英文书写。白辉觉得他的手书流畅舒展,反复看了几遍,又把字条叠起来放在自己皮夹最内层,然后吃了那碗周朗夜煮的麦片粥和他事先切好的火龙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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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傍晚周朗夜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给白辉发信息说自己有个应酬,继而去了鎏金会所。
  这是他少有的几次主动联系沈卓见面。因为市内交通堵塞,他到的时候沈卓已经选定一个包厢先进去了,会所侍者把周朗夜领到了包厢门口。
  “先生,就是这里。”
  周朗夜推门而入,沈卓正坐在沙发里喝一杯gin fizz,面前还摆了几分小食佐酒。
  周朗夜在他身边坐下,松了领带,说,“听说嫂子怀孕了,恭喜。”
  沈卓比他略大几岁,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多伦多念的,这次陪周朗夜回国酝酿大计,特意把妻子留在了加拿大,就是为了避免牵连家人横生枝节。
  沈卓笑了笑,表情柔和了少许,“上周她刚做了第一次孕检,验了血,数值都很正常。”
  “下次产检你也回去一趟吧。”周朗夜说着,在用于下单的ipads上翻看店内的餐食,“让嫂子一个人去做产检,我心里也太过意不去了。”
  周朗夜要了一杯柠檬水和一份意粉,又问沈卓吃点什么。
  沈卓摇头,说不用,晚点要回晏城的姐姐家吃饭。
  然后沈卓又问,“你呢,和你那个小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沈卓不是个八卦的人,这个问题从他口中出来,周朗夜觉得很反常。
  “......你找到什么有关白家的线索了吗?”他反问道。
  沈卓点点头,“顾阿姨离开平州前,应该租过一个保险柜存放她私人的东西,这是我们之前的推测。你也找人调查过,但是因为时隔十几年,所以进展一直很慢。”
  听沈卓这么说,周朗夜眼色沉了些,“有消息了。”
  沈卓脚边放了一只黑色公文包,他从其中拿出一个金属盒子,“没想到吧,她居然回到象山大学的校内银行去租的这个保险柜,一口气交了五十年的租金。”
  象山大学是顾婵的母校,距离平州约500公里,加之顾婵没有念到毕业就因怀孕而休学,所以根本没人往那个方向去想,调查起来就难免更费周折。
  周朗夜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长条形金属盒,沈卓又说,“你看看背面。”
  盒子翻转过来,底部赫然写着一串五位数的数字。周朗夜认得顾婵的笔迹,这串数字就是她留下的。
  沈卓在一旁感叹道,“顾阿姨真是胆大心细,居然直接把密码写在盒子上。”
  “她大概是觉得一旦被人找到了,就算没有密码也可以暴力开锁,还不如直接写下来给我省了麻烦。”周朗夜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拨弄锁扣。
  沈卓看着那几个数字在周朗夜指下一一归位,又解释道,“这是昨天我和私家侦探一起去象山大学取回来的,今天就直接给你带来了。”
  ——事关重大,沈卓没有通过手机信息提前告知周朗夜。
  随着一声清脆的锁响,盒盖弹开,周朗夜和沈卓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都静了几秒。
  那里面有顾婵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一个丝绒戒指盒,几张产检时的b超照片,一个厚实的文件袋,一本日记,还有一扎捆在一起的信件——用的都是同款的蓝色信封,最上面那一封的收件人写着白礼睿的名字。正是白辉的父亲。
  周朗夜先拿过戒指盒,打开以后,一枚造价不菲的钻戒赫然出现,在包厢略显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发出异常夺目的光。
  周泽曾经许诺要迎娶顾婵,后来却反悔不提,又将顾婵送到温哥华,避免她与正室吴萱接触。这大概就是那枚求婚时用过的戒指。
  周朗夜把丝绒盒子扔了回去,有种不想多看的意味,说,“余下的东西我回家再检查,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信息。”
  顾婵不是心思深沉的人,否则也不至被周泽哄骗多年,最后只落得个魂归故土的结局。周朗夜面对一整盒遗物,尤其那一捆写着“白礼睿亲启”的信,胃里倏忽有种翻江倒海的难受。
  后来侍者敲门进入,给他上了柠檬水和意面。鎏金会所的西餐是有口皆碑的地道,那份意面他却几乎一口未动。
  后来沈卓先从包厢离开,走的时候劝慰了他,“收购进行得很顺利,剩下只是时间问题,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周朗夜又在包厢里坐了一刻钟,抽了两支烟,然后找服务生要了一个袋子套住那个密码盒,独自回到停车场。
  他在车里拿出了母亲顾婵的日记本,先草草翻阅一遍,而后在其中一页上停住了。
  这一页字迹潦草,有被水渍侵染过的痕迹。
  第一句话就极为刺眼。
  ——礼睿结婚了,新娘是童昕。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联手我哥把我送给周泽,又骗我喝醉给我下药。原来,是为了白礼睿。
  作者有话说:
  这周申了榜单,苟一下数据,喜欢这本的小可爱还请多多投喂海星。争取这几天连更,谢谢大家~
  第30章 如果我是猪,那你是什么
  周朗夜看到这里,闭了闭眼,合掌把日记本关上,扔进一旁的副驾座位。
  其实早在扳倒顾远航之时,他已从对方口中获知童昕当年的所作所为,但那时他对顾远航的说辞未能尽信,也怀疑对方是否为了推卸责任而牵连白家下水。如今有了这本日记,顾婵十九岁那年发生的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周朗夜不禁暗想,那么白礼睿呢,又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忍着一阵反胃,拿起盒中的信件,顺着模糊的邮戳顺序看去,拆开了排在最后面的两封信,大致浏览一遍,又原样放回。
  车内的空调发出低频的运转声,四周很静,周朗夜在黑暗中坐了很久,没有出声。他想,顾婵大概是在人生的前十九年把一切好运都用完了,余下的只有无尽的恶意觊觎与众叛亲离。
  先是顾家父母车祸身亡,由他们创办的长江实业遭遇金融危机一蹶不振;而后顾婵被周泽看上,周泽想尽办法要将其据为己有,偏偏兄长顾远航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情愿牺牲顾婵用以换取周氏的扶持。而顾婵的好友童昕又暗恋白礼睿多时,一心要将顾婵踢出这场三人角力,最终童昕与顾远航联手设局,以白礼睿的名义安排顾婵赴约,最终却把她送到了周泽手里。
  顾远航拿了钱,童昕嫁了人,周泽满足了一己私欲,唯有顾婵在毫无防备之下跌入一处深渊,终其一生也未能摆脱。此后她曾向白礼睿求助,或是因为白礼睿生性软弱,又或是背后已有童昕阻拦教唆,白礼睿非但没有施救,反而将此事告知周泽以撇清干系。
  一群畜生。
  周朗夜的脸颊动了动,仿佛暗自咬紧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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