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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太子妃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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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信,沈彦之只觉脑仁儿抽疼得更厉害了些。
  陈青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本以为沈婵寄来的是慰问祝贺他的信,见沈彦之面色阴翳,不由得问:“主子,可是宫里出事了?”
  沈彦之闭上眼,“婵儿有孕了。”
  他面上没有半点喜色喜色,陈青知道自家主子是心疼郡主,本是名门贵女,却被家族当做物件一样送去服侍一个跟荣王同岁的人。
  他沉默片刻道:“主子,这是好事。”
  只要沈婵生下皇子,那么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哪天突然中风或暴毙了,沈家就能拥立小皇子登基。
  沈彦之掀开眼皮,一双凤目凌厉阴鹜,周身煞气沉沉:“你以为李家人会让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陈青稍作思量,便出了一身冷汗。
  龙椅上那位如今防沈家防成这样,若是知晓沈婵有孕,只怕沈婵在宫中危矣。
  宫妃间的勾心斗角都不算什么,在深宫里,最可怕是皇帝要你死。
  陈青变了脸色:“主子,那这可如何是好?”
  头疼似乎让人思绪都变慢了几分,沈彦之按着抽疼的太阳穴,缓缓道:“婵儿目前称病瞒着宫里的,我修书一封与沈家那边,让他们寻个由头让婵儿出宫静养,一切等孩子生下后再说。”
  他自然知晓宫妃贸然出宫数月不合规矩,可皇宫里处处都是皇帝的人,让沈婵继续在宫里,一旦暴露,沈家便是想帮忙都帮不上。
  母亲去后,他便只将沈婵当做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当初他没护好妹妹,现在绝对不许沈婵再出半点意外。
  沈彦之提笔写了书信,让陈青命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沈家。
  陈青抱拳应是,拿着书信出门时,稍作犹豫,还是说了句:“主子,生辰欢喜。”
  陈青离去后,沈彦之看着空荡荡的书房,高高挑起的嘴角,满是苦涩。
  从前记得他生辰的,只有沈婵和秦筝。
  可如今,妹妹被困在宫墙之内,他的阿筝,已经全然不记得他了。
  沈彦之瘫坐在太师椅上,仰起头,“嗬”地笑出声,抬起手背挡在眼前,手下却滑落大片大片的水泽。
  他沈彦之这一辈子,活得是挺失败的。
  第41章 亡国第四十一天 一更半
  一连数日,沈彦之都没再踏足过秦筝和林昭住的院落,只每天都会派人送些东西来,倒不是珠宝首饰之类的俗物,而是一些游记、孤本。
  有的沈彦之似乎看过,还用小字做了批注。
  秦筝只翻了下就让侍女原封不动送了回去,赌书泼茶,那是沈彦之和太子妃曾经的雅趣。
  他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回到从前,却不知早已物是人非。
  自己不是太子妃,自然也不会被他送来这些游记、孤本打动。
  她表现得兴致索然,后面沈彦之便也没再送书过来了,反而寻了只白毛碧眼的波斯猫给她解闷。
  林昭对沈彦之严防死守,生怕秦筝心软,逮着机会就使劲儿说他坏话,那只波斯猫从送来就是她一直抱着玩,只给秦筝摸过两下,弄得秦筝也是哭笑不得。
  虽然一点也不想应付沈彦之,但他突然这么久不见人,秦筝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外边肯定出了什么事。
  这天红叶给她添茶时,秦筝就问了句:“你家大人,近日似乎不常在府上?”
  红叶是那日要被沈彦之赐死的那名侍女,秦筝开口救下了她,红叶心怀感激,只要是能说的,她对秦筝一向是知无不言。
  “青州匪患严重,大人近日忙于剿匪。”红叶生得一张圆脸,看着很讨喜。
  秦筝听说沈彦之剿匪去了,心底不免也有几分担忧,他若是转头把怒火全都发到山匪身上,官府这边装备精良,祁云寨众人只是些庄稼汉,只怕抵挡不住官府的强攻。
  她状似无意问了句:“剿匪战况如何?”
  红叶难得听秦筝主动提起沈彦之,以为她终于软了心肠,心中欢喜,语气都轻快了几分:“大人带兵拿下了好几个山头,青州百姓对大人拥戴声一片。再过几日,等大人闲下来,应该会来看望您的。”
  秦筝秀眉一蹙,静默不语。
  拿下了好几个山头?
  虽然知道祁云寨有天险做挡,可林昭也被困在这里,万一山寨的人病急乱投医跟官府的人硬对上,也被官府拿下了呢?
  红叶见秦筝面上非但没有一丝喜色,眉宇间反而笼上一抹轻愁,误会她是不愿再等,道:“您若是想见大人,我差人去通报一声……”
  “别去!”秦筝打断她的话,眸色清冷,自带威严:“莫要擅作主张。”
  红叶连忙应是。
  秦筝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问:“可知官府拿下了哪几个山头?”
  红叶摇头:“这……奴婢不知,就连大人近日忙着剿匪,奴婢也是听前院那些小厮说的。”
  怕红叶起疑心,秦筝也没再多问关于剿匪的事,转移话题道:“你们大人平日去府衙,午间回来用饭吗?”
  红叶听她又问起沈彦之的生活习惯来,愈发觉得她就是慢慢对沈彦之上心了,笑答:“大人公务繁忙,午间鲜少回来,毕竟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不过您来了之后,大人只要不是外出剿匪,都会回来用饭。”
  沈彦之虽不再亲自来看秦筝,但每日都有下人去向他禀报秦筝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秦筝只是想套个话,并不理会红叶见缝插针为沈彦之说的好话,只道:“看来这别院离府衙挺远的,住这里也没听见过外边有小贩的声音,莫不是连坊市都没有?”
  进门来摆饭的绿萝收起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鄙夷,故作恭敬答道:“这是和顺坊,只有青州城内的达官显贵才住在这一片,小贩来这边做生意得被轰走的,夫人自然听不见那些吵吵嚷嚷的叫卖声。”
  绿萝是先前屡屡说话带软刺的那名侍女,那天她没请动秦筝去水榭,被罚了板子打得皮开肉绽,卧床养了好几日才回院子里伺候。
  可能是吃过了教训,她在秦筝跟前倒是学会伏低做小了,不过秦筝也看得出她是个心思多的,大多时候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反正她只是暂住这里,没必要上赶着去帮别人管教下人。
  今日绿萝那些小心思倒是帮了秦筝一个大忙。
  先前她问过红叶别院的具体位置,但红叶闭口不提,秦筝便猜到是沈彦之的意思,所以今天才旁敲侧击想问问附近有没有什么坊市,想以此来推断别院的位置,怎料绿萝直接大喇喇说了出来。
  红叶在绿萝说出那话后就瞪了她一眼,碍于秦筝在,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但神色明显是有些畏惧的。
  能让她怕成这样的,想来也只有沈彦之了。
  秦筝佯装不知,对绿萝的话也没做出太大反应,让她们去隔壁叫林昭过来一起用饭。
  吃饭时红叶也在不动声色观察秦筝,见她神色如常,似乎真的只是随口问问的,才放下了心。
  等用过了饭,红叶和绿萝一起收拾碗筷退下。
  秦筝也没闲着,套出了别院所在的位置后,她便开始谋划出逃的路线。
  秦筝对青州城不熟,但林昭对各坊各市却是了如指掌。
  做建筑这一行的,天生空间想象力和方位感好,林昭口述,秦筝就能画出一张简略的青州城平面图来。
  林昭又一次为秦筝的本事咋舌,她指着城门的位置道:“从东城门出去,走水路回祁云寨只需小半日。”
  秦筝眉心轻拢:“和顺坊这一片住的全是青州权贵,守卫森严,别院外也是重兵把守,若是没能提前探路摸清兵力,贸然出逃很容易又被抓回来。”
  届时沈彦之只会把她们看得更紧。
  林昭道:“等入夜了我偷偷去查探一遍别院外的守卫分布,顺便摸清路线。”
  秦筝迟疑:“你的伤……”
  林昭拍着胸脯保证:“我又不跟人动手,只是去熟悉一遍出逃的路线,若是被发现了,我就说是太闷了到处逛逛透气。”
  目前的确想不到更好的法子,秦筝嘱咐她:“那你万事当心。”
  ……
  且说红叶与绿萝出了院门后,红叶就冷了神色训斥绿萝:“祸从口出,你才挨过板子,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她跟绿萝是一起被买进府当丫鬟的,自然有情分在。
  红叶心思细腻守本分,绿萝却是个心比天高的,她模样在丫鬟堆里算是拔尖,能被青州知府安排过来伺候沈彦之,自然也有一层别的意思在里边。
  她在红叶面前半点不装了,尖锐道:“以咱们两的容貌,若不是被知府大人送来伺候世子,现在也是在别人府上当姨娘的,哪会干这些伺候人的活计?你天生的奴才命,你忍得了,我忍不了!瞧瞧她那副没见识的样儿,还问府外为何听不见小贩的声音,不知是哪个穷窑子里养出来的瘦马,只怕在此之前,连和顺坊大街上的地砖都没踩过吧……唔唔……”
  绿萝还要说,直接被红叶给捂了嘴。
  “你这张嘴可积点德吧,那位夫人瞧着性子冷,却是个心善的,你何至于这般编排人家?”红叶看着昔日的姐妹摇头:“服侍世子的事也莫想了,世子何等身份,岂是我等高攀得上的?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是了。”
  绿萝哼笑一声:“每次去给世子报信的是你,你得了世子青眼,自然同我说这些守本分的话,生怕我越过你去了是吧?在周府时,若不是我四处通融给大管家好处,你能跟着我那么快从粗使丫鬟升上来?吃亏的事都是我去做,好处跟你一起享。可莫说我编排那女人了,你在她跟前巧舌如簧,转头又事无巨细地把她的事转告给世子,你自己不觉羞愧吗?”
  红叶有口难言:“我感激那位夫人是一回事,可咱们的主子是世子,我有几条命去违背世子?我把你当姐妹才提点你,你若执意要那般想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绿萝冷笑:“说得冠冕堂皇,你不就是利用她去接近世子么,如今你在前院那边都得脸了,可曾提拔过我?可别说把我当姐妹了,我从前帮你那是我眼瞎!”
  绿萝拎着食盒大步离去,红叶几次叫她,她都不曾回头,最终红叶只叹了口气,回小院去。
  绿萝走过一道月洞门时,同前院的一个小厮碰上。
  小厮瞧着贼眉鼠眼的,嘴却甜得紧,一口一个“绿萝姐姐”叫着,问:“我方才好像听见绿萝姐姐跟红叶姐姐起了口角?”
  绿萝横他一眼,并不说话。
  小厮把买来的胭脂往她手上送:“这些日子绿萝姐姐深居简出的,想见姐姐一面都难,就这么点东西,蹲了好几天,才找着机会递给姐姐。”
  绿萝看了一眼手上的胭脂,是云香居的,她得攒两个月的月钱才买得下来,虽然还是没理那小厮,但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小厮贯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赶紧问:“听说绿萝姐姐在伺候贵人?”
  他下巴朝小院那边努了努:“世子金屋藏娇了?”
  绿萝一肚子火又被这小厮挑了起来,鄙夷道:“一个从水匪窝里出来的妇人,臂枕千人还惯会拿乔,难伺候得紧!”
  绿萝发了一通牢骚,小厮却只是敷衍应着,一双眼里放着精光,等同绿萝分道扬镳,就赶紧往府外去了。
  ……
  青州知府这些日子是寝食难安,沈彦之剿匪看似顺利,可山上那些匪类似乎提前得了风声,不用打就攻下了山头,但早已人去楼空,别说搜刮的金银财宝,便是米缸里的一粒米都给搬空了。
  人显然是藏起来了。
  官府对外说是踏平好几个山头,也只有他们内部才知晓,空占下山头,一无所获。
  匪徒没落网,捣了匪窝又有什么用?
  沈彦之动了肝火,底下的人哪还有好日子过。
  青州知府因为早年同水匪勾结过,现在也成了首要怀疑对象,他知道沈彦之目前不动自己,是因为他还有用处,可一旦沈彦之耐心告罄,弄死他还不是一句话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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