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145黑光也是光

  听到两少女的哭诉声，乔小池双眸忽而亮了几分，嘴角微微颤了颤。
  “我不知如何报仇？”她低声抽泣。
  “我帮你！”暗羽冷声回答。
  “我不知去哪里找铭仔？”
  “我帮你！”
  “我觉得好累……”
  “我帮你！”男人的声音快速软和了下来。
  “只要你跟我说，你想活着。那么，我就会帮你！只要你想，我定会站在你身边。”顿了顿，语气是前无仅有的坚定。
  “哪怕是与天下人为敌，我也会帮你！我以灵魂起誓，此生唯你，不离不弃！”
  在场所有人惊愕，尤属乔小池最甚。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乔小池自是知晓和暗羽之间的关系比初见时好上不少，可这并未达到剖心置腹的地步。
  数日前，她振作过，以为即便周铭不在身边，她也会勉强地活下去。
  可当周铭的尸体被抢走，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所做所想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痛苦，不甘。
  当所有期待和希望化为一场空，即便坚定如她，也会生出逃避的想法，结束自己这无聊的一生。
  过去那些快乐无忧的日子，都是因为周铭。
  如今，快乐不再，她的生活变得毫无意义，不如不问世事，就此长眠。
  暗羽掐醒了她，将她需要做的事情一一列举在眼前。
  在她的心墙初次被推倒，他坚定地告诉她：“我帮你！”
  千疮百孔的心刹那间得到拯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暗暗滋生。
  这一刻，冷漠男人成为她那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芒，唯一的期待。虽是黑色，却拯救了她的灵魂。
  她努力伸直双手，快速去抓住这光。
  谁说光芒一定是白色的，只要能够照明前行方向的都是好光。
  触碰到男人坚硬稍显冰凉的右手，她的身体连带着整个灵魂好似被寒气侵进，不禁一颤。
  她用力站直发抖的双腿，狠狠擦去眼角泪水，本应深陷入眼眶的双眼闪烁着微量的光。
  那是对未来的希望，是灵魂崛起的证明，是另一个重生的自己。
  她太饿太累太苦，却倔强地不肯弯腿，抓住男人的手。
  握紧，握紧，再握紧，语气镇定。
  “好，未杀仇敌，我绝不会轻易死去。”
  暗羽点头，嘴角微勾。
  这样很好。
  下一秒，天旋地转，再不知人事。
  女人因血糖过低，身体疲乏，昏倒过去，头架在男人的肩膀上。
  暗羽皱眉，很快又松了下来。耳边是女人吞吐出来的温热气息，脑中不停回荡着女人糯糯声：“谢谢你——在我身边——”
  男人轻笑，打横抱起女人，神速将她带离。
  身后的一群人擦了擦眼泪，一脸懵。
  “老板这是被劝好了？”傻大个血煞右手挠了挠头，状露不解。
  “应该是吧——看小池那样子，不像是寻死不活的模样……”秦修锦一手横架在胸前，另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池姐回来了——我听到她的呼唤了……她重新‘活’过来了……”空破涕而笑。
  二丫和乔小甜对视一眼，双眼闪现出一抹坚定的光芒。
  黑暗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听不见任何声音，乔小池环抱着双肩，无助哭泣。
  她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
  这种情况太多，她想要摆脱，却无法。
  双眼好痛，好酸，再这么哭下去，会瞎掉的。
  不行，她要醒过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长大了，完全能够独当一面——她不用害怕了——
  可，发抖的双腿，急速跳动的心脏，让她不能动弹分毫。
  耳边环绕着低泣的回响，那是她的哭声。
  “小池……小池……”熟悉的男声出现，她猛然抬头，环视，却只见一片漆黑，瞳孔收缩，赶忙再低下头。
  不行，她得尽快从这噩梦中苏醒过来。这样恐怖的经历，她不想再经历了，绝不……
  “甜妞？甜妞？”又是周铭的声音。
  她使劲摇头，就是不抬头寻找。
  周铭死了，彻底离开她了。
  这都是幻觉，是她创造出来的幻觉，她不能抬头，否则又会看到足以让她窒息的黑暗。
  哭泣声越来越大，她的心神渐渐沉沦，忽而……
  “乔小池，你这个蠢女人，给我醒醒！”又是一道熟悉的男声，冷淡低沉，却夹杂着微不可察的担忧。
  “真拿你没办法——”那声音叹息一口气，“如果是噩梦，那就去面对。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不断将问题拖延，甚至是放大。”
  周围的空气瞬间升温了不少，一股淡淡青竹香味扑鼻而来，耳边是男人毫无节奏的呼吸声，就好似被人紧紧拥抱着一般。
  乔小池胆颤心惊，缓缓抬头，但见漆黑之中，有一道光，不是白色，而是黑色，却是耀眼。
  很温暖，很亲近，她不讨厌。
  “走出黑暗，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内心受到鼓舞，她缓缓站起身来，放下双手，迈开颤抖的双腿，开始朝那黑色光芒踽踽前行。
  走上几步，内心的恐惧渐渐消散，双腿颤抖的幅度小了很多。
  走着走着，内心的胆怯越来越少，她只想更快接近那光。
  不知不觉中，速度加快，双腿不再颤抖，内心不再害怕。
  此刻，她只剩一个念想：不能放弃这光芒。
  很久之后，黑色光芒触手可碰，她兴奋不已。快速擦干眼泪，紧紧抱住。
  僵硬却温暖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震。
  猛地松开这“光芒”，赫然发现自己抱着一个男人。
  “暗羽？怎么是你！”
  再看周围，亮堂堂一片，哪里是什么漆黑一片？手上还插着软针，针管之内是晶莹剔透的液体，释放着浓浓的药味气息。
  所以她刚才的确是在做梦？
  快速松手，尴尬一笑，一手擦了擦鼻尖。
  “抱歉啊，认错人了……”
  这话一出，暗羽整张脸都黑了，冷笑一声，不说话，浑身嗖嗖嗖地释放着冷气。
  乔小池：……
  这大爷又怎么了？她道歉，他还不乐意听了？真是莫名其妙。
  “池姐……”空轻笑，“暗羽陪在你床边，一直都没有离开，一直在给你加油打气呢！”
  “嗯？”乔小池大为惊讶。
  就那张面瘫脸，会给她打气？
  空不再接话，将一小桌子的菜端到乔小池身前。
  “这是血煞做的，可能没有铭哥做的好，但是好在是自家人，吃着安全。你要不要……”
  还未说完，便见乔小池低头，双手同用，狼吞虎咽。
  正在纠结如何劝导乔小池进食的空：……
  池姐这是彻底从铭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
  应该是吧……
  吃饱喝足之后，乔小池洗了一个温暖舒适的热水澡，还哼起了小曲。
  粗略一听，好似很开心很释怀，可仔细一听，却夹杂着一丝丝悲伤离愁。
  洒花之下，乔小池仰着头，双眼微红，尽唱一些轻快歌曲，声音却是沙哑，似是哭腔。温水打落在她的脸上，落在嘴中，软软的，酸酸的。
  勉强凑合！
  身心得到释放，乔小池上床就睡。
  她发誓，一定要将过去几天的睡眠补上来，不睡上个七天七夜，绝不起床。
  不，除了吃饭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