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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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崇对周清爱到了骨子里,根本不愿委屈了她,即便他再是心急,也将六礼的程序完完整整走了一遭,而后婚期才定下。
  说起来也是巧了,明仁帝下旨,命谢岭与宁玉芜一月内完婚,这段时间里的吉日只有一天,所以他二人必须同时娶亲,若是不知内情的人,恐怕真以为谢崇与谢岭兄弟情深。
  谢崇根本不愿与谢岭掺和在一起,但若是不趁着十八那日成亲,下个吉日要等整整三个月,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便只能强压下心底的郁燥,定下婚期。
  与他相比,侯氏也不好受,儿子娶了个罪臣之女为妻,就算宁玉芜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她依旧憋着气,近来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对着丫鬟奴才非打即骂,那副模样说不出的凶狠瘆人。
  不过这桩婚事是圣上定下来的,侯氏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好在玉芜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比起周氏那等二嫁的妇人强出了不知多少倍,两人同一天进门,她就不信那个小小的商户女能挺直腰杆。
  周清并不知谢府究竟是什么情况,这天昭禾带着雁回来到香铺,亲自用尺子给她量体,“若是自己绣嫁衣的话,怕是来不及了,好在云梦里的绣娘手艺极佳,肯定能将我的清儿打扮得艳丽逼人,活色生香,保证谢崇看见,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边说着,郡主边用手环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抿唇轻笑着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捻楚宫腰,体态更妖娆’,即使本郡主自小长在宫里,也没见着几个腰细如柳的美人,谢崇当真是福气不浅。”
  第74章 大婚
  听到昭禾的话, 周清面颊微微泛红, 拉着女人的手不让她乱动, 柔柔道, “昨日我又做了些竹香,不过还得窨上一段时日,上回剩下的那些绸缎庄可还够用?”
  先前在云梦里点燃了竹香,那种清冽的香气甫一四散开来, 便引来了无数的客人, 不止有年轻生嫩的小娘子,还有不少舞文弄墨的男客,他们觉得这种混合着橘叶的微酸的竹香,不同于以往厚重霸道的香料, 特别而又不落俗套, 因此想要采买的人委实不少。
  只可惜除了周家香铺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卖竹香,周清亲手做出来的香料还都送到了云梦里, 客人们自然买不到。
  眼下云梦里熏制的香帕,在京城可是头一份儿的, 再加上昭禾郡主的身份,无比尊贵,笼络住老客的同时, 也吸引了不少新客。
  想起锦绣园门可罗雀的场景, 昭禾心里头甭提多痛快了, 在她看来, 柳家人无论是主支还是旁支,没有一个好东西。先有柳贺年利用返魂梅杀妻,后有柳老板放话收购云梦里,种种举动,就跟浑身长满脓包的癞蛤.蟆一样,令人无比恶心。
  “竹香肯定是不够用的,所以才让你多做一些,等清儿成了谢夫人,若是再劳烦你做这些琐事,指挥使恐怕会不高兴。”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说昭禾跟谢崇的接触不多,但她却能感受到那人真实的心意,知道他对清儿的感情万分炙热,全然不掺假,就算他声名狼藉,昭禾也相信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发妻,不让清儿受到半点委屈。
  “即便我跟指挥使成亲了,也会继续调香。哥哥入了翰林院,日后肯定不能承继家业,父亲准备让我接手香铺,省得开了几十年的铺子就这么闭店了。”周清将胳膊抬起来,方便昭禾动作。
  等尺寸量好后,昭禾冲着雁回努努嘴,女官手里捧着一只木匣,并不算大,也不知装的什么。
  “这是何物?”周清有些不解。
  昭禾背着手,抿唇笑道,“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此物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婚贺礼,成亲那日千万得用上,否则辜负了我一番苦心,那可如何是好?”
  木匣沉甸甸的,周清拿着它走到桌前,伸手将盒盖打开,待看到盛放在黑色香云绸上的琉璃瓶时,她心有所感,红唇轻启,“大食水?”
  产自大食国的蔷薇水并不多,能完好无损运到大周的更是少之又少,因此每一瓶大食水都价值不菲,装在色泽深浓、做工精致的琉璃瓶中。要是俭省着些,一瓶能用上足足半年,这股味道馥郁香甜,如同醇厚粘稠的花蜜,实在是让人难忘。
  “郡主,大食水太贵重了。”
  “再贵重也比不上你,我虽对调香一窍不通,却也知道这蔷薇花露的用法,沐浴时水温颇高,在里面滴上几滴大食水,馥郁花香便会一直停留在身上,经久不散,绵延不绝。而且我听说,宫妃侍寝之前都会用这个,说不定还有别的妙处呢......”
  说到后来,昭禾的声音压得极低,柔柔的气息喷洒在周清耳廓,其中毫不遮掩的调侃让她面颊酡红,杏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转眼就到了十八那日,三天前云梦里便将嫁衣送来了,但不知是怎么回事,胸口处有些勒得慌,穿上太过贴身,让周清窘迫的很。无奈之下,只能将衣裳送回了绸缎庄,让绣娘帮忙松一松,这才合体了。
  成亲当天有不少繁杂琐碎的事情,天不亮周清便被席氏叫起来了,坐在妆匣前任由全福人梳发上妆。
  看着铜镜中娇艳莹白面庞,她不免有些怔愣,同时心中也升起几分期待。先前跟罗豫成亲时,她对自己以后的人生一片茫然,说不忐忑肯定是假话,但谢崇却不同,这个男人虽不似罗豫那般斯文,但却是个表里如一,重信重诺的性情,就算看起来再是凶狠,名声再是不堪,周清也不在乎。
  只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心。
  隔着衣裳按了按颈间坠着玉雁,她抿唇轻笑,杏眼微微弯起,如挂在漆黑天幕上新月,银辉淡淡,却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全福人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原以为周氏嫁过人,还生下一子,就算姿容生的再漂亮,也比不过二八年华的娇妍女子。哪想到今日一见却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此女不施脂粉就艳丽逼人,稍作修饰后,更像盛放在枝头的牡丹花,微微一颤,都有透明露水滴四溅飞扬。
  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花轿已经来到香铺门口了,自然不能耽搁。周良玉弯腰将妹妹背起来,快步往外走。
  “清儿,你一定要过得好。”
  听到这话,周清眼眶略有些发热,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她糊里糊涂被送到花轿中,摇摇晃晃往谢府的方向赶去。
  因谢岭也在今日成亲,侯氏可以不在乎谢崇,但对于唯一的儿子她却万分上心,将婚礼筹备的妥妥当当,几乎挑不出半点差错。毕竟此刻生出事端的话,丢的不止是谢崇的脸面,岭儿也讨不着好。
  偌大的谢府热闹极了,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盖头遮住了周清的视线,除了那双皂靴以外,她什么也看不见,即便如此,她并不觉得心慌,毕竟谢崇就在身边,二人分别攥着喜绸的两端,在满堂宾客的见证下拜了天地。
  周清只觉得有些不真实,此时此刻,她仿佛在做梦一样,直到被送到新房,依旧没缓过神来。
  金桂作为陪嫁丫头,这会儿就站在床榻边上,屋里除她以外,还有两个清秀的丫鬟,看着大概二十上下,恭恭敬敬的跟周清行礼。
  “奴婢豆蔻/丁香见过夫人。”
  “这名字不错,是谁给取的?”周清来了兴趣,忍不住问了一嘴。
  个头高挑的丫鬟叫丁香,脆生生答道,“指挥使知道夫人喜欢香料,便将我们姐妹的名字给改了,说这样您能叫的顺口些。”
  周清没想到谢崇竟会这般细心,光洁莹润的玉雁被女人握在手中,指腹一下下摩挲着,金桂端着茶盏走到近前,她将盖头掀起一角,涂了口脂的唇瓣露在外,沾了些水光后更显柔嫩。
  豆蔻丁香即使没看到夫人的全貌,但管中窥豹之下,她俩也能确定,主子肯定是难得的美人儿。
  等了不知多久,天已经黑透了,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屋里的丫鬟纷纷行礼问安。
  黑眸紧紧盯着那道穿着凤冠霞帔的倩影,谢崇心间涌起浓烈的渴望,他几步冲到床沿边上,修长手指颤抖地掀开盖头,待看到令他魂牵梦绕的娇美面庞时,男人的呼吸陡然急促不少。
  “你们先下去。”谢崇摆手吩咐。
  转眼间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目光,周清一颗心砰砰直跳,面颊绯红,时而抬眸看上一眼,时而垂首静默不语。
  深藏在心中的绮念终于成真,谢崇既是激荡又是欢喜,兀自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只酒盏塞进周清手里,哑声道,“夫人,该喝合卺酒了。”
  女人轻轻颔首,手臂如同灵活的小蛇缠绕着谢崇的胳膊,她甫一靠近,身上香气如同罂.粟一般,简直要将所有人的神智都给摧毁殆尽,明明往日是清浅的兰香,为何现在会变得如此甜蜜?如此诱人?
  周清的酒量并不算好,呛辣的酒液涌入喉间,她吞咽的十分艰难,嘴角也带着点点水渍,谢崇看的心火旺盛,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人压倒在床榻上,用力吮.吸着柔嫩香甜的唇瓣。
  高挺的鼻尖触到了下颚处细腻的肌肤,谢崇仿佛正在端量猎物的野兽,身上的气势极为危险,“清儿,你好香。”
  今早沐浴的时候,周清想起昭禾的话,特地在水中滴了些大食水,她以前没有接触过这种蔷薇花露,只以为此香有芬芳养身之效,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蔷薇可以催.情,这、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周清悔的肠子都青了,却没有半点法子,她力气本就不大,与武人相比更是天差地别。因手腕生的纤细,此刻被并拢在一起,高高拉过头顶。炙热的视线在身上来回巡视,再加上绵密不绝的滚烫热吻,让她不由自主轻轻颤抖......
  这一夜对于谢崇来说,过的既愉悦又迅速,但对于周清而言却无比漫长,一开始虽有些不适,但渐入佳境以后,倒也舒服了几分,只可惜谢崇龙精虎猛,将她折磨的疲累至极,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瘫软在锦被上,水眸微阖,低低喘息。
  第75章 真相
  此时此刻, 结实的铁臂搭在纤细腰肢上, 带着糙茧的掌心微微用力, 便将女人捞入怀中。
  经历了昨夜的疯狂以后, 周清对谢崇又爱又怕,恨不得用什么东西将床榻从中隔开,一人睡一边,也省的这人不安生, 将她折腾的死去活来, 每根骨骼仿佛都错了位。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周清伸手揉了揉眼,声音又低又哑,“指挥使, 咱们该去祠堂了。”
  按理而言, 因谢崇父母双亡,她作为新妇应该先去祠堂祭拜先人,再给侯氏见礼。早在成亲之前, 周清就知道侯氏不待见自己,毕竟六礼一般是由男方的家人出面操办, 侯氏身为婶娘,从开始到结束,一次都未曾出现在周家人眼前, 到底是什么态度一想便知。若不是谢崇用情颇深, 又怕夜长梦多, 特地求明仁帝下旨赐婚, 这桩亲事怕是还有的磨。
  “你叫我什么?”谢崇微微眯眼,黑眸中透着几分邪肆,薄唇上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周清无法,只能低低唤了一声,“穆承。”
  两指捻起一缕发丝,置于鼻前轻轻嗅闻,谢崇状似无意道,“以前我以为兰香是天底下最好闻的味道,没想到混合了蔷薇花露以后,更是令我如痴如醉,与疯子没有任何差别,根本无法自拔。”
  低垂着眼,周清只当没听见这些浑话,她挣动了几下,想要下榻,耳畔却传来男人不满的咕哝声,“大清早的,你要去哪儿?”
  “方才不是说了么,要去祠堂,我是你的发妻,于情于理都不能迟到,否则实在是不合规矩。”
  “不必去祠堂,改日再说。”谢崇突然坐起身,眼角一跳一跳的,带着明显的煞气。
  “为何不去祠堂?”新妇进了祠堂祭拜,才算是完成婚礼,谢崇不愿意让她过去,难道是觉得她不该进谢家祠堂吗?
  不,不是的,她不该怀疑谢崇的心意,但究竟生出了什么事,为何一提到祠堂,谢崇的神情明显不对?
  “先去给婶娘请安吧。”边说着男人边翻身下地,这档口他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精壮的胸膛毫无遮蔽,坚实的肌理仿佛雕刻出来的,形状十分完美,尽数展露在周清眼前,就算有七八条狰狞的伤疤盘桓其上,也不瘆人,反而增添了几分阳刚的魅力。
  昨夜二人敦伦时,周清一直闭着眼,根本没敢细看,此时她不由皱了皱眉,面上带着几分心疼之色。
  谢崇从箱笼中将衣裳翻找出来,麦色的手掌攥着水红色的肚兜儿,大咧咧坐在床沿边上,恬不知耻道,“清儿肤白,这个颜色衬你。”
  心底升起的酸涩之感霎时间消失无踪,周清一把将肚兜儿抢了过来,放下绯红的床帐,面朝里侧,飞快地将衣裳穿好。岂料她刚穿戴整齐,转过头便发现谢崇将床帐掀开了大半,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无比灼亮,仿佛有火光涌动。
  好不容易走到正堂,侯氏与谢岭夫妻已经到了,见他二人姗姗来迟,侯氏面露不虞,冷声呵斥,“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不懂规矩,日上三竿了才起身,岭儿他们已经从祠堂回来了!这就是你们周家的教养?谢家可容不下不懂礼数的少夫人。”
  即使知道侯氏对自己存有芥蒂,周清一开始也存着缓和关系的想法,但现在对上了那双充斥着厌恶与鄙夷的双眼,她知道自己说的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缄口不言。
  按规矩而言,现下敬茶并不算晚,但让长辈久等确实不妥,周清歉声道,“是妾身不好,还请婶娘莫要见怪。”
  “谁是你的婶娘?我可没同意这桩婚事,千万别乱叫,再说了,你没进祠堂,还算不得谢家人。”侯氏的声音十分尖锐,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老猫。
  眼底闪过嗜血的光芒,谢崇抬手搂住妻子的肩膀,淡淡发问,“若是侄儿没记错的话,我与清儿的婚事是陛下的旨意,婶娘不承认此事,难道是从未将圣人放在眼里,否则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侯氏心里咯噔一声,眉眼处也透着几分心虚,她是谢孟冬的原配夫人,对本朝律令也有几分了解,知道罔顾陛下旨意、藐视天威是大不敬之罪,属于十恶之一,若是真追究起来的话,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崇儿,婶娘不过是一时嘴快,并没有恶意,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侯氏讪笑着解释。
  谢崇打小在北镇抚司中长大,每日见得最多的只有数不胜数的酷刑,腥臭的血腥味儿充斥在他整个幼年时期,亏得耿叔亲自教他武功,才将他从无边炼狱中拯救出来。
  与耿乔相比,侯氏对于谢崇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长辈,若不是碍于叔父,他根本不愿跟乌烟瘴气的谢府掺合在一起。
  见指挥使如此维护周清,宁玉芜紧咬牙关,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好在她能分的清形势,如今她再也不是户部尚书府的小姐,行事势必谨慎小心,不能让人抓住半点把柄,否则以锦衣卫的手段,她怕是会死上千次万次。
  堂中古怪的气氛并没有对谢岭造成任何影响,他对宁玉芜动了真情,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女人,如今他沉浸在狂喜中,对表妹万分呵护,照顾的无微不至。
  下人们拿了两个蒲团,摆放在地上,周清跪在上面,手中端着茶盏,轻声说,“婶娘请用茶。”
  就算侯氏再是不甘,此刻谢崇在侧,她也不敢做的太过,只得强忍怒火将茶盏接过来,轻轻沾了沾唇,随后便拿出一支式样普通的素银钗打发了周清。
  但到了宁玉芜与谢岭敬茶时,侯氏像换了个人似的,从腕间的翡翠镯子褪下来戴到外甥女手上,笑呵呵道,“这是你外祖母传下来的,衬得你肤白如玉,似凝脂一般。”
  侯氏的区别对待并不能让周清产生半点波动,毕竟她活了两辈子,前世在罗母手底下受尽磋磨,眼前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
  宁玉芜敬完茶,特地将袖口拉高了些,瞥了周清一眼。但看到女人平静如水的眼神,她不由拧眉,暗骂周氏惯会装模作样。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女,肯定是没见过这般珍贵的帝王绿,要不是谢崇瞎了眼,她哪配踏进谢家大门?
  周清全然没注意到宁玉芜的举动,她只觉得耳根升起阵阵热意,侧身一看,发现谢崇正低着头,薄唇离她耳廓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马上就要紧紧贴合在一处了。
  这会儿正堂中除了主子以外,还有不少奴才,虽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但若是继续放任,难保不会被旁人发现,到时候她的脸面哪还保得住?还不如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好不容易回到主卧,周清只觉得身心俱疲,她坐在八仙椅上,手里拿着一本香谱,有一搭没一搭的翻阅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宁成风乞骸骨后,原姨娘哪去了?好像再也没听过她的消息。”
  谢崇挑了挑眉,手里端着茶盏,故意卖了个关子,“你想知道?”
  女人点了点头。
  “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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