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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七零女配有空间 第28节

  桔子棒棒糖是盛子越专为妹妹做的零嘴。白糖熬化成棕红色糖浆,将空间出品的桔子剥开取桔瓣滚满糖浆,插上一根小木棍即成。桔香浓郁、酸酸甜甜,是盛子楚的最爱。
  陆桂枝不让孩子多吃糖,怕牙齿生蛀虫。盛子越每天最多给妹妹三根,所以能够吃到桔子棒棒糖是盛子楚最快乐的时光。
  路两旁是只剩下稻草秸秆根的田野,田埂上的野草倔强地伸展着叶片,这幅和老家一模一样的乡村冬天景象让盛同裕忽然产生一股对故乡的思念。
  一路踩着自行车,听着孩子们的欢笑,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寒冷。一句“我心安处是故乡”涌上心头,盛同裕笑了。
  “冲啊——”
  盛同裕忽然抬起屁股,双脚猛地向前一踩,自行车疾速行驶。
  陆桂枝笑着用脑袋轻轻敲了敲他的后背,嗔怪道:“你发什么颠!”
  “老夫聊发少年狂,前携女,后带妻,棉袄单车,四口回家乡。”盛同裕诗兴大发,将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改了改,念出这么一句。
  盛子越迎着风大笑:“好——词!”
  人家是“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多大的气派。我们是棉袄单车回家乡,格局顿减。可是,真的很欢乐。
  ------
  陆星华一早就在村口等候。
  不知道为什么,考上大学之后接踵而来的阿谀之词、羡慕之色让他心情浮躁,他渴望得到姐姐、姐夫的指点,期待用知识武装自己的内心,让自己变得更强。
  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看到人,他索性站在村口的老榕树下边打拳边吟诗:“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一趟拳打完,双掌合于腹前,静气凝神。晨光里,他的脸庞泛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华。
  “陆星华——”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从树后响起,陆星华定睛一看,竟然是乡村小学的徐秀丽老师。
  想到这人是盛子越随口编造出来的“三舅妈”,陆星华脸上一热,清咳一声问道:“徐老师,有什么事吗?”
  徐秀丽脸颊微红,眉眼含情,鼓起勇气道:“如果……我也能考上京都的大学,你可以带我爬长城吗?”
  鬼使神差地,陆星华点头了。七零年代的人都羞于表达内心的情感,男女之间如果问出这样的话,就相当于“如果她考到京都,两人就得搞对象”的意思了。
  徐秀丽得到他的首肯,眼睛里绽放出耀眼的喜悦。她低下头拧着自己的衣角没敢再说话,似乎刚才的问话已经耗光了她所有勇气。
  “叮铃铃——”
  自行车的铃铛声打破了这一份沉默,陆星华跳起来大叫:“姐——越越——”
  盛同裕将车停在陆星华跟前:“星华,等很久了吧?”
  陆星华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刚来你们就到了。走!回家去。”他上前接过自行车龙头,单手抱起盛子越,将她放在地上,看着从后座下来的陆桂枝和盛子楚,微笑着打招呼。
  “楚楚,叫三舅舅。”
  盛子楚挣扎着要从母亲手里下来,陆桂枝弯腰将她放下,笑着说:“这老二啊,坐不住,抱着都不消停。”
  盛子楚双脚一落地,就走到盛子越身边,拉着她的衣角:“姐姐——吃糖。”
  盛子越拉着她的手,往她嘴里塞了颗树莓,严肃地说:“下午吃了饭才能吃糖。”
  盛子楚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姐姐严肃说话。她撅了撅嘴,含着清甜的树莓心满意足地说:“好——听话。”声音娇嫩可爱,甜得简直要滴出水来。
  看到站得远远的徐秀丽,盛子越灿然一笑,挥手打招呼:“徐老师好!”
  徐秀丽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来,向陆桂枝等人打过招呼,摸了摸盛子越的头:“这孩子才五岁就能坐得住,现在上小学肯定成绩好。”
  盛同裕忙谦虚了几句。
  盛子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陆星华,想到前世徐秀丽对三舅的情义,决定帮帮她。
  “徐老师,你参加高考了吗?”
  徐秀丽摇摇头:“知道得太晚,没报上名。”
  “不怕,让三舅把课本和复习资料都给你,你今年再报肯定能上。”
  徐秀丽抿着嘴问陆星华:“可……可以吗?”
  陆星华再次点头:“你明天上午在这儿等我,我把书给你。”
  徐秀丽粉面飞霞,欢乐告辞而去,背影娉婷,脚步轻盈,如同一只在树梢上蹦跳的小山雀。
  盛子越微微一笑,心道,我也只能帮到这里,未来如何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盛同裕一家回到陆家老屋,受到热烈欢迎。
  陆建华日盼夜盼,终于盼到盛子越回来,欢喜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把自己攒的小玩意都贡献出来,一个竹筒碗、一只死透了的铁牛、一把硬纸片做成的小手木仓……
  盛子越还没说什么,一只小小的手就伸过来,一把抓着竹筒就往地上砸,听到“咚!”地一声响,盛子楚哈哈笑了,拍着手叫:“打!”
  陆建华气得七窍生烟,深吸一口气,默念:“我是舅舅,我是舅舅,我是舅舅。”三遍之后这才忍住没有动手打她。
  盛子越有点不好意思地捡起地上的小碗,耐心地对妹妹说:“这是竹碗,可以喝水。”
  盛子楚学她说话:“碗……碗……”
  盛子越微笑点头,再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刺莓:“乖!”盛子越发现,教育小朋友和在海洋公园训海豹一样,准备好小鱼当奖励,不断地强化训练就好。
  陆建华觉得自己失宠了,很不喜欢盛子楚,瞪着眼睛一副气呼呼的模样。陆成华见状抱起盛子楚,哄着她:“走,四舅带你骑大马!”
  陆建华拉着盛子越往后院跑,从鸡窝里摸出三个鸡蛋,得意洋洋地说:“看,我听你的用蚯蚓喂鸡,果然下蛋多。”
  盛子越接过鸡蛋顺手放进空间,故意撩他:“小舅舅钓鱼钓得怎么样了?”
  陆建华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不行,那河里的鱼太精乖,根本钓不上来。”
  盛子越神秘一笑:“我回来了,肯定你就能钓上鱼来了,信不信?”
  陆建华有什么不信的?他兴奋地跳了起来:“走!我去拿鱼竿——”
  湘岳县地处亚热带,腊月虽寒河水却没有冻上。陆建华兴致勃勃扛着鱼竿带上装蚯蚓的盒子,向九柳河进发。
  经过上屋场北面一栋房子时,陆建华蹲下身猫在院墙后,从嘴里发出“喵——喵喵!”有节奏的叫声。不一会儿,院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形略瘦,腰杆挺直的小小少年,穿一件青色棉袄,眉眼灵动,正是陆高荣。
  盛子越奇怪地看了一眼陆建华,不是外婆不让他和陆高荣玩么?他俩怎么还偷偷联系如此紧密?
  陆高荣走到院墙后,看到盛子越时,眼睛里迸发出极强的光亮:“越越——你来了!”
  陆建华嘿嘿一乐,对盛子越说:“大人不让我们玩,难道我们就真不玩了?嘻嘻,走!钓鱼去——”
  第33章 学画画6
  九柳河畔的柳树大多叶片落尽, 弯腰下垂的枝条在寒风中舞动,与微微荡漾的河水相互映衬,显出另一种冬的生机。
  陆建华熟练地上饵料, 甩钩垂钓,专注地盯着鱼漂的动静。陆高荣蹲在一边,看着坐在河岸一棵柳树旁的盛子越, 见她从书包里取出画夹, 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盛子越观察着四周的景致, 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老师交代的画画作业。”
  陆高荣走到她身后,看她夹上一张素描纸, 拿出铅笔, 却半天没有下笔。陆高荣也没有再问,只静静地看着。北风吹来, 盛子越缩了缩脖子, 陆高荣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搭在她颈后。
  一阵暖意从脖子传来,盛子越笑着瞟了他一眼, 道了声谢。
  不知道为什么,七岁的盛子越身量娇小,但举手投足、一瞥一笑都带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如春风拂岸, 吹开一树一树的桃花。
  陆高荣心想, 越越真好看,比小学里所有女孩子都漂亮。
  等了半天,陆建华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有点不耐烦了,喊:“高荣快来!” 陆高荣走到他身边,接过钓鱼竿。两人正倒腾换手呢, 忽然鱼漂猛地向下一沉。
  “有鱼!上钩了——”陆建华激动得声音都开始颤抖。盛子越在他俩身后,微笑着一扬手,一道银光闪过……
  陆建华猛地甩竿,但见空中划过一道弧影,一条约一尺长的翘嘴刁子鱼咬在钩上,被鱼线带到岸边草丛。
  陆高荣欢呼一声扑上去一把捉住,两个人一起制服这条活蹦乱跳的鱼。陆建华哈哈大笑:“越越,你一回来我就能钓上鱼来了!”
  眼前枯黄的柳树、微绿的湖水,远处田野中棕色泥土、焦黄色秸秆,交汇成一幅萧索的冬日乡村油画。
  一尾鱼跃出水面,突然打破这一份平静,所有的一切动了起来!
  鱼在蹦跳、孩子在欢笑,柳树和湖水也被欢笑声震动得晃悠起来……
  盛子越瞳孔一缩,内心似乎抓住了什么。她手中笔走如飞,铅笔在素描纸上飞快地移动,一笔一笔将自己脑中所拍摄下来的那一幅动静交织的图画记录在纸上。
  陆建华用双手按住那条过分活泼的刁子鱼,让高荣扯下一根柳枝穿过鱼腮,跑到盛子越跟前献宝:“看!好大一条鱼。”
  陆高荣却被盛子越纸上所画震惊了。
  田野、柳树、河岸、男孩、钓竿,因为一条鱼的出现,整个画面就动了起来。即使没有颜色,只有黑白的铅笔,但就是传神地表达出一幅欢乐垂钓图。
  “你……画得真好看。”
  盛子越笑笑,在图的右下角签上“盛子越,1978年元月”,从夹子上取下准备收进书包。陆高荣鼓起勇气伸出手:“可以送给我吗?”
  盛子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画稿递给了陆高荣:“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陆高荣接过,拿着画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这是越越画的,她签了名,画里有自己和建华呢,这幅画就是陆家坪铁三角的记录。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女人带着颤抖的嘶吼:“高荣——我让你不要来水边不要来水边,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三人心头一惊,抬头一看,顺着田埂匆匆跑来的干瘦女人正是陆高荣的母亲王寡妇。她如风般冲过来,扯过陆高荣就往回拖。陆高荣没有挣扎,顺从地跟着母亲离开河岸,看着盛子越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歉意。
  盛子越无奈地摇了摇头。王寡妇也是个可怜人,溺死一个儿子之后留下了心理阴影,对陆高荣浓浓的母爱之中蕴含着强烈的控制欲。
  等到将儿子拖离河岸有十几米,确保安全之后,王寡妇骂骂咧咧地冲到陆建华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一巴掌就扇在他脑袋上,破口大骂。
  “你个杀千刀的、砍脑壳的!死了良心烂了**的坏货,敢拉我家高荣玩水!你自己死就死了,反正她徐云英不缺儿子,我的高荣性命金贵,死你十个都赔不来一个!”
  盛子越霍地站起,加速冲过去,借着这股冲劲一把推开王寡妇,将陆建华解救出来。陆建华感到脑袋一阵发晕,气得跳起来就骂:“不要脸的贱——”
  盛子越慌忙掩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打不赢她。”
  陆高荣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腰,含着眼泪哀求:“妈,妈——你别打他,是我非要玩,是我求建华带着我,不怪他啊……”
  王寡妇弯腰去掰儿子的手,嘴里继续骂:“莫扯我,你平时听话,就是这个陆家老七带坏了你,这次我不把他打服气,他下次还来,我呸!”
  陆建华听着直翻白眼,这母老虎发了癫,不好惹,等下次瞅到机会整治整治她。
  王寡妇瞟了盛子越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县城来的贵客!你可别老勾着我家高荣玩,你就是我家的克星,只要见着你准没好事!小小年纪,一股子媚……”
  “妈——”陆高荣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母亲的无理取闹让他脸红,但她是自己的母亲,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眼中含泪、声音发哑:“妈,我不和他玩了,我以后再也不和他们玩了,你别闹了!”
  趁着王寡妇被陆高荣绊住,盛子越弯腰捡起刁子鱼,拉着陆建华飞奔离去,只余下陆高荣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听着母亲无尽的唠叨,内心一阵悲苦。
  盛子越与陆建华两人嘻嘻哈哈跑回家,半道上忽然想起一件事,同时瞪大了眼睛大叫起来:“鱼竿——”
  只记得拿鱼,把鱼竿忘在河边了,唉!
  等到了下午,陆高荣悄悄寻来,将鱼竿还给陆建华,郑重向两人道歉。陆建华哼哼唧唧不肯罢休:“你妈太可怕,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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