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终日独悲恸（4）
众人都散去，惜梦也就跟着青书去了瑾瑶的房内，“奴婢给福晋请安。”惜梦看着端坐的瑾瑶，还是走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单独和黄格格说会儿话。”瑾瑶挥了挥手，房间内就只剩下她和惜梦。
瑾瑶连忙上前将惜梦扶起，“惜梦，快起来，咱们坐下说话。”
“是。”惜梦这时候才在瑾瑶身边坐下。
惜梦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福晋，这些日子，你可好？”
听到惜梦的称呼，瑾瑶轻轻摇了摇头，“惜梦，你是要与我生分了，四下无人，你还不愿意唤我一声姐姐？”
惜梦听到瑾瑶这句话眼睛有些湿润，“姐姐。”
这一声姐姐，仿佛将瑾瑶前些日子里的一切想法都打消了，八年前他们见面就玩到了一起。之后更是常常在一起，在察哈尔的那几年，更是日日腻在一起，八年的情分却因为弘历差点让她做错。瑾瑶看到惜梦消瘦的样子，看到今日惜梦站出来帮她，听到惜梦的这一声姐姐，一切情绪都爆发了。
“惜梦，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这段时间你很难吧。”瑾瑶说完之后，便无奈的叹了口气。
“姐姐，我无事，你可还在想当年的那个人？”惜梦终究开口了，将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问了出口。
瑾瑶知道，也是时候告诉她这些事了，沉默了片刻看着惜梦说道：“惜梦，你敢相信吗，四阿哥就是我当年遇见的那个少年。这几年里，他也一直等着我，他没有将我忘记。”
惜梦听到之后很是震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
四阿哥竟然就是瑾瑶一直惦记的少年郎，那自己这又算什么，失去了莫绍，还要分走姐姐的少年郎吗？
惜梦不禁觉得造化弄人，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惜梦的心中像是被拴了一快石头，感觉整个心就被石头压得坠落，随着石头的份量加重，心也随着沉了下去。
“惜梦，你可愿意伺候四阿哥，为四阿哥诞下一个阿哥？”瑾瑶看着惜梦的样子，她的这番话竟然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惜梦也愣住了，没有想到瑾瑶竟然开口问了她，弘历可是她一直心爱的人，想了几年的那个笑容俊朗的少年。
惜梦愣了一下，便直接跪在了瑾瑶面前，眼泪不自觉的往外涌。
瑾瑶自然明白惜梦的震撼，但是看着惜梦就这样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她还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拉起惜梦，“惜梦，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惜梦怎么也不肯起来，看着瑾瑶一边流泪一边说：“姐妹情深自有缘，相依相伴赋诗篇。轻香四溢谁堪赏，梦在心中尽秀娟。姐姐，可还记得这首诗，可还记得我们是在哪里说的？”
瑾瑶虽不明白惜梦是何意，但还是说道：“恩，那年咱们刚去察哈尔，闲来无事便在我们常去的空地做了一架秋千。那日我告诉你，我遇见了一个人，给一个人包扎了伤口，他很好，我很喜欢他。而那日，你也告诉了我，你喜欢上了一个什么都不是小侍卫，他叫莫绍。最后，我便告诉了你这首诗，你说日后不论何事，咱们都互不相瞒。”
惜梦看着瑾瑶很是认真的说道：“姐姐，这八年来，你什么好东西都会分我。我还记得咱们刚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才六岁，你也就比我年长一岁。你拿着一串糖葫芦，还拿着你最喜欢小布老虎，我摔了一跤刚好被你撞见。我一直坐在地上哭，哭着要你手中的布老虎，你将那个布老虎给我，还将糖葫芦分了我一半，我这才不哭了。”
瑾瑶听到这八年前的事，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从小就被所有人宠爱，特别是那个小布老虎，那是她六岁生辰时阿玛送她的，她特别珍爱，至今都不知道当初怎么会轻易给惜梦。
“是，我也不知道为何，第一眼见你竟然就将那个布老虎给了你。”瑾瑶有些感慨的说道。
惜梦听到瑾瑶之言，眼泪更是止不住，“我之后才知道，那个布老虎是你最爱的东西，你竟然给了我。后面，你更是将你有的新奇吃食和好看的布料首饰都分我一半，还让你阿玛和额娘认我为干女儿，随着你唤一声干阿玛和干额娘。你可知道，若不是这个关系，我和额娘的日子断不会如今日这般好过。”
瑾瑶没有理解惜梦说这些的意思，而是说道：“你竟然知道了，那个布老虎是我最爱的东西？”
惜梦轻轻闭上眼睛，眼泪就流了下来，有些绝望的说道：“是，是之后干额娘随口提起的，我这才知道。从小到大，你一直都让着我，疼我，比我亲姐姐对我还好。今日，我却嫁给了你最心爱的男人，嫁给了你的夫君。你什么都可以分，唯独他，你不能分给我。”
瑾瑶听到惜梦最后话，仿佛一股温泉，直接流入了瑾瑶的心。瑾瑶的眼泪也随着流了下来，“惜梦，我也想自私，我也想过你若是有一日对四阿哥有了想法，我便和你恩断义绝。可是，今日看到你消瘦的样子，听到你那一声姐姐，我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咱们八年的姐妹情，不能因为这样就断了，我何尝不知道你是带着多少痛苦来的。而就算今日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入府，给你一个孩子才是最好的依靠。”
惜梦摇了摇头，看着瑾瑶说道：“不，四阿哥是你最爱的人，我当年已经拿了你心爱的布老虎，就永不会碰你心爱之人。何况，我心中也有心爱之人，就算我进了这个门，我的心却依旧在他那里，永远都不会变。”
瑾瑶看着惜梦的样子，心中突然间绞着疼了一下，“为何是这般结果，我有了我的少年郎，你却失去了你的少年郎。”
惜梦没有多言，而是看着瑾瑶磕了一个头：“请姐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