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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仙君蹲大牢 第28节

  清玄刚一开口,立刻就有沉迷“绝美爱情”的仙子帮腔:
  “就是啊!上神与夫人历经坎坷,好不容易才守得云开见月明,你们太过分了!”
  “上神和夫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也轮得到你们来反对?”
  “要我说,夫人也太任性了,竟然丢下这么爱她的上神……”
  话音未落,只听“铮”一声金铁清鸣,暮雪尘手按长刀上前,在清玄面前站定,直勾勾盯着他道:
  “你,问过吗?”
  “什么?”
  清玄一怔,面带不悦地皱起眉头,“你是太阴殿的仙官?退下,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你问过她吗。”
  暮雪尘一字一顿发问,握刀的手像冰一样苍白,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雪亮刀光映入漆黑眼瞳,少年的目光也如刀一般尖锐冷冽,仿佛要将对方的心肝挑在刀尖上称量。
  “你愿意成亲,我已经知道了。聂昭愿不愿意,你问过吗?”
  “这,我当然——”
  “你没有。”
  暮雪尘毫不客气地打断,“聂昭说,她不愿意。”
  “你不是聋子,她不是哑巴。你若爱她,为何不问?你若问过,为何不听?”
  “你的‘爱’很奇怪,我不明白。”
  “一派胡言!”
  清玄头一回被小辈如此诘问,只觉大失颜面,一振袍袖将他逼退,“你懂什么?昭儿与我感情深厚,就算嘴上拒绝,也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假以时日,她定会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阮轻罗:“哦。所以你还没等她想开,就急着成亲办酒了?”
  萨摩耶:“按照咱们的律法,像您这种行为,一般就叫做‘强抢民女’。上神,您怎么看?”
  清玄怒道:“笑话!我们夫妻间的事,岂容外人置喙?就算我有些微不当之处,你们也不该越俎代庖,擅自将昭儿送去凡间。她一介弱质女流,卷入你们那些打打杀杀的闹剧中去,还不知要如何担惊受怕,惶恐不安!”
  “…………”
  此言一出,不仅是太阴殿众人,就连辰星殿被聂昭炸过的小喽啰们也惊呆了。
  不是我说,老哥……你这滤镜有点重吧?
  聂昭哪里会惊惶恐惧,她就是恐惧本身啊!
  “……”
  阮轻罗一时间无言以对,甚至有几分欺负弱智儿童的愧疚感,但很快便恢复了优雅得体的笑容,“我自知口说无凭,清玄上神,还是先看看凡间的景象吧。”
  清玄:“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呃?”
  水幕中投映出的,确实是与他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少女容貌。
  双瞳剪水,娇靥如花,明艳不可方物。
  但此时此刻,那副再熟悉不过的眉眼间,分明正焕发着他从未见过的明亮光彩,不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而是迎风怒放、傲霜斗雪的红梅。
  “秦姑娘,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聂昭将镇国公世子一路拖到宫城门口,随手朝地下一撂,大踏步登上通向“天鼓”的阶梯,衣袍如同战旗一般在她身后猎猎飞舞。
  “这……这怎么回事?”
  周围的侍卫多是些年轻后生,从小生长在等级分明的太平盛世,哪里见过这副雄赳赳、气昂昂的造反派头?
  他们先是慌了手脚,然后无端生出几分受人冒犯的恼怒来,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们锦衣玉食的主子恼怒。
  “小丫头,你是何人?!”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造次!”
  聂昭才刚踏出几步,脖子上就被架了六七把明晃晃的刀戟,几乎蹭破她颈上薄皮。
  “……”
  聂昭眉心一皱,看也不看拦路的卫兵,只竖起一根食指,在紧贴着自己颈侧的利刃上轻轻一弹。
  只听见“叮”的一响,那吹毛断发的刀刃瞬间断成三截,握刀的侍卫也被击退,一不小心脚底踏空,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一波三折地滚下台阶。
  聂昭点到为止,很有风度地一点头:“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这个人最是儒雅随和,不爱打打杀杀……”
  话音未落,又有另一柄长枪杀到:“少废话!你这妖女,竟敢绑架世子,与国公府作对,当真是胆大包天!”
  ……如果对方自己找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聂昭二话不说,一矮身躲过枪尖,起手就是一记直拳捣在对方脸上:“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啦!吓到我怎么办?”
  侍卫:“啊————”
  “可恶,哪里来的妖孽!速速报上名来,否则……”
  “说话时不要用手指着别人,你爸妈没教过你吗?太没礼貌了!”
  “啊————”
  “看我们兄弟双剑合璧……”
  “你们这是在跳舞吗?不要跳了啦,要跳去练舞室跳!”
  “啊————”
  聂昭喊一嗓子就回身打一拳,每打一拳就有几个人哀嚎着滚落台阶。
  待她一步一个脚印登上高台,周围已经黑压压躺倒一大片,呻吟叫苦之声连绵不绝,一波盖过一波,交织成一曲比唢呐更嘹亮的哀乐。
  剩下小猫两三只,被这从天而降的煞星吓破了胆,战战兢兢瑟缩成一团:“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我?我敲鼓啊。”
  聂昭儒雅随和地一笑,“这天鼓放在这里,不就是给人敲的吗?”
  侍卫:“哦,原来是敲鼓啊。…………等一下,你说什么?!”
  对于负责看守天鼓的侍卫来说,聂昭这句话不啻于晴天霹雳,好像在说“我来给你全家上坟”。
  他们一个个骇得胆战魂飞,慌不迭地开口阻拦:“不可啊!镇国公有令,谁也不能接近天鼓!若有违者,杀,杀杀杀……杀无赦!”
  聂昭眉梢一挑,失笑道:“怎么,杀威棍还不够,现在变成杀无赦了?你们如此恣意妄为,不怕仙界降罪吗?”
  几个侍卫不疑有诈,脱口而出:“此事仙界都知道啊!金仙君下凡的时候,从来没说过一句不是!你又是什么人,能比金仙君还了不起……”
  话音未落,聂昭便伸手向他们肩头轻轻一拍,让他们动弹不得地僵在原地:“好,人证。多谢配合,劳烦你们在这里站会儿,回头录下口供。”
  她又回头去看所谓的“天鼓”,只见那面大鼓笨重呆板,材质粗糙,鼓身上还留有风吹日晒的痕迹,分明是个毫无灵气的死物。
  “哈,果然如此。”
  金家办事堪称滴水不漏,不仅加派人手看守天鼓,还来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将鼓换成假货,就算有人九死一生地登上高台,也根本敲不响它。
  震洲天鼓,早已不再是群众喉舌,只不过是个诱捕民间热血青年的陷阱罢了。
  “好,物证。”
  聂昭不怒反笑,抬手叩了叩鼓面,头也不回地开口道,“我听说真正的天鼓坚固无比,刀枪不入,就算从天上摔下来也能毫发无损。既然如此,我就只能亲手一试了。”
  她转向琉璃:“秋小姐,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儿,等下别砸死人了。他们现在还不能死,得留着公开处刑呢。”
  “你……”
  琉璃先是一怔,随即会意笑道,“我原以为自己早已疯魔,想不到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仙子,倒是比我还疯得多了。”
  那些侍卫见她们一搭一唱,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颤声问道:“你们,你们这是要——”
  “————喝!!!”
  一语未毕,只见聂昭抡起胳膊,集中全身灵力,一拳将那面足有数百斤重的大鼓打飞出去!
  众人目瞪口呆,只能眼睁睁看着鼓身像铁饼一样飞起,掠过天空,穿过人群,划出一道长而优美的弧线,然后——
  在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撞塌了巍峨富丽的宫门。
  “…………”
  虚假的“天鼓”应声开裂,分崩离析,在众目睽睽之下碎成齑粉,如同一个不堪一击的谎言。
  瓦砾如阵雨般倾盆而下,聂昭面对自己炸塌的第二座大门,昂首挺胸,腰背笔直,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一丝动摇。
  “陛下和镇国公有天命加身,你,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
  聂昭回头笑道,这一笑飒爽明媚,如朗朗日月入怀,“所谓天鼓,本就是为通达民情而设,自当为黎民百姓发声。若派不上用场,毁之何妨?”
  “毁了这面鼓,也好教你们知道,尊贵的从来不是鼓,而是鼓代表的人心。不是人要护鼓,而是鼓要护人。”
  话落时她抬眼,透过千万重云山雾嶂,直直望向高坐九重天上的辉煌金殿,以及金殿中不食人间烟火、冷眼俯瞰苍生的仙人。
  “今日鼓不应我,我便毁了这鼓。来日天不应我,我也能捅破这天。天上的日月不好换,自比为日月的神仙皇帝,难道还换不得吗?我倒想看看,是天命逼我低头,还是我去革了天的命。”
  ……
  “……反了,反了反了!!”
  太阴殿中,目睹这一幕的副掌司暴跳如雷:
  “我们敬她一声‘夫人’,想不到她竟如此大逆不道,不将仙界和上神放在眼中!上神,这女子配不上您——”
  清玄眉头皱得能夹死个苍蝇,还不等他开口,就只听见对面的阮轻罗一声断喝:
  “笑话,我看你才是反了!”
  “震洲金家私换仙器天鼓,无故打杀百姓,人证物证俱在,你们金仙君也脱不了干系。你不思自省,反而倒打一耙,指责挺身揭发的聂昭悖逆,想来是在其中分了一杯羹,如今狗急跳墙了!”
  “太阴殿众人听令,将他们拿下!谁要阻拦,莫怪刀剑无眼,律法无情!”
  第20章 鹰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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