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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杂种

  我上六年级的那会儿,有天我爸喝了很多酒,骂我是杂种,还把我打进了医院,我三叔知道后提了把砍刀杀到我家,把醉酒的爸爸也砍进了医院,病床就在我隔壁……
  我爸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醒过来,他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他伤的比我重,但伤还没有好就出院了,从此销声匿迹。
  而我三叔也进了监狱,我妈去看了三叔一次,留给我一个翡翠吊坠,跟我说是帝王绿的,要好好保管,然后也消失了。
  出院后我和奶奶相依为命,但过了一年奶奶也去世了,我从上初中开始一个人苟且偷生,最惨的时候只能和流浪汉抢垃圾桶里的食物吃,好在上高中的时候学校有食堂,同学们吃剩的饭菜很多,我每天都能够吃饱。
  我没有朋友,同学们都嫌弃我,从来不和我一起玩,那时候我很阴郁,很沉默,很渺小,老师也基本上不管我,有时候我在学校后山坐一天都没人发现我不见了。
  我在后山只见过两个我班里的两个同学,其中一个就是杨倩。
  杨倩是我们班的班花,很漂亮,那个时候就会化妆了,老师经常说她,但因为她的成绩好,后面慢慢就不怎么管了,而且女生爱美没什么稀奇的,她清纯可人的模样到现在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无数个夜晚都出现在我的梦里……
  当然,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高中三年,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记得我的名字,我印象里她只和那些有钱的学生一起玩。
  她来后山也不是来找我的,而是和当时班里一个富二代张志刚幽会,而我在偷看他们亲嘴的时候不小心踩掉了石头被他们发现了。
  张志刚想打我,我已经习惯了,但被杨倩阻止了,她说了一句我至今都记得的话。
  “别碰他了,脏。”
  被人看不起我已经习惯了,但唯独杨倩这句话,让我记了很久,让我很痛心,或许是因为这是她整个高中和我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吧,也或许是因为我喜欢她。
  那天我在后山哭了一个下午,最后我很幼稚地发誓有一天一定要让李倩刮目相看。
  不过后来听说张志刚家里生意出了问题,杨倩提出了分手,最后有没有分手我也不知道。
  由于没有朋友,我的精力只能花在读书上,所以我的成绩不错,但我没有选择上大学,原因也很简单,我没钱。
  高中毕业之后我出来混社会,什么都做过,洗碗工,服务员,送外卖,都是社会底层的工作,很不起眼,只为养活自己,每天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灵魂。
  到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里经常会浮现出李倩的身影,还有那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怀疑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出人头地……
  一直到三叔出狱,才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甚至一跃变成了有钱人。
  八年的牢狱之灾没有消磨三叔的意志,反而在监狱里结实了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干劲满满想要干出一番事业,很有信心。
  三叔提议我把我妈留给我的翡翠吊坠卖了作为事业的启动资金。
  我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吊坠给了他,甚至不知道换了多少钱。
  但我知道三叔很能干,短短几年时间就开了一家运输公司,银行流水接近千万,一时间在镇上名声大噪,声名鹊起。
  三叔一直很感激我,说没有我就没有他的今天,给了我很多的股份,每年都能分到很多钱。
  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我和三叔是真正的亲人,这点东西我们都不会去计较。
  由于性格使然,有钱的我和没钱的我没什么变化,一天到头也说不出几句话,厂里的工人都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保安而已,偶尔给我三叔当当司机。
  而我也不喜欢显摆,即使开的是三叔送我的奔驰,我也只是送客的时候开,回来继续在门口的保安亭里发呆。
  我的生活很平静,我也以为会一直平静下去,直到那天我又看到了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女人。
  杨倩。
  几年过去,她变得更漂亮了,褪去了青涩,成熟了许多,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看上去很仙。
  却在工厂门口和一个男人争吵。
  那个男人我也认识,不就是张志刚吗?
  他西装革履,人模狗样,拉着杨倩的手非常霸道。
  我告诉自己他们也许是情侣吵架,不关我事,我也管不着,但当我看到张志刚扇了杨倩一耳光的时候,我没有忍住,冲了上去。
  不得不说,我有私心,杨倩是我的女神,我甚至在心中已经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情节。
  我一把拉开张志刚的手,将杨倩护在身后,怒视着他,却什么也没说,我很冲动,完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倩吓了一跳,刚想说话就听张志刚吃惊大骂,“臭保安!你……韩平?!”
  我听了很惊讶,张志刚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杨倩也惊讶地捂住嘴巴,上下打量着我。
  我喉咙有点干,自以为很有气势地说,“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张志刚冷笑起来,说,“怎么?你个废物想英雄救美吗?你配吗?我打我的女人关你屁事!”
  我闻言很伤心又很生气,他们果然是情侣啊!
  但杨倩却立马矢口否认,“张志刚,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再纠缠我了!”
  张志刚脸色瞬间就变了,咬牙骂了一句臭婊子,又想动手,被我死死挡住。
  张志刚黑着脸骂道,“韩平,我只说一次,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被气笑了,情面?他也好意思说出口。
  加之杨倩揪着我的袖子,很害怕的样子,我的保护欲一下就被激起来了,用力推开张志刚,厉声道,“这事我管定了,不用给我留情面!”
  以前他骂我废物我认了,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未必干不过他!
  我确实有资格说这个话,毕竟我背后站着的是我三叔!
  “你他妈的……”张志刚气急了,撸着袖子就想动手。
  我也不甘示弱地顶上去,不管我背后已经站了五六个厂里的保安,就是没有他们在,在杨倩面前,我也绝对不会退缩!
  张志刚一愣,脸色很难看,显然是怕了。
  看到他那样子,我很得意,偷偷看了一眼杨倩,但杨倩只是皱着眉看着张志刚,没有看我一眼。
  我心中有些失望,于是瞪着张志刚说,“想动手?我奉陪啊!”
  说着,我逼上前两步,厂里的保安也上前两步。
  张志刚慌张地退了几步。
  但杨倩扯着我的袖子说不要惹事,我撇撇嘴,冲着张志刚骂道,“不敢就滚!”
  张志刚黑着脸说了句走着瞧,灰溜溜地开着丰田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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