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质问
魏则鄞闭了一下眼，再一次睁开，眸子里面闪烁的全是冷静与怀疑。
“太子是储君，是下一任帝王，是将来的天下之主。身份贵重，前途广大，责任也大。可是，儿臣心中很是疑惑，还望父皇可以解惑。”
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挤出来，带着几分质疑。
皇帝听了出来，背不由得挺直，连带着脸色都很肃穆。
“你究竟存有什么疑惑？竟然能够让你在太子之位上，如此坚持的不想继任太子之位。老三，朕从诸多皇子中挑选了你，并不认定你真的有做帝王的能力，但朕相信你在之后的学习之中，能够太子之位，自然就能够胜任皇帝之位。朕对你寄予厚望！”
最后几句，皇帝万分隐晦的瞥一眼菱角分明，容色俊美的魏则鄞，一抹复杂的情绪缓缓的在心中蔓延，半晌之后，化成了一声轻叹。
“朕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只不过之前有一个老五，让朕疏忽了你。可是那一份对你的盼望，却从来没有减弱过，只不过被深藏了起来。现如今让诸位大臣推荐太子，你众望所归，朕认可他们所推荐的人，除了你确实有能力，更为重要的就是朕心中也认可你。你真的要让朕失望吗？”
字字句句，如同饱含了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大的期盼。
如果是一个从小到大没有得到父亲疼爱的儿子，自然会欣喜若狂。
可是魏则鄞从小到大，早就已经认清了皇帝最是无情，同时也认定了他最疼爱的孩子就是魏夜辰与魏懿。
如今皇帝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只不过是在试探他。
魏则鄞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悲哀感，而后，他脸上也不掩饰，直接将这一份悲哀露了出来，眸光定定的看着皇帝。
直到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他才悠悠的开口：“父皇，母妃当年入你后院，随你入宫，成为一个妃子，你对她是否有真心？我母妃被太后下毒致死，你是否又清楚？”
皇帝心中咯噔一跳，面色却如常，“你母妃的事，朕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魏则鄞冷淡的牵了一下嘴角，语气坚决地问：“父皇，那你对母妃的真心呢？我听到了一句谣言，那就是玉容夫人这么多年盛宠不衰，连带着老五得到你另眼相看，全都是因为玉容夫人和我母妃有几分相像。”
“父皇，我想要知道这么多年，她们母子之间所得到的一切，是他们本来就该得到的，还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心中的愧疚。亦或者我的母妃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因为玉容夫人，才入了这后宫，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这句话带着几分逼迫的质问，连带着他的额头上也青筋暴起，像是这件事情搁在他的心中很久，使得他整个人都有几分对皇帝所说的每一句话，再也不敢付出一份心去信任了。
“更或者，我母妃入了你的眼，进入后宫做一个妃子，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你为了帮太后折磨她。”
“你给我闭嘴。”皇帝冷声喝道。
魏则鄞嘴角挂着一抹自嘲，脸上也出现了痛苦之色。
他音调沉沉：“儿臣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父皇若是不愿意说，而且也不愿意再问了。因为真正的罪魁祸首已经彻底的没了，我母妃在天之灵瞧见了也只会更加的高兴。同时，她也不愿意我为了一件往事，在陷入一些痛苦之中。”
皇帝将拳头握紧，最后松开，轻叹一声：“帝王不能有太多的感情。”
“那你对玉容夫人多年的偏爱，不也是一种深情的表现。”魏则鄞冷声反问。
皇帝默不作声，魏则鄞见状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皇帝从头到尾都清楚，甚至于湘妃之死……
魏则鄞笑了：“父皇，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儿臣只是你的儿子，纵然对于你身上很多事情，都不赞同。儿臣也不敢违逆，唯有听命的份。”
说完之后，他对着皇帝拱了拱手，而后笑道：“既然父皇对儿臣有着如此期望，那儿臣自当如父皇所愿，跟在父皇的身边好好的学，如何胜任一个太子！”
皇帝嘴唇动了动，到最后却是挥手让他离去。
等到人彻底离开了，他整个人神色都有几分颓废。
“这么多年过去，朕以为那种感觉已经彻底消失无踪，已经彻底的将那些无用的感情抛去了，没有想到面对着他，朕依旧有着几分胆怯。”
皇帝苦笑，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听到这话，很是心疼。
他忍不住劝慰道：“皇上，事情都已经过去，你不必沉迷于往事之中，至于秦王殿下，如何才相信，终有一日他会理解陛下的。”
皇帝伸手揉揉眉心，冷声道：“朕心中很清楚，湘妃当初究竟是怎么死的？老三又是怎么被下毒的？朕这么多年因为愧疚，把所有的补偿都给了另外一对母子，让他们野心增长，甚至于还沟通外贼，妄图颠覆皇朝。”
说到这里，皇帝危险的眯起了眸子，最后直接起身前往江淑妃那里，冷声质问：“这么多年，老三作为秦王，一直没有参与朝堂大事……”
顿了顿，他直接问出了关键处：“老三为何会查湘妃当年的事情？又为何会知道玉容和湘妃有几分相像。”
江淑妃微微心惊，脸上却是不露几分，反而颇为意外的看着冷着脸色的皇帝，眉头紧蹙：“皇上今日过来就是为妾身这件事情。说实话，妾身也很意外皇上为什么会这么问？湘妃和玉容夫人长得相似，这不是宫中老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过因为你对她的宠爱太盛大了，连带着很多老人都避她锋芒。我们都认为湘妃只不过是玉容夫人的替身。”
话说至此，江淑妃垂下眼眸，睫毛轻颤，遮住了眸底的冷意。
“当年秦王年纪虽小，可是与湘妃走在那个小宫殿里，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几年，而后湘妃去了，秦王又中了毒，眼睛瞎了。可是秦王眼睛好了，在宫宴之上，再一次的看着玉容夫人，再结合后宫之中的谣言，不就可以确定他自个的莫非只是玉容夫人的替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