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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我会遇见你 第225节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林瑾瑜明明刚刚还承了人家一份情,这会儿却依然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地说:“不了,急着回家。”
  拒绝得那叫一个理不直气也壮。
  宁晟凯说:“好吧。”
  不一会儿果盘上来了,林瑾瑜纯粹因为自己想吃才点的这个,也不客气,招呼其他人吃了后自己也签了块猕猴桃吃。
  宁晟凯倒是端坐不动,没吃东西的意思,只是总有意无意地看林瑾瑜,林瑾瑜没在意,只专心看他们玩游戏。
  又过了一会儿,宁晟凯问:“你打耳洞是因为喜欢吗,还是别的。”
  ……这是什么话题,林瑾瑜并不知道江湖上流传着一些古老的传说,比如打右耳洞是同类之间彼此相互辨认的暗号,以及0养猫,1养狗之类的一些暗语。这些传说来自于非常早年间的一些台湾、欧美同志论坛,那是个很古早的时代了,性少数比现在更不能见光,所以只能依靠这些隐晦的信息彼此默契相认,找到伴侣……那时候林瑾瑜还很小。
  “当然是因为觉得好看,”林瑾瑜说:“不然?”
  宁晟凯说:“没什么,是挺好看的。”
  没什么就没什么吧,超大的音乐声吵得人耳朵要炸,林瑾瑜把盘子里猕猴桃全挑出来吃了,起身想借上厕所之名清净清净,谁知宁晟凯也恰好起身,两人同时愣了下,结伴去洗手间洗手冲凉。
  暖气烘得人蔫蔫的,林瑾瑜走到卫生间,兜水洗了把脸,感觉整个人稍微有精神了点,宁晟凯站他旁边,从不知道哪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
  林瑾瑜洗完了,刚准备出去,兜里的手机却跟患了癫痫一样,嗡嗡震动起来。
  居然是张信礼打来的电话,现在才十点过,他俩有默契,知道最好不要在对方上班的时间打电话过来,除非有事。
  林瑾瑜忙接起来,张信礼道:“方便听吗,”他开门见山说:“我没带钥匙。”
  出租房很少安指纹或者密码锁,更换麻烦,大概再仔细的人偶尔也会出那么几次小纰漏,林瑾瑜道:“方便,你现在在哪儿啊,家门口?”
  张信礼道:“没,刚下班,拿手机的时候发现没带。”
  他们租房找的中介,原房东远在千里之外,这也拿不到备用钥匙,林瑾瑜余光扫过镜子,看见宁晟凯十分矜持地整理完仪容,正转头看着他这边。
  “那你……”好似也没有别的办法,林瑾瑜也扯纸擦了擦手,道:“……那你过来吧,到了打个电话,我把钥匙给你。”
  第245章 交锋(中)
  不就拿个钥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结果等林瑾瑜接到电话,准备从包厢出去一趟给他对象送钥匙,让他不至于露宿街头的时候——诗涵无比严肃地告诉他:上班期间不能出去。
  尤其现在他们有活儿,人头已经把他算上了,他溜出去就等于白分分成,虽然不是大事,可别人肯定有怨言,且也没上班期间处理私事的规矩,组长知道了难免对他印象不好,回头给他穿小鞋。
  “就五分钟,五分钟肯定回来,”林瑾瑜说:“我又不溜号,这有什么?”
  “真不行,”诗涵不让他出去:“规定就是规定。”
  她是好心,可林瑾瑜觉得忒不合理,不就送个钥匙吗,几分钟的事,可对老板一方来说员工不遵守规定是不行的。
  张信礼已经打过电话了,进门要交好几百入场费,林瑾瑜知道他就在门口等。临近春节,外面特别冷,今天还有点下雨,他不知道张信礼有没有带伞,就算带了,满街的积水,冷风携裹着冬天的雨丝,想来也不会好受。
  林瑾瑜左说右说说不通,反正人家就让他老实待着。
  “哦对了,而且不要那么频繁看手机,”诗涵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监控:“他们后面能看见,多了会扣钱,而且不会提前打招呼。”
  林瑾瑜立刻不敢轻举妄动了——钱钱钱,又是钱。
  他还是不死心,等了十多分钟,摸了个机会,借衣服的掩护给张信礼发了条短信说自己这边有事,找个机会马上出来,便佯装去外面厕所,想着反正里面人也不知道他去哪儿,送完钥匙再回来就是了,结果他前脚刚踏出a区,连店口毯子都没踩到,那边胜哥挎着对讲机就过来了,劈头盖脸质问道:“怎么回事?工作时间不得单独出来,你这干啥?”
  “我……”林瑾瑜说:“去卫生间方便不行吗?”
  胜哥说:“a区包厢小房间有独卫,你跑外面上厕所?”
  “……”
  林瑾瑜不知道咋办了,胜哥开始行使上司对下属的权利,哔哩吧啦说他,语气破颐指气使,美其名曰“提点”。
  打工仔总是矮顶头上司一头的,林瑾瑜只有听着的份,胜哥很享受训下属的感觉,说教起来跟华妃召众嫔妃齐聚翊坤宫听事似的,没个完了,一说就是十多分钟。
  林瑾瑜很不耐烦,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捏着手机,嘈杂的音乐盖过了微弱得可怜的提示音,他知道张信礼就在外面等他,一直在等,可他没法出去。
  他只是个卑微的、做下九流工作的夜店打工仔。
  “借过。”
  就在胜哥沉浸在人上人的快感中,告诉他这次违规暂且记下,月末结算,并准备把林瑾瑜从头到尾指点个遍的时候,忽地,沉重的卡座包厢门被推开,本准备往大门走的宁晟凯看见他们,脸上露出些微讶异。
  林瑾瑜和胜哥俩人就站在走廊正中间,把道堵了个严实,要不是a区卡座基本设施都齐全,大家都关起门来玩自己的,不像散座那样全散在外面,早有人投诉了。
  宁晟凯一身高档衬衣,所有扣子扣得一丝不苟,手腕上的朗格低调奢华,胜哥知道这是卡座客人,整个人态度跟面对林瑾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忙道:“不好意思,”他微微鞠躬,说:“这边在给新员工做培训,打扰您了,请问是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宁晟凯看着林瑾瑜,向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道:“只是准备回去。”
  那边员工还在嗨,老板却要偷偷溜,林瑾瑜未经允许,开口道:“怎么,玩得不开心?”
  胜哥觉得他忒没眼力见,组长在这里杵着呢,哪儿轮得到他多嘴多舌,这没半点服务精神的语气,怎么能和客人交谈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宁晟凯耸了耸肩,说:“等了你一会儿,看你没回来,觉得无聊就想走了。”
  啊,这……胜哥连忙道歉:“实在对不住,这是新员工,学生,还不太有规矩,我们这边会免费赠送果盘给您,希望……”
  林瑾瑜满盘子逮着猕猴桃吃的样子历历在目,宁晟凯十分无所谓地说:“哦,那要猕猴桃纯拼,你直接送给他吧。”
  胜哥:“?”
  时间又过去了八九分钟,什么赠送不赠送的,林瑾瑜全当了耳旁风,他转了圈兜里的钥匙,借故道:“不好意思,对不住,刚有点事,给您道个歉……我送您出去吧。”
  胜哥一小小组长,服务人员,这会儿话语权自然排在宁晟凯这客人后面,宁晟凯说了句“好啊”,他连屁都没放一个,面若春风目送林瑾瑜走远。
  ……
  距离张信礼给他打电话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林瑾瑜当时跟他说的是“马上出来”,这马上得有点忒久。
  上海的冬天多雨,外面雨丝果然噼里啪啦下得正欢,林瑾瑜跟着宁晟凯走出来,扫了一圈没见张信礼,赶紧给他打电话。
  宁晟凯说是要走,可出了门没去开他那迈巴赫,只看着林瑾瑜,问:“怎么这么急?”
  林瑾瑜没空答话,电话通了,他忙道:“喂,你在哪儿,我现在出来了……”
  不多时,张信礼冒着小米大的雨粒,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走出来,走到了林瑾瑜面前。
  “你的马上还真久。”
  他语气听不出生气的样子,但林瑾瑜看见他肩头全是湿的,想来……多少有点怨言。
  宁晟凯站在屋檐下干净的地方看着他们,林瑾瑜把钥匙给张信礼,道:“等久了吧,你先回家。”
  张信礼淋了那么久雨,这会儿马上又要折腾回去,他道:“都十一点半了,要不一起吧。”
  这里不是学校那小店面,林瑾瑜不可能提前走,他为难道:“不行,唉,按规定时间下班没戏,要不你……去我休息的地方坐会儿吧,给你拿毛巾擦擦。”
  张信礼发尾有些湿,林瑾瑜非常自然而亲密地摸了几把,说:“吹干回去,要不头疼。”
  他们在这边搭话,那边宁晟凯始终观察着他俩,张信礼原本没注意这人,直到他主动开口叫林瑾瑜:“小梵,”他问:“你朋友?”
  林瑾瑜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有人当着张信礼的面叫这个名字他鸡皮疙瘩不知怎的,就往外一层层冒。
  “呃……嗯……”他呃嗯了半天,说:“是我……室友。”
  “哦,”宁晟凯重复了一遍:“室友。”
  “……”张信礼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林瑾瑜嗯了声算应答过了,对张信礼道:“你跟我来吧,嗯……也不知道让不让进,这地方规矩多。”
  他想领着张信礼进店休息会儿,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原本说要走的宁晟凯似乎改变了主意,也往卡座走。
  “宁总,”林瑾瑜问道:“您不是要回去?”
  “不急,”宁晟凯道:“团建,员工都没走,还是不合适。”
  张信礼看着他俩,宁晟凯接着说:“这里管得严,员工室和后台朋友也不让进,不如让你室友一块来吧,反正你今天晚上也在我们那个卡。”
  三言两语间,张信礼已明白了大致情况,他身上没有荧光印章,大店管理规范,没有那印就是不让进,入场费好几百,林瑾瑜着实肉疼。
  “不用了,”张信礼听见入场费的数目,说:“太贵了,我直接回去。”
  反正钥匙也拿到了,林瑾瑜说:“等雨停啊,你都没带伞。”
  张信礼说:“没事。”
  从这里走到地铁站也要个十多分钟,现在雨势虽然不大,可也不小,这要不打伞回去肯定成落汤鸡,林瑾瑜死不同意,觉得没必要,张信礼却坚持不肯花那冤枉钱进去暖暖身子。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跟对老夫妻似的旁若无人说来说去的时候,宁晟凯抬起手,看了眼那块价值小七位数的腕表上的时间,插入他们的对话之中,道:“要不……我给吧。”
  18k浅银色的表盘精致而大气,蓝色的指针下繁复的齿轮极具机械感,和张信礼手腕上那块几百块的寒酸夜光表形成鲜明对比,宁晟凯看着他,十分礼貌而不甚在意地说:“……当请小梵的朋友玩,反正几百而已,只是点零钱。”
  连零钱都算不上。
  第246章 交锋(下)
  晚上本是夜店街最热闹的时候,无数贵到发指的立体组合音响齐发功,流行歌声震耳欲聋,可当宁晟凯轻描淡写地说出那句“只是点零钱”之后,周围好似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音乐声还是那么大,好似浪潮,铺天盖地包围着他们,可林瑾瑜就是感觉气氛一下安静了。
  之前林瑾瑜让他进去的时候,张信礼一直在反复推辞,说太贵,没必要花钱,那种严肃、认真的语气和宁晟凯一句轻飘飘的“零钱”形成鲜明对比,在说的人看来也许没什么,不过是对事实的一种陈述,但听者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确实是事实,冷酷、无情,而又冰冷的事实。
  张信礼本来转身欲要离去的身影顿住了,他漆黑的背影宛如黑夜里一个浅淡的影子。
  宁晟凯脸上表情不温不火,似乎全然不觉得这话有任何不妥,而继续随意开口道:“只是提议,虽然是团建,但……小梵朋友也算自己人,蹭个卡罢了,小事。”
  张信礼不知道短短十多天,林瑾瑜跟这个戴名表的有钱人到底建立起了什么深厚的交情,这就能让对方大老板无比亲近地说出“自己人”三个字了,他不会去“蹭”什么东西,从前上附中的时候不蹭林瑾瑜爸妈的,这会儿更不会去蹭别人的。
  “用不着,”他语气有点冷硬:“我回去了。”
  “别啊,”林瑾瑜看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坚决不同意,可他也知道张信礼固执,真下决心决定了的事随别人怎么说也不会改口:“那你等一会儿,我去找人借把伞,这总行了?”
  很多问题最后的解决办法就是折中,林瑾瑜坚持,张信礼没说话,但看起来也没太反对,站在那儿等着他。
  恰好在这时,宁晟凯又十分体贴地道:“我陪你一起吧,要不你回岗了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出来了。”
  他说的是实话,林瑾瑜本来也没想着长远干下去,权当玩玩,压根就不想费心思处理职场关系,工作不积极,胜哥觉得他拖累全组,本来就对他有些不满了,怎么可能和颜悦色允许他出来处理私事,同组的肯定也没人会帮他说话。
  “行,”林瑾瑜没想太多,只想赶紧给张信礼拿伞,便道:“谢了。”说着便要和他一起进去。
  两人刚转过身,还没迈出半步,就听张信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用不着,”他道:“不打扰你们玩。”说完这一句,也不管外面正下着雨,撇下林瑾瑜就走。
  “喂!”林瑾瑜不知道他又闹什么脾气,他自己知道他对宁晟凯非常公事公办,甚至还有些许敷衍,但张信礼不知道,他本来也非常不同意林瑾瑜来做这个,这下就更加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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