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要不要留下来
毛十八愣了一下，诗澜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想用手段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还是真的想对自己说点什么。
诗澜说出来这句话以后，感觉放松了好多，这么长时间以来，诗澜一直感觉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自己的心头，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扎心一样的疼。现在好了，就像一个死刑犯中午听见枪声响了，一切都结束了。
毛十八转回身，诗澜的大眼睛正在看着自己，那一瞬间，毛十八感觉自己的心动了一下，说不出来的感觉。赶紧低下了头，坐在了椅子上，又把椅子往后面动了动。
诗澜说，给我一支烟可以吗。
毛十八抬头看了诗澜一眼，说，你会抽烟。
诗澜苦涩的笑了笑，说，坏女人哪有几个不会抽烟的。
毛十八无语，静静地等着诗澜说话。
房间里非常的宁静，没有一点声音。
毛十八感觉到了一种让人煎熬的东西在流淌。
抓起来桌子上放着的半杯凉茶，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诗澜吐出来一口烟，开始了他的故事。
从前，在一个小村子里有一个男孩子，叫毛毛，有一个女孩子叫石兰。
毛毛住在村子的东头，石兰住在村子的西头。毛毛比石兰大两岁。
诗澜从小就没有父亲，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父亲，母亲也从来不和她说。
村子里的孩子都嘲笑石兰，说石兰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那年石兰六岁。
石兰哭着跑回家问母亲，自己为什么没有父亲，别人家没什么都有父亲。
母亲说，你父亲去了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那里开满了鲜花，父亲在那里等着我们。
早晚有一天，咱们一家人回到那个地方团聚的。
石兰说妈妈骗人，为什么别人家的父亲不去那个地方等着，为什么是我的父亲呢。
母亲也哭了。不再说话。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放了满满一篮子又大又黄的杏。
母亲摸了一把眼泪，说毛毛过来了。
毛毛笑了，说，阿姨，我给石兰送吃的过来。
石兰毕竟还是年纪小，看见那么诱人的黄杏就忘了和母亲的事情，摸了一把眼泪直接跟着毛毛去吃杏了。
毛毛说，石兰，以后我保护你，当你的爸爸，看他们谁还敢欺负你。
石兰天真的看着毛毛，说，爸爸好像都是年纪大的，你不行。
毛毛就说，那我就做你的哥哥。石兰点头。
从那以后，毛毛为了石兰没少跟别人打架，鼻子旁边的那道很深的疤痕至今也没有下去。
石兰的母亲非常的独立，为了她一直也没有嫁人，石兰考上高中的那一年夏天，母亲为了给诗澜赚学费，上山采药，掉进了沟里。
被大家弄回家里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口气。
石兰母亲拉着石兰的手，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石兰知道母亲放心不下自己，自己也离不开母亲。
毛毛在一边说，阿姨你放心养病，我会好好的照顾石兰的。
石兰母亲看了看毛毛，闭上了眼睛。
办完了丧事，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石兰却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父亲没了，母亲也没有了，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办，石兰不知道。
哭已经哭够了，石兰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为什么老天爷这样的对待自己。
就在石兰发呆的时候，毛毛过来了，说你去上学，我供你。
石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良久，石兰说，不行，你还要上学，我不能拖累你。
毛毛说，我反正学习也不好，上不上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就不去了，你有出息，以后能考出去，到时候别忘了回来看我就好了。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毛毛的母亲来了，打了毛毛两个嘴巴，指着石兰骂，狐狸精，跟你死妈一个德行，这么小的年纪就会勾引人。
毛毛跟他母亲吵了起来，然后走了。
半夜的时候，毛毛又过来了，说，明天你先走，到学校我过去找你。
石兰说，算了，你还是自己走吧，我明天走，但不是跟你，我要去打工，人这一辈子怎么都是过，何苦逼着自己。
毛毛说，你要是不上学，我就直接死了。说着，毛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匕首，放在了胳膊上。
锋利的匕首放在了胳膊上，刀刃都陷到了肉里。
石兰一下子吓哭了，拉着毛毛的胳膊说，哥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毛毛笑了笑，说，你早这样不就完了吗，好了，我回去睡觉，你明天在镇上的汽车站等着我。
第二天，石兰来到了汽车站，心里头矛盾极了。
毛毛对自己的好，自己怎么才能够报答呢，嫁给他妈，石兰对毛毛没有那种感觉，更多的是一种亲情，或者说是像对父亲一样的依赖。
可是毛毛居然能够为自己牺牲一切，牺牲掉自己的未来，这简直就是一种沉甸甸的负担。
毛毛的成绩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只不过是没有石兰好。
石兰一直就是班级的第一名，毛毛始终在她的后面，第二，或者第三不一定。
可是男孩子都是有潜力的，谁知道上了高中以后会是什么样。
毛毛过来了，毛毛的母亲一直在他的身边唠唠叨叨，毛毛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说，行了，你回去吧。我都知道了。
毛毛上了车，和他的母亲挥了挥手，一路上，毛毛并没有和石兰说话，到了县城，两个人下了车，毛毛把一个信封交给了石兰。然后就走了。
石兰在后面喊了几句，可是毛毛已经走远了。
石兰打开了信封，里面是钱，厚厚的一沓，应该是毛毛的母亲给毛毛带的学费，还有生活费。
钱的下面是一封非常简短的信，自己飘逸俊郎。
石兰，不用感觉欠我什么，我为的就是当初对你的承诺。
石兰哭了，坐在陌生的县城里感觉幸福满满。
石兰拖着大大的行李，来到了学校，心里暗暗的发誓，自己一定要考上大学，找一个好工作，将来嫁给毛毛，给他生一个胖乎乎的儿子。就像他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