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5节
剑一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先是微微有些迟疑，而后摸着自己的下巴缓缓说道。
“我只依稀记得一些连不到一起的记忆，同伴们都死去了，仿佛只有我一个还怨念极深地活了下来。”
剑一有些惆怅地回答。
这种记忆残破混乱的情况，经常发生在魂灵们的身上，其实是诚实地说，它们早已经不再是生前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些模糊的记忆带着一股不愿坠入地狱轮回的分执念而借天地煞气凝聚的一种新的生灵。
“你还记得莫里斯？”
妖娆虽然早有准备剑一的记忆不完整，不然它也不会常常露出那么呆傻的表情，但她还想在剑一身上问出一些新的信息。
按照剑一自己的描述，它生前的地位，就像是妖娆的刃部同伴们一样，应该是陪着莫里斯争战四方的杀神属下，所以对莫里斯本人的了解应该极为深刻。
“一些东西而已。不然也不会认出你手中的灵珠。”剑一缓缓说道。
在剑一说出“灵珠”二字的瞬间，妖娆身上顿时升起六道彩光，六枚灵珠一一出现在妖娆的身侧，一边缓缓旋转，一边向剑一飞来。
“就是这六枚？如假包换？”
妖娆有些奇怪地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顿时让站在一旁的纳多多都有些疑惑。
当然就是这六枚，这有什么好问的？这些灵珠不是相互吸引，而后由妖娆一枚枚寻到手的吗？
“当然就是此六枚，每一枚都代表着天地最精纯的元素之力。”
对着表情似乎有期待的妖娆，剑一平静地说道。
“若不是因为这六枚灵珠，我也不会想要跟着你。我想了很久很久……这千万年来一直在思考，为何我的同伴们都死去了，而上天独独留下我没有消失，而自从看到你手里的灵珠，我才突然明白过来……”
“一切还没有结束，所以我必需追随着你，直到真正的末日之战结束。”
也许剑一所说……真正的末日之战，与妖娆心中所想得一样。那远古第一魔祖并没有在与莫里斯一战后消失于这个天地。
莫里斯不见了，但第一魔祖的黑影依旧蛰伏于初元大地千万年历史罅隙中，仿佛一头正在蓄积力量的吞天巨兽……随时都有可能再次飙醒！
这才是整个初元最大的危机。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剑一在饱含深情地对妖娆抒发着压抑于心底的感情与责任时，妖娆却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什么末日之战上。是手指轻轻地划过每一枚自己的灵珠，而后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我想知道，这六枚灵珠，都是莫里斯前辈自己创造的吗？”妖娆的手指在问话的时候，恰好停留在了一枚青珠光滑的外壁上。
“你怎么会有这么偏执的想法？”
这下轮到剑一对妖娆的问题嗤之以鼻了。
“你手里的灵珠是怎么来的？难道都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
提起莫里斯的幻器，剑一的肚子里就有一堆的东西可以说。
“这六枚灵珠，是亘古以来，流传于初元世界的一个传说，被号称为‘元素奇迹’”
“最初提出创造元素幻器的那太古先人已经不知道姓甚名谁，只知道自太古先人们懂得从天地萃取灵气后，这分别代表着光，暗，水，火，风，土的元素珠，就一直被设想与提及，但从来没有哪一个铸器师可以实现它的制作，直到不同年代的不同强者，将它们一一创造出来并合六为一。”
对于六灵珠的历史，剑一如数家珍。
“它本来被创造出来的初衷是……创造新世界。”
剑一说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远古秘事！
“因为组成世界的基础，就是光，暗，水，火，风，土这六种元素，这六样元素……便是这世上所有召唤师们所追求的无上天道！它们的组合与交织，就是此世法理，它们的多寡重叠，就是恢弘旷宇。”
“只可惜这宏大的理论在六灵珠被创造出来后立即被后世证明只是一种空谈！”
“无论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与心血，付出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代价，这六枚灵珠都无法再重建一个新的世界……所以在后世很长的年月里，这六枚灵珠，又被称为史上最失败的超极道幻器……它使人族希望把初元疆域扩大一倍的野心沦为一场天大的笑话。”
剑一淡淡的声音把妖娆拉回末日之战纳多多的记忆里。
如果没有纳多多的记忆，也许剑一口中那些“无数时间精力与难以衡量的代价”都不过只是一些虚无的概念，但是此时她却能深刻的明白。
明白……太古时代的人族古祖们有多疯狂！
他们泯灭了一个又一个世界，创造出所谓可以建立人族新世界的幻器，而后又因为世界法则无法被人族篡改，而将这些蕴藏着一个个世界精纯灵气的元素珠……弃而不用，称为“失败之作”！
第一次听到末日之战前太古时期那些早已经不再被史书记载的历史，妖娆顿时有一种极为矛盾的心情。
身为人族，她本应该为人族太古时代之彪悍而欢喜。可是看看现在初元大地四起的战火与危机，她开始深深地相信这样一句话。
“你在毁灭他人的时候，同时也在创造着毁灭自己的恶魔！”
万事都有因果，如果不是暗灵珠在魔族世界里造成那么大范围的贫瘠。也许今日的初元，又将是另外的一副模样。
至少“魔族”这种东西，就不会降临到初元的大地上！
在妖娆纷乱的思绪中，剑一的声音还在继续。
“莫里斯大人属于一个没落的隐世家族的最后一条血脉，继承了由他的古祖们创造出来的风灵珠，而后凭借着风灵珠对其它五灵的特殊感应能力，从而将六灵齐聚。”
“这些元素珠虽然无法创造出新的世界万物，不过做为一种攻防幻器，实力堪比天下幻器之巅峰！”
“不要忘记了，这是唯一件集太古大能们数代人心血，由各方神尊共同完成的神物。所以这被众神遗忘的幻器，最后却成为了莫里斯大人最强的武器。”
☆、489吓死人的同僚
妖娆瞪着大眼睛看着剑一的脸，它所描述的东西只怕这世上除了它……已经再也无人知晓。
因为太古之前的所有历史都因为末日一战而变得一片灰白，那是人类历史的断层，甚至有很多现世的贤者者都认为，末日一战前人族在初元世界上生活的历史并不久远。根本想不到太古时代人族的历史已经延续千万年……还有什么破灭其它世界，以千万年来凝聚六灵珠妄图扩大初元疆域这样逆天的计划！
“呃……你说这六灵，就是莫里斯的六灵是吧？”只是弱弱地叹息了一声，妖娆的语气并不再那么充满疑问的情情。
只有她长长的睫毛盖在幽光流转的眸上，轻轻的悸动中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心思考。
“那莫里斯前辈为什么要创造四个平行世界？”
妖娆的第一个问题关于自己，第二个问题立即与疯子爹爹跟随先天要做的事情有是关。
“我不记得了……”
剑一一脸轻松地说道。
“其实很多事情，莫里斯大人都是一个人去完成的，跟我们‘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的魂身……有很多记忆是遗失的，这个问题在我脑海中没有答案。”
与之前的无所不知相反，此时的剑一对朱雀，白虎，青龙，玄武等世界完全是一问三不知。
这骤然变化的记忆简直让妖娆想要吐血！
明明好像已经极为接近莫里斯的秘密，却又生生地被现实撕破了之前迫切的期待之心。
“关于这个问题，看样子只能让爹爹与先天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妖娆在心中轻叹，而后终于地站起身来。
“多谢前辈能选择与我同行，虽然我现在完全没有什么完结末日之战承担天下大任的觉悟。”
“但是我觉得自己能把您送到真正有实力终结这千万年人族魔族之战的人面前。”
妖娆很诚实地回答。
因为在她看来，自己就算再强大，也不过是一个只希望拯救血十三逃脱化龙封印的庸俗小女子而已。
真正关心天下，又有实力阻止末日来到的，应该是如爹爹或者先天那样，会为天下苍生而悲悯与努力的圣人。
也许剑一的出现……是一个提示，提示自己要考虑先天的那个建议。
如果先天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莫里斯当年创造四平行世界，是在与第一魔祖之战中不小心犯下的一个极大错误……他把线给画歪了。
那么她一定会把剑一带到先天手里，将六灵珠借他轰开四平行世界，恢复世界大同，并助它用莫里斯那“新割裂一个世界，驱逐所有魔族”的理念，在世间划一条新的线！
“呵呵。”
妖娆淡淡的笑。
此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从不相信宿命，而且也从来对先天的追求与梦想不上心，可是慢慢聚合于她身侧的幻器还有强者，仿佛都与人族魔族的千万年纠葛脱不了干系。
也许最后她亦会身不由己地，主动追随先天的脚步。
“也好，等我把师尊救出来，也许师尊对于杀杀魔族杀杀人族败类什么的……都会很有兴趣，毕竟他老人家已经很多年没有大杀四方了。到时候我再与师尊去找先天追寻天道。”
妖娆暗暗对自己说道。
而后她的目光才越过剑一的肩头，看向那因为她与剑一的话而听得一头雾水的小纳。
“以后让小纳当前辈的魂将好了。”
妖娆无情地看着纳多多，而后表情认真地对剑一建议。
关于纳多多的魔心常常出来作乱的事，此时的妖娆还是极为庆幸剑一的出现。
因为剑一这家伙的魂威实在是太变态了，而且最让人觉得恐惧的是，它的手下至今都没有契约任何一个魂将，可是气势已经远远超过一般魂主，甚至最让人畏惧的是……妖娆与纳多多都没有感觉到过它魂威的尽头！
它就是那种不需要亮出自己的底牌，都不会有人不长眼来挑衅的对象！
因为面对着它，如同面对一泓完全看不到底的深潭，你永远也猜不透它的底线在哪里。
有剑一约束着小纳，会让妖娆极为放心。
而且她这么安排，想必纳多多也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因为就算现在拥有了八十多万魂众，小纳此时依旧乖乖地蹲在不远处时不时朝剑一挤眼睛卖笑，这坑爹的献媚表情就很直接地证明小纳早已经衡量过自己与剑一之前的差别。
八十万魂众，还不够它挑衅剑一的威严。
“不用。”
剑一却果断地驳回了妖娆的建议。
“我一个人习惯了，不喜欢管理身后的一群小杂碎。”
剑一的理由很充分，因为他在这偌大的鬼域里数千年，也从来没有动过去占有什么魂众的想法，也许在它的眼里，那些弱小的家伙，也许连跟在它身后的资格都没有吧？
“呃，是我忘记了，这家伙绝对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妖娆顿时一拍脑门，暗暗偷笑。
但是剑一要怎么安排？也让它住在驭兽环世界里？然后自己成为两个魂主的召唤师？这样对她精神力的消耗，也有些过于奢侈。
正在妖娆踌躇之际，剑一却自己向纳多多走去。
“我来当你的魂将，依附你而凝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