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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六零好生活 第6节

  黎悦听着她们的话,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又传开了,她觉得很有意思,这些事情难道这些人以前不知道吗?不,她们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在大家的心情,丫头该这些活是天经地义的,所以谁也没觉得原主可怜,今天不过是好奇来八卦看笑话的。
  “黎月……”黎三婶也来上工了,看见这丫头她就一肚子的气,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当然也知道了,她是恨死黎悦了,这白眼狼就会坏了她家云子的名声,这下好了,大家都在说她家云子是个懒惰、欺负堂姐的恶毒姑娘。
  黎悦转过头,平静的看着黎三婶。
  黎三婶本来想骂的,但是想起黎奶奶和黎国栋的警告,还有黎三叔的话,不要坏了大哥的计划,她只能忍着,忍着扯出一个笑容:“月子啊,以前云子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好歹也是姐妹,就不要记着过去了,以后你们还要相互照拂的,不管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黎字,你说是不是?今天三婶当着大伙儿的面,代替云子跟你道个歉。”
  黎悦本来就打算和黎家断绝关系的,自然不会装性子柔和了。她神情冷漠道:“三婶,不管是黎云还是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骂我有娘生没娘养的嘴脸--------------栀子整理,这句话就像刀在割我的心一样,我只要见到你们就忘不掉,如果三婶真的诚心道歉,还请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丢下这句话,就拿着锄具去上工了。
  有人见了,忍不住道:“这月子也太冷漠了吧?好歹这是她三婶。”
  “可不是嘛,人家长辈都来道歉了,她也该顺着台阶下才对。”
  “啊哟,你们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你们要是被人指着鼻子骂有娘生没娘养,还能心平气和的把人当一家人,我就服了你们。”
  被说的几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是个相貌有些刻薄的中年妇人。
  “瑞子娘,咋哪里都有你啊?”
  “就是,我们说我们的,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情啊,那我说我的,关你们什么事情啊。”此妇人是洪旗生产大队一霸,性格好强,嫁的男人是个老实的,不过她的丰功伟绩说也说不完。在洪旗生产大队里,她的丰功伟绩得从嫁过来的第二天说起。
  陈大娘嫁给陈老二第二天,就和小姑子婆婆大打出手,至于原因各说各的。接着不出一个月,陈大娘就带着陈老二分家了,陈老二不得父母疼爱,所以分家的时候大家以为会净身出户,结果没有,也不知道陈大娘哪来的本事,就是分了不少陈家的东西。
  之后陈大娘依旧是洪旗生产大队的传说,因为她能生,三年抱俩,六年抱四,但是还没等四个儿子长大,陈老二出事了,断了腿,陈家一下子没了壮力,日子就难了。不过陈家小子也能干,做什么都是四个一起,上山挖野菜、挖笋、捡柴、下水摸鱼,摸田螺等,那个时候还没有生产大队,生产大队是从58年开始的,那个时候个人所得归个人,所以日子也过下去了,而且因为四个小子做什么都一起,所以还没有人敢欺负他们。
  陈大娘的传说最高峰是在陈家老五陈瑞考上大学的时候,那是59年,14岁的陈瑞考进了大学,那可是大学生啊,可把陈大娘给得意的,就是公社县政府都来嘉奖了,因为陈瑞以本县、本省最高分考进大学的。
  所以说,洪旗生产大队有两个有出息的人,一个是李先锋、一个是陈瑞。李先锋是16岁去当兵的,到今年63年,去了六年了,从小兵到连长,男主标配。
  “切,不就是生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嘛,得意什么?”见陈大娘走了,有个妇人愤愤不平。
  有人听了道:“也难怪她得意,我如果能生个大学生儿子,就是减少十年的寿命我也愿意。”
  “可不是嘛,那可是大学生,而且还是14岁的大学生,那可是我们全县城最聪明的人。”
  “什么全县城,是全省城,那年县领导来发奖励的时候说的话你们忘记了?”
  “说起来陈瑞今年也十八了,该说对象了吧?”
  “瞧陈瑞娘的做派,肯定得说个城里的媳妇,咱们乡下人就别想了。”
  “大学生虽然了不起,但是城里人也不好相处,以陈瑞娘的性子,城里姑娘能忍得下?”
  “你们说大学生毕业了得干什么活啊?”
  “那还用问?肯定是工人啊,铁饭碗,稀罕着呢。”
  “高中生毕业也能当工人,如果大学生毕业也是当工人,那和高中生有什么区别?”
  “高中生当工人,大学生当工人的领导呗,肯定有区别,不然大学生能那么稀罕?”
  “这也是。”
  此时,有几个穿着体面的人,正走进了村口子。
  “这里就是洪旗生产大队吧?”
  “对对对,这里就是,总算是到了。”
  “咱们先找几个村里人问问?还是直接把大队长叫来问这件事?”
  “咱们分开行动,我们两个去找大队长,你们待会儿去向村民打听,冥婚这种事情是封建思想的残留,在我们县城发生这种事情,简直是破坏主席思想,得好好的教育教育。”
  第12章
  田地里,村民们正在努力的劳作。刚刚经历过三年饥荒期的老百姓对粮食看的比生命还重要,所以他们上工也是非常积极的。
  只是,三年饥荒才过,这两年大队里种的粮食要先交给国家,剩下的才发给老百姓的,也只能勉强让老百姓肚子里有点食物,以至于大家的身体普遍都比较瘦,脸色也蜡黄。
  “咦,那边有个人走过来,穿的这么体面,是什么人啊?”突然,有人出声。
  “不知道啊,看样子是镇上的人吧?”
  “我看着也像镇上的人。”
  “镇上的人来我们这干什么?”
  在村民的好奇中,这几个穿的体面的人来到了最外面劳作的村民前,其中一个道:“同志你好,我是光明公社的社长,我叫杨军长,你能带我们去找你们的大队长吗?”
  被问话的是个妇女,听到杨军长的话有些紧张,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认识公社社长,但是眼前的人看着就有一股威严气势,让她质疑的话都不敢说。但是又怕对方不是公社社长,所以有些犹豫。
  正当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杨社长,您来了。”
  随着这声音响起,在场的人顺声看去,这不是陈大娘吗?
  “陈大姐。”杨军长眼睛一亮,“看见你真是太好了,我来找你们大队长,麻烦你给我带个路。”杨军长和陈大娘是认识的,因为陈瑞是光明公社至杨军长上任后唯一的一个大学生,陈瑞考上大学之后,公社和县城都给陈瑞奖励了,也因此,杨军长和陈大娘见过。对于陈大娘来说,杨军长是公社的社长,可是大人物,所以她见过就记得了。对于杨军长来说,陈大娘是大学生的娘,是个把儿子教的很有出息的伟大妇女,所以他见过也记住了。
  陈大娘二话不说的上了岸:“那有啥麻烦不麻烦的?”她的裤子卷到了膝盖上,腿上都是泥,她就这样赤着脚,连草鞋都没穿,就给杨军长等人带路了。
  不过,杨军长等人没有都跟着陈大娘走,只有杨军长和另一个看上去比较沉稳严肃的人。陈大娘倒是很好奇,不知道公社社长来找大队长干什么,不过她还是有眼见力的,没问。尽管心尖上像是被小猫的爪子抓住似的痒。
  倒是杨军长先聊了起来:“大姐啊,我想向你打听件事情。”
  陈大娘爽快道:“您说,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您。”先听事情,告不告诉再说。不过话要说的漂亮一点。
  杨军长笑着问:“我听说前段时间路滑,你们村里有个小姑娘上山捡柴差点滑下山,然后被一个男同志救了,结果那男同志却滑下山死了,有没有这回事?”
  陈大娘一听,这可不是秘密,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呢,所以她麻利道:“有有有,那男同志叫李先进,社长啊,那李先进可了不得了,他弟弟是李先锋,是个军官,这军属觉悟就是不一样,李先进同志向他弟弟一样,是个英雄啊,只是……哎……可惜了他两个双胞胎孩子,他们娘生他们的时候难产去了,现在爹为了救人也去了。”
  杨军长道:“小孩子是可怜,但他们是英雄的孩子,他们的爹是我们的骄傲,值得我们所有同志学习。”
  陈大娘附和道:“您说的是,我们都要向李先进同志学习。”嘴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陈大娘心里是不认同的,为了救人自己去死,这是傻子吧?
  杨军长对这位热心大气又热情的大姐很有好感,他对旁边的人道,“这位陈大姐可是妇女的标杆,领导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这话用在陈大姐身上可是再适合不过了。”
  同行那位神情严肃的人听闻,也染上几分好奇:“这话怎么说?”
  杨军长道:“这位大姐啊,结婚没几年,家里的男人腿受伤不能在劳作了,她一个人把五个孩子养大成人,这还不算,还培养出了大学生。当时您还没来这边上任,就是58年,咱们光明公社出了一个14岁的大学生,是当时的高考状元,考了全市最高分呢。”
  严肃的男人虽然不知道这件事,但他知道14岁的大学生代表着什么,看陈大娘的眼神也不由的染上几分敬佩:“大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陈大娘挺直了摇杆道:“领导您过奖了,那都是国家培养的好。”
  “大姐谦虚了。”杨军长笑着道,随即又问出一件事,“大姐啊,我听说后来被李先进同志救下的那个姑娘嫁进李家了,给李先进当了媳妇了?”国家虽然在强调破除封建思想,但是穷乡恶水出刁民,这等乡下的地方一下子要抛开封建思想也不是那么快的。所以乡下会发生这种事情杨军长也是不意外,可既然收到了举报信,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不管了,不然举报的人看他们没作为,把这件事捅出去就不好了。
  说到这个事情,陈大娘有话说了:“可不是嘛,虽然月子……那姑娘叫月子,也是个可怜的,三岁的时候爹被野猪撞死了,她娘改嫁了,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就跟小白菜似的……不过啊,月子嫁到了李家哪怕是守寡,可也的确是有福气的。”
  杨军长听了蹙眉:“这黎家把她嫁给了死人,这是冥婚啊。又怎么说有福气了?大姐,我前头觉得你觉悟高,可你现在这思想可不行。”
  陈大娘赶忙道:“是是是,您放心,我知道这思想不能有,咱们要跟着国家和领导的脚步走,我肯定是不会破坏步伐的。不过社长啊,我这么说呢,也是有原因的。”
  杨军长问:“什么原因?”黎家把黎月嫁到李家冥婚的事情,从这位陈大姐口中听来,应该是落实了。
  陈大娘道:“月子到了李家之后,先进娘送月子去上学了,这事情传出来之后啊,我们都吃惊了,不过不得不说,先进娘这人真是好。”
  这下杨军长和严肃的男人也有些例外,原本以为被冥婚的小姑娘肯定在婆家吃苦了,没有想到还能被送去读书,这在当下的很多家里,可是连亲生的子女都未必有的待遇啊。
  “陈瑞娘,家里来客人了?”有个和陈大娘关系不错的妇人看到陈大娘带着两个穿着体面的人过来,还以为是成家来客人了,就寒暄了起来。
  陈大娘道:“不是,是来找大队长的。”
  大队长也在不远处上工插秧,听到陈大娘的话,站起身:“找我啥事……”一看到陈大娘身边的是公社社长,赶忙上了田岸,他有些拘谨的来到杨军长身边,“社长,您咋来了?”
  杨军长道:“咱们找个地方说话,找你调查事情。”
  大队长一听,顿时紧张的半死。他赶忙道:“去我们村委办公室。”
  村委办公室有些寒酸,用黄泥石头和草一起建的,上面连瓦片都没有,是用草堆建的的屋顶,好在屋顶上押了一层厚厚的泥浆,不然真担心扛不住雨天和大风天。
  村长道:“社长,这位同志,你们请坐,我给你们倒茶。”走了一些路,心情稍微有些平复了,大队长想着自己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情,而且再过几个月就要换下来了,所以社长应该是来调查新大队长的事情吧?这么想着,大队长的心态就稳了些。
  杨军长道:“茶水就不用了,我们公社和县政府都收到了举报信,说你们大队里有封建思想存在,现在全国都在宣传破除封建思想,你们大队长如果还搞封建思想,可这事情可不得了了。”
  “啥?”大队长还没转过弯来,“这……这没有啊。”
  陈大娘一直躲在门口没离开,在偷听里面的事情呢。听杨军长提起这个破除封建思想,再结合杨军长刚才问自己的话,她马上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现在又见大队长否认,陈大娘倒是想提醒他。不过也知道自己是偷听的,她没开口。
  陈大娘心想,这下李家怕是要惹上事情了,原本以为月子从黎家到李家能过上好日子了,结果李家如果因为这件事遭了罪,那先进娘肯定不会要月子了,那月子不是又要遭罪了?陈大娘又听了一会儿,听到大队长把村里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和她之前说的一般无二,接着又听到大队长道:“我去把那些人叫来。”
  陈大娘怕自己偷听被发现,赶忙悄声离开了,不过她也没走远,而是在办公室的背面继续偷听着。
  大队长从办公室出来,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他都是头疼,这好好的怎么又犯上事情了?
  大队长想了想,先去叫了李母。“先进娘……先进娘……”
  李母正在玉米地里上工,听到大队长的叫声站起身:“大队长,您找我?”
  旁边的人也见大队长来了,好奇的看着,想听听是什么事儿。却见大队长道:“你跟我来一趟。”
  李母见状,有些发愣,她马上对玉米地里交好的妇人道:“林嫂子,帮我看下大宝小宝。”双胞胎在玉米地的一边玩,那里还有别的孩子。
  第13章
  李母跟着大队长离开了玉米地,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隔着玉米地有些距离了,她听到大队长道:“先进娘,公社和县政府在前几天收到了举报信,是有人举报咱们村里的黎家宣传封建迷信,把家里的闺女嫁到你家冥婚,现在公社和县政府的领导来咱们村里调查了。”
  大队长的声音跟平时没什么区别,非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比平时严肃了些,也沉了些。可是听在李母的耳朵里,这仿佛像是建国前的炮仗爆开了一样,她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先进娘?”见李母没有出声,整个人站在那里,大队长又叫了声。他之所以先来玉米地叫李母,也是看在李母平时为人不错的份上,不然他怎么不先去叫黎家?
  李母回过神:“这……这现在怎么办?我可以把月子还给黎家吗?”她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早知道就不答应这件事了。她想着儿子死了,月子是儿子救的,既然黎家愿意把她嫁过来,她又是个勤劳的人,能帮衬家里,帮她一起照顾孩子做家务,她为什么不答应?而且她也没有叫人一直守着儿子的意思,想着等孙子长大些,不需要人照顾了,她能腾的出手了,也会给月子找个好人家嫁了的,却哪里知道被人给举报了?
  这哪个丧了良心的人给举报的哦,实在是缺德啊。李母内心焦急不已,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想到把黎悦退回去的办法。
  大队长摇摇头:“这怕是不行,月子进了你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黎家人也宣传过这件事,你就算把月子退回去了,也不能把这件事当成不存在。”
  李母六神无主了:“那怎么办?县政府和公社的领导会把我抓起来吗?”她说到底也是个没念过书的妇人,虽然儿子是军官,她在大队里有些身份了,可到底还是见识少。
  大队长道:“我刚才向领导打听了,这种情况的话得抓走教育。实在是现在全国都在破除封建迷信,你们却搞这一出,这不是……”
  “不行,我不能被抓走。”李母道,“我如果被抓走这是丢了先锋的脸,先锋是军人,我不能给他丢脸的。”这会儿李母恨死黎家了,这啃人的黎家这是出的什么鬼主意,现在好了,把害人害己。怎么办?怎么办?突然,李母想到了一个人,黎悦。
  是的,黎悦之前说过,她因为抓了特务,所以认识了县政府的干部,那如果让黎悦去求县政府的干部帮忙的话……李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她道:“大队长,我去找月子,跟她说这件事。”
  大队长点点头:“那你去把,你路上也想想法子,想想你们家先锋有没有认识的人,给说说情,我去叫黎家的人。”
  李母只哎了一声,就朝着田里跑,远远的,她也没看清楚黎悦在哪块田里,只顾着大声喊:“月子……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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