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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才巳时?”裴嫊有些惊讶,弘昌帝今儿怎么这么早就下了朝。
  “怎么,觉得早,阿嫊可是还要再睡一会儿吗?”弘昌帝开始咬她的耳垂了。
  “不,不是,妾只是没想到圣上今日这么早就下朝回来了。”
  “不过处理几件琐事,哪用得了那么多功夫,没人的时候,你就喊我维周就是了,也不许再动不动妾啊妾的,听着怪生分的,可记住了,嗯?”弘昌帝给了她一记深吻,见裴嫊有些喘不过气来,才有些不舍地放开她,轻声问道:“觉得身子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么?”
  裴嫊一大清早起来就被他挨个轻薄了一遍头脸,正有些不自在,又听他问起昨晚上的事来,脸上更是羞红得跟天边的晚霞一般灿烂,轻“啐”了他一口,扭过头去不理他。
  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弘昌帝却好意思把她扒开了来看,直接又把她抱到了兰池里开始洗鸳鸯浴。还美其名曰,怕她身子酸,帮她揉揉。
  虽然在池里又被弘昌帝上下其手,大吃豆腐,好生轻薄了一番。不过,在温泉里泡了这么一会子,又被弘昌帝这么一顿揉搓,身子确实舒服多了。
  泡完了澡,又陪弘昌帝用过了午膳,裴嫊就要回她的毓华宫,却被弘昌帝一把抱住,“你的东西,我已经让橘泉她们都送过来了,以后你就住在这同心殿,可好?”
  他都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还来问她做甚?
  弘昌帝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怎么,你不愿意住在同朕一道住在这间同心居吗?”声音里已经很有些不高兴了。
  其实裴嫊对搬来这同心殿心里倒并不怎么排斥,这一个月来她一个人呆在毓华宫时反倒时常想起之前和弘昌帝一道住在含章殿时的情景。只是,若她此时又搬回到这永安宫,岂不是又要处在风口浪尖了吗?
  “圣上这回又让妾住进永安宫,只不知又该给个什么名目才好呢?”裴嫊干脆反问回去,“难不成还说是妾为了报恩,要住进来侍奉圣上吗?”
  弘昌帝气得就往她腋下挠去,口里骂道:“你个小心眼的,朕那时还不是想找个由头好把你放在身边。”闹得裴嫊忙不迭地求饶,才放过她,见她仍有些喘不过来气,便将她抱在怀里,坐到榻上,将她放在膝上,摩挲着她的红唇道:“朕喜欢谁,想让谁伴在朕的身边,还需要理由吗?这些事都不用你来操心。反正你现在是后宫品级最高的妃子,她们谁也不敢对你不敬,一切都有朕呢。”
  他越这样说,裴嫊心中越发不安起来,终于忍不住问道:“那郑贤妃呢?”
  弘昌帝怔了一下,别过眼去,才道:“提她做什么?你和她不是情意甚笃吗,你是怕她会因此同你生分?”
  “我倒不是怕这个,我是怕,……”裴嫊欲言又止。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弘昌帝有些不耐烦了。
  “我,我是怕阿秀她会和圣上生分。”
  弘昌帝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为何你会这样想?”
  “阿秀她,她不是圣上的心上人吗,可是圣上如今却这样对我,难道就不怕……?”和弘昌帝一路相处到现在,裴嫊已经有些拿不准他究竟是不是在拿自己当郑蕴秀的挡箭牌了,倒不如索性试探一回。
  弘昌帝若有所思,“你怎么知道她是朕的心上人,你又不是朕肚子里的虫子?”
  裴嫊扭着手中的帕子,“圣上一直都待阿秀很不一般。”
  弘昌帝在她臀上狠狠拍了一记,“朕待你也很不一般,怎么不见你说是朕的心上人?”
  裴嫊“哎哟”一声,弘昌帝这一下可真是用了些力气的,痛得她也有些恼了,那人明明理亏还在这里跟她强词夺理,赌气道:“圣上待她和我可不一样。”
  弘昌帝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几个来回,才轻声道:“朕待你和她确是有些不同。”
  不用他说出来,裴嫊心里比他还清楚这一点,正要开口,又听他道:“其实朕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心上人,我只知道,蕴秀她,于我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蕴秀她,于我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裴嫊细细回味这句话,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她于你是特别的人,那么我呢,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人?”可惜这个问题,她只敢在心里问问,便是有足够的胆子也没有那个勇气问的出口。
  其实也不用她问出口,很多时候,弘昌帝就像是读出了她心中所思所想一般,不用她开口,就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而阿嫊你,是我想留在身边的人,每天伴着我一起用膳、读书、抚琴、共枕、安眠。阿嫊你可愿意?”
  裴嫊把头埋到他怀里,说不出话了,过了良久,才闷声道:“只要圣上不嫌弃,阿嫊愿意。”
  裴嫊这一回再入永安宫,弘昌帝果然什么理由借口都没给,直接命人大张旗鼓地把她的东西搬到了同心殿里,每天和她双宿双栖。
  这简直就是继她被封为淑妃之后最让人惊掉眼珠子的后宫大事件啊!
  一个多月前,她越过正得宠的郑修仪,一跃而成为四妃之一的淑妃,成为后宫如今品级最高的妃子,让多少人的眼珠子都掉到地上,找不着北。
  那时候,宫里所有人都在琢磨猜测,她到底是怎么爬到那个妃位上去的呢,还有她和弘昌帝之间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可是眼瞅着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两人之间没一点动静,圣上一次也没召见过她,她也没主动去永安宫给圣上送个汤水茶点什么的。顶多就是除夕节宴上弘昌帝多看了她两眼,她偷看了弘昌帝一眼,两人连一次四目相对,缠绵对望都没有。
  再然后,过了个元宵节,当晚在城楼上观灯的时候也没见这两人在一起啊,可怎么第二天这新晋的淑妃娘娘就被圣上给搬到永安宫去了,还住进了圣上的新寝殿,同心殿。听说这殿名还是圣上新赐下的,这里面,可是大有深意啊!
  这下子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裴淑妃这回的淑妃之位还真是实至名归啊,搞了半天,原来她才是最得圣心的那一个。别看圣上也宠郑贤妃,可是据说她不是至今还没上过龙床吗?就算每日都去找她谈诗下棋的,可那哪抵得上被里鸳鸯,枕上交颈,春风一度,鱼水之欢呢?
  先前郑蕴秀也是被弘昌帝很是盛宠过的,纵然她再会做人,处处与人为善,大家大都与她交好,可此时见她从弘昌帝心头第一人的位置一下子跌到了第二位,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何况抢了她淑妃之位的还是打从一进宫就和她极要好的裴家庶女,众人虽嘴上不说,心里倒有些想看她笑话。因此这些日子,郑蕴秀的翠华宫简直是宾客盈门。没办法,同心殿她们进不去,也只能来郑蕴秀这翠华宫和她聊天解闷看笑话了。
  哪知郑蕴秀却跟没事人儿一样,待人接物,举止进退之间看不出一丝儿异常,就仿佛裴嫊封了淑妃,住进了同心殿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儿,完全没有丝毫妒意。但也不见显得特别欢喜,因为她早知以裴嫊的品貌才华,会有得圣上青眼这一日,她只盼宫中姐妹一起好生侍奉君上,圣上龙体康健,早日诞下皇子,国泰民安,四方太平,便心满意足。
  她这一番贤妃做派,倒把那些想去看她笑话的人弄了个好没意思。人前郑蕴秀给自己做足了面子,可是到了人后,只有添香和侍茗两个从小跟着她的丫头才知道她心里的苦。
  而裴嫊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弘昌帝又像之前那样像养金丝雀一般把她圈在永安宫里,不许她独自随意出去。裴太后那里,过完上元节,就传了话出来,说是太后因为晚上执意要去城楼上观灯染了风寒,要卧床静养,除了圣上每日过去请安外,只留裴昭仪在旁侍疾,其余人等一律不见。
  永寿宫这道旨意一出,裴嫊就是有心去探望姑母,也找不着理由,何况她觉得这多半是弘昌帝的意思,因为这位太后姑母在上元灯节那天对她说的那番话。
  有时候裴嫊很想问问弘昌帝,她也是裴家人,他怎么就不怕她真听进去了她姑母那一番话,笼住了他的心,再给他生下个皇子,继续让裴家再风光个十几年呢?
  更让她奇怪的是,弘昌帝竟然从来不给她喝避子汤,上回周太医不是说她的体寒之症已经好了□□成了吗,难不成他还真不介意他的皇子有一个裴姓的母家不成?
  又或许他早让橘泉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能避子的药混在她日常的饮食中了,反正就算弘昌帝不这么做,她也不担心自已会生出一位皇子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昨天那章给俺点赞留言的亲,有史以来留言最多的一章啊,鸡冻,挨个亲一口!话说昨晚我做了一晚上噩梦,梦见又被锁文了,发愁要怎么改文,幸好梦素反的啊,这年头,写个文容易么!
  ☆、第94章 偶因小故生罅隙
  裴嫊渐渐便习惯了被圈养在这同心殿的日子,先前她被圈在含章殿时,还不如现在呢。虽然不得弘昌帝准许,她不能独自出了永安宫,但等到了二月,弘昌帝几乎每天都会陪她去御花园逛一圈。也不知是不是看看春日将至,弘昌帝又恢复了旧年喜欢在春天散步的习惯。
  有时在御花园碰到郑蕴秀,三人也会一起走上一段,一道赏个花,喝个茶。弘昌帝虽然再没去过郑蕴秀的翠华宫,但每隔三五日总会把她请到含章殿来手谈一番。
  弘昌帝本是要裴嫊也过来作陪的,奈何裴嫊自觉已经分了郑蕴秀的宠,便不愿再去打扰他二人独处,从来不肯过去,只请郑蕴秀下完了棋到知止斋小坐片刻。
  这知止斋是裴嫊在同心殿的书房,弘昌帝特意为她留出来的一个小小庭院,由她自己布置,这名字也是裴嫊自己取的,弘昌帝替她题好了字制成匾额挂在门上。
  同心殿中弘昌帝的燕寝之所是不许人随便入内的,因此,每当郑蕴秀过来永安宫时,裴嫊便请她到知止斋来一聚。
  郑蕴秀第一次过来时,见到门上那三个字,不由赞道:“圣上这三个字笔法秀逸,藏蕴含蓄,气韵生动,天质自然,姐姐真是好福气,能得圣上亲笔题字。”语气中虽有羡慕之情,却无嫉妒之意。
  裴嫊一时不知怎么回她,只好笑笑,请她到里面坐。一时宾主二人坐定,橘泉、瑞草奉上茶水点心,裴嫊却不知接下来该和郑蕴秀聊些什么。
  幸而郑蕴秀先开口道:“姐姐这书房名为‘知止’,可是取自《礼记大学》中‘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这一句?”
  裴嫊笑着点了点头,“因为生母最爱《大学》中这一句,平素也时常以知止二字教导于我。”
  “知止,知止。”郑蕴秀轻声念了两遍,叹道:“这两个字真是越品越有味道,其中所含深意,若是当真参透了,这一生也便可逍遥自在,无忧无惧了。”
  裴嫊心念一动,“不知阿秀如何解这二字,在我心里,倒是一直记着生母曾对我言道,说是人贵有自知之明,为人处世,一定要知道自己的本份,不可生出非份之想,反倒祸及自身,倒不如谨守本份,安分从时,方是安身立命所在。”
  她生怕郑蕴秀误会,又忙道:“所以我取这个名字,也是为了不忘生母的教诲,时时提醒自己要知道自已的身份,纵然一时得了圣上青眼,也要牢记自已出身,不致于生出妄念来。”
  不管弘昌帝如何宠她,在裴嫊心里,早已认定自已最多不过是帝王的宠妃之流。便是寻常男子亦希求齐人之福,达官显贵更是妻妾成群,何况坐拥天下的天子更是宠姬良多,又怎会专情于一人。
  裴嫊翻看后妃传的时候,就没发现过一位专情的帝王,也没发现一位能独得圣宠几十年如一日的后妃。能如前朝潘贵妃那般得齐景帝独宠十年的已是极为罕有的了,不过等潘贵妃容颜老去,齐景帝便又宠上了另一位容华夫人。
  是以,即使弘昌帝亲口告诉她郑蕴秀于他是特别的存在,她也没指望过弘昌帝就会从此一心一意只对郑蕴秀一个人,从而视后宫那一群莺莺燕燕如无物。他自然会给郑蕴秀与众不同的相待,但他的身边也一定还会有别的宠姬。
  只是她没想到她竟也会是这宠姬中的一名。所以面对郑蕴秀时多少有些不自在,生怕和她之间因此生了罅隙,有了隔阂,这才借着“知止”二字趁机剖白。
  她说的如此明白,纵然她此时身居高位但受出身所限,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同是出身名门世家,贵为嫡女的郑蕴秀的。更何况,河东裴氏现在已是日薄西山,而荥阳郑氏却仍是屹立不倒。
  郑蕴秀淡淡一笑,“姐姐的气色瞧着极好,想来身子定然已经大好了。”
  “太医确是这这么说,说我从前的旧症已好了*成,不过,”说到这里,声音不觉小了下去,“只是信期仍是不准。”
  郑蕴秀关切地道:“太医院里有一位姓付的太医,听说是极擅长妇科的。姐姐不如请他来诊诊脉,好生调养一番,这月信之事于我们女子可马虎不得。”
  “我自有月信起,便是如此,周太医和付太医都曾为我诊过脉,合拟了一个方子,不过我吃了这么些日子,似乎也没什么效果,许是我天生如此,吃再多药都不管用的。”
  其实不止周、付这二位太医,弘昌帝还将京城中最负盛名的妇科圣手方青主给请了来替她诊脉,每日药补食补,可惜始终见效甚微,别说她的月信仍是不准,就连痛经之症也没减轻几分,每次月信来时,还是痛得起不了床。
  郑蕴秀安慰她道:“姐姐也别太过焦心,咱们女人家这些妇人之病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调养好的,姐姐只需放宽心,慢慢调养,总有一日会好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子,裴嫊见郑蕴秀待她仍和往日一样,虽因她的淑妃之位,比之从前对她更多了些恭敬,但是却并没有要与她生分疏远之意,每奉召到永安宫来,定会到她的知止斋来小坐片刻,闲话几句。倒是让她再一次感叹起郑蕴秀的心胸来,如此宽和豁达,不妒不嗔,可不正是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吗。
  自已此生是注定不会有子嗣的,自已的堂姐和妹妹看来也是没有那个福气能替圣上诞育子嗣的,只盼郑蕴秀能早日诞下皇子,正位中宫。到时,以她的宽容大度,贤良慈德,纵然自已失了宠,她也定然不会为难自已还有堂姐和妹妹的。
  这日郑蕴秀来时,裴嫊正在抚琴,两人少不得又交流了一番琴艺心得。等郑蕴秀离开永安宫时,身后跟着的添香怀里还抱了一张藏蓝色瑞文锦缎琴囊包着的瑶琴。
  晚膳时,弘昌帝命长喜过来传话说他还有些政务要在含章殿处理,已经给几位朝臣赐了宴,让她不用等他,先自已用膳,还顺带给她捎来一本画谱,乃是被誉为千古画梅第一人的梅玉笙所传的《万梅画谱》。
  得了这样一件裴嫊自然心中欢喜,却又有些埋怨弘昌帝不早些命人来传话,若早知他晚上不能与她一道用膳,方才她就劝郑蕴秀多留一会,用过晚膳再回去了。
  以前一个人用膳时,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几乎每日三餐都和弘昌帝一起,真真是食则同食,寝则同寝。已经习惯了每餐饭时总有一人在身边相陪,此时忽然再要她孤零零地一个人用膳,她竟有些失落起来,就连饭菜也觉得不如往日可口。
  总算她没陷在这种伤感情绪之中太久,不过是独自用膳罢了,难道弘昌帝还能一辈子都只陪她一个人用膳,若她现在就受不了一个人用膳,那将来怎么办?难不成自己真离了男人饭都吃不下了吗?
  用过晚膳,漱过口,看着空荡荡的寝殿,裴嫊索性又去了她的知止斋,拿出弘昌帝刚给她的那本《万梅画谱》开始临摹起来。
  果然当人专注于一样事物之时,便不会再胡思乱想。裴嫊一心扑在如何运笔临摹上,连弘昌帝进来半天,才感觉到他的视线,这才抬起头来。
  只一眼,她就发觉弘昌帝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尽管弘昌帝早免了她平日的跪拜之礼,她也不敢再如平日那样随便福□子,赶紧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
  “起来吧,怎么朕进来这么半天你都没注意到吗?”弘昌帝的声音里明显带了几分火气。
  裴嫊搬到同心殿这两个月来,还从没见过弘昌帝像今晚这样给她甩脸色看,一副怒气冲冲要找个人来撒气的架势。早已想好的一番说辞也不敢说了。
  弘昌帝见她一副心虚不能言的样子,更是心头冒火,声音越发沉了下去,“朕的那张琴呢?”
  裴嫊吓得一跳,更是心虚,小声道:“那张琴,今日阿秀来弹了几下,极是喜欢,我便,我便——”
  “你就又送给她了是不是?”弘昌帝打断她寒声道。
  “不是的,那琴是圣上的,我哪敢再自作主张送给她,只是见她实在喜欢,便借给她赏玩几日,三日后她就会送回来的。”
  弘昌帝冷眼看着她,目光中隐隐有失望之色。裴嫊还想再说些什么,弘昌帝却已经转向朝外走去,“朕还有国事要忙,今晚便歇在含章殿了,你早些安歇吧。”
  裴嫊不知道弘昌帝因何发了这么大的脾气,难道是怪她不该将他那张“月下听涛”琴借给郑蕴秀?这张琴是弘昌帝近日新得的一张古琴,约是六百年前陈朝时所斫之琴,一般瑶琴音量并不如何大,这张琴却是轻轻一拨,便能发出极响亮的音来,因此虽不能做到四善九德兼备,却也别有特色。
  其琴底所题“月下听涛”四个字更是一绝,一般在琴背上所题之琴名诗句多喜用篆字或是楷书,偏这张琴背后所题这四个字乃是用狂草书就刻上去的,笔法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其下还有两个小字“神光”,仍是用狂草所刻。
  原来这琴竟是一代狂草大师神光和尚所藏之琴,便是不论此琴之音色,便是单就其狂草书就的这六个字,也足够人赏鉴几日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郑蕴秀才起了向她借琴赏玩几日的念头。她本以为只是借她几天,又不是像上次那样直接送了给她,应是没什么大碍。
  她本打算等弘昌帝回来了就先跟他说一声,哪知弘昌帝一回来就发难,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也是,这永安宫中发生的事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难道他是气自已自作主张,没有先行向他禀报一声便将琴借了出去,可是那日不是他说这张“月下听涛”琴随自己把玩多久都可,何况郑蕴秀又不是外人,还是于他而言最特别的人呢,怎么就小气成这样?
  这样一想,裴嫊心中只觉得委屈,既然他晚上可以睡在含章殿,那自己也可以就睡在这知止斋,反正现在已经是春天,晚上也没那么冷了,书房的榻上也备有被褥枕头,足够她一个人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恋爱中的男女肿么可以不闹点小别扭,来为爱情之火加油添醋呢!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两天回家太晚,明天,啊不,今天儿童节还要加班,不过明天终于可以歇一天啦,会尽量双更滴,祝大家六一快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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