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沈亦淮愣了两秒，说道：“跟朋友。”
牧遥追问：“什么朋友？”
沈亦淮没想到她会如此穷追不舍，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现在处于一场所谓的“相亲”之中，牧遥会瞎想些有的没的。他被蒙在鼓里，到了之后才明白怎么回事，但出于礼仪他必须得给沈兰馨和对方姑娘一个面子。
沈亦淮说：“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
牧遥闷闷不乐道：“不是重要的朋友，你怎么一下飞机就去陪人家吃饭？”
沈亦淮似乎是嗅出了她话里一星半点的醋意，他轻叹一句：“遥遥……”
牧遥的手指戳了戳皮质沙发，说道：“你慢慢吃吧，我要睡午觉了。”
她虽然这么说了，可却没有把电话挂断，很显然她在等沈亦淮哄她。
沈亦淮察觉到牧遥的小情绪，他说道：“是我妈安排我见的一个朋友，我不认识她。”
“嗯。”牧遥哼哼唧唧说道：“有我漂亮吗？”
沈亦淮大概猜出牧遥知道了些什么，他说道：“当然没你漂亮，我的遥遥是最漂亮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装不下别的人。”
难得他说出这些肉麻的话来哄她，牧遥咬着下唇克制住嘴角的笑意，伸手拿过一个抱枕，将下巴靠上去。
沈亦淮又问道：“是我妈告诉你的？”
“是啊。”牧遥说道：“我很乖的，我什么都没说。”
因为牧遥不想让沈兰馨难堪。
沈亦淮道：“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不会过来吃饭的。”
“我也是刚知道，阿姨也是好心。”牧遥将脚翘在茶几上，说道：“她怕你一直打光棍。”
沈亦淮道：“是我的错，我本来打算这趟来跟我妈说我们俩的事，没想到——”
“你要告诉她吗？”牧遥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迟早得告诉她，我觉得还是早点告诉她好，省得她好心办坏事。”沈亦淮说道。
“好别扭啊。”牧遥支支吾吾道：“阿姨会怎么想？”
要是她知道是牧遥变着花样勾引沈亦淮，肯定
“会先骂我一顿。”沈亦淮干脆利落地说道。
对于自己的母亲沈兰馨，沈亦淮非常了解。她向来把牧遥当半个闺女一样看待。牧遥从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结果牧遥刚满十八岁，沈亦淮就跟她在一起了，换做是谁可能一时半会儿都没法接受的吧。
“啊？阿姨会骂你吗？”牧遥有些担忧地说道：“那还是别告诉她了吧。”
“没事。”不光是沈兰馨想骂他，就连沈亦淮自己都想骂自己。
骂自己鲜廉寡耻，爱上了他养了好多年的小女孩。
沈亦淮现在最庆幸的是当初牧遥没有被沈兰馨直接收成养女，否则道德的枷锁就更沉重了。
可沈亦淮明白，不管牧遥是什么身份，不管重来多少回，他都会爱上她。
就算当初牧鸿鸣夫妇没有遭遇那场飞来横祸，他没有收养牧遥，他也无法放下牧遥。这小丫头从小就是个小狐狸，会勾男人的心。
“那阿姨不会让我们分手吧？”牧遥又问道。
“不会。”沈亦淮的回答很肯定。
沈兰馨心疼儿子，也心疼牧遥。她最多是情理上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可要说棒打鸳鸯这种事，沈兰馨做不出来。
“那你慢慢说，不要把阿姨吓到。”牧遥默默补充了一句：“她身体不太好，我怕——”
“我知道。”沈亦淮接过话茬，又道：“行了，你睡午觉去吧。我会处理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牧遥在沙发上坐立难安。她心里很忐忑，即使她跟沈阿姨很熟悉，可依然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
沈亦淮回到餐桌，对那个来相亲的女孩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了。”
来相亲的女孩名叫胡思杏，父亲是一家知名企业的老板，身家难以估量。人一旦获得了极大的物质满足，便不会在意钱这种身外之物了。
胡思杏一直看不上别人给她介绍的那些公子哥，可她对沈亦淮却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因为她最看重的就是男方的颜值。沈亦淮作为亿万少女的梦，自然方方面面都满足她的要求。
可这饭才刚开始吃，他怎么接了个电话就要走了？
沈亦淮问道：“司机送你来的吗？”
胡思杏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出入自然有司机，可她这会儿只想让自己的司机消失。
她说道：“没有。我打车来的。”
她希望沈亦淮能亲自送她回去。
“那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沈亦淮拿起外套，对她说道：“我先走一步。”
“哎——”胡思杏还想挽留，沈亦淮已经离开了。
下午三点钟，牧遥又接到沈兰馨的电话。她怀着一颗不安的心按下了接听键。
“遥遥，是我。”沈兰馨一时之间竟不该如何开口。
她觉得有些对不起牧遥，明明自己儿子都跟人家在一起了，自己却还安排了这么一出乌龙的相亲局。
“我都知道了。”沈兰馨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阿姨我……”牧遥顿了顿，才说道：“我不好意思嘛。”
“他没欺负你吧？”沈兰馨问道。
“欺负？”牧遥不知道这事从何说起。
“他要是没欺负你，你怎么会愿意跟他。他比你大了快十岁，我都替他害臊。”沈兰馨捂着胸口说道。
“没有，我是自愿的。”牧遥解释道：“我们是自由恋爱，没有强买强卖。”
“那就好。他要是欺负你，一定要告诉阿姨。阿姨帮你骂他。”沈兰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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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羞羞啊，拐卖小女孩既视感。
老妈都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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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五十七颗樱桃
和沈兰馨通完电话之后, 牧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这些年, 她得多谢沈亦淮和沈兰馨的照顾, 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光景。如果她和沈亦淮以后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那沈兰馨也是她的妈妈。
傍晚无事, 牧遥打算在客厅练练钢琴。
高三一年她很少弹琴，自打上次被沈亦淮抓了个现行之后，她立刻找了调音师上门对钢琴进行调音。
对于钢琴，牧遥说不上有特别多的喜爱, 但却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小时候牧遥没有专门的钢琴老师, 是梁婧云手把手教她弹的钢琴。
牧遥到燕州之后，沈亦淮特地请了一位燕州音乐学院的老师来家里教她弹钢琴，一节课上千元, 每周上两次课。
牧遥在弹钢琴这件事上，并不是天赋型选手。梁婧云当初也不是要把她培养成钢琴演奏家，目的只是让她培养一下兴趣爱好。
对于孩子来说，练琴是非常枯燥无聊的过程，牧遥并不觉得这是她的兴趣爱好。弹钢琴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别人知道她会弹钢琴，会夸她一句“多才多艺”。
牧遥的钢琴凳有收纳功能，软垫下方是一个箱子, 正好存放琴谱。牧遥把凳子打开, 从里面拿出一本全新的琴谱, 是肖邦的《小狗圆舞曲》。
沈亦淮一年前托人从德国买了一些原版的琴谱寄给她, 国外的正版书籍非常昂贵, 琴谱也不例外, 薄薄一本要好几十欧。
牧遥把琴谱摊开放在钢琴谱架上，打算先研究一下谱子。以前沈亦淮请的钢琴老师总是夸她识谱快，大概是找不到别的可以夸赞的点了。
据说伟大的钢琴诗人肖邦有一位名叫乔治·桑的情人，她养了一条小狗。小狗喜欢追逐自己的尾巴，一边追一边打转，像小陀螺一样。于是肖邦把“小狗打转”的情景用音乐表现出来，作出了这首《小狗圆舞曲》。
人的语言有国界之分，可音乐却是无国界的，五线谱上的音符是全世界通用的音乐语言。这首乐曲一三段重复，节奏非常欢快，而中间段旋律徐缓优美，把小狗玩耍休憩的情景展现得惟妙惟肖。
这首曲子的谱子不难，牧遥用了大约十分钟把谱子译了出来。这是她以前学琴留下的习惯，五线谱对她来说太抽象了，她喜欢用一到七的阿拉伯数字和简单的音乐符号来标记琴谱，这样一目了然。
说起来，这还是牧鸿鸣教她的。别看牧鸿鸣是个数学家，他对音乐也颇有些研究。据说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小提琴拉得很好，可能这些人能从音乐中参悟出什么“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吧。
练了两个多小时，牧遥终于能把这首曲子从头到尾弹顺畅了。
方阿姨喊她吃晚饭，牧遥便合上钢琴盖，把谱子收回凳子里。
两天后，牧遥意外地收到了来自徐彦之的微信。他大概有一周多的时间没有跟她说话了，牧遥以为他是看了她的照片对她心生芥蒂，所以才不联系她。
【徐彦之：最近还好吗？】
这句问候牧遥并不打算回应，她想装作没看见。
【徐彦之：抱歉，最近太忙了。】
【徐彦之：我听说你报警了，找到泄露照片的人了吗？】【徐彦之：我有个叔叔在国安工作，要是可以的话，你把设备拿过来，我请他看看是怎么回事。】徐彦之连着发了好几条微信，牧遥有些心动了。
上次报警之后，警方那边一直也没有什么消息。听陆昭昭说，警方致力于从曝光照片的几个营销号着手，查查究竟是什么人做的手脚。
可是从盘问营销号的结果来看，对方的手段很高明。对方注册了新的微博账号，发完照片就销号。邮箱、手机、ip地址，通通查不出结果。
调查到这一步就被搁置了。
徐彦之说的国安，全称国家安全部，是我国政|府的反间|谍机关。如果是国安的技术人员，查一查电脑被黑的真相，应该比派出所得心应手很多。
牧遥默默感慨徐彦之果然是个红三，圈子简直太高大上了。牧遥自觉是个小屁民，对于国家中央机关就像是蚂蚁仰望泰山一样。
【牧遥：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徐彦之：没事，举手之劳。】
【牧遥：那我问一下我朋友，看她方不方便把电脑拿过来。】牧遥给陆昭昭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陆昭昭表示她一定要找到在背后搞鬼的那个人，明天就把电脑送过来。
于是牧遥和徐彦之说她过两天会去振华把电脑送给他。
【徐彦之：你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吧？】
【牧遥：我还好。】
【徐彦之：那就好。我看你在微博上写的那些话，说得太对了。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牧遥客气了两句，不再多说。
这天，牧遥在传媒大学上课。她上完课回到宿舍，刚打算把陆昭昭的电脑送去振华大学，就接到了沈亦淮的来电。
“你在宿舍吗？”沈亦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