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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作者:非木非石) 第29节

  吴大伟心想,天塌下来更不会找你,得打110。
  ****
  李容曼从不来虚的,吃饭就是吃饭,晚上逛完街,周省之直接过来接她俩吃饭。正是你侬我侬的热恋期,对于梁瓷来说,这顿饭可想而知会吃的多艰难。
  周省之话不多,沉吟着,毕竟相互不熟,没那么多共同语言,梁瓷更不会侃侃而谈,她是个超级慢热的人,熟人面前和陌生人面前就像两个性格,幸好李容曼健谈,一晚上全靠她控场。
  李容曼的想法梁瓷还是能猜出几分的,无非想让她见一见,把把关,评价一下如何,这个事情其实很绝对,她热情似火当头之际,不管梁瓷看着好还是不好,破冷水的话都不好说。
  不过周省之还是出乎了梁瓷的意料,她以为会是很油腻多话的性格,没成想人性格本就沉稳。跟王鸣盛确实大有不同。
  吃过饭李容曼跟周省之送她,巷口下车,李容曼看眼漆黑的胡同,就让周省之在车里等着,她再往里送几步。
  梁瓷拎着包走了三两步,“真不用这么麻烦。”
  李容曼取笑她:“拉倒吧,我知道你怕黑。”
  被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李容曼已经往里走,梁瓷回身对周省之礼貌点头,而后跟上李容曼的脚步。
  “你不怕黑吗?”
  “我小时候怕。”
  梁瓷说:“我怕黑是因为我怕鬼。”
  李容曼道:“鬼都在人心里。”
  梁瓷:“你这句话倒是很对。”
  李容曼又道:“自从你搬过来,我还没来过,就连你搬家我也没帮忙。因为我知道,王鸣盛会帮你的。”
  梁瓷脚步停顿了一下,黑暗中去看她的表情,周遭实在没有光亮,看不清,水泥地微微泛着白光,勉强能辨别出路况。
  “等等。”
  梁瓷摸出手机打开上面的灯,瞬间驱散走黑暗,她说:“我们开着灯走吧,免得绊倒。”
  李容曼哭笑不得,手臂挽着她吐槽:“这是什么破地方,现在还有地方没路灯吗?”
  梁瓷解释:“这边不交物业费的,地方偏僻更不要说路灯了,居委会没人愿意处理。”
  两人刚往前面走了几步,院墙那边是正在建设的工地,漆黑荒凉,杂草丛生,路边的竹子倒在中央,梁瓷看了眼后面,已经走了一半,几步远就到门口,对李容曼客气:“你回去吧,我马上到了,本来想请你回家喝茶的,但男朋友还在车里等着。你哪天有空在单独过来。”
  李容曼往前面看了一眼,隐约瞧见光亮,门口敞着,大概就是梁瓷说的大院,天实在太冷,遂点点头:“那好,我就不送了。”
  “嗯。”
  梁瓷帮她照了几步路扭身往回走,拿手机探明的指尖冰凉,她掏回兜里,紧着步子走到门口才松了口气,回身看一眼,李容曼已经走到车边,明亮路灯下上了车,缓缓掉头离开。
  “吱哟”推开木门,梁瓷抬头看了眼二楼三楼,不到八点钟,往常这个时候大家洗漱好基本不出房间,所以几间屋子处于安静状态。不过周六周天会相约打牌,玩到半夜。
  梁瓷放慢脚步轻手轻脚上楼,她的房间在二楼一拐角最外面的位置,往里还有一条走廊,张燕微住走廊中间,再往里跟梁瓷对门还有一间屋子,构造跟梁瓷这间一模一样,只是梁瓷房间朝东,那间房朝西。
  从梁瓷来就没看见有人住,房门锁着,张燕微说女孩子怀孕回家结婚了,房子没退,还交着钱,年后才回来。
  走廊昏暗,她也没有仔细看,到门口从兜里拿出钥匙,后面黑影一闪,身子立马被抱住。
  钥匙从锁眼吐出来,哗啦一声掉地上,她低叫着,面上慌张失措,用力扭着腰身挣扎。
  “是我。”
  王鸣盛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几丝笑意。梁瓷反应迟缓,又挣扎了两秒才听懂,喘着粗气回神,心口扑通扑通依旧乱跳,脑子嗡嗡作响。
  胸口起伏一阵才缓和下来,回身捶打他,带着怒意和哭腔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太过分了!”
  王鸣盛闷笑出声,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把人往胸前带,“我道歉。”
  他说着脸庞贴近,冰凉的下巴摩挲梁瓷裸/露在外的脖颈,坚硬浓密的胡茬刺痛肌肤,她吸了口气,使劲推开他。
  语气略微带着不欢迎:“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半小时前就到了。”
  她一愣,“在外面等到现在吗?”
  “嗯。”
  应该没撒谎,梁瓷从他衣服上感觉不到热气,他是男人,平常再冷应该也不这样的,蹙眉瞧他半晌,狠话到嘴边说不出。
  “先进来暖和一下吧。”
  王鸣盛要的就是这句话,拾起钥匙帮她开门,窸窣声不断,吵到隔壁的张燕微,她穿着整齐的睡衣出来,从门缝里望了一眼,怕梁瓷尴尬就没吭声,扭身又回去了。
  梁瓷进门打开灯,回身看他,默不作声又把空调打开,房间墙壁就算再单薄,夜晚也会比外面暖和,进屋就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她倒一杯姜汤水递过来,王鸣盛接过去捧在手中,两人对视了几秒,梁瓷说:“你、你来有什么事吗?”
  王鸣盛“喔”了声,沉默半晌才慵懒随意答:“送你那盆植物,心里惦记它,怕你不懂怎么养,亲自过来教你。”
  第32章
  梁瓷转过身, 刚搬来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他此刻正坐矮凳上, 手里端着杯子, 还没缓和。
  她垂下眼,故意说:“你要是这么舍不得, 可以再搬走。”
  他眉梢往上耸动,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梁瓷瞧见他眼角隐藏的笑意, 收回眼又从梳妆镜子中瞧见自己,刚修的眉毛,所以眉目之间很干净。王鸣盛抬手把杯子往桌面一放,站了起来,踱步走到花盆旁, 手从兜里掏出来, 碰了碰绿色叶子, 指尖沾上水珠。
  王鸣盛捻开水渍,问她:“喜欢吗?”
  “喜欢什么?”
  他转手指了指眼前的东西,“我送的。”
  梁瓷静静瞧他三秒, 忽而绷不住低下头笑,王鸣盛被这个笑搞得有些不解, 就这么半合着眼俯视她。梁瓷笑了一阵才收住, 手撑桌沿侧着身子,下巴搁在肩膀上看他:“你送的不是这株。”
  王鸣盛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消失, 瞧她一下,侧身清了清嗓子,波澜不惊的语气:“这个小刘,真不会办事,我让他送的明明跟这个长一样。”
  梁瓷说:“这干小刘什么事。”
  王鸣盛没辩驳,挪动脚步往这边走,背着手,漫不经心的,耐心的,试探的,一步一步挪动。梁瓷正过身子退了一步,腰身贴紧桌子边,眼神从他身上挪开。
  “看也看了,你是不是应该走了?”
  王鸣盛不动声色盯着她,停住脚步没进行下一步动作,回身端起来水慢条斯理又喝一口。梁瓷悄悄松了口气,视线往闹钟上一扫,又说:“天色不早该休息了。”
  男人面容一丝着急的神色没有,耐着性子吹了吹杯中的白雾,眨着眼看她:“你撵我?”
  梁瓷不知道该怎么说,垂手冷静了一阵儿,房间里很亮,她回身把小夜灯也打开,柔和的灯光下整个人柔和了几分,强作镇定道:“我今天没碰酒,挺清醒。”
  话音还没落地他就大步走过来,皮鞋踩过地毯,三两步走到眼前,梁瓷身高不占优势,抬头仰视。王鸣盛直接弯腰,一手握住梁瓷的后颈,另一手钳住她下颌,头被往后挑,位置在梁瓷的左前方,歪头看她一眼,嘴唇压下来。
  粗/鲁的动作配合温热的唇/舌,挤/着齿缝抵/入。
  他已经恢复热度,梁瓷的指尖反而冰凉,探手放到他脖子上推拒,滚烫的肌肤熨帖手掌,很暖很舒服,她竟然有些贪恋有些不舍拒绝。
  王鸣盛重重啃/咬几下,质问:“你清醒吗?你确定?”
  梁瓷眨了几下眼,手指从他脖子上挪开,改手放到他宽厚的胸膛,结实的肩膀,或者是有力的手臂,胡乱推了几把没推开他,垂下头,露出白皙后颈。
  她咬牙说:“你对已婚妇女就这么感兴趣吗?”
  王鸣盛顿住动作,往后撤半步,眉宇皱了起来,“已婚妇女?”
  梁瓷没再说话,房间安静了片刻,王鸣盛无声笑了,开口说话,声线由低到高:“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你用来拒绝我的挡箭牌?”
  她听不懂王鸣盛什么意思,心里疑惑面上不解,他的脸有些冷,继续道:“我不想提老高,这个时候提他太扫兴。不过你也别用已婚妇女扫我的兴。男人没谁愿意掺和进喜欢的女人上段感情中,搞不好,以后心里还生出一道坎儿。”
  梁瓷用力抿紧嘴唇,竟然被他这话威胁住了,皱了会儿眉才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王鸣盛不答反问:“知道什么?”
  她签了协议,答应高永房不能告诉旁人离婚的事,眼下自然不能说,“没什么。”
  说完走到床边枯坐,王鸣盛沉默半晌从兜里掏出个首饰盒,方形的,粉红色烫金边,他昨天跟几个朋友去商厦吃饭,从一楼上电梯的时候路过珠宝店,无意间从柜台上扫了一眼,心心念念一晚上,第二天又专门跑了一趟。
  店里美女很友好,热情推荐,王鸣盛看完好几款还是觉得那个最初瞧见的好看,让他一见钟情,对方夸他眼力好,说这款是镇店款,选定之后询问他送人的尺寸大小,一时把他难住。
  他有些不好意思,对美女说不清楚,不过握过她的手腕,清楚手感,店里女导购员都围了过来,为了业绩红着脸一一让他握过手腕,有一个还真跟梁瓷高矮胖瘦差不多。
  他回过神,首饰盒递到她眼前,梁瓷看清后愣了下,蹙眉问:“什么意思?”
  王鸣盛只说:“心意。”
  她瞧了一眼首饰盒上的logo,里面是什么猜个大概,没有接过去更不愿意打开,只摇头说:“你以后不要乱送东西,心意我领了,东西拿走吧。”
  王鸣盛很强势,直接往桌子上一放:“我既然想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往回拿的道理。”
  望着她没敢轻举妄动,喉结上下一番,悄默声走到床边试探,梁瓷没发表态度,他就厚着脸皮坐下。
  刚坐定还没暖热,梁瓷拘束地站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有些无奈好笑:“你非要我撵你才肯走吗?”
  王鸣盛闷闷吭了一声,抬起手用拇指跟食指搓捏下巴,沉声道:“我想再跟你温存会儿。”
  她闻言心里一阵紧缩,从来没受过这么惊世骇俗的刺激,也没见过这么直白干脆的套路,有些招架不住,瞬间红了脸,从耳根子一路红到眉梢
  她迟疑说:“你可能、可能对温存这个词语有什么误解。”
  王鸣盛噙着笑点头,恍然大悟似的表情:“哦,你知道我没文化,大字儿也不认识几个。”
  梁瓷没啃声,他继续说:“好多人都看不上我,说我是粗人,莽夫……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我没有。”
  王鸣盛接着问:“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梁瓷惊讶地瞪起眼,“从没有。”
  “那就好。”
  房间里静默了几秒,外面忽然下起雨,噼里啪啦敲打着窗户,王鸣盛跟梁瓷所在的城市,因为地理位置的问题,一年四季偏爱晚上下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北风带着强劲吹在窗棱子上呜呜作响,冬日的黑夜听着骇人,外面彻底漆黑,星星月亮皆瞧不见。
  王鸣盛单手撑着床回头看了一眼暮色,会心一笑。
  他嘴上道:“这个雨下的,真不是时候。”
  “你没开车来吗?”
  “没开。”
  “我帮你打电话叫车。”
  手机在包里,挂在刚进门的衣架上,梁瓷说完就往门口走去拿手机,手指刚碰到皮包就觉出身后异样,脚下一轻,被王鸣盛抱着推挤到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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