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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图书馆修建的很像是现代的图书馆了,运用的也是现代图书馆在还没有计算机系统时科学的管理和分类方法。
  图书馆中可以借阅和抄录书籍,需要办理借书卡, 笔墨纸砚可以自带也可以在图书馆商店购买。图书馆中借阅旧了的,不能再被借阅的书籍,则会低价处理卖出。
  学宫则广邀天下贤人办学讲学。在这里他们可以宣扬各个学派的言论,普通老百姓都能来听课。官府每隔一段时间,还会组织官方的人员讲解比如种植、养殖、纺织等方面的技术,听课者需要一个铜板的入场费。
  讲课者可以得一半入场费,剩下的则由学宫管理处收取,做为组织和维护的费用。
  图书馆和学宫还有许多细致的规定,这些都是宿谊教给刘荨和司俊的。宿谊在自己所处时空兴建学宫和图书馆,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相关制度已经比较成熟,刘荨和司俊可以现学现用。
  因在战国时候,就有学宫出现,所以虽然在当世罕见,只要有古可循,就算是最古板的人也不觉得有问题。
  但他们不知道,兴建图书馆和学宫只是第一步。世族豪门都有自己的藏书和人才储备,本身声望也足够大,不需要在图书馆借阅书籍,也不需要去学宫向平民百姓讲课来推销自己的学说。图书馆和学宫就是为庶族贤人学子们准备的场所。
  当庶族的学子和贤人们被学宫和图书馆吸引到成都之后,刘荨和司俊就要开始第二步计划了。
  第二步计划,便是科举取士。
  科举取士,打破士族门阀对人才供给的垄断,这才是刘荨和司俊真正的目的。
  若是天下安定之时,刘荨只需要发一道圣旨,天下学子自会蜂拥而至。但现在天下处于战乱中,学子们长途跋涉,需要面对许多危险。而且消息也不畅通。
  刘荨只能先放出学宫和图书馆的消息,吸引大量人才进入成都之后,再开科考试,才有足够的人应考。
  而且那时候,刘荨可以做出这种选拔人才的事,士族门阀也会心生麻痹,不会联想太多。
  天下战乱不休,地区和地区之间被不同军阀隔断,本来由各地乡绅望族推举人才变得不可行。皇帝陛下要选拔人才,自然没有比考试更简单易行的手段了。
  他们不会想到,这考试取士的手段不仅仅是用于战时,也会延续到战后。
  当刘荨在朝廷中塞进了足够多的庶族人才之后,这些人天然就和世族形成对峙趋势。到时候世族出身的官员再想反对科举取士,让庶族人才跳过世族的筛选直接进入朝廷,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全益州上下都对学宫和图书馆交口夸赞。连刘荨派往荆州去帮助李昂的班底,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回成都,瞻仰这读书人圣地的冲动。
  别说其他人,李昂自己都心痒痒的。结果刘荨非常可恶的一道密旨给他,说他若真想看,以后就让他当益州牧,不带他回京城了。
  李昂气得拍桌子,这是威胁吧?这就是威胁吧?!这就是威胁!
  李昂的下属们哭笑不得。不过皇帝陛下和李州牧的感情也真是不错,这种事都能拿来开玩笑。
  ..................
  图书馆和学宫剪彩运营之后不久,就到腊月了。
  马上刘荨就要度过离开京城之后第一个新年。
  他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离开京城之后干了多少事,越数越惊讶。
  刘荨对司俊道:“我觉得我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所做的事,比我之前当皇帝的六七年都多得多。”
  司俊不由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刘荨的肩膀,道:“别想以前的事了。”
  刘荨点了点头,他道:“想着以后都会这么忙,忙得我都没时间追剧,一回到家就累得倒头就睡,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允悲。”
  司俊听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快到新年,战火似乎也稍稍平息了一些。益州本就很安宁,新年的时候,刘荨还给官吏们放了近半月的假,让他们安心过一个新年。
  所谓放假,当然不是什么都不用做了。只是官员们不需要再每日当值,本地官员轮值,想回家的可以向上峰提交申请回家,如果有什么事,通知一声,官员们就立刻回到工作状态。
  不过虽然益州官吏中外地人不少,但请假离开的一个都没有,倒是有许多官员趁此机会购买宅子院子,请人把家人接到成都来。
  益州生活和外州简直是天与地的区别,他们习惯在益州的生活之后,再让他们跪坐在地上,吃着没滋没味的水煮肉蘸酱,喝着加了不知道多少奇怪东西的茶汤,他们是真不习惯。
  在益州,他们闲暇时可以坐在躺椅上,手里捧着红薯干或是五香、麻辣的肉感,一边啃一边喝着今年炒制的茶叶。这种生活,妙不可言。
  只有老天爷知道,司公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思妙想。所以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和司公有矛盾?他们两明摆着是同师门甚至同来历的人。
  他们还想装作普通君臣的样子,但益州这群人精下属们显然已经看清了真相。
  荆州官吏们的日子就要难过许多。
  李昂虽跟随司俊一同度过益州最初打拼的阶段,但轮到自己照搬益州模式之时,仍旧觉得头疼不已。
  他不由私下多次对下属抱怨,之前给司俊当下属,什么事都有司俊兜着,还不觉得。轮到自己做主的时候,才知道司俊有多不容易。
  可再不容易,他也不能认怂。
  说实话,他现在比起司俊当初情况不知道好了多少。司俊当时一穷二白,单骑入益州就算了,还不愿意和刘景那样,依靠益州望族。
  李昂现在想着司俊当年打拼时,仍觉捏着一把冷汗。司俊当时简直是在刀锋上走路,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李昂自己当上了州牧之后,对司俊就更加敬佩了。
  他现在有益州已经成功的模式作为借鉴,有军队为依靠,还有荆州的人才作为班底,甚至还有皇帝陛下护着。若这样都不能将荆州治理好,他真是该辞官归隐了。
  心里憋着一口气的李昂自然工作热情十分高,连带着荆州上下这次新年,都不可能放假了。
  可恶的是皇帝陛下还专门用快马加急跟他炫耀他们已经放假,正美滋滋窝在家里享福的事。
  李昂忍不住翻白眼。
  说真的,和皇帝陛下熟悉之后,他觉得,大概也只有司俊才能受得了皇帝陛下的顽皮劲儿了。
  要这不是皇帝,他早就撸袖子上手揍了。就算是朋友,也得揍。
  ................
  就在刘荨专门给李昂炫耀后不久,大概是乐极生悲,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惯刘荨的顽皮劲了,特意不让他这个年好过。
  益州南部南蛮的领地发生动乱,南蛮的军队和益州军队发生了冲突。
  益州以南一直都是少数民族聚居地,由土司等少数民族首领统率,实行的是部落奴隶制。
  西南民风彪悍,不过因为气候环境等缘故,比北边好过许多,所以不常发生如同北边胡人那种,一到了水草枯黄的时候,就跑到了大汉边疆打谷草,杀烧抢掠之事。
  蛮族一直不怎么理睬中央的事,司俊成为益州牧之后,虽有心和蛮族交流,但蛮族都是一个意思,通商而已,其他免谈。
  司俊虽有心将这片地收为己用,但他还要操心周边军阀虎视眈眈,以及益州豪族的反扑,因此暂时将南蛮之事放到一边。
  今次似乎是南蛮遭受了瘟疫,死了许多牛羊,日子不怎么好过。再加上可能有其他势力介入,南蛮趁着益州官吏新年放假之际,向益州发兵骚扰。
  虽益州兵强马壮,势力比南蛮强许多,但南蛮似乎有孤注一掷之意,势头很是勇猛,让驻守边军不得已向成都告急。
  若想打赢这些人很容易,但司俊想趁此机会和蛮族谈下条件,让蛮族归属官府管辖。
  当然,要谈条件,首先要把人打服气了,才能让这些人安心坐下来谈。
  这种事,司俊认为,还是自己出马最好。除刘荨之外,只有他是能让蛮族安心的人。其他人去谈条件,蛮族一定会担心说话不算数。
  而且南蛮地界复杂,若没有现代的知识,带兵前去,肯定会吃许多苦头。他带兵,才事半功倍。
  因此,这个年,司俊就不能陪刘荨过了。他得亲自带兵去会一会南蛮的首领。
  刘荨知道之后,当然不可能任性说,让司俊不干正事,留下陪他过年。不过他强烈要求他也要去。
  司俊不在,他一个人留在成都过什么年啊,不如跟着司俊去一趟。
  司俊说他会现代知识,能处理南蛮自然环境的一些状况,他这个穿越者,不是更适合的人选?
  而且若南蛮首领要谈什么,他这个皇帝,才是说话最能算数的人啊。
  至于安全,他又不打算上前线。他就在后方待着,能有什么危险?
  何况,他在司俊身边才感觉最安全。
  刘荨虽说了千万个理由,司俊都不同意。
  现在这个时代的天气和后世不一样。现在明显比后世暖和许多,在河南地界,还有大象出现。
  所以冬天去南蛮之处,天气也较为湿热,再加上蚊虫众多,南蛮还遭遇了瘟疫袭击,刘荨一直在北边生活,肯定不会觉得舒服。
  司俊说什么也不会让刘荨深入险地。
  刘荨不知道是不是被司俊说服了,居然乖巧应下了,没有跟随司俊御驾亲征。
  其他官吏听闻刘荨要跟着司俊去南蛮领地一游之后也担心得不成,跟着司俊一起劝说,听刘荨终于同意,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司俊太了解刘荨,总觉得刘荨这么乖巧,绝对有问题。因此他专门找了公宇和王祈。这两人一人代表益州本土官吏,一人代表京城朝廷“外来势力”,他希望这两人一同想办法稳住刘荨。
  就算刘荨了无聊要去襄阳找李昂玩都成,千万不能让他跟着去南蛮领地。
  “若陛下想要出行,希望你二人能跟随陛下。”司俊叮嘱。
  公宇和王祈连忙应下。
  他们觉得这不算什么为难差事。他们只需要苦口婆心劝说陛下即可。大不了他们堵在陛下门口不准陛下出门,陛下一出门就拦车拦马,就不信陛下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司俊又叮嘱了青礞,他想青礞关心刘荨安全,应该不会让他乱来。
  刘荨翻着白眼,看着司俊到处找人看住他。
  “你就对我这么不放心?”刘荨忍不住抱怨,“我是这种人吗?”
  司俊严肃:“你是。”
  刘荨:“……”这时候就很想绝交了。对了,典故是割席断义还是割袍断义还是割袖子断义?果然还是割袖子吧?
  听着刘荨口花花调戏,司俊只当没听见。
  ……
  司俊大军终于出行。
  今年丰收,新的粮食都是产量又高又好储存,还有刘荨从京城“搜刮”来的于泽的军备物资支持,司俊筹集军备很迅速。
  不过刘荨“拿”出这么军备物资的时候,益州上下就算已经知道刘荨并非凡人,仍旧被吓得半死。
  刘荨就亲自带着他们在山上转悠了一圈,突然心血来潮说要寻宝,然后拿着两个弯曲的铁丝到处转了转,就从某个山洞里挖出了东西。
  刘荨表示这是意外,他只是踏个青。但军备上面还有于泽军队打上的标志,和京城防卫营的标志,于泽和京城的军队,是怎么“迷路”到成都郊外某座山上,然后把军备埋进去的?
  刘荨摊手:“这个就要问于泽了。”
  死无对证,有本事去找于泽问啊。
  刘荨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能怎么样?当然只能当做皇帝陛下踏青的时候挖宝挖出来的东西呗。
  司俊离开的时候,刘荨没去送。
  他本来应该去送的,但是他就是任性没去,还派人去宣旨,说本皇帝不高兴了,本皇帝不送你,气死你,记得给本皇帝带礼物回来。
  本来啊,皇帝不送司俊大军出行,是很轻视司俊,是很不好的行为。
  然而众臣子听着宣旨,表情都毫无波澜。
  成吧,皇帝陛下和司州牧关系太亲近,现在正为司州牧不肯带他去御驾亲征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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