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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驸马黑化前 第51节

  怀真撇了撇嘴道:“当我三岁小孩?起名的事儿不急,等你住进来再说。”
  她往前挪了挪,趴在他肩上作委屈状:“你不许骗我,快如实告诉我,为何今天不想见我?是单单今天不想见,还是往后也不想见?”
  他心头一软,伸臂揽住了她,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来。
  怀真捧起他的脸,眼中氤氲着泪光,凑过来吻了吻他的面颊,嘴巴一扁,竟突然哭了出来。
  谢珺慌了神,忙紧紧抱住她,手忙脚乱地哄着。
  可是怀真伤心难耐,缩在他怀里抽噎着哭红了眼睛。
  谢珺实在想不出来她为何伤心,也不知道她所说的皇帝允婚是真是假,只得先笨拙地解释,“有些话我当着你面说不出来的,何况你若是在,定然把我想说的都说了,那陛下看不到我的诚意,就不会对我有好印象。他会觉得我是没有担当的人,便不会把你嫁给我。泱泱,我时时刻刻都想见你,我怎么会不想见你呢?”
  怀真哽咽着道:“若真如此,你出了温德殿为何撒腿就跑?”
  他突然就像噎住了,顿了会儿,才讷讷道:“我没有跑,我只是……把事情办砸了,所以一时没脸见你……”
  “那你明天后天就有脸了吗?”她不依不饶道。
  他不说话,俯身将她抱起来平放到榻上,手臂却不舍得撤出,依旧搂着她。
  她侧过头,汹涌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袍袖,灼痛了他手臂上的伤痕,他没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
  此刻忽然想起昨夜的经历,只觉得既羞耻又愤怒,他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会怎么看他呢?
  他再次想起母亲时,心底只有汹涌的恨意。
  他皮糙肉厚,倒不惧她那些幼稚的惩戒,他怕的是能让他体无完肤的恶语中伤。
  他对谁的话都会本能地起疑,唯独对母亲的话会奉若神明。她说怀真看不上他,只想把他当家奴使唤,他知道不该相信,可心里却惶惶不安。
  “泱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枕在他手臂上,抽噎着说不出话。
  他忙将她扶起,拍抚着背帮她顺气,然后焦急地等待着答案。
  她渐渐缓了过来,抬起的手掌顿了一下,最终没敢去碰他耳后那道疤,也没敢再看他低下头时从衣领下蔓延出的淤痕,而是抚了抚他的脸颊,深情道:“我喜欢三郎这样的男人。”
  他料到了,可还是胸中激荡眼眶濡湿,喜不自胜道:“泱泱,谢谢你的赏识,我永远不会辜负你。”
  怀真叹气,捏了捏他的鼻尖道,“傻瓜,我不是赏识你,我是爱你呀!”
  他极为震撼,呆呆瞧着她,脸上渐渐绽放出莫大的欢喜,眼中爱意汹涌,双臂紧紧拥住了她,颤声道:“这是世上最动听的话,但我不敢奢望。泱泱,我只求你能常对我说上一句话。”
  需要她的多少次肯定,才能抵消他心底深处根植的自卑和自厌?
  他不知道,只盼着她的爱能伴随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第54章 .有女同车(上)想,可是要等到成婚以……
  怀真恍然惊觉,她和这一世的谢珺相识不过两年,却比前世在一起五年还要亲近。
  前世两身合一缠绵入骨,但从不曾坦露襟怀。
  他绝不会在她面前流露出半分敏感脆弱的情绪,更不会撒娇耍赖,只将刚强坚韧的一面展露给她,偶尔才会有几分怀才不遇的失落。
  她自以为是的了解,如今想想实在肤浅的厉害。
  “你若喜欢,我天天说给你听。”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道。
  他不想让她发觉的事,她便只能装作不曾发觉。
  世间悲欢并不相通,她自小未在父母跟前受过丁点儿委屈,即使后来和父皇反目,在外人看来她如何凄惨如何可怜,但她自己内心却是极为快意的。
  所以她永远也无法理解他的成长经历,更不可能真正抚慰到他的心灵。如此,便只能避而不谈。
  “我当然喜欢,”他低下头,吮着她眼中的泪,“但不能天天听,否则离京后,听不到的日子可怎么熬?”
  她忍不住笑了,“那我就给你写信。”
  他抬起头,又惊又喜道:“当真?”
  她点了点头,他便开始得寸进尺,“那为何以前不写?”
  “以前……以前名不正言不顺,我怕你会被人说闲话。”她随意搪塞道。
  “什么闲话?”他疑惑道。
  “自然是说你和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她反问道:“你不怕吗?”
  “那我求之不得。”他现在想起崔晏,还是满心嫉妒。
  “嗯?”怀真眼睛一亮,坐起身道:“你说认真的?”她掩口嗤笑,眼睛瞟了瞟窗外,半开玩笑道:“说不定等明儿你就如愿了,那么多人看到你上了我的车,谁也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你说外边怎么传?”
  他听到这话,手臂一僵,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而警觉。
  “与其担着虚名,不如真的做些什么吧?”她推开他的手臂,兴奋道:“三郎,给我瞧瞧你的身子。”
  他立刻打了个激灵,往后缩了缩,支支吾吾道:“这种话……这……女儿家怎么能……怎么能说这种话?”
  怀真靠在车壁上,好整以暇道:“为何不能?你若不肯,那我给你瞧瞧我的身子?”说着作势要脱外衫。
  谢珺吓坏了,扑过来紧紧捉住了她的手腕,面红耳赤道:“万万不可。”
  怀真被他这副紧张样子逗得大乐,轻轻蹬了他一下,笑道:“你不想看?”
  她总是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却偏又能一针见血地点破他隐秘的渴望。
  怎么会不想呢?只要看到她,或者闻到她的气息,他便会热血沸腾。她的手腕细伶伶的,在他掌中不堪一握,腕上肌肤柔腻香滑,他不由心猿意马,忍不住幻想她轻衫罗裙下玲珑曼妙的玉体,是否也是这般……
  他以前都会尽力去摒弃这种邪念,但怀真说那是人之常情,他便慢慢学着接纳。可澎湃的欲念如野火般势不可挡,所以他渴盼着见她,又怕见着后满心煎熬更难受。最难受的是他龌龊的心思总是在她掌控之下。
  “想……可是要等到成婚以后才能看。”他深吸了口气,不敢再看她,别过头小声道。
  “谁告诉你的?”怀真好奇道。
  他这才望向她,纳闷道:“难道不是人人皆如此?”
  怀真摇头道:“当然不是,礼法规矩是约束自己的,不是约束别人的。”
  他茅塞顿开,默默点头道:“有道理。”
  “那……”她瞟了眼他钳制着自己的双手,含笑道:“你还抓着我做什么?”
  “可我……定力不好,”他气息急促眼神迷离,艰难着挣扎道:“我不敢看。”
  怀真挣了挣,膝盖触到了他压制过来的身体,耳尖顿时一红,既兴奋又羞怯,唇角一弯,暗笑道:“定力确实不好。”
  他这才察觉到身体的变化,慌忙放开手退回到原位,竟合上双目屏气凝神去打坐。
  怀真伏在榻上,撑着脑袋望着她,幸灾乐祸道:“你还没看就这样,可怨不得我。”
  他隐忍不言,只如老僧入定般,静静在榻前地毯上打坐。
  怀真伏在榻上,一手支颌,一手垂下抚弄着地毯上的纹路,意态从容娴静,纤巧可爱的蜜合色丝履从层层叠叠的罗裙下探出,调皮地扭来扭曲,双眸灿亮如星,仿佛置身事外。
  她离谢珺不过一臂距离,只需抬手便能轻易触到,但看到他心神不宁面红耳赤,正竭力抑制冲动的样子,便收回了逗弄他的念头。
  外边风拂柳梢清凉惬意,车中却仿佛是另一重世界。
  怀真受他感染,渐渐也觉心烦意躁,便起身掀开帘幔透气。
  几名宫女正转过身,朝着这边探头张望,陡然看见怀真冒出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怀真心情大好,伏在窗棂上欣赏了一会儿风景,深吸了几口气,待得心思澄明后重又放下了帘子,回过身去看谢珺。
  不想他正定定地瞧着她,四目相接,他急急收回了眼神,怀真却是坦然一笑,“三郎,你这挣扎是徒劳的,在外人心目中,你的清白早就没了。”
  他的长相刚柔并济,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坚毅硬朗,但五官却很秀美,尤其是柔波潋滟的桃花眼和饱满柔润的花瓣唇。
  幸好眉型凌厉鼻梁峭拔,这才不至于显得太阴柔。
  前世订婚之后,宫眷们曾隔着珠帘相看过驸马。
  所谓相面,也就是和抱善的驸马做比较。
  即使怀真在场,众人也丝毫不忌,夸赞郑郎仙风道骨气宇轩昂,而谢郎虽是武官,但容色艳冶,颇有奸佞之相。
  是否奸佞之相她不知道,但皮相好却是真的,当年坊间常有流言,说谢珺是靠脸一跃成为天子贵婿。
  那当然是无稽之谈,因为皇后看得是身份名册而不是画像。
  谢珺本人最忌讳别人拿他的相貌开玩笑,一度有些矫枉过正。
  本朝贵族男子傅粉施朱的习气并未过时,故而脂香粉浓的裙履少年比比皆是。
  偏他样样忌讳,从不穿色泽明艳的衣袍,也不戴花里胡哨的配饰,流言最盛之时,他连修面刮脸都省去了。
  那桩婚姻对怀真来说莫名其妙,对谢珺来说亦然。
  庆阳叛乱后,曾与崔晏出双入对情深意笃的怀真公主突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皇家情急之下为公主招婿,说是怕触及到公主的伤心事,故而将名册中的文人全都剔除。家世清白年貌正好又是武官的人不少,至少羽林卫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谢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中,这种事情又由不得他。在同僚艳羡又嫉妒的眼神中,他自己也头脑发晕眼前空茫。
  ‘公主性情倨傲不好相与,又有个天下皆知的旧情人,这桩婚姻不会美满的。’
  ‘听说公主和陛下之间心结颇深,父女二人如今还在僵持,公主也是因此失宠的。你若是做了驸马,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恐怕没有安生日子。’
  ‘你想过吗?万一以后成婚了,崔郎后悔,向朝廷投诚,愿和公主团聚,到时候朝廷给你判个义绝,竹篮打水一场空,惨咯!’
  ‘你们真是浅薄无知,本朝民风开放,寻常女子婚前还有个把旧情人,说来说去离不开这几句,难怪朝廷没把你们选上。要我说,这桩婚事绝对值当。尚主对寻常人家来说,那绝对是天大的荣耀。往后可就是驸马都尉,皇亲国戚,多少人求之不得?只要侍候好公主,将来有的是青云直上的机会,总比一辈子做羽林卫强。’
  ……
  外人是妒忌也好,嘲讽也罢,最终谢珺一跃成为驸马都尉。
  起初萧夫人极力反对,数次去长秋宫觐见皇后,想求皇后收回成命。但她越是反对,皇后便越是强硬,最终以威权相压,她便再不敢发声。
  成婚前几年,谢珺为了摆脱流言整日里疲于奔命,但结果总是不尽如意。
  他常年在外征战,面目黧黑胡子拉碴,和寻常军将别无二致。他再次重视仪容和修饰,应该是第三年还是第四年了。
  但是两人之间更多的是惺惺相惜,怀真并无心思也无意趣去关注驸马过人的相貌,更不可能生出别样念头。
  即便偶尔同车,也绝不可能有今日这般旖旎的情景。
  **
  怀真见他的呼吸愈发紊乱,额头和鼻翼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细汗,忍不住继续调侃,“男女之间的乐趣不过如此,为何不能顺其自然?我都不介意,你为何如此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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